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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4.九畹哀香(3)

酒楼吵嚷,远处偶有小贩的几声叫卖传来。

几口茶下肚,绣娘深吸一口气:“他少时跟着南门关的屠户当学徒,有次跟两个猎户上山,被翘鼻头伤了腿,往后受不了力了,师傅就不再要他。爹娘早死,这一来没人管饭,这里混一天那里混一天,不知是哪个坏了心眼的,支他去找莫姐姐,他真就缅着个脸去了。

“莫姐姐师承翁老花匠,却比他厉害得多,半数名兰皆出自她之手。她爱兰如命,人更良善,丹颖坊原只是她开的小铺子,时不时收留些孤儿吃饭。铺子里也有花匠跟她学养兰,她无一不倾囊相授,花匠学成了自立门户的,也不在少数。”说到‘莫姐姐’,绣娘脸上难得流露出温和的神色。

“兰一年一献,老城主算个明白人,莫家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多年前,莫姐姐在芷江边上寻得一株兰草,但无论怎么养,几年间一个花骨都抽不出来,真是奇了怪,”绣娘忆及此处,紧皱眉头,“其他的兰早就开过一茬又一茬,这株仍旧半点动静没有,但莫姐姐总悉心照料着,没怠慢一点儿。有一夜,这兰草竟然给她托梦来......”

“且慢,如此隐秘之事,你是如何知晓的?”小姝没忍住打断绣娘的话。绣娘未恼:“我同她是金兰之交,自然清楚。”

?枝一插嘴:“什么金兰之交?你用金子在她那处买兰草?”

“就是情同姊妹的意思。”小姝见她耳杯中空空如也,赶紧给她倒上一杯热茶。

绣娘点头,继续回忆:“兰草化作一位紫衣姑娘,同莫姐姐讲自己还差些精血,需一位有至纯之心的女子,以腕血每隔半月浇灌一次,她在芷江边等了数百年,终于等来莫姐姐。第二日,她将这桩事说与我听,我笑她竟把梦当真。她却说,‘世上妖啊怪的多了去,人既能修炼成仙,这兰草成精,想来也不足为奇。’而后,她竟真以腕血养兰。

“这兰草每到浇灌之夜,便入梦感谢她,同她谈什么,什么‘百年前的芷江,江里的水草,来去的小鸟,星月的明灭。’我直劝她去看郎中,此后,她便只字不提这事。

“约莫过了有两年的光景,有一日,她抱着盆兰闯进绣坊,高兴得跟个小娃娃似的,小心翼翼地拿开袖子给我看。我一瞧,那株兰竟开了紫色的花,形似凤蝶,又似幽灵。我头一次见这般模样的花,也是惊讶......道长,花草真能成精么?”

九衔月开口接话:“自然。”

绣娘并不意外,得到肯定,她接着说下去:“这等珍品,怎能留在我们手里,她却想私藏起来,赏兰日交了其他的上去。若是一直藏下去也不打紧,可转头就被那死瘸子偷了献上去,还对外说是自己在山里舍命挖来的。莫姐姐也不敢揭发他顶替的事,一来没有证据,二来岂不是坐实莫家欺瞒之罪?”

“只因这事他便当上了城主,是谁做主的,莫姐姐后来又如何了?”小姝眉头紧蹙,她虽不懂这些规矩,但凭借一盆花草就能当上城主,未免太荒谬。

绣娘不答反问:“不然你以为他能有什么本事......谁做主?这到底是上头的意思。花献上去没几日,老城主挂冠归去,杳无音信,他即刻上了位。自打花被偷走,莫姐姐便神情恍惚,花坊也顾不上。有一日,她忽然精神起来,把坊里收拾干净。我去看她时,她说要去找阿紫,我只当她受不了刺激,又喊了莫大娘接回去好生照看着。没想,当日夜里,她便不知所踪,再没下落......”

