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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衣服

雨持续下了半夜,才渐渐转为淅淅沥沥的小雨,最终在天快亮时彻底停了。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晴天,阳光灿烂,空气被雨水洗刷得格外清新,只是温度又降了几分,秋意更浓。

沈东篱像往常一样开门营业,将“正在营业”的牌子挂出去。阳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昨日的湿冷被驱散不少。

他刚整理好工作台,风铃就响了。

他以为是客人,抬起头,却微微一怔。

祁枫叶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纸袋。他依旧穿着校服,外面套了件薄外套,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只是目光在接触到沈东篱时,似乎极快地闪烁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如常。

“你的。”他走进来,将纸袋放到工作台上,言简意赅。

沈东篱低头看去。纸袋里装着的,是他昨天淋湿后脱在那里的外套。此刻外套被洗得干干净净,折叠得整整齐齐,甚至还带着一股清淡柔顺剂的香味,完全看不出昨天那副湿透狼狈的样子。

他有些惊讶地拿起外套:“你……洗了?”

“嗯。”祁枫叶应了一声,视线扫过沈东篱今天穿的是一件米色的针织衫,看起来干净又温暖。他像是完成了某项任务,转身就打算走。

“等等。”沈东篱叫住他。

祁枫叶脚步顿住,回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里带着询问。

沈东篱从工作台下拿出一个保温杯,递给他:“这个,给你。”

祁枫叶的目光落在那个深蓝色的保温杯上,没有接,眼神里的询问变成了明显的疑惑。

“姜茶。”沈东篱解释道,语气温和自然,“昨天淋了雨,驱驱寒。不然容易感冒。”

祁枫叶看着那个保温杯,又看看沈东篱。他的表情有些微妙,像是没想到会收到这个,又像是有点不知所措。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什么。

最终,他还是伸出手,接过了那个还带着温热的保温杯。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沈东篱的手,一触即分。

“……谢了。”他声音有点低,握着保温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不客气。”沈东篱笑了笑。

祁枫叶没再说什么,拿着保温杯,转身快步离开了工作室。风铃在他身后清脆地响了一声。

沈东篱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明媚的阳光里,低头又看了看手里那件被洗得干干净净、散发着清香的外套。

这人……似乎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和难以接近。

至少,他知道要还洗干净的衣服。

至少,他接下了那杯姜茶。

虽然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话,但那种细微的、笨拙的、甚至可能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回报”行为,让沈东篱心里某个角落微微软了一下。

.

日子很快过去了,但这一天,纹身店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大概四五十岁的男人带着两个黑衣人保镖走了进来,沈东篱看到这两个人那些温柔的伪装一下烟消云散,周围的气压都低了起来。

但他不得不开口说话:“爸。”

男人轻嗤一声:“还知道我是你爸?这么多天了,非要开个什么破纹身店,你要在这里躲一辈子?你最好找个学校给我念书去!!”

男人非常强势,不允许半点忤逆:“我给你让个步,学校你自己选。”

沈东篱尽量克制自己的脾气,脑海中闪过一丝片段:“三中吧。”

男人的眼神往对面看去:“就离这很近的那个?”

“嗯。”

“切,小崽子挺会选的,贵族国际学校。去年哪个年级?”

“……”沈东篱被气笑了:“该念哪个年级了!高三,高三!”

男人一时语塞,过了好再回答:“知道了,知道了。”

男人正准备带着两个保镖走,但又忽然回头和沈东篱说:“多回家看看吧。”

“……”

男人带着两个黑衣保镖离开后,工作室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车声和沈东篱略显沉重的呼吸声。空气中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缓缓消散,但残留的冰冷和僵持似乎还萦绕不散。

沈东篱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坐回椅子上,身体像是被抽走了部分力气。他抬手,用力捏了捏紧蹙的眉心,指尖冰凉。

疲惫感并非来自体力,而是源于内心深处那种无法摆脱的拉扯和无力。

“这都什么事儿啊……”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嘲弄。

躲?他或许确实想躲开那个令人窒息的家,躲开那些被安排好的、毫无温度的人生轨迹。但这间纹身店,对他而言,绝非只是一个“破”躲避所。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翻涌的思绪压下去,目光落在工作台上那些等待清理的色料和工具上。熟悉的器物能让他感到些许平静。

