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蓉如仙清芬,柳理如玉清润。
白兔蓉呆呆地走到柳理对面坐下,柳理立刻看过来,对她笑着点了下头和她问好,周到舒服。
白兔家不太关门关窗,穿堂风非常凉爽。白兔蓉正默默地吃着桌上的水果,就听见柳理说了句:“风里好像有雨的味道。”白兔蓉抬头看向柳理,就见柳理耸耸鼻子,好像在闻什么味道。像个小动物。白兔蓉忍不住笑了笑。
柳理看到白兔蓉笑,也笑起来,正正看向她。被柳理的目光这么铺天盖地地一笼罩,白兔蓉立刻羞涩地低头笑了笑。柳理此时戴着近视镜,斯斯文文,她好像很喜欢戴帽子,长长的马尾辫在帽子后垂着,纷纷茸茸的碎发在帽子下装点着她的面容,白兔蓉看不到她的长长的马尾辫,她只能看到柳理的那一张脸,真的是迷惑性极强。
柳理在舞台上时,是不戴眼镜的,更加蛊惑逼人。可,白兔蓉觉得,她更喜欢柳理平常的样子。
“蓉儿,柳理说你去看她排戏了,妈还担心你去找人家麻烦,结果柳理说,你是个好观众,给了她非常纯粹真挚的反应。让她感觉很好。”
白兔蓉呆呆地眨巴着眼睛看向白兔妈,白兔妈笑眯眯,“怎么样,是不是跟妈一样特别感动,哭没哭,有没有感到心痛?”
白兔蓉想着什么看向柳理,见柳理摘下了她的帽子,额头上碎发贴在汗湿的皮肤上,柳理抬手用手背抹了抹,看起来很热的样子,可是,很好看。她好像,狼狈一点,更好看。
柳理听到白兔妈的问题,也很好奇地看过来。白兔蓉迎着她的目光,抬手抚上心口,控诉地说了一句:“不要再这样对我了,受不了啊。”
白兔妈大笑,柳理也笑起来,专注深刻的目光正正对着白兔蓉,白兔蓉真是第一次,觉得,魅力这个词,如此得贴切,如此得具像化。
白兔妈和柳理很早就认识了,柳理知道白兔蓉这个人,可是一直没机会认识,这一次,白兔蓉去看了她的戏,她又看到白兔蓉好像有些愁闷,实在好奇,干脆来白兔家守株待兔。
柳理一直在和白兔妈聊天,白兔妈一笑起来,柳理就很高兴,白兔蓉一直盯着柳理看,懒洋洋的,但是她自己不知道,她始终双眼放光。柳理一直知道白兔蓉在看着自己,偶尔会有些腼腆羞涩地低下头笑笑,嘴角勾着,眼尾撩着,白兔蓉不知道那是因为她,所以还是肆无忌惮地盯着看。
白兔蓉听着柳理和妈妈聊天,知道了那出戏叫《不羡鸳鸯不羡仙》,真是,非常,平常的名字。可是,没有哪一出戏,可以与这个名字如此贴切。如果对方是柳理,那的确是万事万物无可比。
柳理留在了她家吃饭,白兔妈去厨房忙活,不允许别人帮忙,白兔蓉乐得自在,柳理也不再坚持。于是,客厅,就只剩下白兔蓉和柳理了。
白兔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柳理在看着她,那样静谧的目光,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白兔蓉不知道,柳理因为职业性质,有一种奇特的好奇心,她本人虽然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无情无欲,却喜欢缭绕他人心与情与意,像是在做什么实验似的。
“你,你看什么?”白兔蓉磕磕巴巴。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会问我,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和你妈妈聊天。”
柳理的声音也是玉质的,极动听,有的时候,这样的奇妙、美好与迷人,简直像是邪恶的,妖气滔天的,魔魅的。
白兔蓉挑挑眉,眉头蹙起,她的确很费解,她们这个年纪的人,竟然有人喜欢和上了年纪的人在一起度过时间,真是不可思议。要是她,肯定是能跑就跑,上了年纪的人的房子,她都不愿意待,里面盛着满满的寂寥和孤独,简直能换算成压力把她压垮。
柳理见白兔蓉那样纯粹和纠结的反应,不由得笑出来。
她笑着的时候,微微偏过脸,双眼微微斜挑着看向他人,笑意也就变得勾魂摄魄。其实那只是她有点恶作剧的体现。有点坏,有点调皮的体现。非常生动。这个空间,顿时,粒粒灰尘生花,不管是隐形的还是显性的灰尘。还是带着露水的花。
“我在构思下一部戏,你的妈妈就是我的灵感来源。”
白兔蓉惊讶地愣住了,一双大眼,天真烂漫地紧紧地盯着柳理。柳理迎着她的目光,慢慢凑近了些,“你难道从没发现吗?你的妈妈,她一笑,就是那种随意的轻轻地戏笑出声,就像巨神慈悲,观音调笑,一切就都如浮云般什么都算不上,非常让人安心,让人觉得一切都小。是能疗愈心灵和整个世界的笑声。”
白兔蓉微微张大了嘴巴,她的确是从没意识到或者注意到,她的妈咪,是这样巨神、观音般的人物。
“你是老师?”
