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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铃碎光凝

玄霄孤峰的寒风卷着雪沫,抽打在墨辰染血的衣袍上。

他靠着镇魔碑冰冷的碑身,染血的指尖在青铜铃铛狰狞的裂痕边缘反复摩挲。

每一次触碰,裂痕深处那缕凝霜镜残留的暖意便轻轻跳动一下,如同远方的心跳,熨帖着深入骨髓的幽狱阴寒与撕裂般的肩伤。

“清徽长老勾结幽冥,以魔种操控镇魔碑凶煞……” 他将染血的铃铛碎片收入怀中暗袋,贴着心口放置,那点微弱的暖意成了此刻唯一的支撑。

目光扫过碑身上沉寂的符文,最终落在那几条依旧死死勒着清徽残躯的玄铁锁链上,锁链上残留的魔气正被碑体缓慢吸收净化。

他深吸一口凛冽到刺痛的寒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几乎散架的疲惫。

必须立刻将消息传回玉霄殿。清徽虽被缚,但其背后牵扯的幽冥势力与蚀灵魔种的威胁,如同悬在玄霄派头顶的利剑。

他挣扎起身,每一步都牵扯着肩头撕裂的伤口,鲜血再次渗出,在靛青布料上晕开更深沉的暗色。

就在他即将踏出镇魔碑阴影范围的刹那,一道温润平和的传音如同溪流般滑入他饱受摧残的识海:

“墨师兄,请留步。”

墨辰身形微滞,猛然回头。

只见祁舒不知何时已立于十丈外的风雪之中,月白色的衣袍在狂风中翻飞,脸色依旧带着重伤未愈的苍白,但眼神却沉静如古井,深不可测。

他并未靠近那散发着恐怖煞气的镇魔碑区域,只是遥遥拱手,目光落在墨辰染血的肩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祁舒?”墨辰的声音因伤势而沙哑,带着戒备。幽狱陷阱、清徽暴露、蚀灵魔种……玄霄派内部暗流汹涌,此刻他对任何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是师尊命我前来。”祁舒的声音依旧平和,仿佛并未察觉墨辰的警惕,“清徽长老之事,已有弟子禀报。师尊有令,”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碑上被锁链捆缚,气息奄奄的清徽,又落回墨辰身上,“此獠身染魔种,为祸至深,罪无可赦。着令…就地镇杀,神魂投入镇魔碑下幽冥裂隙,永世不得超生。其尸身,焚化扬灰,不留痕迹。”

冰冷的命令字字如钉,砸在风雪呼啸的孤峰之上。

墨辰心头微凛。玄胤师尊竟如此决绝?不留丝毫审问余地?他看向祁舒,试图从他平静无波的脸上捕捉一丝线索。

祁舒迎着墨辰审视的目光,唇角微微牵起一个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深沉的疲惫与了然。

“师尊还说…墨师兄此番诛魔有功,但身染幽冥秽气过重,需即刻前往后山洗剑池,以玄霄离火金精淬炼法体,祛除隐患,不得延误。”

洗剑池?墨辰眉头紧锁。那地方是玄霄派禁地之一,离火金精霸道无匹,是淬炼本命飞剑的无上宝地,但也因其蕴含的狂暴火力与锋锐剑意,对伤者而言无异于酷刑煎熬。

尤其对他这种本源受损又强行催动禁术的身体,进去一趟,恐怕半条命都要交代在里面。

“至于天枢宫,”祁舒的声音打断了墨辰的思绪,他微微侧身,望向南方层云密布的天空,语气变得低沉,“蚀灵魔种遗毒蔓延,后山地脉污染日深。师尊言,此乃玄霄派失察之过,已遣三长老率破邪剑卫百人,携净世琉璃盏前往天枢宫,助凌姑娘肃清余孽,稳固封印。”

