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奥斯本把桃乐丝绑在桥上,他看着她,有些癫狂。
“彼得·帕克的女朋友,谁不知道你呢?本来以为他只会在意他的阿姨,但抓到你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悬停在她的面前。
桃乐丝穿着风衣,她眯着眼看着他,上下打量着他,直到他有点发毛,随即而来的就莫名其妙的恼怒。
“看什么!”
他掐着她的脖子。
“放我下来。”
她看着他,就像看见他面具下的脸。
“什么?”
“我说,放我下来。”
她还是那么平静。
“哈哈哈哈哈哈,天真的小妞。”
他还想再说什么,桃乐丝的声音打断了他。
“哈利知道吗?”
她气若游丝,说话的声音非常非常小,飘荡在夜空里,需要凝神静气才能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什么?!”
奥斯本疑心自己听错了。
“我说——”
她笑了笑。
“哈利知道他的爸爸是一个癫狂的疯子和恶毒的杀人狂吗?”
她甚至对他笑了笑。
“奥斯本先生,你瞧,你的目的是彼得·帕克。我不过是一个引诱他上钩的工具,看在我和哈利是朋友的份上,能否请你把我放下来,起码不要绑着我。这很不舒服。”
她微笑着补上一句。
“至少我不会告诉哈利。”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
面具上橙黄色的眼睛看向她,透出些恶狠狠的意味。
“只要您愿意把我放下来,我愿意什么都告诉你。”
她甚至叹了口气。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知道吗,彼得的小女友。”
见他的态度没有软化,桃乐丝重起了一个话头。
“那么能否请您给我换一个地方?比如把我放在桥上,而并非绑在侧面。”
“别想和我耍什么花招!”
“您把我绑的很死,我该如何‘耍花招’呢?只要您愿意给我换个地方,我愿意告诉您所有事情,包括彼得的秘密,还有哈利...”
“哈利?”
奥斯本停了停。
“是的,哈利。虽然哈利不怎么在外人面前提到您,但作为他的朋友,我向您保证,我还是非常清楚的。”
奥斯本那一瞬的动摇被桃乐丝抓住,她用一种不易察觉的示弱对他循循善诱。
“我曾经见过您,不是吗,我知道您还是关心哈利的,就像哈利一直关心着您一样。”
“哈利...”
奥斯本的声音有些变了,她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是不妨碍她继续。
“是的,您瞧,只要把我挪上去,让我脚能踩着些什么东西就行。”
她苦笑了一声。
“又有谁能想到谈恋爱也会有人身安全呢?”
“说明你的眼光并不怎么样。”
奥斯本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现在他看上去像是另外一个人。
“别耍什么花招。”
他这样说着,终于把桃乐丝带到桥顶上。
“多谢您,您还是一如既往的慷慨,就像哈利说的一样。”
她垂下眼睛,揉着自己的手腕,漫不经心的表情,却用着非常诚恳的语气。
“哈利?他怎么说?”
“哈利一直告诉我们,他的父亲是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人。他说您靠一己之力创办了奥斯本,为他提供这样优渥的条件,他很感激您。只是...”
“哈利还说了什么?”
他脸上的绿苍蝇头盔前面升了起来,露出他焦急的一张脸。
“他一直觉得您似乎不太喜欢他,不知道为什么,您总是对他不满意,这对他的打击很大,您瞧,他是这样崇拜您,崇拜他的父亲,但却始终得不到认可...这对他多么残酷?一个渴望得到父亲认可的孩子,我的好朋友哈利...如果您听了我说的话能够和他解除误会就太好了,也算他的朋友为他做了点什么...”