眼看绣娘说着便呜咽起来,九衔月眼中泪花一闪而过,却并未出言开解她。绣娘强忍泪意,抬眼间换上一副凶狠的神色,咬牙切齿:“不用说,我们也料到是那瘸子了下手。更别说后面狗腿师爷一来,好一个‘官家忍痛接管花坊’,好一个‘保护莫家存世恩人’,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眼里,这全成了他重情重义的手笔。”

“白日里瞧着花坊很是气派,进出的人也多着,工钱又这般高,倒不像衰败的样子。”小姝忆及路过的花坊,再想到昨日的招募令,单就接手花坊这事,也不像坏事。

“呵,”绣娘怒极反笑,压低声音但抑制不住怒火,拳头在木桌上落出闷响,“买命钱哪有不高的道理?你可知死了多少人,足足十六个花匠!”

小姝警觉起来。死人不足为奇,但恰好同为花匠,师爷又未曾透露半点风声,定有隐情。

“莫不是那幽灵兰化成怨妖,回来索命的?”说出口的片刻,小姝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若来复仇,直接找上城主便是,不至于残害不相干的人。

“世间哪来害人的妖,若真有,尽裹在人皮之下。”绣娘偏头拂掉泪珠,赤诚真心的人,袖口却绣了几朵黑梨花。

小姝有些质疑这绣娘的功夫,朵朵黑梨,花瓣皆有错误之处,梨花哪里来的狭长花瓣?

待她转头回来,小姝迫不及待地掏出一张帕子,举起手指:“劳烦提供些花匠的身份信息,或许派得上用场。”

绣娘一怔,接着陆续提供出几位花匠的姓名、罪名及死亡日期,小姝一一记下。绣娘提醒几人时间紧迫,可趁夜赶往案牍库查探一番。

夜色更甚,一行人别过绣娘,步履匆匆,前往案牍库。随着几人身影渐行渐远的,还有绣娘窗前的信鸽。

“案牍库原来不在大牢内啊。”几人由暗巷传送至库门前,环顾一周,竟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右手窗户后的一盏烛火摇曳几下旋即熄灭。

小姝望向二人,二人果断点头。说时迟那时快,三人化作白烟三缕滑进室内。

蜡烛燃烧的味道尚残留在空中,未见有人现身。

“既然尊驾不愿现身,我们各行各事便是。”小姝声音不大不小,她感知来人仍在附近,还是两种不同的气息。

九衔月问道:“就不怕交战么?”

小姝自信回答:“怕什么,我们会法术,打不过,跑也是跑得过的。”

她手腕一翻,指尖白光跃动,摸到桌上的两盏烛台,取一旁的燧石打燃火绒,小心引上蜡烛,分别递给九衔月和?枝一。

三人兵分三路,一边提防着暗处的人,一边小心翻找架子上的卷宗。典籍整理得井井有序,按照年月,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找到。

“九衔月,你那里可有?”

“无。”

?枝一摊开双手抢答:“我这边也没找到。”

小姝犯了难,五官拧到一处:“恰好这几处典籍皆不翼而飞?”

为验证绣娘所说,几人打算从犯人囚籍入手,不料关键的佐证资料下落不明。窗外有鸟扑朔翅膀飞过,一筹莫展。

正当小姝打算打道回府时,黑暗中一道人声传出:“几位,可是在找花匠的犯籍?”

小姝答得爽快:“正是。”

“道长不必白费力气,如今这犯籍在我手上。然,几位大可放心,诸位目标同我一致,只是还差些证据,靠人力寻找怕是无果,可敢劳烦道长?”

?枝一不屑:“既不露面,如何相信?”

沉默片刻,黑暗中走出一道身影,几人面面相觑,从未见过。

女子仅穿一身里衣,干净的香味让人没由地心旷神怡起来。她低头行礼:“铮宜失礼,见过几位道长。”

“另一位?”

“道长放心,另一位实在是不便表明身份,恰当之时,她自会露面。”

九衔月目光冷峻,审视道:“你是这库里的人,不然此时此刻为何这番打扮?”

白铮宜也不隐瞒:“是,我便是案牍库的书吏。”

小姝一听,拉起九衔月扭头就走:“既是城主的人,自然是说不到一处,这怨妖不渡也罢,我们走。”

白铮宜眼疾手快地拦住她:“道长且慢。”

小姝站定,不慌不忙:“怎么,官爷还要叫人不成?”

