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终于回到酒店,随手整理衣物时,眼看第二支制暴器死活也找不出来,显然是在和人对峙时落在地上了。
那制暴器本就是违禁物,即使一经使用即刻报废,可光是制暴器本身的做工、技术,以及其的功用,就足以牵涉一系列的麻烦。
江离离心知制暴器的非同小可,因而带在身上时,会隔三差五地检查一番,同时衣服内袋安全密闭,那制暴器向来安稳。
可因当时情况紧急,他心里惶惑、动作粗糙,随手把使用过的制暴器塞到侧袋里,事后也忘记检查,这制暴器便自然而然、又刁钻无比地落在公共场合了。
若由着那制暴器在外飘荡,其后果不堪设想——对那款制暴器的设计者,夏远山,更会产生无尽的麻烦。
当初夏远山担心他的安危,宁愿承担风险,也要将那有市无价的制暴器交给他。
夏远山那么信任他,可他却还是辜负了她、给她制造麻烦。
这一刻,江离离彻底崩溃了。
但是由于制暴器远比他重要,他便强行克制痛苦,惨白着脸,叮嘱夏荷好好待在酒店、哪里也别去。
可夏荷哪敢和江离离分开,一听他要走,当即不管不顾,抱着男子就是不让他出门。
江离离无法确定那制暴器是否还待在原地,但就是因为他不确定,才焦虑无比。
他多耽搁一秒,那焦虑就指数级上升,心下烦躁,更没心情诱哄夏荷、使之恢复平静了。
江离离一把甩开夏荷,厉声道:“夏荷你就好好待在这里、把门锁上!跟着我反而不安全!”
夏荷刚刚死里逃生,打架斗殴,险些被奸,目睹死亡——生活平平淡淡的她,于短时间经历大量极端刺激,此时正是杯弓蛇影的状态,哪里敢独自待着?
再者,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唯有江离离一人可以托付,且那江离离又展露了那般强大、可靠的属性,此时此刻,她自然是得抓紧男子、以给自己安全感了。
夏荷也不管对方说什么,自顾尖叫:“你不能走!你不能走!”
江离离见夏荷又要歇斯底里,当即转身离去。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两人皆是心下骇然。
夏荷连忙捂住嘴,不敢发声,可她捂得再严实,却还是抽噎出声。
泪水混杂着恐惧流出来,泪水,恐惧,沾得她满手都是。
她一脸惊惧,一眨不眨地盯着江离离,像极了死不瞑目者在注视杀人凶手一般——她的杀人凶手。
原来那夏荷恐惧之余还有憎恨,她憎恨江离离能力不够强大、使得她担惊受怕,她憎恨江离离带她来这里、让她被迫经历这场无妄之灾。
此时她就是在用眼神谴责江离离: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这般狼狈,都是你连累了我!
那江离离在愣愣地看着房门,久久不动弹。
那房门“叩叩叩”地响着,节奏不急不缓。
许是要给房间里的人反应时间,那敲门声每响一阵,还会停一段时间,其间淡定从容,也在表示着敲门人的彬彬有礼。
可江离离却听出一股有恃无恐的张狂来。
门外人是谁?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们?
是那群歹徒吗?
还是那支遗落的制暴器引起的灾祸找上门了?
他和夏荷今日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吗?
江离离心跳如雷,眼看那敲门声就是不停,大有不依不饶的意味。
他先把夏荷藏起来,尔后调整呼吸,使自己不显异常后,才来到门后。
他通过猫眼看到门外是一个酒店的工作人员。
可在视野之外,会不会有其他人在等他?
江离离故作镇定地打开一条门缝,问:“什么事?”
那工作人员似乎也被江离离吓到了,她有些怯弱地问:“我们听到您房间里有些吵闹,请问是否需要什么帮助吗?”
她试图看向房间里面,奈何被江离离堵得死死的,什么也看不到。
原来此前他们听到江离离和夏荷吵闹,以为里面在发生危险暴力事件,便先来看看情况,一旦发现不对劲,就立刻报警。
此时见江离离状态不对劲,又将房门堵得死死的,心中有了九成把握,认定江离离和夏荷确实发生不合。
她看不到夏荷,还以为夏荷情况危机,便打定主意要报警了。
那江离离心如乱麻,只当这工作人员是嫌弃他们大吵大闹、特来维持秩序,因而只是淡然道:“不用了,谢谢你。”
语毕,便关上门。
即使江离离再怎么掩饰,当电子门锁“滴答”作响时,工作人员还是觉察出他的落荒而逃。
工作人员心脏扑通扑通跳,她一边往回走,一边打开手机。
就在这时,她的工作耳麦里突然传来一句话——
那是一道男声,他说:“不关你的事,安守本分即可。”
工作人员只当对面是她的同伴,闻言不满道:“那男的家暴诶,这种事怎么能不管?而且发生在酒店里,要是……”
对面打断道:“服从指令。”
这短促有力的命令、这言简意赅的用词,令工作人员登时住口。
她隐约觉察出古怪来,便试探地问:“小杜?是你吗?”