她带着欣慰的笑容,微微侧身。
说着话的时候,她不着痕迹的低头看了看下面。
钢筋铁桥,脚下是令人胆寒的高度,最低下,是川流不息,车水马龙。
“我从来没有不满意他。不,确实是有不满意的地方,他太懦弱,就像奥斯本一样,太懦弱了。”
在他神经质的话语里,桃乐丝察觉出一丝不对,但眼下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你是个好孩子。”
奥斯本突然神情复杂的看向她。
“可惜你找错了对象,出于对你的欣赏,你死后我会赞助你父亲为你办一场体面的葬礼。”
他的话音越来越冷酷,在他疯癫的、喋喋不休的宣讲里,踌躇满志的畅想里,桃乐丝却突然大笑了起来,她笑的前俯后仰,笑的奥斯本皱起了眉头。
他靠近她,指着她,刚准备开口训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妞,桃乐丝却突然盯着他不笑了。
在他疑惑的眼神里,她从风衣里迅速掏出一把手枪。
她对着他的脑袋干脆利落的开上一枪。
在他倒下的硝烟里,隐约能听见桃乐丝冷冷的声音传来——
“傻逼。”
桃乐丝站在桥上,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坠落,夜空里,她自言自语。
“P226,半自动化,9*19的口径,配备了15发子弹。多么完美的东西。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想不通,我一直不懂你们这样聪明又有能力的人为什么一如既往的自恋,在这样的场合下竟然胆敢毫不避讳的露出自己的脑袋。还是仅仅因为我是一个女人?”
她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夜风里,她裹着那一件风衣,风扬起她黑色的头发,和衣角同个方向,显得她竟然有些癫狂。
“下辈子再吸取教训吧。蠢货。”
第一次开枪伤人,肾上腺素让她的手现在还在颤抖,桃乐丝无比庆幸自己学会这一项技能保全自己。
是的,是的。
自从得到这样东西...她没有一天放开过它,每天她都会带着它,就连睡觉也会压在枕头底下,这个世界上,艾娃靠不住,老纳什靠不住,还能有谁能依靠?彼得?哈!
没有人值得她去依靠,没有人值得她放弃对自己的信任去依靠别人,在等待救赎的路上,她会率先把自己从火坑里拉出来。
成为等待王子的公主?
想到这她情不自禁的笑出声音。
绝不。
桃乐丝绝不可能是男人战斗后的胜利品,她要自己选择自己的去留,只能由她自己把威胁她的东西铲除。
哪怕他是哈利的父亲,她见过的老奥斯本也一样。
在桥上,她安稳的坐下来,颤抖的双手渐渐平息,杀人就像杀鸡一样简单,或许还没那么难。
桃乐丝暗暗想。
她坐在那,坐在那么高的地方,平静的等待救援,或者是彼得·帕克到来之后把她带回地面。
太慢了,她想。
突然她听见风声,她回头看去,本以为是彼得终于到了,却没想到是另外一个人。
奥斯本。
他站在飞行器上满脸的血,子弹确实打中他了,但他体内神奇的血清救了他一命,带着怒火,他露出扭曲的笑意。
“我改变主意了桃乐丝,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桃乐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能有人脑袋挨了一枪还没死,但是这不妨碍她认清眼前的现实,她看着朝她冲过来的飞行器险而又险的滚到一旁,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要掉下去了。
掉下去是死,被他杀了也是死,奥斯本调转飞行器再次向她俯冲过来,桃乐丝瞄准他飞行器的前端又开了两枪,她成功了,飞行器受损了,它的灯坏了,飞起来也没有刚刚那么顺滑,奥斯本差点失去平衡。
“我要杀了你!!”
在他的咆哮里,桃乐丝笑了笑。
“说点别的。”
她的语气甚至带着些温柔。
飞行器损坏的部件飞出来划伤破了她的衣袖也划伤了她的手背和脸,血流了出来,她却难得的有些兴奋。
“来吧奥斯本,你真该让你儿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多么疯狂,你猜他看见后还会觉得你是他的榜样吗?”
她的语速很快,伴随着枪响还有她大笑的声音。
“刚刚都是骗你的,你儿子从来没有把你当过榜样,他说你愚蠢又固执,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老不死,听说你还被董事会赶跑了?他们是多么有先见之明,就连哈利都看不起你!要不你现在去死吧,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在意你的死活,包括你的儿子。”
在她的话语里奥斯本显得更加癫狂,他依仗的飞行器被桃乐丝打坏了一些关键部分,配上她的声音,他冲她大吼。
“我要慢慢的折磨你,然后把你的嘴活割下来挂在你家的屋顶!桃乐丝,我发誓!!”
