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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铃诉衷肠

玄霄派,戒律堂地底,幽狱。

惨白的萤石幽光勉强刺破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勾勒出狭窄石室的冰冷轮廓。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泥沼,弥漫着阴冷刺骨的湿气,浓重的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腥气。

绝对的死寂笼罩着一切,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都被这沉重的寂静无限放大,清晰得令人心慌。

墨辰盘膝坐在冰冷的石床上,坚硬的石面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刺骨的寒意。

清徽长老最后那怨毒的目光和冰冷的“待查”二字,如同两块烧红的烙铁,死死烙印在他的心头。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在这暗无天日的囚笼中露出一丝破绽,那蚀灵魔种侵蚀心智的罪名便会如同跗骨之蛆,将他彻底钉死。

这绝非惩戒,而是精心编织的陷阱。

肩头的伤口在阴寒湿气的侵蚀下,如同无数钢针在反复穿刺,传来阵阵尖锐的闷痛。

紫阳真火煅烧留下的虚弱感仿佛融入了骨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疲惫。

更令人绝望的是这幽狱本身。无形的禁制如同最沉重的枷锁,不仅将内外灵力彻底隔绝,甚至连思维都仿佛被冻结,被拖拽,变得异常迟滞沉重。

他尝试运转玄霄心法,引导体内残存的灵力,却感觉灵力如同陷入万丈泥潭,艰涩无比,寸步难行。每一次调动都耗费巨大的心神,带来阵阵眩晕。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压抑和身体的剧痛几乎要将他淹没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熟悉的冰冷悸动,如同黑暗中一点转瞬即逝的星火,骤然在他心湖深处炸开。

紧接着,一个模糊却异常清晰的画面强行闯入识海:凌霜手握青霜剑,剑尖正滴落着粘稠暗紫、散发着腥臭的污秽液体。

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一道细微的血痕还挂在唇角,但那双清澈的眼眸却锐利如寒星,正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探查着一处岩缝……后山!她还在后山战斗!伤势未愈,却仍在最危险的地脉节点冒险!

强烈的担忧如同冰冷的毒藤蔓瞬间缠绕住心脏,猛地收紧,比幽狱的阴寒更刺骨百倍。

他几乎本能地想要调动全身的灵力,想要冲破这该死的禁制牢笼,哪怕只能传递过去一丝念头,一句警告也好。

然而,幽狱那无形的铁壁死死禁锢着他的一切,连最微弱的心念都被这沉重的阴霾阻隔,吞噬。

他感觉自己像被埋进了最深的冻土,眼睁睁看着最重要的人在烈火中煎熬,却连一声呼喊都发不出。

这种深入骨髓的无能为力感,让他胸口如同压着万钧巨石,沉闷得几乎窒息。

他猛地睁开眼,幽深的眸底翻涌着压抑到极致的焦灼与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却又被冰冷的理智死死压住。

就在这心绪激荡、内外交困的极限边缘——

他腰间的青铜铃铛,毫无征兆地、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叮……”

一声细若游丝的清音,在这死寂得如同坟墓的幽狱中,却清晰得如同九天惊雷炸响。

墨辰浑身剧震,仿佛被一道温暖的电流击中,他难以置信地猛然低头,目光死死锁住那枚沉寂了不知多久的青铜铃铛。

它不是被这该死的禁制彻底压制了吗?这声响……是绝望中的幻听?

不!不是幻听!

那一声微弱到极致的清音,仿佛蕴含着某种穿透一切桎梏的奇异力量。

它虽然微弱,却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极其短暂地,但无比清晰地扰动了幽狱那令人绝望的灵力与精神禁制。

就在那稍纵即逝的一瞬间,他清晰地听到了,不是通过凝霜镜的模糊感应,而是仿佛直接在他灵魂的至深处响起,是凌霜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如同激战后的喘息,却无比清晰,无比坚定地传递着四个字:

“……安好。勿念。”

安好。勿念。

简单的四个字,如同刺破厚重乌云的第一缕阳光,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暖,瞬间穿透了幽狱千重万重的冰冷阴霾,狠狠撞进了墨辰那颗被焦灼和无力感冻结的心脏深处。