“三长老?”墨辰的心猛地一沉。

玄霄派三长老玄矶,性情刚愎,修为虽高,行事却只认死理,对天枢宫这等非玄霄嫡脉的宗门向来轻视。

净世琉璃盏更是玄霄秘宝,威力巨大,其净世琉璃光所过之处,不仅能净化污秽,连地脉灵气根基都可能被一并洗炼摧毁。

若让他主导清理天枢宫后山…墨辰不敢想象那霸道的光焰会对凌霜、对凝霜镜、对天枢宫本已脆弱的地脉造成何等后果。

他必须去天枢宫!这个念头从未如此刻般强烈。

“祁师弟,”墨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强撑着挺直脊背,“替我回禀师尊:清徽伏诛,弟子亲眼所见。然魔种之祸未尽,恐有同党潜伏。弟子身负凝霜镜烙印,可感应魔种气息,愿亲赴天枢宫,助凌霜道友一臂之力,肃清余毒!待事毕,自当回山领受责罚,入洗剑池,绝无怨言!”

他语速极快,字字清晰,眼神锐利如出鞘之剑,直视祁舒。

风雪在两人之间呼啸,卷起地上的雪沫。祁舒沉默地看着墨辰,看着他染血的肩头,看着他苍白却异常坚定的脸,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名为守护的火焰。

许久,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几乎被风雪吞没。

“师兄心意,我已知晓。”祁舒缓缓开口,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飘忽,“只是……三长老持净世琉璃盏下山,乃掌门亲令。破邪剑卫,亦已开拔。”

他顿了顿,目光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怜悯,又像是某种更深的无奈,“师兄此刻…怕是追不上了。”

追不上?墨辰的心如同坠入冰窟,玄霄派与天枢宫之间路途遥远,三长老修为通天,又有破邪剑卫随行,全力赶路之下,一日之内必至。

而自己身负重伤,灵力枯竭,如何能追?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握紧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肩头的伤口因用力而崩裂,温热的鲜血顺着臂膀蜿蜒流下,滴落在冰冷的雪地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祁舒的目光落在雪地上的血渍,又缓缓移向墨辰紧握的拳头,最终定格在他那双燃烧着不甘与焦灼的眼睛上。

他沉默片刻,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青玉雕琢的圆盒,盒盖上刻着玄霄派特有的云纹。

“此乃玄元一气丹,”祁舒将玉盒递出,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奇特的郑重,“虽不能立时痊愈师兄伤势,但可固本培元,暂时压制幽冥秽气反噬,助你恢复几分元气。”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深意地掠过墨辰腰间断裂的青铜铃铛,“至于天枢宫…师兄若执意要去,或有…柳暗花明之处。但切记,万勿正面冲突。”

墨辰猛地抬眼,对上祁舒那双深潭般的眸子。

柳暗花明?他话中何意?但祁舒已不再多言,只是将玉盒又往前递了半分。

没有犹豫,墨辰接过那触手温凉的玉盒。

盒盖开启的瞬间,一股精纯无比。如同初春万物复苏般的盎然生机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几分蚀骨的阴寒。

一枚龙眼大小,通体浑圆,流转着青玉光晕的丹丸静静躺在绒布上,丹香沁人心脾,正是玄霄派疗伤圣品。

“多谢师弟。”墨辰不再多问,将丹药纳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润磅礴的暖流,瞬间涌入四肢百骸,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甘霖。

撕裂的经脉被温和地滋养,枯竭的灵力如涓涓细流般重新生出,肩头剧烈的疼痛也似乎缓解了几分,虽然距离痊愈尚远,但总算恢复了些许行动之力。

他对着祁舒郑重一拱手,不再耽搁,转身便欲下山。

“师兄,”祁舒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疲惫与托付,“雨妍她…性子跳脱,在天枢宫,还望师兄和凌姑娘,多照看一二。”

墨辰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只是沉声道:“放心。”

话音未落,青色身影已如离弦之箭,裹挟着凛冽的风雪,朝着山下疾射而去,很快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

