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照进教室，林栀予咬着笔头，眉头紧锁，盯着练习册上那道数学题已经快十分钟了。
这是一道函数与几何结合的综合题，难度明显超出了平时的练习。
周围的同学大多已经放弃，转而讨论起周末的计划，只有她还在固执地尝试各种解法。
“不应该啊...”她小声嘀咕着，在草稿纸上又画下一个坐标系，标上已知点。
宋星瑶转过身来，看到她还在纠结那道题，忍不住劝道：“别挣扎了栀予，老王都说了这是拓展题，不做也没关系的。”
“就差一点了，”林栀予头也不抬，“我感觉就快找到思路了。”
然而五分钟又过去了，她依然卡在同一个地方。那些数字和符号开始在眼前跳舞，就是不肯组成一个完整的解法。
她叹了口气，正准备放弃，眼角余光瞥见旁边的江书凌已经合上了练习册，正在看一本与课程无关的小说。
“那个...”她犹豫着开口，“江书凌，你这道题做出来了吗？”
江书凌抬起头，目光从她的脸落到摊开的练习册上：“嗯。”
“能...给我讲讲吗？”林栀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她平时很少向别人请教问题，通常都是别人来问她。
江书凌放下手中的书，将椅子稍稍转向她：“哪一步卡住了？”
林栀予指着自己写了一半的解法：“这里，我知道要构建辅助函数，但是设了好几个都不对。”
江书凌拿起笔，在草稿纸上轻轻画了一条线：“先不要想得太复杂。看这个几何条件，其实暗示了这里有一个垂直关系。”
他的笔尖在纸上移动，画出清晰的图示。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所以这里应该先求出这个点的坐标，而不是直接设函数。”他边说边写下两个坐标值，“然后再考虑斜率关系。”
林栀予跟着他的思路，眼睛渐渐亮起来：“啊！所以这个条件是在提示我们先用几何性质！”
“对，”江书凌点头，“很多综合题都是这样，把几何和代数结合，关键是要找到那个衔接点。”
他继续讲解，步骤清晰，逻辑严密。遇到容易混淆的地方，他会特意放慢速度，确保林栀予跟得上。有时他会停下来问：“这里需要我再讲一遍吗？”
林栀予完全被他的讲解吸引住了。不只是因为他在解题，更因为他讲解的方式，就是纯粹地想让她明白。
“最后这里，代入这个公式，就能得出结果了。”江书凌写下最后一个数字，然后看向她，“明白了吗？”
林栀予盯着那个简洁的解法，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这么简单！我怎么会没想到呢？”
“不是简单，是思路不对。”江书凌轻声说，“你太执着于用函数解决，忽略了题目给出的几何提示。”
林栀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好像总是这样，容易钻牛角尖。”
“但你的计算能力很强，”江书凌指着她之前尝试的一种解法，“这一步的代数变形很巧妙，只是方向错了。”
林栀予有些惊讶他会注意到这个细节：“你还看了我的错误解法啊？”
“所有尝试都是有价值的，”江书凌说，“至少排除了一种错误思路。”
宋星瑶不知什么时候也转过身来听讲，此时忍不住插嘴：“江书凌你讲得比老王还清楚！以后能不能多教教我们啊？”
江书凌似乎不太习惯这种直白的夸奖，微微别开脸：“只是习惯了解题。”
林栀予看着草稿纸上他那工整清晰的笔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刚才用的那个公式，是高二下的内容吧？你们已经学过了吗？
江书凌顿了一下：“预习时看到的，觉得有用就记下了。”
林栀予惊叹道：“你都预习到那么后面了？我才刚看完这学期的内容。”
“每个人节奏不同。”江书凌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个话题，合上练习册，“还有其他问题吗？”
林栀予本来想说不麻烦了，但转念一想，又从文件夹里抽出另一张试卷：“这道物理题，你能帮我看看吗？我觉得我的解法有点绕。”
江书凌接过试卷，仔细看了一遍她的解答过程：“思路是对的，但是这里...”他用笔圈出一个地方，“可以简化这两步，直接用力矩平衡来解。”
他又开始讲解，这次是针对一道力学题。林栀予发现他真的很擅长教学，总能一眼看出问题的关键，然后用最直接的方法解决。
讲解结束时，下课铃响了。同学们纷纷起身准备去操场上体育课。
“谢谢你啊，”林栀予一边收拾书本一边说，“讲得真的特别好。”
江书凌摇摇头：“不客气。”
