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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扑朔迷离

连天落下的大雪可以覆盖去很多,不仅有鸟兽爪牙,还包括活死人的踪迹。

而“清荷”,就是这样一个活死人。

她算计好了一切,却万万没想到,会在青山寺碰见廖信云。

那日傍晚,了净给她们安排好禅房后,趁着施嬷嬷出去准备晚膳,她也曾悄悄出去过。

起因,是因为在入寺时,她曾不经意间看见一人借着风雪掩体飞檐走壁,径直落入了前院。

那人相貌,她曾拿着画卷对着烛火烂熟于心。

正是失踪未果的廖信云。

清荷脱下了繁琐锻氅,从随身行囊中拿出一件夜行衣换上,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幕将近的风雪寺宇间。

临近夜晚,弯月初现,外头的雪愈发大了,压得寺中松柏枝干弯垂,眼见就要绷断。

廖信云不敢烧炭点火,怕引起外头注意,只好蜷缩在杂物之中静静取暖,可这寒山陋室实在难捱,头顶翘起的飞瓦时不时便会窜进一阵寒风,惹得人心底拨凉,根本坐不住。

他翻出一件破旧的袈裟披上,在库房来回踱步,哆嗦着给自己取暖。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凉意,廖信云直觉不是风,可待他想要出手时,形似柳叶的三寸薄刀已抵在在喉间。

他瞳孔一缩,下意识屏住呼吸侧眸查看,发现那黑衣女子早已不知在何时出现在他身后,面衣之上唯有一双淬了寒冰的眸子静静看向他。

廖信云蹙眉,他虽是粮书,武功却不弱,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潜入,还将刀刃抵在他喉间的,此人武功定在他之上。

“你是他派来杀我的?”

话虽疑问,可他神情早已笃定,能派出此等能人,定是曹禄海的手笔。

身后女子却笑而不语,手中刀刃仍抵在他喉间,力道控制得极好,虽见血珠滚落,却未要他命。

廖信云刚想有所动作,只见那刀刃更深几分,薄凉的嗓音出现在他身后:“别动。”

廖信云瞬间就僵住了。

他咽了咽口水,万万没想到自己成功躲过一路官兵,甚至在冬日冒险走水路进京,眼见就要到朔安城,偏偏在此处被人发现。

“想活命,我问,你答。”

廖信云闭眼。

“你出走乌镇,冒险上京是为何?”

廖信云疑惑,曹禄海既都派人杀他,此番问话为何还要试探他的忠心?

他冷笑:“我若不上京,难不成要在乌镇眼睁睁等死么?”

清荷眯眼。如她所料,曹禄海出逃,京中定会派人搜捕,届时廖信云便会成为众矢之的,说不定还没等他被官兵抓到,就先被曹禄海灭口了。

先前她就猜测,廖信云一定知道曹禄海下落,身上还有着极关键的东西。

她算准了他会冒险上京,用手中东西进献宫中,换回一条命,所以想在朔安城守株待兔,在他入宫之前将东西抢到手中。

可没想到,廖信云动作竟比她想得还快,她还未到朔安,便先在青山寺碰见了他。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夜长梦多,叫这廖信云死在了进京路上,这才得不偿失。

清荷想着,眼神陡转,继续问道:“廖粮书,你携证物奔波千里而来,就不怕死在这入京路上么?”

此话一出,库房里寂静一瞬,只余风雪拍打窗楣发出的沙沙声。

廖信云眸光一厉:“你不是曹禄海的人。”

身后女子轻声一笑,“我也没说过我是曹党。”

“现下,有一个活命机会摆在你面前,你是做还是不做?”

“你想对付曹党?”

与聪明人说话,的确省时省力。

清荷面衣下的唇角勾起,声音却森寒如冰:“我说了,是我问,你答。”

人在危险到来之前总有一种很强的预感,廖信云知道,这把抵在他喉间的薄刀是真的会要他命的。

“东西我可以给你,但在此之前你得答应我一条件。”

清荷最讨厌有人与她讨价还价,面色骤沉,但廖信云不愧是曹禄海义子,生死关头居然还想着与她谈判,可惜他现在是唯一掌握曹禄海线索的人,她还不能杀他。

本以为廖信云会提出,让她护送他入京面圣的话,却没想到,他竟给了她一句诗。

“莫负百花深处约,薄幸休教误折枝。”

清荷躺在床榻锦被间,看向那雕花绣荷的纱幔,口唇翕合,低诵出廖信云留下的那句诗。

她查过廖信云生平,他是孤儿,常住湘楚乌镇,后来在曹禄海的扶持下做了任乌州衙门粮书,既无亲人,也并未娶妻,更没听说与哪个女子有过情缘。

可他,偏偏就留给清荷一句暗示风花雪月,嗔怨情人薄幸,辜负**的酸诗。

难不成,廖信云在朔安城中还有相好?