祁舒独自站在孤峰之巅,风雪吹动他月白的衣袍。

他看着墨辰消失的方向,又回头望了一眼镇魔碑上被锁链紧缚,气息全无的清徽,眼底深处那潭平静的深水,终于泛起一丝冰冷的涟漪。

他抬手,轻轻拂过自己腕间那朵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莲花印记,指尖一丝微弱的金红光芒一闪而逝,随即彻底隐没。

天枢宫药圃,蒸腾的药气混合着泥土的清香,在暖阳下氤氲出令人心安的薄雾。

蓝雨妍坐在小竹凳上,手腕上那根重新焕发光彩的红绳在阳光下流淌着星辉银丝的光芒。

她正小心翼翼地将一颗米粒大小,内里仿佛有星河流转的青玉定魂珠,用特制的银丝穿引,试图固定在红绳的某个绳结上,嘴里还念念有词:“……这边绕过去……再打个平安结……哎哟!”

银丝一滑,珠子差点脱手飞出去。她懊恼地皱起小脸,下意识抬头看向旁边正在捣药的凌霜。

凌霜正握着药杵,动作却有些心不在焉。石臼里的当归已被捣成细腻的粉末,但她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北方天际,眉宇间笼着一层淡淡的忧色。

凝霜镜在她心口平稳地搏动着,传递着温热的暖流,但那份与墨辰铃铛共鸣后的奇异牵绊,让她始终无法真正平静。

自从那日强行传递力量助他破狱,又收到铃铛碎片后,这份无声的牵挂便如藤蔓般缠绕心间。

“阿霜!”蓝雨妍提高声音,不满地嘟囔,“你又在想墨公子啦?药杵都要杵到我手指头了!”

凌霜猛地回神,这才发现药杵差点捣到蓝雨妍伸过来比划绳结的手。

她连忙收手,耳根微热,掩饰般地低头拨弄石臼里的药粉:“胡说什么。在想后山那几处节点,子种虽清除了,但总觉得地脉深处还有残留的隐晦波动……”

“骗人!”蓝雨妍促狭地眨眨眼,凑近几分,压低声音,“你看你,耳朵都红了!是不是感应到墨公子快来了?我跟你说啊,祁舒给我的传音玉蝉昨天亮了一下,虽然没声音,但肯定是他们玄霄派那边有动静了!说不定墨公子已经…”

她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清越剑鸣打断。

数道凌厉的剑光撕裂天枢宫上方的云层,如同流星坠地般轰然落在主殿前的广场上。

强大的灵力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席卷整个天枢宫,药圃的草木都被压得低伏下去。

为首一人,身着玄霄长老特有的玄色金纹道袍,面容古拙,眼神锐利如鹰隼,周身散发着如同山岳般沉重又似利剑般锋锐的气息,正是玄霄派三长老,玄矶。

他身后,百名身着统一制式玄甲、背负长剑、气息肃杀凌厉的修士肃然而立,如同一片钢铁丛林,正是玄霄派精锐——破邪剑卫。

玄矶目光如电,扫过瞬间被惊动、纷纷赶来的天枢宫弟子,最终落在闻讯而至的凌霜和蓝雨妍身上,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金铁交鸣:

“奉玄霄掌门谕令!天枢宫后山幽冥秽气肆虐,蚀灵魔种遗毒深种,危及苍生!今携净世琉璃盏至此,助尔等涤荡邪氛,稳固乾坤!闲杂人等,即刻退避!违令者,视同魔染,格杀勿论!”

