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霜闻言也是差点忍不住笑意,这话糙理不糙啊,有时这风言风语当真是可以毁掉一个人,若她真是一个接受古代教育的女娘......她无法想象那样的场面,但如今她在一日,便要为女娘们争出些名堂来。
所以此次科举必须如期举行,谁也不能坏了她的计划。
如今种种,已经不全是为了顾平生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一环扣一环,她既然做了这个决定,来此一趟,就不能什么都不做。
而她时霜,既做了,就要做到最好。
李福袋身旁的小太监被人叫了出去,半晌急速跑了进来,在李福袋耳边耳语了几句,李福袋面色一喜,忙到时霜身旁说道:
“时太傅,宫外派去的太医说,那具尸体身上并非瘟疫!”
时霜顿时侧目,声音都提高了不少,“当真?”
“是秦大人派了锦衣卫的人传信,奴才看定是错不了。”李福袋也忍不住笑意,这不用提心吊胆怕染上病了,他自然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底下的大臣听到动静也开始骚动。
“这是怎么了?时太傅?是不是无事了?”
“是啊是啊,这大年初一的,家里人正等着下官给发银子呢!”
“可不是,团团圆圆,下官不回去如何团圆啊?”
“各位稍安勿躁!”时霜起身安抚道,“此前是太医误判了,耽误各位大人宝贵时辰,实在是对不住,既然无事了,各位大人便请回吧!”
“真是的,耽误人。”
“就是啊,我这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怎得没把你饿死?”崇礼和郑启经过说话之人时,崇礼淡淡地开口阴阳道,“依我看,该饿饿了,您这肚子像是怀胎十月的妇人,若不是这身朝袍,走在街上,当是会有百姓给你让路了。”
“......”
郑启被他这一出惊得咳嗽了好几声,眼睛都大了不少,一边赔笑一边拉着崇礼往前走。
“哎呀!崇大人!您平日里别人说十句你也说不了一句,今日怎得还......”
“如今既然是界限分明,那便不要模棱两可了!此前我也是在一直观察,但说句公道话,时太傅此女,有勇有谋,便是追随又有何不可?我同那群有眼无珠之人可是不同!”崇礼没有避讳,声音足以身旁的许多人听见。
这般快言快语,郑启当真是招架不住,他后背冷汗直下,这个崇大人啊!他孤家寡人性情刚直,他郑启上有老下有小,此时站在他身边这即便是没说话,也会被大家默认是一个派别的。
他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两步,实在是想避避锋芒,这崇大人这般为人,回府路上真的不会被人套麻袋打上一顿吗?
崇礼声音不小,还未离开的时霜自然是听见了,郑启的小动作她也看得一清二楚,她微微勾唇,这崇大人的性格在户部自然是最为合适的,就是跟着他的人有些吃亏啊,看来哪日该是提点一下,不然这户部日后怕是会鸡犬不宁。
“既然不是瘟疫,那太医此前怎会说是?”她没再关注底下的声音,转而问向李福袋。
“回太傅,听那千户说,想来是医术不精吧。”
“医术不精......”时霜倒觉得并非如此,“那看来是有人想制造恐慌,并非是瘟疫的原因是......京城里有人不能染上瘟疫。”
李福袋有些惊讶,“是有预谋的?”
“不会有错,医术不精你觉得可信?”时霜见他还是不懂,解释道,“陛下九五至尊,太医院的太医是层层筛选,你可以说他们研制不出瘟疫的解药医术不精,但曾经有过的瘟疫,不可能看不出。”
“嘶,可是这瘟疫万一像是天花这种此前未曾见过的,也是有可能的吧?”
“那就无法解释这具尸体了。”
就像她说的,一环扣一环。
李福袋顿时打了个冷颤,“时,时太傅,这人是如何想的?万一他们自己染上了......”
“他们手中自然有治疗瘟疫的药,这瘟疫就算不是原本出现过的,也离不了,传下去,京城每家每户每日焚艾净身,城门处安排太医和城内郎中轮番值守,进出者只要不是京城户籍者,便需要到太医处进行检查。携带物品,全部需要锦衣卫细细查验。”
“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她想了想,觉得不能只一处这般,毕竟这东西传染性极快,若是昭胤某处严重起来,定会引起暴乱。
“你这样。”她叫住要走的李福袋,“派遣脚程快的底下人,方才陛下已经吩咐人去各个城县送旨意了,信件也已经飞鸽传书,你再去传新的去到各个州县,叫我们的人同当地知州知县一同按此方法进行查验,确保不会有陌生百姓随意进入城内。还有,凡是去过某个县的,通行令上都要盖县印,且官府要留痕,若有百姓去到新地方,官服要派人去他上一个去过的地方查验。”
“太傅,会不会太麻烦了啊?”