去操场的路上，宋星瑶挽着林栀予的胳膊，兴奋地说：“你同桌简直是个宝藏啊！长得帅，成绩好，还会讲题！我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呢？”
林栀予好笑地看她：“上次月考谁说的‘宁愿同桌是个学渣也不要和学霸比着学’？”
“那是之前没见过这种又养眼又会教人的学霸嘛！”宋星瑶理直气壮地说，“话说，他讲题时声音真好听，你不觉得吗？不高不低的，特别清楚。”
林栀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江书凌正独自走在他们后面几步远的地方，目光望着远处的篮球场，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体育课的内容是排球练习。老师让大家两人一组进行垫球练习。
林栀予自然和宋星瑶一组，但宋星瑶突然被老师叫去帮忙拿器材，只好暂时离开。
“栀予你先自己练一会儿，我马上回来！”宋星瑶说着就跑开了。
林栀予一个人对着墙垫球，感觉有些无聊。这时她注意到江书凌也是一个人练习——他好像还没有找到搭档。
“江书凌，”她主动招呼，“要不要一起练？星瑶被老师叫走了。”
江书凌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我不太会这个。”
“没关系，我教你！”林栀予顿时来了兴致，“排球可好玩了，比数学题简单多了！”
她示范了标准的垫球动作：“手腕要这样，用这里发力，看准球的方向...”
江书凌学得很认真，但他的动作明显很生疏，几次都把球垫飞了。
“没关系啦，刚开始都这样，”林栀予跑去捡球，鼓励道，“比我当初好多了，我第一次练的时候直接把球打到老师头上去了。”
这个夸张的说法终于让江书凌嘴角微微上扬：“真的？”
“骗你是小狗！”林栀予信誓旦旦地说，虽然事实上那球只是擦着老师的头发飞过去而已。
他们继续练习。江书凌进步很快，没多久就能连续垫好几个球了。
“你看！我说你很厉害吧！”林栀予由衷称赞，“学什么都快。”
“是你教得好。”江书凌说。阳光下，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生气。
练习结束后，大家坐在场边休息。林栀予从包里拿出水杯喝水，注意到江书凌没带水。
“要喝水吗？”她从身边拿出一瓶矿泉水递过去，“我还没喝过。”
江书凌摇摇头：“不用，我不渴。”
但林栀予看到他干涩的嘴唇，知道他在说谎。她突然站起来：“我去小卖部买水，你要什么？”
“真的不用...”
“运动后要补充水分，这是常识！”林栀予不由分说地朝小卖部走去，几分钟后拿着两瓶矿泉水回来，递给江书凌一瓶，“喏，柠檬味的，我记得你喜欢酸的东西。”
江书凌愣了一下，接过水：“谢谢。”
“不客气，”林栀予拧开自己那瓶喝了一口，“同桌之间互相帮助嘛！”
回教室的路上，宋星瑶悄悄凑到林栀予耳边：“我都看到了哦，还给人买水～”
林栀予无语：“你想多了！就是同学间的正常关心。”
“好好好，正常关心，”宋星瑶笑得意味深长，“不过说真的，他接过水时好像有点惊讶，然后又有点高兴的样子。”
最后一节是自习课，林栀予特意把数学练习册放在显眼的位置，但江书凌似乎没有注意到，一直在看自己的书。
直到放学铃声响起，大家开始收拾书包时，江书凌才突然开口：“以后有不会的题，可以问我。”
林栀予正在往书包里塞作业本，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真的吗？那先说好，我不会客气的哦！可能会经常麻烦你。”
“不麻烦。”江书凌拉上书包拉链，站起身。
林栀予看着他，突然很认真地说：“其实你讲题的时候，特别有魅力。就是那种很专注，很可靠的感觉。”
江书凌的动作顿了一下，耳根似乎微微泛红。他低声说了句“明天见”，就转身朝教室外走去。
林栀予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这个看似冷淡的同桌，原来这么容易害羞啊。
宋星瑶凑过来：“怎么样？我看他刚才走的时候耳朵都红了，你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林栀予背起书包，语气轻快，“就是发现了一个小秘密。”
“什么秘密？快告诉我！”宋星瑶好奇地追问。
林栀予却只是笑而不答，哼着歌朝教室外走去。
林栀予想起下午江书凌讲题时专注的侧脸，想起他打排球时认真的表情，想起他接过水瓶时微微惊讶的眼神。
这个转学生同桌，似乎每一天都在给她新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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