“净世琉璃盏”五字一出,凌霜脸色瞬间煞白!她看着玄矶手中托起的那盏不过尺许高下,通体晶莹剔透,内里仿佛流淌着七彩霞光的琉璃灯盏,一股源自凝霜镜本能的巨大危机感轰然炸开。

那灯盏散发出的纯净光芒,在她感知中却如同焚烧万物的灭世之火,一旦发动,后山地脉必将被这霸道的光焰彻底洗炼,根基尽毁。

“三长老!”凌霜一步上前,强忍着心口凝霜镜传来的剧烈悸动,声音带着急切,

“后山地脉污染虽深,但已有压制之法!魔种子种已被清除大半,只需徐徐图之,以温和之力净化,定能……”

“住口!”玄矶长老眉头一竖,厉声打断,眼中是不容置喙的冰冷,“黄口小儿,懂得什么!蚀灵魔种诡谲莫测,沾之即如跗骨之蛆!唯有以雷霆手段,净世琉璃光彻底焚尽,方可永绝后患!尔等妇人之仁,只会贻误战机,酿成大祸!”

他大手一挥,“破邪剑卫听令!布天罡锁灵阵,封锁后山!本座即刻催动琉璃盏,净化魔染之源!”

“是!”百名剑卫齐声应诺,声震云霄。森然的剑气冲天而起,如同巨大的牢笼,瞬间将整个后山方向笼罩。

凌霜的心沉到了谷底。看着玄矶手中那盏越来越亮,散发出令人心悸波动的琉璃盏,看着那些气息凌厉,只待令下的破邪剑卫,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混杂着愤怒席卷全身。

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天枢宫后山,这片师尊和同门守护了数百年的地脉,被这霸道的“净世”之光彻底摧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的身影,如同撕裂空间般,突兀地出现在天枢宫山门之外。

他速度太快,身形甚至有些踉跄,肩头靛青的衣袍被大片暗褐色的血迹浸透,脸色苍白如纸,唇边还带着未干的血迹,整个人如同从血与火的炼狱中刚刚挣脱。

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却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的火焰。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广场上那盏即将爆发的琉璃盏,锁定了玄矶长老,更穿透人群,精准地落在了脸色惨白,眼中带着绝望与不屈的凌霜身上。

没有任何言语,甚至没有一丝停顿,墨辰的身影化作一道燃烧的青色流星,悍然撞向广场中央。

他手中没有剑,唯有那枚布满裂痕、黯淡无光的青铜铃铛。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在玄矶长老即将催动琉璃盏的刹那,墨辰将全身残存的所有力量,连同那跨越生死传递而来的,凝霜镜的守护暖意,尽数灌注进那断裂的铃身之中。

“叮——嗡——!!!”

一声前所未有的震鸣,如同太古神龙的咆哮,骤然在所有人灵魂深处炸响。

青铜铃铛爆发出刺目欲盲的青白光芒,那光芒并不霸道,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虚妄,直抵本源的清冽与守护意志。

光芒所及之处,玄矶长老手中那盏光芒大盛的净世琉璃盏,其内流转的七彩霞光猛地一滞,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那即将喷薄而出的净化光焰,竟硬生生被压制,凝固在了灯盏之内。

“噗——!”墨辰狂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重重摔落在广场坚硬的青石板上。

青铜铃铛脱手飞出,滚落在尘埃中,铃身上的裂痕似乎又深了几分,光芒彻底黯淡下去。

但整个广场,陷入一片死寂。

净世琉璃盏的光芒被强行打断,七彩霞光在灯盏内混乱地流转,明灭。

天枢宫药圃深处的小院,晚风裹着当归的苦涩与泥土的清芬,悄悄潜入窗棂。

凌霜的指尖正蘸着温凉的药膏,小心翼翼涂抹在墨辰肩头那道狰狞的裂口边缘。新渗出的血丝在暖黄的烛光下泛着暗光,她看着伤口,不由得一阵心疼。

“嘶……”药膏的清凉刺入皮肉,墨辰喉间逸出极低的气音,身体却纹丝未动。

他半倚在矮榻上,染血的靛青外袍已被换下,此刻只着一件单薄的素白中衣,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紧绷的颈侧线条。冷汗浸湿了他额前几缕墨发,黏在苍白的颊边。