她没事!她还安好!而且,她感应到了他此刻的困境!她在这千里之外,在这生死战斗的间隙,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她没事,让他不要担心。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猛地从心口炸开,如同决堤的春潮,瞬间席卷四肢百骸,冲散了所有刺骨的阴寒。

那沉重如山的禁制,肩头撕裂般的伤痛,清徽步步紧逼的杀机,似乎在这一刻都被这简短的四个字和那声微弱的,却如同天籁般的铃音驱散了大半。

所有的担忧,焦虑,无边无际的无力感,都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滚烫的安心感所取代。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轻轻抚上那枚已然恢复沉寂的青铜铃铛。

冰冷的金属触感下,仿佛还残留着那一瞬灵魂悸动的温热。是她!是凝霜镜!是那跨越了千山万水,穿透了重重禁制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共鸣,引动了这枚沉寂的铃铛。

这铃铛,早已不仅仅是一件法器,它是他心绪的映射,是他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愫的载体。此刻,它因她的安危而安,为她传递的信念而鸣。

凌霜……

墨辰缓缓闭上眼,深深地,贪婪地吸了一口这幽狱中阴冷污浊的空气,再缓缓地,极其悠长地吐出。

紧绷如弓弦的肩背线条在这一刻悄然放松下来,一种带着暖意的,磐石般的沉静取代了之前的焦躁与冰冷。

他不再徒劳地试图强行运转灵力去冲击那无形的铁壁,而是重新沉下心神,如同老僧入定。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绵长而深沉,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他引导着体内那些在紫阳真火煅烧后变得异常精纯,却因幽狱压制而散乱不堪的灵力碎片,如同引导涓涓细流汇入干涸的河床,一点点抚平经脉的灼痛与隐伤,温和地滋养着肩头那崩裂的创口。

他知道她那边依然危机四伏,但他此刻,选择了毫无保留的信任。如同她在那污秽触手之下,依然相信他能听到她的呼唤。

那一声穿透禁制的铃响,那四个字如阳光般的慰藉,便是他们之间最深沉、最无需言说的默契与羁绊。

他必须尽快恢复力量,不只是为了挣脱这幽狱的枷锁,更是为了能早日回到她的身边,与她共面风雨。

幽狱的阴影依旧浓重如墨,但在他心中,已然点亮了一盏名为信任与守护的永不熄灭的灯。

天枢宫后山,一处被巨大山岩半掩的隐蔽洼地。

空气中残留着刺鼻的硫磺味和污秽被净化后的焦糊气息。几截粗壮,覆盖着粘稠暗紫色液体的污秽触手残骸散落在地,如同被斩断的巨蟒,仍在微微抽搐。

更多的污秽被凌霜的青霜剑彻底冻结,化作一片片散发着寒气的,布满诡异纹路的暗紫色冰晶。战斗的余波让这片洼地一片狼藉。

凌霜缓缓收回点在湿润岩壁上的手指,指尖沾染了一丝尚未干涸的暗紫色粘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她仔细感知着岩缝深处残存的能量波动,确认再无异样。

凝霜镜在她心口平稳而温厚地搏动着,如同最忠诚的伙伴,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温热的暖流。

这暖流不仅驱散着侵入她四肢百骸的幽冥寒气,也如同最上等的灵药,悄然滋养,修复着方才强行催动镜心之力进行跨空间意念传讯所带来的精神疲惫,以及硬抗触手冲击导致的内腑震荡。

每一次搏动,都让她苍白的脸色恢复一丝血色。

“应该……传到了吧?”她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按在心口凝霜镜的位置,感受着镜面透过衣衫传来的,令人心安的温热,心中带着一丝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期待和忐忑。

就在刚才,在她调动全部镜心之力,将最后一股污秽之源彻底净化的瞬间,凝霜镜的感应猛地清晰了数倍。

她无比清晰地捕捉到了那遥远之地传来的一丝悸动。微弱,却带着一种让她心尖发颤的深切担忧与焦灼。

那悸动如同投入平静心湖的石子,瞬间引动了镜心深处最本源的力量共鸣。

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出于本能,她将此刻自己最真实的状态,战斗结束的疲惫,伤势可控的安心、以及对他处境最深的牵挂与安抚——所有的心念,都毫无保留地灌注到了那共鸣的镜心深处。

