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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缚影同行

侦察舰在绝对静默中滑行,如同深海中一抹吞噬光线的幽暗魅影,沿着错综复杂、鲜为人知的次级空间航道稳定前行。舰舱内,时间仿佛被拉长、凝滞,只有维生系统与导航核心运行时发出的、低沉的、近乎催眠的嗡鸣,以及能量流经超导管道时几不可闻的、如同血液流动般的细微声响。空气里,空间撕裂后残留的、带着辛辣气息的臭氧味,正被高效循环系统迅速过滤、置换,但另一股气息却如同附骨之疽,顽固地渗透在每一寸金属缝隙中——那是极淡的,由血腥、能量灼伤后的焦糊感,以及独属于谢京漠的、如同被冰雪浸透的松针混合着一丝冷冽硝烟构成的复杂味道,与墨清卿周身散发的、如同绝对零度般纯净冰冷的气场格格不入,却又诡异地交融在这密闭空间里。

墨清卿端坐于线条冷硬的主控椅上,脊背挺直如松,闭合着双眼,浓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安静的阴影,仿佛已沉入最深层的能量回圈冥想。然而,这仅仅是表象。他超过百分之九十的感知触须,早已如同无形却密不透风的蛛网,严密地笼罩了舰舱的每一个立方厘米,尤其是那个蜷缩在阴影角落里的存在。侦察舰内置的、权限等级最高的监控阵列正以超越常规的负荷无声运行,多个光学与能量感应探头将焦点死死锁定在谢京漠身上,能量波动感应器的灵敏度被调校至理论极限,任何一丝超出预设阈值的能量涟漪,哪怕微弱如星尘碰撞,都会瞬间触发最高级别的警报。在他的意识深处,正构建着一个动态的能量模型,谢京漠体内那紊乱、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的能量签名,被实时标注、分析,每一个细微的起伏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在他的感知领域里,谢京漠的生理指标清晰地呈现:内腑因高强度空间乱流冲击而造成的能量涡流与组织微创伤确实存在,并非伪装。呼吸绵长而轻微,带着重伤者特有的、刻意压抑后的平稳节奏,心率维持在较低水平,肌肉呈现出放松状态下的低代谢特征。所有这些客观数据,都在冰冷地诉说着一个事实:此人身受内伤,体能消耗巨大,正处于生理上的虚弱期。

然而,墨清卿那基于绝对理性构建的警惕壁垒,并未因这些“真实”的生理数据而有丝毫松动。他的逻辑核心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般冷静运转着:伤势可为真,但意图永远叵测。将谢京漠这样一个极度危险、心思如深渊难测的存在置于身边,无异于将一颗不定时炸弹放入核心控制区。他之所以选择风险评级为“中”的“临时监管”方案,而非简单粗暴但后续风险极高的“即刻驱逐”,是经过庞大数据模拟和复杂变量加权后得出的、在当前情境下的最优解。但这绝不代表他降低了对此人的威胁评估,更不意味着他认可了对方此刻表现出来的、看似毫无攻击性的“虚弱”。

时间在这片死寂中,如同高粘度液体般缓慢流淌。

角落里,谢京漠背靠冰冷刺骨的合金舱壁,长腿蜷起,将脸深深埋入臂弯之中,只从凌乱墨发的间隙里,露出额角那片愈发显得青紫骇人的肿痕,以及那副歪斜挂在鼻梁上、镜片布满蛛网般裂痕的破眼镜。他维持这个极具防御性和示弱意味的姿势已经很久,久到仿佛真的因重伤剧痛和精力耗尽而陷入了昏迷或深睡。但若是有超越常规的微观感知能力,便会发现他搭在膝盖上的那只手,指尖的肌肉纤维偶尔会产生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高频颤动,这并非无意识的痉挛,而是某种高度集中的精神在压抑状态下产生的生理性反馈,证明他的意识始终清醒,甚至处于一种高度活跃的状态。

额角撞击处传来的、如同脉搏般跳动不息的尖锐痛感是真实的,体内能量回路因强行稳定失控传送而造成的撕裂灼痛也是一阵阵地袭来,让他即便在伪装中,眉心也无意识地蹙紧,形成一道隐忍的刻痕。但比这些生理上的痛楚更清晰、更不断撩拨着他神经末梢的,是近在咫尺的那道冰冷、强大、如同北极永冻冰层下暗流般汹涌的能量波动——属于墨清卿的能量场。这能量场如同一个无形的力场,寒冷、遥远,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绝对屏障,却又对他这种级别的存在散发着一种致命的、近乎本能的吸引力,不断考验着他的定力,刺激着他内心深处那股想要挑衅、想要靠近、想要撕破这层冰冷外壳的原始冲动。

