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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入白家

跨了宅门,轩窗掩映,玉栏朱榍,拐过长廊,直进内堂,便见阶前两株老梅斜出,虬枝负雪,暗香幽浮,衬得这宅院更为清幽。

路上偶遇不少扫雪忙活的下人,看见施嬷嬷一路引着的姑娘,纷纷暗中侧目,面中带着新奇与打量,可到底是大户人家的下人,问好礼节倒是周到,一口一个“姑娘安”,目光迎送着白清荷进了内堂。

绣着芙蓉锦鸟的软帘一掀,一股暖意拂来,带着铜炉温香,甜丝丝地慰过人心。

堂中坐着两人,上座的夫人一副三十又五的姣好模样,穿着紫鸢缎面袄裙,裙襕暗绣松针细纹,领口滚着素白貂毛,发无赘饰,耳边坠着一对白玉丁香坠子,玉质温润,却无雕饰,垂在颊边,衬得肤色如雪,面态温和。

而在她身旁那位,便是方才门外见过的白曷月。

听到动静,苏氏将刚拿起的茶盏放下,略一抬眸,便见眼前一亮。

她还从未在朔安城见过这样的姑娘。

许是常年累病,她身形纤瘦得怜人,裹着不合身的狐裘锻氅,露出底下杏白绫袄,白得近乎透明的薄纸肤色下,锁骨伶仃,脆弱得堪比白瓷。

她未施粉黛,娟秀乌发亦了无雕饰,唯有瘦削的腕骨间挂着一只笨重的银镯。

素净眉眼下,一双水眸藏在若柳黛眉间,本应是含情灵气的美目,却因额间病气掩上一层云雾,压抑沉闷,朦胧得难窥山水,睫毛低垂时,眼下更是投落浅浅阴翳,淡如兰草,冷如碎月,娇弱憔悴。

此番样貌,在美人锦绣的朔安城中算不上出挑,勉强算作小家碧玉,可这身气质实在动人。

苏寻菀明媚张扬的美人见惯了,偏偏白曷月又是个不拘小节的,倒是白清荷这般“幽苦清茶”,颇得她心。

毕竟这样一个“病美人”摆在眼前,很难不让人心生垂怜。

她招手唤白清荷上前,这姑娘娇弱得可怜,声怕自己惊着她,与她讲话时都不由得轻声细语起来:“你便是季弟之女清荷?”

眼前姑娘怯生生的,水露黑眸微微抬起,轻声应是,后退一步向她行礼:“伯母安好。”

这一声“伯母”,唤得苏寻菀心都要碎了,想起白敬林一家清苦,她眼角微酸,浮上浅泪。

虽说白徽正与白敬林只是旁亲,且多年无往来,但毕竟同宗同姓,现在白家人丁奚落,多少年来只剩下他们两脉,当白徽正提出要接白清荷来朔安城时,苏寻菀是答应的。

从小多病,母亲早死,父亲病亡,家无积蓄,她一孤女独在乌镇老家,守着一空荡荡的老宅,这让人怎能放心?

苏寻菀拿着帕子擦了擦泪,温柔地拉过白清荷的手:“好孩子,以后这就是你家,我们便是你的亲人。”

女子柔若无骨的手微顿,寒风吹起软帘一角,将那鼻尖温香驱散了些,连带着指尖有些冷下。她轻轻抽出手,眼中清潭涟漪泛起,泪花涌现,作势便要跪下,好在施嬷嬷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谢过伯母恩德,清荷永世难忘。”

苏寻菀叹息:“既是一家人,以后不准再言谢。”

内堂暖房里熏香袅袅,身穿青锻长袄的丫鬟有序退出门外,苏寻菀牵过她,指了指一旁红纱斗篷姑娘的:“这是曷月,她比你年长一岁,你唤她二姐姐即可。”

“二姐姐安。”

白曷月扭头:“谁是你二姐姐。”

“阿月。”苏寻菀瞪向她,随即转身安抚白清荷:“曷月性子急躁,都是被我们惯坏了,伯母替她向你赔不是。”

清荷笑着摇头:“不会的,二姐姐为人直爽,是清荷礼数不周,二姐姐莫见怪。”

白曷月动作微顿,看了看白清荷,又看了看苏寻菀,最后轻哼一声,起身出门去了。

苏寻菀懒得理她,与白清荷说笑道:“你伯父与大哥哥他们都有官职在身,现下不在家里,今天晚上等他们回来再一起为你接风洗尘。”

又聊了会,苏寻菀担心白清荷身体欠佳,久坐不得,便招呼施嬷嬷将她带回院里休息。

惟荷院,是苏寻菀特地为白清荷准备的。

因她来得突然,这备下的院子不大,但格外清雅秀气,四周种有映窗翠竹,椒花香苒,配着粉墙青瓦,冬日时白雪覆景,独树幽惬,等春后花开,又是一番绿绮裁窗,香草扑鼻。

“安置好荷姑娘了?”