如同将自己最柔软的心声,寄托给了一只跨越时空的信鸽。她不知道隔着千山万水,隔着玄霄派那深不可测的层层禁制,她的意念能否被清晰地接收,甚至能否成功抵达。

她只知道,在感应到他担忧的那一刻,她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告诉他:我安好,勿忧念。

“阿霜!你快来看这个!”蓝雨妍带着惊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正蹲在刚被净化的那处主岩缝旁,小心翼翼地用一根细长的玉簪,拨开几块碎裂的岩石。

只见在岩缝最深处,紧贴着地脉能量流淌的节点处,竟然镶嵌着几片指甲盖大小的暗紫色的不规则晶体碎片。

这些碎片颜色深沉得近乎墨紫,表面流淌着不祥的幽光,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污秽的气息。

“跟墨公子之前带走的那块种子好像!但是这个颜色……更深,更邪门!感觉像是……活的一样!”

凌霜心头猛地一沉,立刻上前。凝霜镜对那碎片的感应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如同被毒蛇盯上。

这些碎片蕴含的污秽之力,虽不及核心魔种精纯磅礴,但那种阴毒,冰冷,带着强烈侵蚀和模仿特性的本质如出一辙。

更令人心惊的是,它们被精准地布置在节点能量流转的关键隘口,如同被精心埋下的引信。

“是子种!”凌霜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如同敲响警钟,“有人提前将这些子种深埋在各个关键节点深处。一旦我们靠近探查,或者地脉能量稍有异常波动,它们就会被瞬间引动,像点燃火药桶一样,引爆整个节点,制造出类似之前噬灵夺元阵的恐怖陷阱!”

这完美解释了蓝雨妍之前遭遇的灭顶之灾。这绝非偶然或自然形成的地脉异变,而是彻头彻尾,精心设计的连环杀局。

目标就是清除所有敢于修复地脉,探查真相的人!

“好一个阴险歹毒的算计!”孟南汐抱着寒光凛冽的青霄剑,英气的脸庞笼罩着一层冰冷的寒霜,眼神锐利如刀,“能在天枢宫后山重地,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下这么多子种,布下如此杀局……幕后之人,绝非等闲!其心可诛!”

云昭师姐用玉笛的尾端小心地挑起一块子种碎片,凑到眼前,借着微弱的天光仔细端详。

她秀美的眉头紧紧蹙起,眼中闪烁着疑惑与警惕:“这子种的气息……根基确实是来自幽冥裂缝的核心秽气,这点毋庸置疑。但……你们仔细感应,它里面似乎还混杂了一丝别的……极其隐晦、难以捉摸的东西。”

她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探查灵力,轻轻点在碎片边缘,“像是一种……极其精密的,人为烙印上去的符阵轨迹?非常细微,但确实存在,像是指挥这些子种何时引爆、如何凝聚污秽触手的指令核心!”

“药王谷那些丧家之犬绝对没这本事!”蓝雨妍斩钉截铁地说道,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护住腕间光芒黯淡了许多的红绳,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祁舒早就说过,那蚀灵魔种连玄霄派都视为心腹大患,研究多年都未能完全破解其核心奥妙,药王谷怎么可能……”

提到祁舒,她明亮的眼眸瞬间黯淡了几分,声音里透出浓浓的忧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玄霄派那些老古板规矩那么多,他伤还没好透,会不会被刁难啊……” 她低着头,无意识地用脚尖蹭着地上的碎石。

凌霜强压下心中因“祁舒”二字而泛起的对墨辰更深的牵挂,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寒玉镊子将几枚子种碎片夹起,放入专门隔绝气息的玉盒中封存好。

凝霜镜因子种远离而渐渐平复,心口那份因成功传递出意念而产生的,隐秘而温暖的踏实感却如同涓涓暖流,无声地流淌着。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坚毅或忧虑的脸庞,最后越过层峦叠嶂,仿佛望向那遥远而沉重的玄霄山门方向,眼神变得无比沉静,如同风暴中心的磐石。

“无论这幕后黑手是谁,他越是处心积虑地阻止我们,就越证明我们的方向没错,戳到了他的痛处!”