桃乐丝的头发都被飞行器削走一半,现在她的头发一半长一半短,包括她的胳膊还有腹部都有伤口。
剧烈的疼痛里,她不曾求饶,也不曾期望任何人来解救她。
哪怕是彼得。
“桃乐丝!”
她的大脑高速运转,她一直在激怒奥斯本观察他的破绽,桃乐丝不断思索着,到底再针对哪里才能把奥斯本彻底弄死。
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名字。
“桃乐丝!!”
声音由远及近,带着熟悉,几个呼吸之间就降落在她身边。
“桃乐丝!”
彼得看到她身上的血又惊又怒。
“他飞行器被我差不多打坏一半了,最关键的轴承我找不到角度,看你怎么做了。”
彼得抱起她的瞬间里,她死死的盯着奥斯本不放,在他耳边快速的说出这句话。
彼得紧咬牙关,落地的时候他快速检查了她的身体。
“没什么大问题。”
她笑了笑。
“彼得!”
奥斯本在空中对他喊着。
彼得转头就和他缠斗在一起,打斗里他们离大桥越来越远,直到进入一所废弃的屋子才看不见。
“桃乐丝!”
她回头望去,老纳什匆匆赶来,他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上帝!”
他拽着她上车去了医院。
包扎结束后他们回到家里,一片狼藉的地方,老纳什幽灵一样开口。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招惹上这号人物...”
尽管他顿了顿,但很明显,他并没有打算让桃乐丝插话的打算。
“...你马上就要毕业了,大学,意味着你真的长大了。无论今晚那个绿色的魔头是因为什么找到家里,纽约你都不能再待了。去英国吧,去学习你一直喜爱的表演。我会为你打点好一切的。”
桃乐丝的喉咙里像有什么东西梗住了。
“这算是关心吗。”
她努力保持平静。
“我知道我曾经做错过什么,但我无论如何不能再让错误延续。去英国吧,知名的学校,知名的老师,我能给你优渥的经济条件。如果你执意选择留在纽约,那么你大学四年将什么都得不到。离开这里,起码你是安全的。”
在他的干沙的声音里,桃乐丝忍不住抖了抖。
“我先去休息了,晚安。”
她停了一两秒。
“爸爸。”
老纳什疲惫的坐在沙发上挥了挥手。
桃乐丝维持着往日的微笑,她很用力的控制着自己冷静上楼。
关上门的瞬间她就有一种呕吐的**。
其实以成人心智存在于婴儿身体里这件事在这么多年里,并没有带给她任何好处,只有无尽的苦闷。
出生就有的理智让她能清楚的记住自己被抛弃的每一个细节,父母的每一句争吵,每一个冲突的画面。
那些忍饥挨饿的记忆,那些号啕大哭的祈求,那些无人给予的怜悯。
呕吐的**里,桃乐丝想到老纳什和艾娃曾经有过和平共处的时刻,就在这件屋子,他们曾围在婴儿床前逗着她,在吊在床前的玩具风铃里,他们亲吻她,拥抱她,因为她的笑容而欣喜,因为她的苦恼而忧愁。
如此短暂的温馨,如此少见的场景。
包裹在糖纸里的,是会割伤人的玻璃。
好痛苦,好痛苦的回忆呀。
那些看似甜蜜的东西变成艾娃离开的那个晚上,老纳什捂住她口鼻的手掌,就像现在还捂住她一样,她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曾经感受过的幸福就像稍纵即逝的流星….徒劳抓住它的那一刻,它身上的火星就会在瞬间把你燃烧殆尽。
感受过幸福才知道什么是痛苦,像萤火虫一样闪耀着的星星点点只是为了凸显痛苦的深渊。
像有千万只惨白的手臂在不断拖拽着她下沉,桃乐丝想吐的**越来越强烈,但又怕低头呕出来的全是蛆虫,因此她极力克制着这样的感觉。
他们曾经温馨的笑脸…好痛苦,好痛苦的回忆。
在她喝下第二杯水的时候总算好了一些,与此同时,玻璃那里传来哒哒哒的声音。
她循声望去,是一身伤的彼得蹲在窗前,他摘下残破的面罩,对她努力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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