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四季在野 > 第2章 第2章 巴厘才能看见海

第2章 第2章 巴厘才能看见海

在交接工作的这几天里,陈瀚之一直勤勤恳恳,依旧是每天睡眠时间两个小时左右,直到项目临近尾声,直到愈发逼近年关。

约莫大概过了再有五六天的光景,陈瀚之手里几个要紧的项目行将告结,不紧急的项目也找到了新的人选替上。

工作的最后一晚,成为了项目收官的庆功宴,也是他的送别席。对着领导感谢,对着晚辈祝福,自然不在话下。

酒席散去的夜里,陈瀚之没来由地觉得一股难耐的燥热,他漫无目的地散步,边晃悠到了外滩边。

望着翻动着平静的黄浦江,望着身边空空如也的栏杆,陈瀚之轻轻地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就告别了那无数个疲倦的深夜。但他转过头,以为看到一些什么焕然一新的景色,却不过仍然是灯红酒绿,满目疮痍。

他并没有觉得告别了什么。

直到陈瀚之终于听见飞机机舱广播中模糊的英文时,他知道飞机已经降落,“欢迎来到巴厘”。

陈瀚之透过舷窗,看见廊桥上巨大的广告牌上,除了汇丰银行的英文外,还注释着印尼语的文字。当他看见那些陌生的字母组合,听见那些不知所云的语言在耳边飘荡,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是的,他已经告别了那个在上海格子间的陈瀚之,也真正告别了那个永远留在上海格子间的金嘉然。

正是在这个时候,陈瀚之恍惚间在自己因为陌生环境而骤然略略加快的心跳中听见了金嘉然久远的呼声,他的声音伴随着机舱的广播,也在用一股带着他特有的英语口音说着,“Welcome to Bali”。

在这个瞬间,陈瀚之的鼻尖一酸,眼泪竟是如此止不住的流淌。

所以,如果下次你在飞往巴厘岛的飞机上,忽而看见一个男生紧皱着眉头,额头死死抵着前排座椅的靠背,手中紧紧握着拳,哪怕飞机停稳却也不着急取下行李,只是坐在座位上,任由眼角滑落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黑色长裤上,咬着牙努力地压抑着呜咽的低声,身体不住地颤抖,还请不要去打扰他。因为他在缅怀自己青年时代的挚友,也在缅怀自己消失在风里的青年时代。

陈瀚之是最后一个下飞机的,走过廊桥,带着随手抹去的泪痕,迎着在巴厘见到的第一抹夕阳,任凭海风撩拨起还带着都市逼仄味道的发梢,他拉着他的行李箱,登上了这座热烈岛。

在机场,他径直走向那个写着“陈瀚之”的牌子。之前在网上胡乱选的向导竟出乎意料地很是热情,他的笑容仿佛是从心底里满溢出来的,皱纹爬上眼角,但眼神中却没有一点浑浊,全然没有在上海香港看见的笑容藏着的那种疲倦。

向导迫不及待地操着那股带有印尼口音的英语开始喋喋不休的在陈瀚之耳边咕噜地大说一通。

他迟迟回过神来,这才对着向导露出的皱纹挤出笑意。

陈瀚之的英语已经被无数次和各个地区的海外会议鞭笞得相当了得,几乎快要听不出来藏在深处的江南口音。

向导听着他的寒暄,竟是突然瞪大了眼睛,然后极尽夸张地竖起一个大拇指,连珠炮似地赞美陈瀚之的英语口音如何优雅、如何地道、如何好听。

陈瀚之不禁有些难为情地笑笑,忽地回想起自己大学时代在同学中也常常因为口音地道而暗自得意,却没注意,他笑得这样开心以至于眼角也似乎挤出了淡淡的痕迹。

陈瀚之坐上向导的小车,内心不由自主地雀跃起来。但是赤道的热浪却依旧把他吹得摇摇晃晃,望着飞驰而过的棕榈树,带着清晨早起的困意,他是迷迷糊糊地依靠在了晚风里。

当陈瀚之随着那股惬意的汽车晃动逐渐停下,缓缓睁开双眼,已经日薄西山。

他们停在一家小院前,矮墙刷着干干净净的白色油漆。院门不大,用粗糙的石料堆砌而成,透过远门,一眼便可以看见朴素的大堂。

说是大堂,却其实只是二三十平米见方的小亭。右手边,随意摆放了三四张座椅,而左手边用几张高桌拦起一小块儿地方,权当前台。酒店的工作人员穿着白色衬衫和酒红色马甲,两人靠在前台闲来无事用着一股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谈天,三人在座椅和茶几上打牌,全然没有几分热烈欢迎的意味。

座椅旁的一个青年站起身,拎起行李箱,便径直往庭院内走去时,向导朝陈瀚之笑笑,然后用带着印尼味的英语说道,“那你就先住下,今天休息一天,明天早上5点我在门口等你,多带些行李,我们准备去爪哇岛上呆个三四天”。