然而,父亲最后那句“多回家看看吧”,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他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家?那个冰冷空旷、只有规矩和期望的大房子吗?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没什么笑意的弧度。

重新拿起擦拭布,他开始机械地清理台面,动作比平时慢了些许。

“哼,上学。”

沈东篱发现,自己的心绪,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保持完全的平静了。一种莫名的、带着点不安又夹杂着一丝极细微期待的情绪,悄然滋生。

他烦躁的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

下午。

沈东篱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正准备开始清理工作台,风铃又一次响了。

他抬起头,动作微微一顿。

祁枫叶站在门口。

他没有像上次那样穿着校服,而是一件简单的黑色卫衣,帽子拉得很低,几乎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和抿着的唇。他周身的气压很低,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冽和……压抑不住的烦躁。

而且,这一次,他脸上带着伤。嘴角破了一块,渗着血丝,颧骨处也有一片明显的青紫,在他偏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他整个人像一头刚经历过恶斗、负伤舔舐伤口却依旧警惕着周遭一切的幼兽。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撞上。

沈东篱看着他脸上的伤,看着他帽檐下那双即便被阴影遮盖也能感受到其阴沉的眼睛。

沉默了几秒。

沈东篱先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波澜:“打架了?”

没有质问,没有瞧不起,没有因为他可能带来的麻烦而生气,甚至没有惊讶,就像问一句“吃了吗”一样平常,只是普通的询问。

祁枫叶帽檐下的视线似乎动了一下,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弛了一丝。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发出一个极轻的、几乎听不清的单音:“嗯。”

沈东篱看着他这副样子,几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口气。他没再多问一句“为什么打架”或者“跟谁打的”,只是站起身,走到后面的储物柜,拿出了那个白色的医药箱。

他提着药箱走回来,放在工作台上,打开盖子,露出里面整齐摆放的碘伏、棉签、纱布和药膏。

然后他看向依旧站在门口、浑身竖着刺的祁枫叶,语气自然得像是在招呼一个熟客:“过来。”

祁枫叶的身体似乎极轻微地僵了一下。他帽檐下的目光落在医药箱上,又移回到沈东篱平静的脸上。那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快的、几乎是茫然的无措,似乎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待。

打架受伤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通常要么自己硬扛,要么去校医室被不耐烦地处理一下,从未有人用这种……平淡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心的语气,叫他“过来”。

他沉默地站在原地,像是在进行某种艰难的心理斗争。

沈东篱也不催促,只是拿出碘伏瓶,拧开,用棉签蘸取了一些。

几秒后,祁枫叶终于动了。他迈开脚步,走到工作台前,在沈东篱示意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但身体依旧挺直,透着僵硬。

沈东篱拿着蘸了碘伏的棉签,微微倾身靠近。

随着距离的拉近,祁枫叶能更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了墨水和另一种清爽气息的味道,这味道奇异地冲淡了他鼻尖的血腥味和尘土味。

碘伏棉签轻轻触碰到嘴角的伤口。

“嘶——”祁枫叶下意识地吸了口凉气,身体猛地往后一缩,眉头紧紧皱起。

“忍一下,很快就好。”沈东篱的声音很近,很轻,带着一种安抚的魔力。他的动作极其小心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艺术品,而不是处理一个打架留下的伤口。

祁枫叶抬起眼,从这个极近的距离,他能清晰地看到沈东篱低垂的眼睫,专注的眼神,以及他呼吸时微微颤动的气流。

他僵硬的身体,在对方极致耐心和轻柔的动作下,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松弛了下来。帽檐下的目光,不再是全然的警惕和烦躁。

“好了。”

祁枫叶垂下眼:“谢谢。”

“小事儿。”沈东篱语气平淡,开始收拾药箱,将瓶盖一一拧紧,东西归回原处,动作有条不紊。

收拾完之后,他却并没有立刻离开或者转身去做别的事,而是站在原处,目光落在祁枫叶的脸上。那目光并不带侵略性,只是一种平静的、细致的打量,仿佛在端详一幅刚刚完成的作品,或者评估一道需要修补的痕迹。

祁枫叶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那种刚刚因为处理伤口而缓和下来的紧绷感又悄悄回来了。他蹙起眉,语气硬邦邦地:“干嘛盯着我看。”像是在虚张声势,掩饰某种被看穿的不安。

谁知,沈东篱非但没有移开视线,反而忽然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捏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脸稍稍转向光线更好的方向。

