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道:“并不是什么有多厉害的邪祟,只不过季道长你现在身兼‘师尊’职责,离不开半月阁,也离不开半月阁的管辖地界,就更别提要放下半月阁,远去那位处千里之外的逍遥国了。所以朕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沈道长更适合前去。”
闻言,知道逍遥国的使者并不是一开始就冲着沈长羡来的,季言笑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问道:“为什么非得是我美人师弟去?”
皇上道:“因为现在身在半月阁里的道士,除了季道长你以外,其他弟子的修为都没有沈道长的高。而且据朕听说,沈道长是由季道长你一手带大的,无论是剑法还是法术都是亲身传授。既然沈道长能够如此深得你的喜爱,想必身手一定不凡。故而此行除你之外的最佳人选,就是沈道长了。”
更重要的一点皇上没说,但大家心里都明白。既然皇上已经收下了莲花,也就证明他答应了逍遥国的使者。友国前来求助,万一找个解决不了问题的,那丢脸的可就是皇上了。
然而没等季言笑回话,王炎焕就道:“皇上,此事关乎您的威信,非同小可,应当交由武将前去解决,而不是轻信这些江湖道士糊弄人的把戏。”
其他官员立刻也纷纷附和道:
“臣附议。”
“臣也认为此事应当交给武将去处理。”
“我们天华国的武将个个骁勇善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任它是人是鬼,定然都不在话下,不必非要劳烦半月阁的道士。”
“臣附议。”
“臣附议。”
从这些人官袍上绣有的禽兽,沈长羡发现说话的人全都是文官,一个武将都没有。而那些武将们,尽是面露不悦,一脸的忍气吞声。
逍遥国的人有多骁勇善战,文官不清楚,每逢特殊节日就会互相切磋较量的武将们,却定然是最清楚不过的。
就连逍遥国自己的军队都无法杀死的邪祟,天华国的军队即使去了,也不过是重蹈覆辙罢了。而且大量的士兵远赴他乡前去援助,说不定还会引起水土不服,战斗力大大下降,真可谓是得不偿失。
皇上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不然也不会来找季言笑了,嘴上却仍笑道:“既然王丞相有心,那不如朕即刻就将你改文官为武将,允你‘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由你前去逍遥国,带兵上阵,斩杀邪祟,如何?”
虽然皇上在笑,却是半点笑意都没有。
身为文官,对于带兵打仗一窍不通的王炎焕果然闭上了嘴。
沈长羡不禁摇了摇头,心中叹道: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虽然王炎焕深得皇上的信任,但如果逆皇上之意行事,下场也肯定是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见无人再提,皇上才又道:“现如今,天华国内的五大宗派,就只有半月阁和斩月谷是正派。可惜斩月谷除了席谷主以外都是些修为不精的道士,也唯有半月阁有实力可以解决此事,替朕分忧了。就是不知道,季道长和沈道长的意下如何呢?”
被皇上这么夸了一通,又代为教训了不知好歹的王炎焕,季言笑的心里舒坦了,也就应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听到季言笑同意了,沈长羡才道:“承蒙皇上信任,长羡定当不负重托。”
皇上笑道:“待你凯旋归来,朕定当设宴款待,赠你金银珠宝、美酒佳人,绝不会亏待于你。”
“金银珠宝和美酒都行,佳人就不必了。”季言笑轻摇折扇,道:“我这个美人师弟啊,跟一般人不一样,他天生就不好女色。”
皇上挑眉,饶有兴趣道:“哦?”
王炎焕又是一声冷哼,眼中鄙夷更甚。
季言笑这话的歧义可大了,不过说得倒也没错,沈长羡确实是不近女色,当然,也不近男色。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该怎么解释更为妥当的办法,沈长羡也就任他们误会去了。
赏完了花,临离开时,季言笑才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问道:“对了,皇上,你好像还没告诉我,那邪祟是个什么东西?”
皇上道:“逍遥国的使者也不甚清楚,只知道那邪祟残忍凶狠异常,一夜之间就屠了座城池,还扬言要屠京,当真是狂妄至极。”
沈长羡一愣。能屠城的邪祟,那可不是一般的狠厉,他们之前完全不知道接下的竟然是件这么棘手的活儿。
季言笑也是一愣,随即勾起嘴角冷笑一声,道:“皇上不愧是聪慧过人啊,先是让我应了这桩事,才告诉我这邪祟有多难除,让我就是想反悔都不行了。”
皇上笑道:“季道长哪里的话?朕这段时日里日理万机,难得抽空能来赏赏莲花,心情自然要放松下来才行。只是这一放松,就免不了会有些糊涂了,这不,一时就忘了提醒了。不过,季道长身为半月阁的代理师尊,心胸宽阔,想必应该是不会认为朕是有心隐瞒的吧?”