小杜是在监控室坐班的男子。
虽然她听出刚刚那人的音色与小杜的大不相同,但能知道她在干什么、在她打开手机的瞬间制止她的,只有在看监控的小杜了。
耳麦静默了一会,她又不信邪地喊了几次。
就听到一阵微弱的电流声,对面说话了:“杨大姐,怎么了?找我啥事、你报警了没啊?”
这是小杜的声音。
工作人员杨大姐登时感到毛骨悚然。
听见对方问自己有没有报警,她猛然想起前人的那些话——那人显然是让自己忽视江离离二人,至于报警那是万万不可的事。
她回复道:“是我弄错了,他们只是在玩闹。”
话音一落,耳麦里又响起一阵电流声。显然就是对面把小杜的频道接了回来,同时还在监听他们的对话,一听她在“服从指令”,便主动撤离了。
想到这明明是酒店内部频道,可那人却能来去自如、自由操控,她不由得冷汗直冒。
他是什么人?
他和江离离这两个住户是什么关系?
既然他能监听,是否也在监视?
他非法夺取酒店的系统权限、是要做什么?
种种问题,细思极恐。
工作人员打了个寒颤,尔后立刻离开这层楼,去“安守本分”了。
那边江离离打发完工作人员,回了房间就把夏荷从藏身之地放了出来。
那夏荷自顾抽抽搭搭,却还是不愿意让江离离走。
江离离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却也知道现在不能出去——谁知道刚刚那工作人员会不会在外面蹲守,若他现在就急匆匆离开,不显得他“畏罪潜逃”吗?
他去洗了一把脸,尔后又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试图用这单调重复的动作令自己冷静下来,但是——
夏荷像个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夏荷虽然不算在添乱,但她那半哭不哭的表情、半忍不忍的呜咽、半黏糊不黏糊的动作——情况本就棘手,她还在这散发负能量,直叫人心烦意乱!
江离离又愧疚又烦躁,觉得他把夏荷丢这不是,带着也不是。
可制暴器、制暴器!
他脑子要炸了——他这是遭了什么孽啊,给他碰上这种事?!
几年的浓情蜜意却说分手就分手、平白无故碍了“位列仙班者”的眼而被封杀、住个酒店引来歹人图谋不轨、去逛街遭到“仇家”报复、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自己作死留下“凶器”!
人生就是起起落落,但他这落得未免也太长时间了吧?!
他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警局还跟那群歹人的头目有一腿——
江离离猛然一惊,突然想到,他虽然被那孙大哥针对,但撇开他和孙大哥的龃龉,那警局应该没那么大的能力锁定他一个人的。
意即,只要不关孙大哥的事,或许,他可以求助警局。
对,他要报警,就说自己某个价值不菲的东西丢了——与其被陌生人捡到制暴器,不如让那几个警员先拿着!
江离离想到做到,他拿起手机就要往外面走。
等他到了走廊,那夏荷又扑了上来。
江离离一边分心应付夏荷,一边打开通讯软件。
与此同时,他的手机接入一通陌生来电。
江离离哪有心思应付那些人,想也不想就拒绝,准备输入报警电话。
可他刚打开紧急联系人,手机又强行弹出接入通讯的申请页面——又是那通陌生来电。
江离离心想这年头的推销烦不烦、都已经拒绝了,还眼巴巴的凑过来干什么?
如果不是此时人命关天,他高低都得接通、骂得对面狗血喷头!
江离离再次挂断、再次切回拨号页面。
这时,夏荷的手机也响了,可夏荷不敢接、也不想接。
她由着手机响铃,因刚刚的吵闹引来工作人员,此时的她也不敢高声喧哗,只是拖着哭腔,小声催促江离离回去,回到房间、免得被坏人抓走。
她一边催、一边试图抢夺男子的手机,奈何对方比她高了二十多厘米,他一举手,就是她遥不可及的高度。
那欢快的铃声如同催命符般,听得江离离心脏狂跳。
他现在很烦,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给掀了、好终止一切!
他躲避夏荷的争抢,同时一把夺来夏荷的手机,只想把她的来电挂断!
手指按在红色按钮上,却徒然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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