这种被全方位、无死角、如同解剖刀般细致凝视的感觉,绝不舒服,甚至让他脊背时常泛起寒意,如同被冰冷的蛇鳞擦过。然而,在谢京漠心底最深处,一种难以言喻的、扭曲的兴奋感却如同毒藤般悄然滋生、蔓延。能让墨清卿如此“重视”,不惜耗费大量心神持续维持这种高强度、全方位的监控,这本身就如同一种另类的、扭曲的认可。他像一头极度狡猾且享受危险的伤兽,故意在猎人瞄准镜的十字准星下,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所有锋利的爪牙,竭力表演着虚弱与无害,内心深处却病态地享受着这种命悬一线、与危险共舞的极致刺激,以及这种近乎零距离观察他唯一“感兴趣”对象真实状态的机会。

不知具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标准时,或许更久。生理上的需求开始突破伪装的表层。干渴如同火焰灼烧着喉咙,失血带来的虚弱感和低温环境让他的体温开始轻微流失。继续僵持下去,于他的“表演”和真实身体状况都不利。

他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动了一下肩膀,发出一声极力压抑却仍因喉咙干涩而泄露出来的、带着明显痛楚的细微抽气声。这声音在死寂的舱内被放大,显得格外清晰刺耳。他抬起头,动作迟缓而僵硬,仿佛每一个细微的关节活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神经。那副破碎的眼镜因这个动作滑落得更低,险险挂在鼻尖,他不得不伸手扶住,透过布满裂痕、严重扭曲光线的镜片,视线“茫然”地、没有焦点地扫过舱内冰冷的金属结构,最后“艰难”地、仿佛耗费了巨大精力才聚焦在主控椅上墨清卿那冷硬的背影上。

“水……”他开口,声音沙哑干涩得厉害,如同粗糙的砂纸反复摩擦过岩石,带着重伤员最本能的、近乎生理驱动的请求,刻意滤去了所有平日里的戏谑、算计或试探,只剩下纯粹的需求,“……有吗?”

墨清卿没有睁眼,也没有回头,甚至连一丝肌肉的颤动都没有,仿佛化作了一尊真正的雕塑。难堪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就在谢京漠几乎以为对方打定主意要无视他到底,正准备“虚弱”地咳嗽两声以加重诉求时,主控台侧方的一个小型、通常用于存放紧急补给品的储物格,发出“嗤”地一声极其轻微的气动声,自动滑开。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支银灰色包装的标准规格高能营养液和纯净水胶囊,在舱内冷光下反射着无机质的光泽。

谢京漠看着那自动开启的储物格,眼底最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得逞般的微光,快得如同幻觉。他再次“艰难”地、主要依靠手臂撑地和背部摩擦舱壁的反作用力,尝试站起身。双腿因长时间保持蜷缩姿势和伤势影响而明显血液循环不畅,站起来时带来的酸麻和虚软感让他起身的动作显得格外笨拙、吃力,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晃,才勉强倚着舱壁站稳。他一步一顿,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缓慢地挪向那个储物格,每一步都走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可能因体力不支而再次瘫软下去。

墨清卿依旧闭目端坐,如同老僧入定,没有任何言语或动作表示。但谢京漠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如同实质般锁定在自己身上的无形感知力场,在刹那间骤然收紧了几分,充满了冰冷的警告意味,仿佛在说:不要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谢京漠在距离储物格仅一步之遥处停下,伸出手,指尖因“极度虚弱”而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取了一支纯净水胶囊和一支高能营养液。他并没有立刻返回那个角落,而是顺势靠在旁边的舱壁上,拧开胶囊的密封盖,小口地、极其缓慢地啜饮起来。冰冷微甜的液体滑过干渴得快要冒烟的喉咙,带来一阵短暂的、生理上的舒缓。他喝得很慢,目光却状似无意地、借着仰头喝水的间隙,飞速地扫过主控台主屏幕上正在快速滚动的、关于“镜光遗迹”周边星域的高密度能量波动数据流和分析模型。

虽然视线因眼镜严重损坏而极度模糊,根本无法看清具体的数据和文字标注,但那熟悉的、代表高能反应的色彩标识、异常能量曲线频谱的独特模式,以及几个不断闪烁的、代表极高危险等级的红色三角警示符号,足以让他瞬间确认墨清卿此刻的关注焦点和他之前的猜测。菲克斯的实验果然引起了时空局的高度警惕,而且……分析方向似乎正指向那个最危险的区域。

