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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 9

邱意一路小跑回家。

她一面跑,一面盘算她上午落下的课,两节语文,一节历史和两节英语。

想到这,她松了口气。虽然要补的笔记工程量大,好在她之前学过,不存在听漏一节课就跟不上的情况。

中午找丁巧巧借笔记补上就行。

她经过一家老式理发店时才放缓脚步歇口气,她往里边看,里面有台小挂钟。

她视力很好,看见里头的分针刚好指向罗马数字5。

——12:20。

这台挂钟比正常多走了5分钟。

她很熟悉它。

学校离家又远,走路得花二十来分钟,所以她很小时候就学会看钟,上下学时间拿不准的时候,就靠它来纠正预估的时间。

她边计算着时间,一边步履不停地往李叔家赶去。

李叔是她院里邻居,是在她七八岁搬来古槐巷的,住在邱家隔壁。

这里的原住民都心底清楚外人搬过来还能是啥原因,无非是穷。这里房租便宜,两千多的房租就能过活一年了。

邱意从小在古槐巷长大,它位于老城区边缘最西边,条件好的都搬走了,而搬来的人鲜少。久而久之,剩下住这的都是老弱病残。

至于邱家名声最臭,在这边算不上四个字中的任何一个,独门独户地,偏雷打不动地住了几十年。

再前些年,还是邱意她爹那个臭无赖跑了,没回来过,她家才算得上“弱”。她爹跑了后,娘俩但生活却在好转。

从邱意初中起,何敏拉客运货的生意渐好,基本上是早出晚归,有时通宵拉货。有时顾不上家里,没人做饭。

母女俩心底清楚,钱要多挣,拮据度日,她们以后的日子才能好过。

所以何敏让邱意到邻居家吃中午饭,自己一个人在外奔波,每个月固定给李婶300的伙食费。

李叔的儿子李恒乐也在菱安一中读初中,不过初中比高中提前放了20分钟。

所以邱意通常连跑带走地才将时间缩短到十分钟,不让李叔一家为她久等。

在虚掩的铁门前,邱意站了会儿,她整理好散乱的头发,慢慢平息喘息。

厨房里边颠锅起勺的声音叮叮咣咣,似乎在和客厅里愈大的动画音量打架。

李婶正在厨房忙活炒菜,嗓门大中气十足地冲客厅喊:“小乐,去拿筷子,记着拿四个人的,别像上次光顾着拿自己的。”

“我听不见听不见!”邱意似乎能看见李恒乐捂耳大喊。

李婶拉高音量:“李恒乐!把你那个破电视机关了!叫你拿筷子听见没有?!信不信我给你把电视砸了!”

李婶握着汤勺,站在门口叉腰问:“现在多少点啦?小意怎么还没回来。再不回来,菜都凉了。”

李叔端菜出厨房,笑嘻嘻地回:“你那么着急上火干什么?多体谅下小意嘛,小意正上高中呢,回来晚点也很正常。乐乐初一,老师不也都经常拖课嘛。”

李恒乐也在旁边帮腔:“就是就是。”

“你俩还说起我的不是了?!”李婶火气大起来,“我一天出早摊晚摊的,还要给你们做中午饭,你们怎么不体谅体谅我?!”

李叔听得耳朵要聋,一把薅起李恒乐,关了电视认怂:“不敢不敢。”

李婶憋着一股气,转身回厨房烧汤。

过几秒,邱意在门外彻底平复呼吸后,平静推门。

换了鞋关上门,邱意熟稔笑着招呼:“李婶李叔。”

“哟,回来了?来来赶紧上桌吃饭,饭菜凉了对肠胃不好。”

“谢李叔。”邱意接过筷子,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问了句,“李婶呢?”

李叔给她使眼色,叫她不要再问。

邱意假装没看懂,明知故问,“婶还在忙吗?”