“忍着。”凌霜的声音很轻,目光专注地落在伤口上,仿佛那是世间最精密的符阵。

凝霜镜在她心口平稳搏动,温润的力量顺着指尖悄然流淌,如同无形的丝线,一点点渗入他撕裂的肌理,抚慰着被幽冥秽气侵蚀过的灼痛。

她能感受到他肌肉在药性刺激下的细微抽动,每一次微颤都牵动她的心弦。

墨辰没有回应,只是微微侧过脸,视线落在枕边那枚黯淡的青铜铃铛上。

铃身那道深可见骨的裂痕,此刻被一层柔和坚韧的银白霜纹温柔包裹着,如同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

那是她的力量,跨越生死阻隔留下的印记。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霜纹边缘,冰冷的金属下传来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暖流,直抵心脉,或许是她无声的安抚与确认。

蓝雨妍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脚步轻快地绕过院中的药架:“阿霜,姜枣茶熬好啦!加了双份老姜和红糖,最是驱寒活血!”

她将碗放在榻边小几上,目光扫过墨辰肩头的伤,又看看凌霜专注的侧脸,促狭地眨眨眼,“墨公子,你是不知道,阿霜刚才捣药时,差点把石臼杵穿了,那当归粉细得能当胭脂使了!”

凌霜耳根微热,手下动作却不停,只轻斥道:“多嘴。”

墨辰唇角极淡地向上弯了一下,转瞬即逝,目光却落在凌霜沾着药粉的指尖。

那双手纤细却稳定,此刻正为他处理着最深的伤口。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比碗中姜枣茶的热气更熨帖,悄然驱散了肩头的刺痛和一路奔袭的彻骨冰寒。

“雨妍,”他开口,声音因失血和疲惫依旧沙哑,“祁舒托我转告,他一切安好,让你……不必忧心。”

他顿了顿,将“多照看”三个字咽了回去。蓝雨妍腕间的红绳银丝已经黯淡,祁舒那份藏在平静托付下的牵挂,他懂。

蓝雨妍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又像被点亮的星子般璀璨起来:“我就知道!那个闷葫芦肯定没事!”

她晃了晃手腕,红绳上的定魂珠折射出温润的光,“等你们好了,让他瞧瞧我的红绳又结实了!”

她放下药汤,识趣地退了出去,将一室静谧留给两人。

窗外,雪团不知何时跳上了窗台,碧蓝的猫瞳在夜色中闪着光,安静地蜷成一团,颈间的小银铃随着呼吸发出细微的轻响。

屋内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哔剥声,和两人交错的、渐渐同步的呼吸。

凌霜用洁净的细布,仔细地将伤口包扎妥当。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颈侧温热的肌肤,两人俱是微微一颤。

“好了。”她收回手,声音有些低哑。凝霜镜的力量消耗巨大,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

墨辰缓缓坐直身体,动作牵扯伤口,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他伸手,并非去碰药碗,而是拿起枕边那枚被霜纹包裹的铃铛。断裂的边缘冰冷,但被霜纹覆盖之处,却传来持续的,温润的守护暖意。

他将铃铛递向凌霜,动作带着一种无声的郑重。

凌霜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眼。那里面不再是寒潭般的沉静,冰层之下,暖流暗涌。

她伸出手,没有去接铃铛,而是用温热的指尖,轻轻覆盖在他握着铃铛的手背上。

凝霜镜的搏动透过肌肤相贴之处,清晰地传递过去,如同最深沉的回响。

铃铛在他们交叠的掌心间,被霜纹包裹的裂痕深处,那缕银白的光芒似乎微微亮了一瞬,如同星火在冰层下悄然复燃。

墨辰反手,将她微凉的手指轻轻拢入掌心。

他没有说话,只是收紧手指,用掌心滚烫的温度和无声的力道,回应着那份跨越千山万水,穿透生死阻隔的暖流。

烛火摇曳,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

窗外的月光,悄然漫过窗棂,温柔地笼罩着那枚躺在两人掌心,被霜纹与体温共同守护的残铃。断裂的青铜,冰冷的裂痕,都在这一刻,被无声的暖意弥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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