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梵不知道顾思渡为什么总是在她的面前晕倒，她上前站在顾思渡的面前。周围的下人已经对着姜予梵有着崇拜的神情了：“多谢菩萨救回我们家主，家主总算是回来了！”
解释也不会有人信的，眼下最重要的也不是解释。姜予梵派人准备毛巾手帕过来，时刻擦拭着身子，凿冰做些消暑的东西来，等着顾思渡醒来就能吃上几口。
姜予梵猜测，顾思渡应该是中了暑热。
下人解开了顾思渡的衣衫，可是却迟迟不敢上前替顾思渡擦拭着身子。姜予梵看着昏迷不醒的顾思渡，皱了皱眉：“此时此刻救人要紧，你们怎么愣着什么都不做？”
“回禀菩萨，我们家主不喜欢别人碰他，平日里也不让我们近身伺候的。若是他醒来知道了我们为他擦拭身子，恐怕要生气的。”
“可是眼下你们再耽搁，他就醒不过来了，”道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们就这样做吧，等顾大人醒来，我们会和他说明白此事的。”
“求求菩萨救救我们！”下人齐刷刷跪了一地。
道云有些生气了：“你们怎么能让我们的佛女做这种事情，男女授受不亲！”
“可是只有菩萨这样做，家主才不会生气。”
毕竟菩萨是顾思渡自己请来的，就算顾思渡生气，那也和他们没关系。
姜予梵站在原地没动，没过多久，她还是妥协了，拧好了水的帕子来到了姜予梵的手中，她坐在床边亲手为顾思渡擦拭着身子。
世间的事情总是这样，有些事情不是自己的，但是总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去。姜予梵已经习惯了这些，救人一命要紧，不管她信不信神佛，顾思渡总是要醒过来。
照顾照顾着，顾思渡有着转醒的迹象，只是眼睛还未睁开。姜予梵察觉出来奇怪是她的手探了探顾思渡的额头，她却发觉到顾思渡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
她的手冰凉，顾思渡的额头已经不是那样的滚烫了，顾思渡应该醒来的。为了验证自己心中所想，姜予梵特意重又蘸了新水，拧了帕子轻轻擦拭着顾思渡的身子。
姜予梵专程在擦过顾思渡胸口的时候加重了力道，也在这瞬间，顾思渡口中惊叫了一声，坐起了身子，趴在床上大口喘着气。
被试探出来了，顾思渡早就醒了。
姜予梵还拿着帕子，指尖还滴着水珠，蹙着眉看向顾思渡：“顾大人早就醒了，怎么装死？”
“没有，我是才醒过来的。”顾思渡摇摇头，他捂住自己的脑袋，摇摇晃晃就要往姜予梵这边倒下来，趁着姜予梵猝不及防，顾思渡枕在了姜予梵的肩头。
姜予梵未动，她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一沉，一股热源靠过来。
“顾思渡，你这是在做什么？”姜予梵不懂，她也不好推开顾思渡，她不懂顾思渡是真的头晕还是装出来的，没明白这个之前，她是不能动弹推开顾思渡的。
若是因为她的一推，顾思渡出了什么事，那么就要怪罪在她的头上了。
姜予梵看向道云求助。
“佛女，我觉得他就是在追求你。”道云笃定地开口。
听到这话，顾思渡倒是动了动身子，又要往姜予梵这边蹭过来。
“顾思渡，”姜予梵唤他，“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两人距离拉开，顾思渡抬起头看着姜予梵。顾思渡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红润的气色，看起来是大好了，他赔着笑开口：“我当然知道您是谁了，您是我的吉祥物，您是我的菩萨。”
既然知道了，这些事情就不应该做。姜予梵神情冰冷，但是顾思渡却分明看到，姜予梵盘着的发髻上头，别着自己送给她的金钗。
这根钗子和姜予梵很是相配，明明是世间俗物，却被姜予梵带出了清冷之感，好似存放在荒山之巅，散着金光，让人心生畏惧。
那些东西在姜予梵的身上，都成了不俗之物，甚是好看。
顾思渡的心也跟着飞扬起来：“菩萨，您发间的金钗好看，很配您，看来是我送对了。”
姜予梵眉间又拧了起来，此刻顾思渡不管自己的死活，竟然还有空去欣赏一根金钗。
她说：“你不用多想，我只是不想要辜负你的好意，我会好好地多思量自己，而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
姜予梵希望顾思渡清楚，他们之间没有私情，也不可能有私情。
顾思渡的脸又暗淡下去。
“你中暑了，外头夏日炎热，昨日你一夜未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姜予梵将事情拉回正轨，“我让人去准备了些消暑的饭食，吃了也能有力气，你先吃，我等你吃完。”
姜予梵要让出位子来，让人将饭菜呈递上来。