李婶听见,从厨房探出头,估计她把刚才抱怨的话听了去,瞥了她两眼没好意思说话,回身进厨房烧汤。

“李叔你们先吃,我去看看婶,还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邱意说着,挽起袖子转身进了厨房。

邱意进了厨房。

“好香啊,李婶今天烧的是海带排骨汤吗?我进门前就闻见这汤味,进厨房连空气都是鲜的。”

邱意从碗柜里拿出汤碗,递给李婶,乖巧笑道,“我记得乐乐最爱喝您熬的汤了,每回都要喝一大碗。”

李婶拧停关火,接过邱意手中汤碗,心中竟有点愧意。

街坊邻居对邱家的恶名口口相传,自从零几年搬来后,她就听了许多,对这家人避之不及。

后边邱意她爹卷钱跑了之后,两家才渐渐有了点接触。她现下虽不反感,但也喜欢不起来她家。

毕竟邱家以前那些破事,唉,不想也罢。反正她直觉,两家交往过密总会往自家身上惹些麻烦。现在没有的,以后也会有。

让邱意来她家吃饭的事,还是何敏磨了好久,丈夫劝说很久,她才同意。

她时常不待见邱意,但邱意,偏能改变她的看法。

自打邱意来李家吃饭,李婶即便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她也不卑不亢,十分懂事礼貌,主动帮忙,也讨人欢喜。

她说话做事分寸适度,不会显得疏远。李婶往往只言片语中,又对她心生不忍。

她讨厌邱家,但很难讨厌这个孩子。邱家虽是歹竹,但也出了好笋。

“别贫嘴。”李婶接过碗舀汤,脸色稍稍缓和。

邱意认真道:“没有贫嘴。”

李婶这会儿觉得不好意思,客气道:“等会儿你也多喝些,瞧你多瘦。”

邱意笑着接过汤碗:“好,谢谢婶。”

“小心烫。”

-

饭桌上,李婶和李叔拉了会儿家常。

说到买洗衣粉,李婶忽然转头问邱意,软下语气:“小意,我看乐乐校服背面上有很多墨水,像有人故意弄上去的,怎么也洗不干净。我问乐乐,他说不知道。”

邱意放下碗筷,认真听。

“你也知道,乐乐和其他小孩不太一样,所以我还是怕,他在学校……”李婶没继续说下去,只担忧地看着旁边扒饭的李恒乐,犹豫问,“婶就想问问你,这正常不?”

邱意心中微疑,但面上没露:“具体什么样子,我可以看看。”

“我还没洗,在……”

“先让小意吃饭,你让小意在吃饭的时候看衣服也不合适。”李叔打断李婶,“男孩子嘛,和同学胡闹,弄些笔墨啥的,也正常。”李叔心大,觉得李恒乐单纯贪玩,自己弄上墨水不知道。

李婶这么一想,也觉得有点道理,自己整天操心这操心那的,可能多了心。

草草吃过饭,李婶没再提这事。

邱意不再过问,没在李叔家里留多久,找了个借口去学校午休。

菱安一中,冬季作息表在国庆后才更换,现下还是按照夏季作息午休。

学校的午休管得不严,走读生可以选择在家午休,也可以在校午休,全看学生个人意愿。

而且中午午休时间相当长。

邱意进教室时,教室里零星坐着五六个人,低头安静刷题。

邱意认得其中几个,学习认真,也很卷,在年级上应该也是佼佼者。老师们也爱点他们答题,所以她比较眼熟。

教室里安静的落针可闻,邱意放轻脚步,走进教室。

“啪嗒”一声,一支水性黑笔滚落在她脚旁。

她停下,垂眼看了一秒。落笔的人的人是个女生,似乎没察觉到笔从她白色细网笔袋掉落,还在认真写字。

邱意俯身去捡。

那个女生注意到她的动作,侧过头,礼貌又简短的两字:“谢谢。”

邱意淡淡点头,把笔放她桌上,径自回座位。

邱意坐回座位,发现她桌上多了一摞书。

最上面的一本封面贴了张原木色的便签,写了一行小字,字迹端正整齐,一丝不苟。

她迟疑地捻起便签,上面写道:

【借你补笔记,语文p13,英语p18,历史p15。】

她翻开最顶上的语文书。

“高二八班,肖垣”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班长的书?

