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黑夜里剑光如白虹贯日,顷刻穿透三清肩胛。李火旺执剑上前,三清竟全然不避,任由昔日道侣兵刃没入自己血肉。
李火旺慢慢松开剑柄,红着眼睛问他:“为什么?”
为何避而不见、为何食言而肥;
为何变心、为何相负。
三清深深看他一眼,像最初收李火旺入门时那样,伸手抚过他的头顶。道袍拂过李火旺的脸侧,而后坚决地退去。李火旺对上师尊的眼睛,只觉看到了玉京山前的石像。
“有人之形,无人之情。无人之情,故是非不得于身。眇乎小哉,所属人也;謷乎大哉,独成其天。”三清说,“儿女情长,此乃小道。李火旺,你该放开。”
李火旺咬牙道,“太上忘情,物我为一。你若是无情,为何不敢见我?”
“我已见过你了。”三清叹道。
他缓缓拔出胸前的利器,脊骨剑铿然坠地。
06
师尊走了,诸葛渊把脊骨剑捡起来,正要交还李火旺,却见他肩胛颤动,不由一愣。
“师兄,你哭了?”
“你也滚,别来烦我。”李火旺不肯回头。
诸葛渊像初御剑时那样,从背后环住李火旺的腰,开解道:“师兄,修真者毕竟与凡人不同。”
李火旺没有推开他,诸葛渊能感受到师兄细瘦的腰因情绪起伏而颤动。他用额头抵着师兄的脊背,继续道:“为修那唯一真,其余皆是假。母子、亲人、爱侣、知己,世间没有永恒的关系,不过是叩问真理之前的假路。”
说得倒好,那你为何又要和三清搞在一处?李火旺心中不忿,胸膛起伏反倒渐缓,他慢慢转身,凝视着诸葛渊。诸葛渊正歪头不解,就见师兄竟然捧着他的脸吻了上来。
李火旺早被三清调教得吻技熟练,他用牙齿轻咬对方的唇,痴缠着让师弟松开齿关。接着便猛地勾上诸葛渊的舌尖,狂放地纠缠吮吸。两人的舌在彼此嘴中进进出出,明明是初次接触,却**如久别重逢。直到李火旺喘息越来越急,诸葛渊才主动停下,“师兄......”
李火旺打断他,问:“你我这般,也都是假吗?”看着师弟哑然的样子,李火旺又问:“你说修真必然弃假,那修真又是为了什么?”
“修仙为不死。”诸葛渊说:“不死即不祀。”
死并不是终点,而是一连串特定社会过程的开始。所以,不死也就意味着摆脱这些,摆脱维系这些仪式的更宏大的体系。修真者蔑视的并非凡俗,而是僵死的世俗秩序。
凡人守土、仙人远游;凡夫食谷、仙家食气;凡众畏黄袍,仙圣轻玉玺。
“正因有此,师尊才能招揽人心,同凡间皇室分庭抗礼。”诸葛渊说。
07
李火旺想到三清曾对他说的“修真必逆伦常”,顿觉他这些年来对三清所为根本了解不深。当初三清令他带回诸葛渊,想必也是看重诸葛渊在凡间所为撼动皇室,有心招揽。待真正见到人,才觉两人志同道合,于是暗通款曲。
李火旺复杂道:“你尽得师尊真传,师兄远远不及。”
诸葛渊看着对方心灰意冷的样子,不知为何心头一阵慌乱。李火旺正要推门回房,他几步追上前,下意识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师兄!师兄想找回师尊吗?”在李火旺惊讶的目光中,诸葛渊坚定道:“我帮你。”他垂眼看着李火旺,片刻后,将人抵在门上亲了上去。
这个吻来得缠绵而深入。诸葛渊按着他的脊背往自己怀里压,李火旺无处借力腰部酸软,忍不住伸手攀上诸葛渊的脖颈。分开时李火旺喘息急促,诸葛渊在他耳侧说:
“我与师兄,不作假。”
08
“你说要到上极灌口里找师尊?”李火旺有些犯难,“可灌口如同师尊之眼,广布天下,如何穷尽?”
“不必远寻。”诸葛渊笃定道:“师尊此刻,定然就在大齐。”他从随身卷轴里掏出一张大齐上极灌口地图,和李火旺解释道:“师尊觑皇室不满久矣。大齐如今奸人当道,龙气不振,不拿它开刀,拿谁开刀?”
两人扮作寻常兄弟潜入大齐。诸葛渊本有通缉在身,好在如今大齐太后掌权,皇帝沦为傀儡,地方清君侧斗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顾及他。李火旺又发挥坐忘道的看家本领,混进监天司领了个小差使,一路给自己大开绿灯。只要避开大齐的主要官道,就安全无虞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正在他们星夜赶路之际,诸葛渊用分金定穴术一观,对李火旺说:“它跑到了大齐皇城里。”
李火旺信任地道一声“好!”便打马而去。诸葛渊留在原地,默默向皇城方向凝望一会,才袖袍一挥,紧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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