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晨光刚漫过宁州城郊的山头，谢安之和顾怀瑾就坐上了往梧桐村去的大巴。车窗开着，风裹着山野间的草木香吹进来，混着偶尔飘进的梧桐叶碎影，让谢安之攥着纸条的手，不自觉松了些。
“别太紧张，”顾怀瑾把提前买的早餐递过去，是温热的豆浆和包子，“老陈是你爸的老线人，只要咱们说明来意，他应该会愿意帮忙。”
谢安之接过豆浆，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点了点头。纸条上的地址很简略，只写着“梧桐村最东头，老槐树下”，□□说老陈退隐后就守着个小院子，不爱跟外人打交道，能不能问出线索，全看缘分。
大巴在村口的站牌停下，两人下了车，才发现梧桐村比想象中更偏。泥土路两旁栽满了老梧桐，叶子落了满地，踩上去软乎乎的，远处的农舍冒着袅袅炊烟，安静得只能听见鸟叫和风吹树叶的声。
按照纸条上的地址，两人往村东头走。没走多久，就看到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树下果然有个小院子，院墙是用石头垒的，门口挂着串晒干的玉米，透着股烟火气。
谢安之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请问，是陈叔家吗？我是谢振邦的儿子，谢安之。”
院子里静了几秒，接着传来脚步声。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的老人探出头，眼神警惕地打量着他们：“谢振邦的儿子？你们来干什么？”
“陈叔，我们想向您打听点事，关于我爸当年查的案子。”谢安之语气放得很轻，怕惊扰了老人，“当年我爸拿到的制毒窝点线索，是不是您提供的？”
老陈的脸色变了变，沉默了几秒，才侧身让他们进来：“进来吧，别在门口说。”
院子很小，角落里种着几棵青菜，屋檐下挂着的旧蓑衣，让谢安之想起爸爸照片里的样子。老陈给他们倒了两杯凉茶，才开口：“你爸当年找我时，我就劝过他，老鬼的人太狠，别硬查，可他不听……”
“陈叔，您知道我爸当年拿到的线索具体是什么吗？”谢安之追问，“还有，他牺牲前，有没有跟您说过什么特别的事？”
老陈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神暗了下来：“他拿到了老鬼的账本，里面记着所有制毒窝点和交易信息。他本来想把账本交给队里，结果走漏了风声，在仓库里被堵了……”
“账本呢？”顾怀瑾立刻问，“我爸的卷宗里没提过账本的事。”
“被老鬼的人抢走了。”老陈叹了口气，“不过你爸机灵，在账本里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梧桐根下，十月藏’，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
谢安之的心猛地一跳——“梧桐根下，十月藏”，爸爸牺牲在十月，而梧桐巷、梧桐村，都和“梧桐”有关，这会不会是账本的隐藏地点？
他刚想再问，院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老陈的脸色瞬间变了，赶紧站起来：“你们快走！从后门走，别让人看见！”
“怎么了？”谢安之不解。
“是老鬼的人！他们一直盯着我，就怕我把当年的事说出去！”老陈压低声音，推着他们往后门走，“记住，账本的事别再查了，保命要紧！还有，你爸的坟前，我帮你种了棵梧桐树，要是想他了，就去看看。”
谢安之和顾怀瑾来不及多问，顺着后门的小路往山上跑。刚跑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院门被踹开的声音，还有男人的呵斥声。
“别回头，快跑！”顾怀瑾拉住谢安之的手，加快脚步。山路崎岖，满是落叶，谢安之跑了一会儿，胸口就开始发闷，呼吸也变得急促。
“我……我没事，继续跑。”他咬着牙，不想拖累顾怀瑾。
顾怀瑾却停下脚步，把他扶到一棵梧桐树下，从背包里拿出水和药：“先吃药，别硬撑。他们追不上来的，这山路只有咱们知道怎么走。”
谢安之接过药，含在舌下，清凉的味道散开，胸口的闷意才缓解了些。他靠在树干上，看着远处的村子，心里又急又慌——老陈会不会有事？爸爸留下的“梧桐根下，十月藏”到底是什么意思？
“别担心老陈，”顾怀瑾看出他的心思，轻声安慰，“他在村里待了这么久，肯定有办法脱身。咱们先下山，把刚才的事告诉李叔，让他派人来保护老陈。”
谢安之点点头，跟着顾怀瑾往山下走。阳光穿过梧桐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忽然想起老陈说的“你爸的坟前种了棵梧桐树”，心里一阵发酸——爸爸牺牲这么多年，他居然没去过爸爸的坟前。
“顾怀瑾，”谢安之停下脚步，看向他，“等回去，咱们去看看我爸吧。”
顾怀瑾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我陪你去。”
两人并肩往山下走，脚步虽然慢，却很稳。谢安之攥紧了手里的纸条，心里的念头越来越清晰——不管老鬼的人有多狠，不管账本藏在哪里，他都要查下去，不仅为了爸爸，也为了守住宁州的平静，守住身边的人。
而此刻，老陈的院子里，几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正围着老陈，其中一个正是林默。林默手里拿着把刀，抵在老陈的脖子上：“说！谢安之他们问了你什么？账本的线索在哪里？”
老陈梗着脖子，不肯说话：“我不知道！你们别想害安之，他爸已经牺牲了，你们不能再对他下手！”
林默冷笑一声，刚想动手，院门外忽然传来警笛声。他脸色一变，赶紧对身边的人说：“撤！快撤！”
一群人慌慌张张地从后门跑了，只留下老陈坐在地上，看着远处驶来的警车，松了口气——是□□派来的人，幸好赶上了。
警车里，□□看着老陈院子的方向，皱紧了眉头。他拿出手机，给谢安之发了条信息：“老陈安全，你们别担心。赶紧下山，我在山下等你们。另外，你爸的坟在城郊的烈士陵园，我明天陪你们去。”
信息发送成功时，□□抬头看向山上的梧桐林。风卷起落叶，像是在诉说着多年前的秘密。他知道，谢安之已经触碰到了当年案子的关键，而这场围绕着“梧桐”和“账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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