她看着署名有点不知所以。

她又用手拨开重在一起的书和笔记本。

一本语文,一本英语,一本历史,外加这几科的笔记本。

每本都很厚,看着很新。她大概翻了一下,看出内容是从高一开始写的,里边的笔记细致齐全。

班长给她借书补笔记,挺让她意外。

她跟肖垣的交流,也仅限于催收她资料费那几次。

自她从降转到这个班,就很少说话,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才待两周不到,她跟这个班里的人确实不熟,除了偶尔应付丁巧巧几句,基本上不说话。

她有时也会观察,这个班虽然表面上和谐融洽,但有隐隐拉帮派,结小团体的趋势。

但这个班长似乎总是游离于人群之外。他人虽时时处在喧闹中,却总退却至边缘,当一个无心的看客。

他似乎永远温和平静,对肖垣的印象也仅止于温和平静。第一次交流对视时,她忽然生了点错觉,像在看一汪深邃但平静的潭。

没有波澜,毫无涟漪。

邱意鲜少见过这样的人,也琢磨不透他藏在温和之下的平静,其下又是一层什么。

既然班长借笔记给她抄,加上他笔记细致又有别出心裁的观点。邱意思索片刻,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拿起自己的黑色中性笔,簌簌地在纸上写起来。

教室前门忽然有声响动。

“邱意?!”丁巧巧小声惊呼,“你回来啦?”

丁巧巧家就住学校附近,中午吃完饭她在家一般要磨蹭好会儿才来学校,所以多时她比邱意晚到学校。

她一进教室看见邱意好端端坐位子上,喜出望外。

而后,她很快地从门口一骨碌跑向邱意,殷切地问:“早上你怎么没回来啊?”

“临时有事。”邱意抬头看她,简短回应了句,而后又低下头去继续写笔记。

丁巧巧一屁股在她旁边坐下,拍着胸脯喘气道:“哦,还好还好,你回来了就好。早上可吓死我了。”

“没什么事。”邱意淡淡应道,早习惯了丁巧巧在她耳旁叽叽喳喳。

丁巧巧跟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自言自语,“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你知道吗?今早上我们班的垃圾桶你猜谁提回来的?哎哟我去,就那姓贺的混球。”

丁巧巧忽然捂住嘴,不好意思笑笑,“不好意思啊,在你面前爆粗口了。”

“诶?是他帮你把垃圾桶提回来的,你认识他?”丁巧巧突然问。

邱意淡淡回:“不认识。”

她继续眉飞色舞地添油加醋道:“我当时眼珠都惊掉下来了。他就单手提着咱班的垃圾桶,悠哉游哉地,不对,是大摇大摆地进了我们教室,放下桶就拍屁股走人了。”

“还以为你出什么大事了,吓死我了。”丁巧巧吐舌道。

听了半天,邱意松了眉,抓住关键词:“混球?”

丁巧巧不满努努嘴,“是啊,一天一副大爷样,在学校跟在家里似的。我就看他不顺眼。”

邱意手里的笔没停,嘴角微弯,莫名觉得用“混球”两字还很衬他。

“不是我诋毁他,他除了成绩好,有个校长外公,其他方面也太混蛋了。”

邱意不急不徐地写着字,眉毛若有所思地一动。

的确很混蛋,她想。

她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丁巧巧嘴里说的校长外公。

她忽然想起,上次在办公室交费时,郑辛提到了他的外公——孟老。而他似乎和他的校长外公十分不和,毕竟他是能对长辈说出“能吃能喝能骂人”这样大不敬话的混球。

邱意手里的笔缓缓停下,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综合楼下的校史墙。

一中有一位孟姓校长,

——对应的就是一中第十二位也是上一任校长孟饮彬,墙上照片是一个八十岁头发花白,笑得十分慈祥的老人,许是过分慈祥平和,她对此有深刻的印象。

她在学校里对这个孟校也耳濡目染地了解到一些。

前些年一中飞速发展,在任20年,让一个县中先后被评为“省重点中学”、“S省一级示范高中”、“国家级示范高中”,并跻身于省二十强的辉煌历史,历年高考频出文理状元,种种光辉事迹,他功不可没。

连现任校长见他都要十分恭敬地称呼为“孟老先生”或者“孟校”。

但自孟校卸任之后,一中的势头大不如前,隐隐有颓退之势,街坊间也多谈论。

这些年,菱安一中基本没再出过省状元,多止步于省前十。

想到这,邱意稍稍收回神思。

“你才来我们班,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丁巧巧的嘴跟泄了洪的河,滔滔不绝地吐槽起来,“他还把我们语文老师气哭过。”

丁巧巧鼓腮:“拜托,那可是我们年级最最最可爱的语文老师好吗?就因为一道什么阅读题来着,他不服气,找我们语文老师上诉,到最后,居然把我语文老师气哭了。简直给我恨得牙痒痒!”