姜予梵才走，顾思渡也要挺着身子起来，但是顾思渡到底没力气，又坐回了床上，衣衫大敞着，甚至还能瞧见胸口往下，隐约精瘦的小腹。姜予梵别过了头，道云也是。
顾思渡低着头，将自己的衣衫扣好，下人端好了饭食进来，顾思渡一边吃着一边将昨日的情形解释出来。
“昨日本来应该早些回来的，让菩萨担心了。”
姜予梵听到这里，神情未变，但是却有心虚，她其实并没有担心顾思渡的，是顾思渡误会了，但是这误会来得很巧妙，姜予梵也不便开口解释，只能听顾思渡继续说完。
“只是我的礼未曾送到主事那里，主事对我多加刁难，我被算计了！该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完了，本不该我做的事情，也都落到了我的头上，主事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我是大才，就要多多为翰林院做事，这些事情是能我做，别人都做不好的。”
“所以我一直做到了天刚擦亮，这才勉强做完，我昨日一天，只吃了菩萨您给我夹的那一筷子饭食，天又热，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强撑着走到了家中，脑子一晕，就倒下了。”
这就是不送礼的代价，顾思渡的确是被人整了，姜予梵看着顾思渡，眼中有了怜悯。官海深沉，若是没有心计的人是玩不过这些老狐狸的，只是姜予梵也不懂这些，她实在不能帮助顾思渡。
“但是好在有菩萨您救我！”顾思渡放下碗筷，双手合十，虔诚地对姜予梵拜了又拜，“我就说您是照耀着我的福星吧，若是没有您，我就死在了家门口，若是没有您，都没人照顾我，也没有人为我解开衣衫降热。”
说到这里，顾思渡的手摸上自己的领口，嘴角忍不住上扬。
“菩萨这就看遍了我的身子，为我破了戒，我都记在心里。”
姜予梵脸色越来越难看，顾思渡的话越说越有些轻浮了，她是不能忍受的，她说：“是你家的下人说你不喜欢别人碰你，让我救你，我才如此的。我并非故意，也不想要看光你的身子。”
“你别多想。”
姜予梵特意加重了最后的这几个字，她希望顾思渡能听明白。
“但我方才听他们说，您为我彻夜打坐通灵，我真是太感动了，菩萨我此生都要追随着您。”
解释不清楚了，姜予梵瞪大了眼睛，她都不知道顾思渡是如何将那些不重要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并且为之感动的。她好像怎么说都没有用，她好像什么都不用说了。
“不是，顾思渡，我只是...”
“菩萨，您别说了，我知道您要说什么，”顾思渡手一伸，制止住了姜予梵，“您又要说，您是假菩萨，您不能为我通灵，您只是装装样子，是不是？”
姜予梵点了点头：“我那时候太困了，我只是......”
顾思渡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说：“菩萨，可是您还是救了我，这些说辞以后就不用再说了，我都听腻了，您换个别的说辞。”
姜予梵沉默地看着顾思渡，她决定这一次是真的闭嘴，顾思渡的脑子和旁人真的有些不一样。
饭食用毕，小丫鬟收拾走了托盘，顾思渡下了床来，坐在姜予梵的身边。重又活过来的顾思渡眼睛都是亮亮的：“菩萨，您是不是为了我，一夜都未睡？”
“您是不是虽然困，但是强撑着，所以才能在我晕倒的时候，能够冲上来救我？”
道云在一旁捂着嘴偷偷地笑着呢，她笑顾思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还是姜予梵和顾思渡都看过来，道云才收敛起来，对顾思渡道：“对，是的，我们佛女为了您静坐了一夜，都是为了您。”
“呜呜呜，我太感动了，菩萨，今生今世，定当报答！”
道云是要让顾思渡信奉姜予梵，是要让她们以后的日子好过，姜予梵不能拆穿道云，她不能说自己昨夜睡得也挺香的。
她有别的问题要问顾思渡，她很认真地看着顾思渡：“你家的下人说，你不喜欢别人碰你身子，说若是碰了你，你会生气，这是真的吗？”
“我碰了你的身子，你怎么不生气？”
顾思渡心向菩萨，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对着姜予梵微微一笑。
顾思渡是故意的，姜予梵明白了，她被骗了！
顾思渡：[抱抱][求你了][让我康康]
姜予梵：谢谢你啊，我真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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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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