这个动作太过突然,也太过亲密,完全超出了祁枫叶的预料。他身体猛地一僵,瞳孔微缩,几乎要下意识地挥开那只手。但沈东篱的力道很轻,指尖的触感也并不令人厌恶,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专注。

沈东篱仔细打量着他的脸,目光从那片青紫移到破口的嘴角,像是在评估伤情的严重程度,又像是在看别的什么。他的眼神很专注,眉头微微蹙着。

但仅仅几秒后,他就松开了手,仿佛刚才那个略带逾越的动作只是出于一时的不解和……或许还有一丝惋惜。

“这么好看的脸,”沈东篱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无奈的叹息,像是一片羽毛轻轻落下,“你就这样糟蹋啊。”

他的语气里没有指责,没有说教,甚至没有太多情绪,只是平铺直叙地陈述一个事实,却比任何责备都更让祁枫叶感到一种莫名的……刺痒。

祁枫叶像是被这句话烫了一下,猛地别过头去,避开对方的视线,只留下一个线条冷硬的下颌和微红的耳廓给沈东篱。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更加生硬,带着一种刻意的不屑和逞强:

“能有什么事。”

“是没什么事,我先去洗个手。”沈东篱语气平淡,仿佛刚才那句带着惋惜的感叹和略显逾越的触碰从未发生过。他转身,沿着店内狭窄的楼梯走上了二楼,那里有个小洗手间。

水声隐约从二楼传来。

工作室里只剩下祁枫叶一人。他依旧保持着别过头的姿势,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耳廓上的那点热意却迟迟未退。“这么好看的脸”……那句话像魔音绕耳,在他脑子里反复播放,搅得他心烦意乱。他烦躁地啧了一声,试图把那声音和刚才下巴上微凉的触感一起甩开。

就在这时,工作台上,沈东篱的手机屏幕倏地亮了起来,震动声嗡嗡作响,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突兀。

祁枫叶的视线被吸引过去。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爸

几乎是瞬间,祁枫叶眼底那点残余的烦躁和别扭被一种恶劣的、玩味的兴味所取代。骨子里那股唯恐天下不乱的坏劲又冒了出来,带着点报复似的挑衅——报复刚才那句让他心神不宁的话,报复那种被看穿的感觉。

他几乎没有犹豫,伸手就拿起了手机,指尖划过接听键,将手机贴到耳边。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正是之前来店里的那个男人:“学校我办好了,明天和后天都是休息日,你周一再去。”

祁枫叶屏住呼吸,嘴角勾起一抹恶作剧得逞般的坏笑,他极其短暂地、含糊地应了一声:

“嗯。”

只是一个单音节的字,从鼻腔里发出来,带着点刚打完架的沙哑和刻意压低的模糊,混在电话的电流声里,几乎难以分辨与原主的区别。

果然,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完全没有起疑,或许根本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是别人,听到回应后,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祁枫叶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脸上的坏笑加深了几分,像是完成了一场无声的冒险。他刚把手机放回原处,楼梯上就传来了脚步声。

沈东篱擦着手从二楼走下来,一眼就看到祁枫叶正拿着他的手机,神色不由得一怔:“你干嘛呢?”

祁枫叶抢先一步,将手机屏幕朝他晃了晃,语气故作平常,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恶作剧后的得意:“刚才你爸给你打电话,说明天、后天都是休息日,让你周一再去学校。”

沈东篱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父亲会打电话来通知这个,更没想到是祁枫叶接的。他接过手机,查看了一下通话记录,确实是父亲的号码,时间也刚过。他抿了抿唇,只低声应了一句:“哦……”听起来像是接受了这个安排,又像是有点无奈。

祁枫叶看着他那副似乎完全没察觉不对劲的样子,心里那点坏水又开始冒泡,他故意又问了一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好奇:“你要去哪上学?”

沈东篱抬起眼,看向祁枫叶那双藏着戏谑和探究的眼睛,忽然也起了点捉弄的心思。他微微歪头,唇角牵起一个极浅的、带着点神秘感的笑:

“你猜……”

祁枫叶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某种笃定的猜测:“三中?”

沈东篱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许,点了点头,承认了:“嗯。”

果然。

他脸上的玩世不恭似乎收敛了一点,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没再继续追问。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走了。”

依旧是干脆利落的告别,他双手插进卫衣口袋,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了所有可能泄露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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