凌霜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当务之急:第一,彻底排查后山所有已知和疑似的地脉节点,清除所有能找到的子种,一个不留!第二,在已净化的节点处,布置最强的防御和预警符阵,防止二次破坏!同时,”

她看向孟南汐和云昭,目光中带着托付与信任,“请两位师姐立刻着手,全面加强天枢宫内外,尤其是后山禁地边缘区域的巡查力度!增派人手,布设探查阵法,绝不能再给那幕后之人任何可乘之机!”

“放心!包在我身上!”孟南汐握紧了青霄剑柄,指节微微发白,眼中战意如火,铿锵有力地说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藏头露尾的鼠辈,敢在天枢宫的地界上撒野!”

云昭师姐也郑重地点点头,将玉笛稳稳握在手中,清亮的眸子里满是坚定:“巡查之事,我会亲自布置,确保万无一失。”

蓝雨妍也用力点头,虽然腕间红绳的光芒还未恢复往日神采,但她的眼神重新变得明亮起来:“嗯!药圃和藏书阁附近那几个小节点交给我!我保证盯得死死的!阿霜你……”

她转过头,担忧地看着凌霜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颊和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惫,“你刚才又强行催动镜心之力传讯,还硬抗了那一下,肯定耗费巨大。剩下的子种位置,靠凝霜镜感应也需要耗费心神,你先回去好好调息一下好不好?”她的语气带着恳求。

凌霜看着好友担忧的眼神,没有拒绝这份好意。

她确实需要时间恢复,不仅是为了身体和灵力,更是为了……独自梳理一下心绪。

那份跨越千山万水、穿透禁制传递心念的奇妙而温暖的联系,以及此刻心口凝霜镜传来的,比平日更加温润,更加祥和的搏动,都让她心湖深处泛起温暖的涟漪,也让她更加清晰地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彼此牵挂的力量。

回到自己清静的厢房,关上房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凌霜没有立刻在蒲团上入定调息。她缓缓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和远处山峦模糊的轮廓,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夜风带着草木的清气拂过脸颊,稍稍吹散了战斗带来的血腥与污秽感。

许久,她才回到蒲团上盘膝坐下。她缓缓闭上眼睛,却没有立刻运转功法,而是抬起手,用温热的掌心,轻轻地,珍重地覆盖在心口凝霜镜所在的位置。镜面温热的搏动平稳而有力,透过衣衫和掌心,清晰地传递过来,如同另一个坚强而温暖的生命在与她一同呼吸、一同跳动。

“墨辰……”她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某种安定的力量。

幽狱的冰冷隔绝,清徽长老那咄咄逼人,充满杀机的眼神,玄霄派内部深不见底的漩涡……他此刻定然身处风暴中心,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

但方才那瞬间奇妙的意念传递……他是否真的收到了?是否……也如她此刻一般,在这寂静的夜里,感受着这份穿越空间阻隔的,无声的陪伴与暖意?

掌心下的凝霜镜镜面似乎感应到她的思绪,微微发烫,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心意相通的暖流在静谧的房间内无声地流淌,萦绕。

她知道前路依旧布满荆棘,玄霄派内的暗流汹涌澎湃,后山的地脉污染如同附骨之疽,阴魂不散。

但这一刻,在这份无声的共鸣与坚定的信任之中,所有的艰难险阻似乎都变得不再那么令人畏惧。

她缓缓引导着凝霜镜温润而强大的力量在体内徐徐流转,如同温暖的泉水冲刷着疲惫的经脉,修复着细微的伤势,也悄然沉淀着这份在生死与共中悄然滋长,愈发温暖而坚韧的力量。

她要尽快恢复,变得更强。不仅是为了守护脚下的天枢宫,更是为了……能早日与他并肩,以最强大的姿态,共同面对前方所有的狂风骤雨,斩开一切迷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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