可惜那日她去得匆忙,为了不引起施嬷嬷怀疑只好赶回,并未问清,再后来,便是翎影军追来,廖信云死一事。

清荷闭上了眼,将眼底那抹阴鸷压下。

廖信云居然死了。

那日在香堂中,她看似被场面吓慌了神呆坐着,却将翎影军的对话尽收入耳,先是有人来报,再是蔺绥匆匆赶出。

直到那名年轻男子问完话,香堂中人四散后,外头仍没有动静,就连蔺绥回来也没有动作。

他们发现了廖信云,却没有从他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这不对。

廖信云一心入京求生,若是遇到蔺绥,定会将手中底牌露出,让他放自己一条生路,这样他也无需再独自一人冒险进京,更不用担心曹禄海会派人暗下杀手。

但没有。

一切都静悄悄的,飞雪仍落,树影未动,只有积雪层叠的沉闷,仿佛廖信云就没有来过,更无人知晓他一般。

唯有一种可能,他死了。

在清荷走后,翎影军赶来前,他就已经死了。

死于谁的手下并不难猜,只有曹党会想杀他。

随着廖信云的死亡,曹禄海一案更加扑朔迷离,他的踪迹也将无人可知,此条线索已断,有用的便只剩他告诉清荷的那句诗。

躺在榻上的女子突然睁眸,缓缓坐起身。

“莫负百花深处约,薄幸休教误折枝……”

廖信云所指,会有可能是京中春楼吗?

紧闭的房门被人敲响,蒲秋轻手轻脚入内,刚想叫醒白清荷时,却发现她已经穿好衣裳坐在床前等着她了。

白徽正和白泛舟回来了。

她笑:“蒲秋姐姐,我们走吧。”

……

残阳如血,泼洒在紫禁城连绵起伏的琉璃瓦上,却已带不来半分暖意。

白日里耀眼的金顶朱墙,此刻凝结着一层灰白的薄霜,雪粒被风打着旋般吹起又落下,给这巍峨皇宫蒙上了一层死气沉沉的纱。

蔺绥没去乾昭宫,而是在角门前轻车熟路地拐道,径直去了坤宁宫。

走过玉石长阶,看见殿外侯着一众太监宫女时,他便知晓自己没来错,这个时辰,蔺君付果然在这。

“殿下!”

远远看见那道冒雪走来的黑衣锦氅身影,严公公面色一喜,连忙朝殿里通传:“陛下,永昭王回来了。”

夜幕将至,坤宁宫中灯火通明,宫人持着八角琉璃灯,低头跟着严公公往外走,金玉芙蓉殿中,瞬间便只剩下两人。

与其逝世兄长的俊雅温柔不同,宁武帝长相英武,约莫四十出头,身着九龙缠爪曜黑龙袍,面容方正,像是玉石隽刻,冷硬分明,宽厚饱满的额头下,双眉浓密如墨,斜飞入鬓,深不见底的黑眸哪怕是在平静时,也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锐利,似能穿透人心。

多年的岁月仿佛在他身上并没有留下多余痕迹,反而将这古渊凿刻得更幽深难测。

他向来威严沉肃,却在看见蔺绥时,总能面带笑意。

外人总说,永昭王不像过去的安亲王,倒与他更像些。

“你回来了。”

难得的,每次二人相见,不是蔺绥先举步行礼,而是蔺君付先发问出声。

没有多余繁冗的客套,他们之间已经没有疏离。

蔺君付直问:“此番可有收获?”

其实青山寺的消息一经发生后早就传入他耳中,但他却还是要问蔺绥。

座下青年沉默,过了半晌才缓缓抬头:“廖信云死了。”

死了,就意味着曹禄海线索断掉。

蔺君付叹息:“事已至此,人是找不回了,过去的事情不必纠结,贪腐的亏空先调用内库来补,百姓那可拖不得。”

蔺绥未答。

蔺君付转动着拇指扳指,见没动静,蹙眉抬眸,果然,青年眼中的倔意不加掩饰,就这般径直与他相视,笃定了他不会拿他怎样。

蔺君付忽而有些烦躁,他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如今已无线索,你到底还想再查什么?子充,那夜你拿着曹禄海的证据参奏,要朕派兵捉拿,朕允了,而他私逃出宫也说明确有此事,可现在,人去楼空,你也查了数日,那笔钱财找不到,难不成整个大齐的官员都要陪你找一辈子?”

“告诉朕,你到底想找什么?”

殿内一片寂静,只余宫灯烛火燃烧摇曳,门外的太监宫女们更是大气不敢出。

一道脚步传来,打破了这份沉默。

端着珠牒瓷碗的宫女们款步走上,佳肴暖香随之扑鼻,皇后沈佳玉从宫女后走出,扬笑道:“子充回来了呀,留下与皇叔母一起用顿饭吧?”

看到沈佳玉,蔺君付带着怒气的神色一松,走上前想要帮她布筷,却被她瞪了一眼,只好故作无事地收回手。

蔺绥朝她行礼:“皇叔母安。”

沈佳玉有些心疼地上前:“你看看你,这几日操劳得都累瘦了,快坐下与叔母一起用饭,什么事再重要,也不能亏待了身体。”

蔺君付随之看来。

谁料,蔺绥却后退一步,轻轻摇头:“不必了,臣不饿,还是先回王府。”

说着,他朝二人逐一行礼,不顾蔺君付面色陡沉,随即转身走向殿外。

严公公正在殿外侯着,本想着今日可以清闲些,谁料一转头便看见蔺绥出现在门外。

他慌忙拿起朱红纸伞,为他蔽去了这飘檐飞雪:“殿下怎么出来了,可是要回王府?”

空旷的丹陛御道被白雪所覆,明亮宫灯映着寒霜,模糊了远处的飞檐斗拱的轮廓,身后佳肴在侧,歌台暖响,眼前冷意却伴着雪花拂来,刺过锦裘,钻入骨髓。

蔺绥没应,抬手撇过他,抬步走入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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