施嬷嬷回到内堂,走到苏寻菀背后帮她捏了捏肩:“都照夫人吩咐安排妥当了,蒲秋是个机灵的,有她在姑娘身边照料着,定不会出差错。”

苏寻菀阖眼假寐,“对了,你们不是昨日就该回到了,怎么耽搁得这么晚?今早出门老爷还问来着。”

说到这个,施嬷嬷好似记起了不得了的事,手上捏肩的动作顿住,特地压低声音,将青山寺发生的怪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苏寻菀。

“永昭王?”她蹙眉。

“正是,”施嬷嬷摇头道:“那阵仗,多半是缉拿什么要犯,吓人得很。”

苏寻菀缓缓睁眼,眸中一片清亮。

最近乃多事之秋,宦官曹禄海出逃在前,青山寺命案在后,这风云波谲,总是让人看不透。

她颔首:“你先退下吧,叫厨房把晚膳备好,老爷过些便要回来了,至于青山寺的事,就此烂在肚子里,免得招惹是非。”

那永昭王堪比人间阎王,实在招惹不得,白家还是能避则避的好。

……

惟荷院内,里屋窗子半开着,有一女子正坐在窗前,抬眸看向那从檐顶飘落的飞雪,徐徐然覆住面前翠竹,只露出一点碧色。

她抬手,那只带着银镯的腕子伸出,像感受不到冰冷般,穿透冰雪,折下一根翠枝,掐在指尖把玩。

她指尖翻飞,动作利落,仿佛手中拿着的不是一根竹枝,而是一把寒刃。再观眸色,方才的怯懦柔弱均已散去,眉眼间云雾初开,山水方显,暗涌一番寒色。

穿过这四方屋檐,望向漫雪天际,她眼神微眯,唇角半勾而起:“朔安,我回来了。”

房门被人推开,一股苦味飘来,蒲秋端着熬好的汤药走进,白清荷正坐在桌旁,她刚一放下瓷碗,便瞥见白清荷不紧不慢地收回手,背脊绷直了些。

蒲秋以为是这位“堂小姐”初来乍到,难免拘谨,特地将药晾凉了些端在她面前,本想亲手服侍,却见她摇了摇头,温和一笑,自己接过。

不知为何,屋中的药香被冲淡,那是苏寻菀特地着人调配的药材熏香,里头配了许多上好的白芷,怕清荷天冷遇寒,对体虚病弱之人最有药用。

蒲秋见白清荷不需要她伺候,便走到香炉前将那香料更添几分。

背对着她的女子眉心轻蹙。

“姑娘用了药便小憩片刻吧,待用晚膳奴婢再来唤您。”

见白清荷很快就把药喝完,蒲秋微愣,面上很快浮现起一抹笑意。

本想着照顾病弱之人要多费心些,没想到这位“堂小姐”这么好相与,蒲秋对她好感更深几分,愈瞧她苍白面色,只觉怜惜。

清荷轻捏素帕,擦了擦唇角药渍:“此番入京,路上多亏了施嬷嬷照顾,我还未好好谢过她,劳烦姐姐帮我帮我向她陪个不是,等过几日我这身子骨爽利些了,定当面致谢。”

蒲秋听着,心下讶异,荷姑娘未免太谨小慎微了些,但又是实实在在将下人挂念心怀的。

正想着,蒲秋怀里又被塞进一样东西。

她低头一瞧,是白清荷入府时披的那件刺花狐裘锻氅。

“这件衣裳是施嬷嬷给的,想来也是伯母的意思,你也一并帮我还给她吧,对了,”她指了指衣角一处:“昨日碰见永昭王时险些摔倒,不小心弄脏了一点,给你们添麻烦了。”

蒲秋一愣:“姑娘碰见了永昭王殿下?”

清荷无辜抬眸:“怎么了?这位殿下很可怖吗?”

蒲秋神情有些别扭,她实在没有胆子编排皇亲,但见白清荷如此真诚地看着她,又有些心软。

想来她孤身一人奔波千里赶来朔安城,说是举步维艰也不为过,若是不了解京中情况,这日后处境岂不更加为难?瞧今天夫人的样子,是要将这位小姐一直养在身边直至出嫁的,以后也是自家人了……

蒲秋抿唇,左顾右盼,又走去将门窗都掖紧了些,这才思量着开口。

见状,清荷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这蔺绥当真是瘟神出了名,人人皆闻之色变。

“永昭王是先帝长孙,其生父安亲王是先帝长子,亦是当今圣上兄长,可惜的是安亲王和王妃早在十三年前便过世了,此后殿下流落民间,直到十二岁时才被陛下找回,毕竟是亡兄独子,陛下疼爱极了他,从那以后一直养在皇后身边,与太子相伴,而‘永昭’的封号,也是那时陛下连下三道圣旨亲赐的。”

清荷若有所思:“这样看来,他身处高位,极得恩宠,当是有为无量才是,你们为何如此忌惮提到他?”

其实这些清荷都知道,她想打探的却是别的事。

蒲秋摇了摇头:“这位殿下姿容无双,手段更是狠辣,这些年来杀过的人数不胜数,说是玉面修罗也不为过,这朔安城中就没人敢惹他的。当年,他甚至还……”

再详细的,蒲秋便不肯说了。

清荷有些失望,却不能表现,待蒲秋为她放下床幔出去后,她这才睁开那双漆亮的眼,眼里哪还有半分虚弱之意,寒光之中冷意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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