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围星域搜了一圈却是一无所获，贝恩斯只好下令回了警署，谢闻之也被带回去做了个笔录。
海盗团逃脱之后，贝恩斯第一时间就通知手下人盯紧了附近几片星域的监视器，现在就等着他们再次出现了。
“厄森！”做完笔录，谢闻之就直奔支队长办公室，“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回来的路上，贝恩斯已经大致给他解释过了厄森现在的情况，但显然他并不接受。
厄森猝不及防被谢闻之勾住了脖子，差点一下把他掀出去，听到他那句问话，又生生止住了动作。
然后就听谢闻之在他耳边又是一通乱嚎：“我是闻之啊，我们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情谊，你怎么说忘就忘了啊！”
贝恩斯在一旁也是听得耳朵疼，心说谢闻之这一激动就胡言乱语，过分激动就鬼哭狼嚎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
他刚想转身出去，一抬头就见厄森正用求助的目光看着自己。
贝恩斯不禁愣住，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那双一贯冷淡的灰绿色眼睛里流露出那样的神色。
有点可怜。
贝恩斯收起脸上那副看热闹的表情，走过去拎着谢闻之的后颈，把他从厄森身上扯了下来。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从厄森失忆以后，性子似乎变了不少，虽然还算不上温和，但也没有之前那么冷硬了。
谢闻之一路被拽到了办公室另一头，挣扎着大喊：“萧，你干嘛，你别拽我！”
贝恩斯依言放开了他后领的衣料，转而勾住他的肩膀安抚道：“行了，别在添乱了，我还有案子要查，你也先回去复命吧。”
谢闻之不干：“我也要跟你们一起查这个案子。”
贝恩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拉倒吧，刚接完任务回来又来掺和我的案子，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中校是这么勤快的人。”
说到这个，谢闻之不知想起了什么，倒是没那么激动了：“这几年习惯了让自己忙一点。”
贝恩斯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暗自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把他送出了办公室。
谢闻之走后，贝恩斯召集队员们又开了一次案情讨论会，这次厄森也参加了。
贝恩斯把整个抓捕过程复盘了一遍，神情有些冷，“他们逃跑的路线像是提前计划好了的，否则不可能反应这么快。”
“这次是我大意了。”萨洛接话道，“不过交火的时候，我总觉得他们的打法很眼熟。”
贝恩斯示意她说下去。
“我怀疑，他们不是普通的星际海盗，他们很有可能是凯涅的旧部。”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寂静。
尽管萨洛的话没有说满，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既然选择说出来，就必然是有充分理由的怀疑，只是大概一时间还找不到证据。
“凯涅旧部？”贝恩斯皱眉，“您确定？”
“我现在只是怀疑，要等把他们抓回来审一下才知道。”萨洛温和低沉的嗓音带着某种安抚人心的魔力，“当年那场战役，我是亲历者，不止一次见到过这样的打法。”
这一切要从三十多年前的那场战役说起，那是联盟永远的一道疤。
几百年前技术爆炸留下的成果所剩无几，掌权者们却贪图享乐日久，民间各处也是纸醉金迷，联盟沉浸在盛世的幻影里，发展严重停滞，蓄谋已久的超级星盗趁虚而入。
直到凯涅·修格里夫的联合舰队密密麻麻铺满了首都星的天空，巨大的阴影投下来，不少花园里的人们还以为是快要下雨了，连忙起身把下午茶收进屋子里。
就连几个星球被炸毁的消息，都差点淹没在了各色娱乐新闻里。
后来，凯涅的全息影像出现在联盟各大星球的中央广场上，依旧是被数不清的娱乐广告簇拥包围。
配上他那张布满疤痕的疯狂面容，滑稽又可怖。
凯涅发表了一通极具煽动力的演说，声称自己能带领联盟走向一个朝气蓬勃、高度发达的时代。
要不是他背后就是舷窗外的纷飞战火，肯定能获得更多有识之士的支持。
普勒蒂斯·里遥上将是当时联盟军方的最高统帅，硬是靠着自己和手下一小帮智囊团过硬的军事头脑，搭上自己的性命，才堪堪填平了双方之间的技术鸿沟。
通俗来讲，就是凯涅可能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经此一役，双方都损失惨重。
凯涅纠集起来的队伍有很大一部分都来自各个星球，什么来头的都有，想跟着分一杯羹，听到凯涅的死讯后，立刻散了个干净。
还有一部分原先就跟着凯涅的星际海盗，自然也被里遥上将纳入了死亡名单，只有很少一部分侥幸逃脱，隐匿于茫茫星海。
联盟更是元气大伤，百废待兴，以至于当时根本没有余力去追击凯涅的残部，只能任由他们带着凯涅多年积累下来的科技成果远走高飞。
这场战役倒是彻底改变了整个联盟的心态。
先是政府和军方的大洗牌，继而各个星球纷纷成立科研所，铁了心从截获的技术资料到凯涅的战舰残骸都要统统研究个遍，首都星的加莱学院也迎来了建校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扩招。
颓靡了几百年的联盟终于有了一点生机，凯涅的那几支残部相继被清剿，到现在就只剩下了两支。
“我们碰到的，应该是司徒远那支。”
萨洛说着，不禁想起那人当年在战场上，没少用这种卸掉自己武器库去炸别人的恶心打法。
伤敌一千，自损九百九十九。
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在场的人虽然大部分在当年凯涅进犯联盟的时候都还是半大的孩子，但那种大军压境，仿佛整个世界都要毁灭了的绝望感却是刻骨铭心。
更别提当时凯涅一口气炸掉了好几个星球。
那么多个星球，上面并不全然都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样的灾难，给幸存者留下的创伤不亚于古地球时代的那几场大屠杀。
贝恩斯的脸色尤其阴沉，如果他们正在追捕的那支舰队真的是凯涅旧部，那么这件事的性质已经变了，不再仅仅是一个凶杀案那么简单。
这些年来，联盟一直将凯涅旧部视作心头大患，宁可错杀不愿放过，贝恩斯觉得有必要把现在的情况往上报。
他一抬眼对上了厄森的目光，示意对方跟着自己回办公室借一步说话。
***
这件事一报上去，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军方立刻表示要充分介入调查，给厄森调了人手过来。
警署和军方协查重大刑事案件几乎已经成了联盟的传统，故而不到半天，手续就办下来了。
所以当贝恩斯和厄森下了班，并肩走出警署的时候，都远远看见了大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案子一整个下午都没什么进展，贝恩斯的心情本就不太好，这会儿两个人原本走得好好的，凭空多出来一个谢闻之，他的表情简直不要太难看。
偏偏某个人还上赶着来找抽：“萧队，怎么下班了还愁眉苦脸的，案子不顺利啊？”
贝恩斯没说话。
“早说这种事不能没有我吧，没关系，明天等着看我大显身手吧！”
谢闻之走在两个人中间，一只手习惯性地搭在厄森肩膀上，后者察觉到贝恩斯身上的杀气，心说先不跟死人计较了。
果然下一刻就听贝恩斯冷冷地开了口：“好啊，不过要看你活不活得到明天了，正好我今天有点手痒……”
谢闻之这才察觉到贝恩斯是真的心情很差，连忙认怂。
他绕到厄森的另一边，试图岔开话题：“好久没来这边了，要不怎么说还是你们警署吃得好呢，厄森，你还记得上次我说特别好吃的那家烤肉店叫什么来着？”
厄森：“……”
我连你都不记得了，还能记得你说的烤肉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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