白铮宜却从袖口掏出一张手帕,半掩着面假意咳嗽起来。九衔月立刻屏住呼吸,同一时刻,小姝也止住鼻息,二人生怕这书吏手帕里藏了什么迷药。

“这是作甚?”?枝一唤出法杖,九衔月继而环顾四周,判断是否有暗卫,气氛很是紧张。

小姝看了眼惺惺作态的白铮宜,不知她欲意何为,目光自然地落到她手中紧攥的半截白色手帕上。手帕一角绣着一朵深色梨花,其中一道花瓣极其狭长。

小姝的目光回到白铮宜的脸上,偏头挑眉,似是询问:“嗯?”

白铮宜欣慰一笑,微微点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很快收起来:“各位道长,白某并非城主走狗,若真如此,我何苦行事鬼祟?瞧白某这体弱的样子,还能动手不成?言归正传,白某愿向各位提供手里的情报,换取诸位的信任。”

小姝已然明了,眼前这位书吏乃绣娘同盟,却不知她为何演上这出戏来。但人族的事与她无关,她的念头一向明确:找准关窍,渡化怨妖。

“大人且说。”

白铮宜先是从暗屉内掏出几本厚厚的典籍,招呼几人往桌前拢来。她翻动书页,向三人展示几位花匠的囚籍。

张华娘,乙巳年四月初八生,西洲紫云人,花匠,盗窃名兰三盆……朝晖十六年六月廿一入狱,同年七月初一丑时猝死,口吐白沫,仵作验无外伤……

魏均,乙巳年三月初八生,西州九畹人,花匠,故杀赵武……朝晖十六年六月廿二入狱,同日酉时呕血暴亡,仵作验无外伤……

这是今年六月的犯籍,往后一翻,还有一名花匠的囚籍莫名缺失,一股熟悉的味道瞬间侵入小姝的鼻腔。

她闭上眼努力回忆:“师……爷?”

白铮宜立刻警觉起来,将卷宗闭合,抬头张望:“什么?”

小姝摇摇头:“许是记错了,这香......同那师爷身上的,很是相像。”

白铮宜重又翻开:“道长好生厉害......这页囚籍前几日莫名损毁......他本就是城主狗腿,那身上的香,是城主房中一种奇异兰花之味。城主学艺不精,并不知晓此兰的特性,花香不仔细嗅探几乎察觉不了。一旦沾染,轻则十天半月,重则两三月难以祛除。”

小姝听着,心里却想,莫非她曾去过城主内室?若她同城主一派,怎又和绣娘结盟。很是复杂......罢了,罢了,当务之急是弄清花匠的谜题,何苦费那副心思探究这些弯弯绕绕。

小姝甩甩头,不再另作他想。往前翻开,最初怨妖现身之时的记载如下:

王山,乙巳年六月初八生,西洲九畹人,花匠,故毒上官朗……朝晖十四年冬月初八入狱,同年冬月十一子时猝死,口吐白沫,仵作验无外伤……

谢窈,乙巳年六月初八生,西洲九畹人,花匠,妖言惑众……朝晖十四年冬月初五入狱,同年冬月初八寅时猝死,口吐白沫,仵作验无外伤……

翻完卷宗,足有十二名花匠莫名葬身狱中,其中几人同绣娘所说的信息吻合,只是这卷宗越看越奇怪。

?枝一率先发问:“还差四个呢?”

白铮宜精准地翻找出几页,摆在众人面前:“诸位且看,这几位花匠的罪名。”

“杀人?”

“正是,这几位被杀害之人便是剩下四位花匠。”

小姝疑惑:“有何证据表明这四个花匠同这案子有关?”

白铮宜继续透露:“道长是否发现这些花匠生辰年岁十分相近,这四位花匠也是如此……此外,除了杀人这项罪名,其余的花匠几乎都是盗窃、妖言惑众,这等轻微的罪名,但最后这些人皆是离奇暴毙,作案过程也十分模糊……另外,这些人均出自丹颖坊,花匠的尸骨均被官府以‘清除疫病’、‘献祭花神’这等幌子处理。自安上罪名之日起,亲人是未曾过一眼的。”

“是了,我瞧见最开始的五位皆是‘乙巳年六月初八生’,其余的倒是前后差有一两月,说是疫病暴毙,仵作验尸清一色的空白。”

白铮宜白皙有力的手指指向牢房编号:“道长可还记得黑囊曾出现的地点?”