陈瀚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

绕过大堂后,这间酒店竟还是如此别有洞天。

大堂的后面是一间更大的廊亭,三面通透,一面靠着大堂后墙。亭内放了七八张浅黄色的木质桌子,四处散落着,杂乱却又有序。桌子不大,但每张桌子上都铺满了带有碎花图案的桌布,摆放着一只细长的花瓶和一盏尚未点燃的蜡烛。

再往深处去,是一小片花圃,花圃里面有着各式各样的小花,红色、紫色、白色,在此时此刻湛蓝色的黄昏下显得有些过分热闹了。陈瀚之并不认识这些花朵,但是在其中,却一眼看见了格外出名的鸡蛋花,白色的花瓣和花蕊深处那抹活泼的明黄色。

而再往前,便是一方泳池。泳池不大,不过十几米长。水光乍一看很是清澈,望见了闪动的淡蓝色格子砖。但如果探过头去一瞧,便能发现,赤道的露天泳池上,总是会飘着些孑孓和落叶。

庭院的两边的连着的两排小屋,左右两边估计统共不过十几来间。小屋不大,但是每户小屋却都是有自己大概十来平的小院,恰恰好放下一张小小的桌案和两张安乐椅。

陈瀚之的房间在院子的尽头,泳池旁边。他瞥了眼两张安乐椅,便赶快转过头去。单人行李箱放在这两张安乐椅旁都显得如此落寞。

推开门,房间里并不华丽,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张大床。墙壁被刷成干净的白色,没有过多的灯光。拎着行李的青年没有多说什么,放下行李后,笑了笑,大步转身离开。

陈瀚之不敢久久在房间里逗留,决定趁着尚未消散殆尽的精神出门寻一寻晚餐。

赤道的天空总是黑得很准,夜幕已经如约而至。陈瀚之走出旅店的院门,探出头去,望了望,左手边多了几盏灯光,便决定向左循着小路散步去。

沿途有几家酒馆,走过门前,可以听见乐队的演奏声。陈瀚之侧了侧头,透过门,可以看见不大的房间里冷冷清清,并没有多少客人在小酌、喝彩。

忽地,向前走着走着,几道大海的咸腥味一把扯过了陈瀚之的注意力。他不由自主地往着小巷的尽头探过去,终于,在一户人家窗口暖黄色的灯光后,陷入了一片漆黑。

大海的浪涛声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响亮,浪花倒映出了昏黄的灯光,隐约间勾勒了大海的轮廓。

陈瀚之不敢靠太近,不是因为害怕海水,而是害怕在黑夜面对大海时,那种漫天的、能吃人的寂寥。

陈瀚之站在岸边愣了神。

他痴痴地望着一次又一次滚动着、拍打着的浪花,一片空白。

大海擦去了脑海中一切热闹的、郁结的、杂乱无章的、五彩斑斓的闹剧,只剩下了一阵阵起伏的涛声。

他是被肚子那阵忍不住的饥饿拽了回来。

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眼神里少了几分浑浑噩噩般的浊意,倒是有了几分久违的明亮。也许是那户人家屋里暖黄色灯光的倒影吧,又也许是那阵饿意推着他沿路走回去,于是见到了这家小店。

多年后,陈瀚之非常努力地试图回想起这家小店的名字,但是却不能够,他在网络上搜寻着关于它的讯息,却找不到一丝一毫,小店仿佛被他自己和那些慕名而来的食客有意地隔绝开去,隔绝了二十一世纪的互联网,成为了无数食客默默守下的秘密。它和那个夜晚就好像是一场突如其来却又悄无声息的梦境,但是当他看见身边熟睡的林向晚时,一切却又那样真实。

陈瀚之很后悔那天晚上没有抬头看见餐厅的名字,因为夜色渐浓,也因为它招牌上的字迹有些斑驳。

小店一共两层,外墙脱落的瓷砖和胡乱裸露着的电线,让人一看便知道已经有了些年代。两步深的小院里放着一个水池,供路人和食客净手,此外便是种满了绿植和鲜花,以至于在这里,海风的咸腥味被那股自然的清香覆盖。

陈瀚之快步走进去,一楼的小厅五十平米见方,仅仅摆着三张木质桌子。桌子很是厚重,搭配的椅子亦然,扶手靠背的雕花和工艺都带着那种属于上个世纪审美的精致和厚重。

他浅浅环顾,仅仅是门口左手边的小桌上有一个清瘦的背影。他背对着清冷的小巷,融进了暖黄色的灯光里,但是却没来由地显得格格不入。隆起的身躯被灯光映照得格外冰冷、寂寥。

他没有打扰,寻了个右手边面朝着小巷的位置坐下。

小厅里的灯光昏暗,头顶的风扇在呜啦呜啦地转动,扇叶有规律地掠过灯光,使光线在陈瀚之的脸颊上跳动着,惹得他觉得仿佛有几分痒,没来由地摸了摸脸颊。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狩心游戏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

风止何安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