柳理突然转移话题,白兔蓉还有点懵懵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柳理突然从下到上打量起白兔蓉,白兔蓉穿着背心短裤,皮肤洁白,头发漆黑,眼珠乌黑,眼尾、嘴唇不点而朱,真的非常像一只小白兔。
柳理知道白兔妈的皮肤如绸缎般冰滑,不知道白兔蓉的皮肤是不是也是一样,那样的皮肤,是可以解夏暑的皮肤,她很好奇。
“你,你又看什么?”白兔蓉都有点气急败坏了。
“大学老师,却一副小学生的样子,你的学生会乖乖听你讲课吗?”
因为借着刚刚谈天的契机,柳理距离她很近,白兔蓉就看清了她的双眼,眼镜下的眼睛像是在乘荫凉的事不关己的高高在上的出世仙人。那种无情很动人,可是也让人的心跟着被水浇凉一般……
原来真实的眼神和情绪,根本与她本人浑水摸鱼传递出来的截然不同。
白兔蓉的表情变了,柳理审视观察好奇的目光也跟着微微一动。
柳理的脸依然是醒目的好看,气质依然是醒目的与众不同和出尘。可是,白兔蓉觉得,她是个混蛋。
眼看着白兔蓉冷漠起来,柳理惊讶地看着她站起来,在白兔蓉转身要走的瞬间,柳理绕过桌子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触手是冰滑的绸缎般的皮肤,柳理不由得在心底感叹一声:啊……
白兔蓉挣了两下没挣开,瞪着柳理,柳理抓着她的手臂,突然抬起她的手臂,放在了自己的锁骨处。白兔蓉瞪大了眼睛:“你,你变态啊!”
柳理很无辜地解释说:“我总不能这样对你妈妈,那我不是更变态了。”
白兔蓉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发了狠劲地要把手臂抽回来,柳理就是不放,清楚地感觉到柳理脖子上的汗沾湿了自己的手臂,白兔蓉脸红得要冒烟。
“你放开我!”
柳理不言不语,盯着她不松手。
“我热……”
什么?
“我热……”
白兔蓉眨巴眨巴眼,“你,你说什么?”
柳理非常无奈,“这样凉快。”
白兔蓉无语了。
见白兔蓉不再挣扎,柳理笑眯眯地看着她,接着,柳理又拿白兔蓉的手臂给自己擦了擦脸和额头和脖子……柳理神清气爽地感叹着,白兔蓉身心俱颤地承受着。
“我不喜欢空调,也不喜欢风扇,自然风又不够凉快,除了泡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是,我又不能在别人家随便泡水……”
“我一直期待着你能在夏天回来,终于你回来了……”
这个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柳理话还没说完,白兔蓉在她手中的手臂突然一个翻转、抬起,捏住了她的脸。柳理呆呆地看着她。
白兔蓉靠近了些,感觉嘴唇突然痒得让人受不了,柳理呆呆地看着她要吻过来……依然没有躲开。
“蓉儿!!!”
白兔妈的一声吼,吓得柳理立刻放开了白兔蓉,白兔蓉抿住嘴唇,也立刻退开了。
白兔蓉看向白兔妈,白兔妈一脸痛心疾首地指着她,“你!你!”
此时,鸟鸣虫鸣蝉鸣蛙鸣都很清晰,然后,下雨了。
天地一下子凉快起来。
柳理不自觉地舒服地笑起来。像是雨一下,她整个人都重新活了一次。
穿堂风开始肆虐,带着雨汽,带着叮叮咚咚的声音,将这个小屋变成了某种出尘的所在。
柳理浑身都软了,开开心心地走过去,将白兔妈指着白兔蓉的手轻柔地握住再放下来。
“白兔姐,小兔是在帮我排戏,你干嘛反应这么大?”
白兔妈看着柳理彬彬有礼的样子,整个人都酥了,被哄得眉开眼笑的,瞬间就把什么都忘了。
被雨取悦了的柳理,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柳理哄好了白兔妈后,微微侧过脸看过来,嘴角勾起,眼尾撩起,双眼微微斜挑着看向白兔蓉,又是那样一副勾魂摄魄的笑靥。而因为白兔蓉已经清晰地认知到,这个人的本质是个无情的混蛋,所以,柳理这副笑靥里藏着的恶作剧,白兔蓉看得清清楚楚。
白兔蓉翻了个白眼。
柳理有点感到意外地挑挑眉,笑得更肆意了。
妖孽。白兔蓉如此下了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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