“看来……‘镜光遗迹’那边,最近很不太平啊。”谢京漠放下喝空的水胶囊,声音依旧沙哑,却仿佛只是重伤员意识模糊间的呓语,或是基于公共信息渠道的、事不关己的随意感慨,“那地方的时空结构……就像一团被猫玩过的毛线,混乱不堪,底层规则极不稳定。稍微有点外力介入,哪怕只是轻轻碰一下,都可能引发预料之外的连锁塌缩……后果难料。”

墨清卿终于睁开了眼睛,冰冷的、没有丝毫人类情感的墨绿色瞳孔,甚至没有完全转向他,只是透过椅背的缝隙,将一道锐利如冰锥的目光投射过来:“你的情报来源?”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问意味。

谢京漠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混合着真实痛楚和无奈疲惫的苦笑:“算不上什么情报……只是,上次菲克斯大人……异想天开,试图在那里进行一场关于‘能量共鸣’的‘小实验’时,差点……把遗迹外围本就脆弱的维度屏障给彻底撕开个口子。动静闹得太大,能量辐射异常连几个外围哨站都监测到了……想不知道都难。”他顿了顿,重重喘了口气,仿佛回忆那段经历都耗费心力,“那地方……很邪门,不像死物,它本身……就像有个巨大的心脏在缓慢跳动,在不断‘呼吸’,吞吐着某种……古老而难以理解的巨大能量。菲克斯的实验,依我看……与其说是在创造什么,不如说更像是在……试图捕捉、甚至模仿那种固有的‘呼吸’节奏,妄想……与之同步,甚至……反过来引导它。”

他这番话,可谓真假参半,虚实交织。真实的部分在于点出“镜光遗迹”本身具有活性般的能量脉动特性,这或许是时空局尚未完全掌握的关键信息;虚假的则在于刻意淡化了菲克斯实验的危险性和主动性,将沃斯局的探索行为包装成对自然现象的被动“研究”和“好奇”,试图在墨清卿心中埋下一个“沃斯局或许并非单纯破坏者”的模糊印象。他在小心翼翼地试探水温,抛出一个经过精心修饰的、带有误导性的信息碎片。

墨清卿沉默地看着他,那目光如同手术台上无影灯,冰冷、精准,仿佛要一层层剥开他所有的语言伪装和表情面具,直视隐藏在最深层的阴谋核心。谢京漠努力维持着“虚弱坦诚”的姿态回视着,尽管视线模糊,但他竭力控制着面部肌肉和眼神,传递出一种“我只是在陈述我所见事实”的错觉。

冰冷的对峙持续了数秒,仿佛连空气都要被冻结。最终,墨清卿率先收回了那足以将人灵魂冻结的目光,重新闭上双眼,只留下一句比舱外真空更寒冷的命令,不容任何置疑:“与你无关。保持静默。否则,后果自负。”

谢京漠立刻识趣地抿紧了嘴唇,不再发一言。他知道,试探的边界就在于此。适可而止,过犹不及。刚才那几句看似随意的话,如同投入深不可测寒潭的几颗石子,能否激起涟漪,能激起多大的涟漪,已不是他能控制。种子已经悄然播下,剩下的,需要的是极致的耐心和等待契机降临的运气。

他沉默地拧开高能营养液,继续以缓慢的速度“补充体力”,每一口都咽得十分艰难的样子。喝完最后一口,他将空胶囊精准地投入一旁的物质回收口,再次一步一顿地、万分“艰难”地挪回那个属于他的角落,重新蜷缩起来,将脸埋入臂弯,彻底收敛所有声息,恢复成那个仿佛不存在般的、虚弱无害的伤患形象。

舰舱内,再次被一种近乎凝固的死寂所笼罩。仪器低鸣依旧,能量流转如常。但在这看似一成不变的静默之下,某些东西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不再仅仅是监控者与被监控者之间单向的、紧张的对峙,更多了一层关于“镜光遗迹”真相的、心照不宣的暗流,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无声地涌动、碰撞。

墨清卿的感知网络依旧如同天罗地网般牢牢锁定着谢京漠,但一部分高度并行的思维线程,已开始调动庞大的数据库,重新交叉比对、深度分析刚才谢京漠话语中透露出的关于遗迹“活性呼吸”的特性描述,并与之前任务中捕获的异常能量波动模式进行关联验证。谢京漠的话绝不可轻信,但其提供的“活性”视角,却为解析“镜光遗迹”的诡异现象提供了一个新的、值得警惕的调查方向。

而蜷缩在阴影角落里的谢京漠,在绝对的表象平静之下,感受着额角持续传来的阵痛和体内正在缓慢修复的能量回路,嘴角在臂弯的绝对掩护下,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虚无的、混合着算计、痛楚与一丝难以名状期待的弧度。

这场被迫同行的静默航程,注定不会平静抵达终点。真正的风暴,或许在抵达之前,就已在这方寸之地的无声交锋中,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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