她义愤填膺地,龇牙咧嘴,还对此翻了个绝世大白眼。

“不说他了,”丁巧巧收敛气鼓鼓的脸,忽然有点撒娇,“你知不知道你没在的每节课,我都好无聊,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可想死我了。”

有的人表达喜欢,就这么明目张胆,毫不顾忌。

哪知道下一秒她会不会又扑过来,有了前车之鉴,邱意默默往里挪了一寸:“……”

虽然她不知道她有什么好想的,但似乎早早接受了丁巧巧脑回路清奇的设定,对她也见怪不怪了。

但丁巧巧全然不觉,一把趴在桌上星星眼地看着邱意,才注意到她一直在写东西。

丁巧巧凑过去:“欸?你在补笔记吗?这是谁的书,你怎么不借我的?”

没等邱意说话,她又满嘴跑火车,去掏课本。为增进同桌情谊,她豪迈拿抽自己的课本,将书气势十足地拍在桌上。

在安静的教室里声音巨大。

不远处安静刷卷子的几个人转头,嫌弃地看了眼丁巧巧。

“来!看我的,我上午也认真听讲了。”丁巧巧原本就神经大条,完然没注意。

邱意按住突突的太阳穴,淡淡拒绝:“不用了。”

“为什么呀?”丁巧巧不解,丝毫没听出邱意克制的声音,又十分没有边界地摸来邱意桌上剩下几本笔记本,边翻边问,“你在抄谁的笔记啊?”

邱意不太喜欢她这番没有分寸感的举动,极压下心中不耐。

她深吸口气,抹掉眼底烦躁,声音疏淡。

“班长的。”

“什么?是肖垣的?”

丁巧巧看着封面的名字,惊讶声与邱意同步。

丁巧巧好奇问:“你什么时候和肖垣这么熟了?”

邱意低头抄着,淡声回她:“也不熟。”

丁巧巧毫不在意,又翻书细看肖垣笔记。

她还是第一次瞻仰班长笔记,里边字迹工整克制,行落分布有致,十分赏心悦目。

字跟他人一样。丁巧巧如是想。

肖垣文科天赋相当出类拔萃,他们班上甚至老师都不会否认这点。

而且他为人谦逊低调,处事克己复礼,待人温和从容且耐心,从未见过他面有愠色,性格脾气算是她见过的顶好了。

丁巧巧抱着书仰天长叹:“妈呀,原来这就是学霸的字,字如其人,处处都透着一股高智气息。”

她偷偷瞥向邱意,见邱意面色平淡地抄着笔记,觉得自讨没趣,暗想自己是否又话多惹人烦,于是她讪讪撤回自己的课本。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撇着嘴,有点沮丧。

她抿嘴趴回桌上,脸朝向窗台,沉默片刻。

她和邱意已经做了近三周的同桌,但她一点触碰不到邱意,仿佛邱意天生的冷漠疏离,那是一道一道无形冷淡的玻璃屏障,竖在她面前。

但她天真又无畏,仗着浇不灭的热情,一个劲地往里扑,就像林立的玻璃大厦间毫无头绪的小鸟,不知其往地乱飞,以为飞扑过去就是蓝天白云。

但下一秒她总会清醒,一下子撞到硬邦邦的空明。

晕。

——原来还有层透明壳。

叽喳小鸟的热情火居然也会被浇灭。

丁巧巧颓丧地抓了把短发,盯着窗外,目光怎么也绕不过有些焉巴的向日葵,硕大的花盘开始向下,像是在可怜巴巴盯着她。

向日葵要晒糊了。

——明明是被人冷落死了。

她哀怨地想。

丁巧巧盯着半天它想不通,又觉脑子困乏,睡午觉前从书包侧袋里掏出水杯,试了下水温,冰凉的。

她跑到窗外走廊,小心翼翼地往瓶子里灌满水,然后给它换了个朝向。

她指着花盘,小声告诫它,不许再吵人了嗷。

而后她满意地轻呼口气,似乎想通了一些。

她回到座位上给自己脸上盖了本书,然后在书底下暗暗给自己打气。

勇敢巧巧,不怕困难!

周围昏暗且安静,她很快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里她还在迷糊地呓语,她什么时候怕过碰壁?

叽喳小鸟不怕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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