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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错2

听了江奶奶的解释,江离离恍然大悟,他点点头,以表认同。

不过他的恍然大悟与认同,并非“经过奶奶一番醍醐灌顶,理解并认同两性有别且安分守己”,而是“奶奶表述出我不认同的观点,但我尊重她的看法,所以口是心非地点头”。

原来江离离并不认为两性形象泾渭分明,也不认可男女要恪守各自的“性别规范”。

他信奉两性气质的杂糅——男性可以拥有、也应该拥有柔弱退缩,女性可以拥有、也应该拥有暴烈刚强。

社会上存在大量的性别刻板印象,但其实,两性的差异,远远小于个体间的差异。

就比如,大部分人认为女性对社会支配权的在意程度远低于男性,但是夏远山对权利和成就的追逐欲,不但远超江离离,更远超社会上绝大部分的男性。

就比如,大部分人认为男性对亲密情感的重视程度远低于女性,但江离离的感性、以及对夏远山的依恋程度,却也是夏远山、是许多女性都难以望其项背的。

江离离从不厌弃自己身上的“多愁善感”,他甚至还刻意培养过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温良恭俭的态度。

同时,他也十分迷恋夏远山身上的杀伐果断,每每窥见夏远山那无意间流露的冷漠决绝,都让他感到一股微醺般的醉意。

什么“男性要理性克制,因为他们需要做出重大决策”,什么“女性就是感情用事,活该不能做大领导”——男性就是男人吗?女性就是女人吗?

错。

说到底,男性,女性,不是先天的标签,而是一种后天的处境罢了。

有感情用事的男人,有决策管理能力拉爆男人的女人,某些男人活该被人管理,某些女人就得站在权力之巅——人,最开始没有“性”。

性质。

父权的规训。

江奶奶不知以上的“洋气”想法,她看江离离点头,以为他是在附和自己的观点,因而欣慰又自豪。

她捏紧纸巾,纸巾因沾满泪水,质感冰凉且松弛——像是某种动物的皮。

江奶奶吸了一下清水鼻涕,说:“离离,我们年龄也大了,说不定哪天睡过去、就醒不来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能陪你……”

所有人都害怕死亡,尤其是老人。

江奶奶虽然用“一睡不醒”柔和了死亡的尖锐,却不能屏蔽生命对死亡天然的恐惧,于是她话还没说完,就是一阵哽咽。

这次江奶奶把手揣回衣兜里,江离离无法用握手来安慰对方了。

他看江奶奶抽抽搭搭,那哭声好似背负着整个冬天的寂寞,重压之下,听起来如同密封铁罐里的铃响,嘈杂而憋屈。

江离离心下焦躁不已,却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我封闭的哭泣。

夏远山没告诉他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虽被夏远山“治愈”、不再为哭泣羞耻,但这种治愈,却是以夏远山的“在”为前提,当夏远山“不再”,羞耻的种子将迅速萌发。

此时虽是江奶奶在哭泣,江离离却觉得自己也在哭泣,他为自己的“软弱”感到羞耻,因而焦躁地寻找办法以制止对方的哭泣,从而把自己种焦虑中解脱出来。

尴尬从老人的眼眶流出来,如同气体弥漫整个房间,浸润于此气体中的二人无不手足无措、表情窘迫。

尴尬的江离离忘记递纸巾给江奶奶,后者也没有使用纸巾的意识,她只是用袖子、用手心手背收拾眼泪。

起先攥在手里的纸巾被揉碎了,零零散散的,像是某种动物的皮屑。

好半晌,江奶奶终于能说话,她那本就有些浮肿的眼皮,因这一哭,更是红肿了。

她说:

“离离也长大了,有本事、会赚钱,在大城市里有车有房,过得好,也不用我们担心……我们老了,也没用了。”

为了缓和气氛,江离离柔柔一笑,道:

“爷爷奶奶起码能活过百,到时候孙子还得找你们帮忙看护曾孙,奶奶现在说的这些话也太不现实了。”

依照当前的医疗技术,只要有钱,人活过百并不困难。

江离离资产颇丰,也愿意为二老砸医疗服务,所以只要二老想,他们再活个二三十也不是不可能。

同时江离离倒不是真要压榨老人,要二老带孩子,而是用这话表示他需要二老,从而减少江奶奶对衰老的自厌自弃。

江奶奶听出孙子的乐观,笑道:“能不能活到百,我们也无所谓,至于曾孙这事——”

说到这,江奶奶低下头,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一边拍打,一边叹气说:

“唯一放不下你的,就是你的婚姻大事,一想到日后你孤孤单单,我们就不安心。你找个女孩,日后有人能陪你,便是了我们一番心愿了。要是老天保佑,我们走之前还能看看曾孙子,到天上也能给你爸一个交代。”

她神色黯然,愧疚道:

“你爸你妈都对不起你,你还那么小,一个跟人跑了,一个先去那边了,就留你一个人在这。哎,我们也对不起你,自小让你在城里生活。你才十几岁,也没人能照顾你,你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过日子,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江奶奶的“忏悔”让江离离眼眶一酸。

即使他早已搬出那二十多平的公寓,但当时死气沉沉的生活却还恍若隔日。

那时他还是学生,日常三点一线,学校,家,兼职点。

三条路线,三个地点,三种状态,这个三角形撑起了他的全部生活。

三角形明明是最为稳固的形状,有它的支持,他的生活也理应坚稳昂扬——可事实上,他的日子里充斥着虚无和乏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学校,为什么要学习,为什么要通过学业测试。

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除了上学、除了学习,还能做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家,为什么要回到那个死寂的水泥盒子里。

可是他也不知道除了回家、除了躺在那张铁架床上,他还能去哪。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赚钱,为什么要消耗精气神去增加“余额”。

可是他也不知道除了赚钱、除了被“余额”鞭打着当牛做马,还能做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得在空荡的水泥盒子里,欢天喜地跟爷爷奶奶“报喜”,夸耀自己得了班级的、校级的奖学金,自豪他用课余时间赚了很多钱。

这份欢天喜地,是他拆东墙补西墙,凑出来的轻松与活力——当他想到那份奖学金本就是从班费学费拿出来的,当他想到兼职的狗屁倒灶,他就被死气压得麻木无望。

或是他的无病呻吟,他不知道毕业后的学生还能做什么,就业吗?

或是他的没事找事,他不知道就业后的职员还能做什么,失业吗?

失业后呢?

躺平吗?

躺平后呢?

活着,有气无力地活着,死乞白赖地停在这个世界。

他不知道除了这个世界,他还能前往、苟活在哪个世界。

江离离的生活是“苦”的,但他从不向二老抱怨生活的孤苦。

相反,为了让老人放心,他努力营造出“自己在城里过得很好”的模样,而看到二老放心满意的表情,他又轻松又疲惫。

轻松于二老的轻松,疲惫于自己的疲惫。

这种虚假与虚无结束于他开始做努力演员——

可能是因为他终于找到正确的方式,去调用“待机”了二十多年的活力;也可能是他找到了“外接电源”,使他的生活super charging——总之,他的人生变得活灵活现,变得有希望,有盼头,有遗憾,有自责。

江离离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能把虚构的理想人设坐实,从没想过自己能活出理想状态。

只是突然有一天,他猛然发现自己离开了那二十平米的水泥盒子、自己的生活不再由那不稳定的三角形支撑、自己不用再在二老面前刻意营造活灵活现的状态——他才意识到,幸福已然莅临。

江离离并不是那种会在当下的金碧辉煌里感慨过往家徒四壁的人,他不会忆苦思甜,也不标榜自己是苦尽甘来。

于他而言,那些行为太做作,太虚伪,可耻又下流。

——吃鲍鱼时,偏偏思念草根树皮的滋味,说什么“想当初”,说什么“看今朝”,对过往的艰辛条件大谈特谈,对今日的豪奢嗤之以鼻。

好像他们对过去的草根树皮情有独钟,好像这鲍鱼,是有人逼着他们吃。

——可真要给他们端盘绿化带里的草根树皮上来,某些人却又不高兴了。

不高兴的他们,还要责怪服务员们没有眼力劲、不懂人情世故。

当婊子又立牌坊,大抵如此。

若借用这个比喻,那么江离离是个敢作敢当的婊子。

江离离能直言自己就是嫌贫爱富、就是贪多厌少、就是想过好日子。

他不会说自己是苦尽甘来,不会用过往的艰辛,来反衬今日之奢华是理所应当;

他不会在享受豪奢时,强行升华他“嫌贫爱富”的劣性,说要用过去的苦难,来鞭挞自己珍惜当下的幸福。

江离离投身于当下的“甜”,对过去的“苦”闭口不谈,长期以往,自己都忘了这份委屈。

可有朝一日,别人却说出他的故作坚强,他被理解、被安慰,这种不期而至的关心,甚至能称得上是“救赎”,能洗去他过往所有委屈与苦涩。

听了江奶奶的自白,他感动得一塌糊涂,同时也愧疚得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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