小姝望去,昨日狱卒的话在脑子里一一浮现,推测道:“嗯......你想说,皆是这些花匠被关押的牢房?”

“不错。白某将这些年所掌握的信息梳理下来,大致便是:自两年前开始,丹颖坊便因某些原因招募大量花匠。而后半年,一位花匠因散播流言入狱,一位不知被何人杀害并嫁祸另一位花匠,三人皆离奇死亡,尸骨由官府以‘清除疫病’处理。再往后,黑囊便出现于花匠生前所在的监牢之中,官府称‘妖物出现,引得囚犯暴毙而亡’,并以‘洗涮罪孽’为由,选中一批已死亡的犯人献祭,过几日黑囊的确消失不见。这一举动不但赢得百姓称赞,还巧妙地为处理尸骨找到借口,一直持续至今。

“此外,自丹颖坊花匠犯事以来,往后所有犯人皆头罩黑布,由官府密闭马车押送至监牢。花匠们生辰年岁相近,多为女性,入狱后不久,便因各种原因暴毙,仵作验伤皆是空白,尚有两位囚籍缺失。据狱卒讲诉,关押花匠的监牢在最深处,同其他犯人离得远,花匠们整日不出声,每日的餐食及看守,皆是官府指定的人,闲杂人等无法接近。”

小姝听罢沉思片刻:“献祭是怎么一回事,这些尸骨最后运往何处,你可知晓?”

白铮宜沉默:“不知,甚至不知是何人处理此事。”

小姝嘀咕:“莫不是又在修什么邪术……”可也没见谁身上负有诅咒。

“道长,劳烦大声些?”

“无他......只是,你为何要做这些事,你不也是官家人?”

白铮宜神色凛然:“街坊邻友犹如宗亲,白某自小受益颇多。如今发生这等事情,若是我手无寸铁,倒也罢了,可我恰巧是个案牍库的书吏。褪去这身衣裳,白某亦是平头百姓,穿上这身衣裳,我自应竭尽绵薄之力守护她们。朗朗乾坤,白某坚信律法自有公正,故一直伺机而动。夜色西沉,定有白昼,纵然烛火单薄,亦可作日影。”

“嗯……”小姝挠挠头,律法自然能还世人公道,只是这环环紧扣的证据很是难找,城主一家独大,眼下还有谁能做主呢,要定那城主的罪,又该找出何等罪证?

“道长,如今可信?”白铮宜整理着卷宗,还有一事急需打探清楚,她在等三人开口应承。

小姝伸出手,横着比了个三:“不多,三分。”

“足矣,”白铮宜拈花一笑,“道长,花坊两年前曾修缮过,同旧图纸对比,有几处地方很是可疑。有人曾去探过,是一处密室,石门坚若磐石,机关重重,还望道长相助。”

小姝盯着暗处,追问:“有人?谁?”

白铮宜含糊回答:“自然是另一位盟友。”

小姝着实想打探这位神通广大的英雄是何方神圣,心里已是急得抓心挠肝,恼这书吏不肯上套。

白铮宜再度追问:“道长可愿?”

小姝愤愤应声:“嗯。”

“如此,明日戌时,醉岳楼见。”

九衔月提醒:“戌时,是否早了些?”

白铮宜胸有成竹:“花坊守卫皆乃精兵,夜深反到更警戒。城苑史病大好,明日酉时,城主夜宴,撤换半数精卫。戌时过半,酒过三巡,更易行动。”

“好,明日戌时,醉岳楼不见不散。”

“几位道长慢走。”

神秘大人究竟是谁!

最近工作好忙呜呜,不过已经构思了两三个新的故事,虽然和之前的大纲完全不一样来着...第二个故事已经到结尾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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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4.九畹哀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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