季言笑冷哼了一声,道:“是不是有心隐瞒,皇上心知肚明就行。不过此行危险,皇上该不会是想一兵一卒都不出,全权交给我半月阁去卖命吧?”
“没错。”怎料,皇上竟然非常干脆地应道:“朕的将士只会杀人不会杀鬼,这次就全权交给半月阁负责了。朕相信你,也相信沈道长一定不会辜负朕的期望的。”
季言笑气得差点没吐血,道:“这么说来,皇上还是适合天天日理万机,永远都没空放松的好!”说完,便狠狠拂袖而去。
皇上还不忘喊道:“等到下次花开了,朕再让公公去请你赏花啊!”
季言笑气道:“再有下次,我就把他们全从天梯给扔下去!”
皇上“噗嗤”一下,没能忍住笑出了声来。
见到皇上那一脸终于得以报仇雪恨的模样,沈长羡这才明白,平时皇上派人前去请季言笑的时候,季言笑随便找个不走心的借口就打发了皇上,皇上不是真的不跟他计较,而是等到哪天有了正事了,再找机会讨回来。
“这个老奸巨猾的狗东西!居然敢算计我,看我下次不给你点厉害尝尝,让你天天做噩梦,美人在怀却不举!”季言笑一边在黄纸上洋洋洒洒地画着字符,一边咬牙切齿地道。
沈长羡心道: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不过,论“老奸巨猾”,皇上好像还没有季师兄你老,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在骂他还是在骂你自己。
从皇宫里一回来,季言笑就开始不停地在为沈长羡画着符箓,以备不时之需。只不过他似乎被皇上给气得不轻,所以画的符箓也是龙飞凤舞的丑得很,直让沈长羡深深怀疑那符箓到底能不能起到相应的作用。
沈长羡道:“季师兄,你和皇上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一听这话,季言笑瞬间就炸毛了,拿毛笔指着沈长羡,道:“哪里来的不错?!没有不错!我跟他关系不好,一点都不好!”
急忙闪向一旁免遭墨水的殃及,沈长羡道:“我看皇上戏耍季师兄的时候,倒还有几分童心。”
话音刚落,季言笑的墨水又洒了过来,看见沈长羡再次躲开的模样,才乖乖地将毛笔收回去,道:“什么童心?他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童心?我呸!”
替季言笑顺了顺后背,沈长羡笑道:“都气了一路了,季师兄,你就消消气吧。”
季言笑这才肯继续专心写符箓。
次日,背着两大箱符箓,沈长羡便带上季言笑精挑细选的三十名弟子,上了皇宫准备的马车。一人一辆,全是豪华大轿,招摇至极。
原本季言笑是想要挑出三千名弟子跟着沈长羡一起去的,但都被沈长羡给拒绝了。他是去除邪祟,不是去打仗的。何况飞升的师弟们都出去云游历练了,再怎么选,也不过是些跟肖林泽相差无几的水平罢了。
临别时,季言笑前一刻还握着沈长羡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千叮万嘱让他小心,后一刻就粗暴地一脚踹在肖林泽的屁股上,凶狠道:“好好地把我的美人师弟保护好了,他回来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就把你给煮来吃了!”
肖林泽揉了揉屁股,吐舌道:“我的肉很劲道,怕无忧师兄老了咬不动,要煮久一点才行。”
季言笑道:“你说什么?!我才六千岁,我还很年轻!”
其余只有**百岁的弟子们:“……”
“好了,别闹了。”沈长羡道:“我们走了,季师兄,你也回去吧。”便放下了车帘,让车夫赶路。
车夫一鞭抽在马身上,道:“驾!”
车身走动,沈长羡正要将眼睛闭上休息,车帘就忽然被人给掀开,季言笑的脑袋凑了进来,吓了他一跳,道:“季师兄,你干什么?”
季言笑扒拉在车窗上,道:“美人师弟,万一打不过那邪祟,你就马上回来,可千万不要硬撑啊。”
能屠城的邪祟,如果是季言笑还好,换成沈长羡确实有些够呛,如果正面受到攻击,就连全身而退都必须得用尽浑身解数才行。
沈长羡笑了笑,道:“好,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季言笑不动,继续道:“我只有你这么一个美人师弟,你可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啊。回来了我要检查的,万一伤到哪里了,我一定轻饶不了你。”
沈长羡道:“好好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快回去吧。”
季言笑道:“美人师弟,我啊啊啊啊啊!”
没等季言笑说完,沈长羡就掰开了他抓着车窗木板的手指,让他随风飘扬了。不然再这么继续下去,沈长羡敢保证,季言笑能一路跟到逍遥国去。
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停停走走,耗时数十日,他们还没有从半月阁的管辖地界出去。按照现在的速度,恐怕等到他们抵达逍遥国的时候,都已经是下个月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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