“麻烦,但命更重要。去吧。”
闻言,李福袋也闭上了嘴。
与此同时,陈疏白也在快速往京城赶,他紧紧皱着眉,脑子里也在思索芸娘究竟去了何处。
但此时他们不知道这瘟疫他们到底有没有染上,这城里定然是回不去的,而且也不能回去,他得去把章芸儿抓回来,给死去的百姓一个交代。章芸儿极其狠毒,他们救下那些老幼妇孺才知道,常平县的壮力基本上都不复存在了,留下这些人,常平百姓如何存活?
“驾!”
“爷,前面就是城门了,我们进城吗?”陈六十小心翼翼地问出口,此时他们这群人也就他敢问上两句了,他现在一闭眼就是杀上山时的那副景象。
死尸遍地,火光冲天,哭声哀戚......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没人想见到这么多百姓流离失所死无全尸,常平的百姓甚至连尸体都没有。
“不能进,进了会出事,我们还得抓住罪魁祸首才行。”陈疏白的手紧握缰绳,眼里布满红血丝。
城门口的守卫看见来人,急忙去迎,陈疏白拉住马制止住他,“你莫要上前!”
“你快马加鞭去喊时太傅来此,速度快些!”
“是!”
时霜一接到守卫传的话立刻往城门赶来,甚至嫌速度慢都没有坐马车,由碧云骑马带着她,一路上的颠簸让她面色惨白。
即便如此,她也在马背上思考陈疏白此举何意。
“吁!”
碧云翻身下马,掐着时霜的腰身将人抱了下来。
“还好吗小姐?”她看着时霜的脸色担心地问道。
时霜摇摇头,压下胃里翻涌的感觉,被碧云扶着走了过去。
几乎是远远看到陈疏白的一瞬间,她就明白了有多遭。
她停在城门口没有再往前走了。
碧云不解回头,“小姐?”
“出事了,不要再往前走了。”
她清了清嗓子喊道:“陈疏白!”
在原地休整的陈疏白听见她的声音立刻起身回头,他不用像时霜那样大喊,动用内力将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抱歉,常平县,我没能救回来。”
时霜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抓住碧云的手,问她,“问清楚。”
碧云不敢耽误,“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芸儿带着人占领了常平县黑风寨,拿常平县的青壮年百姓试药,事情败露后,黑风寨的土匪全部自杀,只剩下两个活口,但嘴都很严,问不出什么,抱歉。”
时霜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使臣见到的尸体和常平县的关系,消息来得太快,她几乎有些站不住,她强忍着翻涌的情绪,说道,“问他,可知是何种瘟疫?”
碧云重复了一遍,陈疏白摇头。
“她将所有尸体都带走了,我怀疑她要闹出大乱子,我已经派人沿路去追了,但常平......”
“你有没有事?”时霜喊道。
陈疏白摇头,“我没办法确定有没有沾染上,时霜,当务之急是兵分两路,你得派人去安置常平县百姓,我还需要兵力去追杀章芸儿,还有!你要小心京城里的人!里面一定有她的人!”
同时霜想的大差不差,即便章芸儿在京多年,也绝不会有这般念头,定是有人给她提供了契机,即便不是主子,也是同伙。
“时霜!再给我派些人吧,昭胤太大,我们不能让她们走太远。”这是陈疏白这次回来的目的,也是要走个明路,总不能告诉别人,他们二人可以靠脑电波交流吧?
“我将锦衣卫女卫派给你,章芸儿没见过她们,况且,比起男子,女娘或许会更有妙用。”时霜几乎是立刻有了主意,既然有人想利用章芸儿完成什么,那她就用女卫扳倒她。
怕引起城里人的注意,陈疏白没有停留太久,时霜也在城门处叮嘱了一番,又留了陈二十在此守着。
“看好了,一只鸟,都不能放出去!”时霜改了主意,京城,只许进,不许出。
回到宫里,她又派人按照章芸儿的相貌画了画像,贴满了京城,并且下发到了各个州县,此时比的便是速度,她要赌,章芸儿这般养尊处优之人,带着一堆尸体走不远,若是这般,她就能给陈疏白争取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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