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的哨声响起，同学们三三两两往操场走去。这节是男女分开上课，男生们要去篮球场，女生则在排球场集合。
林栀予和宋星瑶并肩走着，讨论着上周排球考试的分数。
“我真的太亏了，就差一个球及格，”宋星瑶唉声叹气，“体育老师也太严格了，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
“下次一定可以的，”林栀予安慰道，“你这周不是加练了吗？”
“希望吧...”宋星瑶突然眼睛一亮，“欸，你看那边！”
林栀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篮球场那边已经热闹起来。男生们正在热身，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江书凌。
他今天没穿校服外套，只穿了件白色短袖T恤，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阳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形。
“你同桌身材可以啊，”宋星瑶压低声音，“平时穿着校服真看不出来。”
林栀予没接话，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身影。江书凌正在做拉伸，动作流畅自然，一看就是经常运动的人。
体育老师吹响集合哨，女生们开始排球训练。但不少人的目光都时不时飘向隔壁篮球场。
“好了，两人一组对垫，”排球老师指挥道，“注意动作要标准。”
林栀予和宋星瑶一组。垫了几个来回后，宋星瑶突然说：“你看那边，江书凌要投篮了。”
林栀予转头看去。篮球场上，江书凌正带球突破防守，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一个假动作晃过防守队员，起身跳投。篮球划出完美的弧线，空心入网。
“哇！”几个女生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叹。
“没想到他打球这么好，”宋星瑶接住林栀予垫过来的球，“学习好，运动也好，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林栀予没说话。她看着江书凌在球场上奔跑的身影，忽然觉得这个同桌有点陌生。
平时的他总是安静地坐在教室里，不是看书就是写字，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没想到在球场上，他居然这么...耀眼。
又一记漂亮的三分球引来一阵喝彩。江书凌和队友击掌，脸上带着少见的明朗笑容。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在阳光下闪着光。
“喂！看球！”宋星瑶突然喊道。
林栀予猛地回神，险险接住飞来的排球，动作有些狼狈。
“看入迷了？”宋星瑶促狭地笑。
“才没有，”林栀予否认得有点快，“就是在想那道数学题。”
宋星瑶显然不信，但也没戳破：“好吧好吧，想题想到篮球场上去了。”
排球训练继续进行，但林栀予发现自己有点心不在焉。
她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篮球场，寻找那个白色的身影。
中场休息时，男生们下场喝水。江书凌撩起T恤下摆擦了擦汗，露出紧实的腹肌线条，引来几个女生小声惊呼。
“啧啧，这身材，”宋星瑶摇头感叹，“以后谁要是做他女朋友，可太有眼福了。”
林栀予莫名觉得脸上有点发热：“你能不能专注练球？”
“哟，还不好意思了，”宋星瑶笑得更加意味深长，“说起来，江书凌转来也有一阵子了，好像从来没听说他喜欢哪个女生。你说他会不会有喜欢的人了？”
“我怎么会知道。”林栀予把球垫过去，力道有点大。
“你是他同桌嘛，近水楼台先得月...”宋星瑶接住球，突然压低声音，“欸，他往这边看了。”
林栀予下意识地转头，果然对上了江书凌的目光。他正拿着水瓶喝水，视线似乎刚好落在她们这个方向。
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他微微顿了一下，然后自然地移开视线，继续和旁边的同学说话。
“他刚才是在看这边吧？”宋星瑶兴奋地捅捅林栀予，“你说他是在看谁？”
“可能就是在随便看吧，”林栀予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正常，“球场就这么大，看哪儿不都很正常。”
“也是，”宋星瑶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不过说真的，你觉得江书凌这人怎么样？”
林栀予思考了一下：“挺好的啊，虽然话不多，但是很细心，讲题也耐心。”
“就没点缺点？”
“非要说的话...有时候太较真？讲题时一点细节都不放过。”林栀予想起昨天他给自己讲题时的认真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不过这也是优点啦。”
排球训练结束后，女生们自由活动。不少人选择去看男生打篮球，林栀予和宋星瑶也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
比赛已经进入后半段，比分很胶着。江书凌似乎是队里的主力，经常被两三个人包夹防守。
“防守好严啊，”宋星瑶看得津津有味，“不过他技术真好，这样都能突破。”
正说着，江书凌一个漂亮的变向过掉防守队员，直冲篮下。对方中锋补防过来，两人在空中发生碰撞。
江书凌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啊！”几个女生同时惊呼。
林栀予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看到江书凌倒在地上，手捂着脚踝，眉头紧皱，显然很痛苦。
体育老师赶紧吹停比赛，跑过去查看情况。几个男生围上去，七嘴八舌地问着情况。
“好像扭到脚了，”宋星瑶担心地说，“看起来挺严重的。
林栀予站起身，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这时，她看到江书凌在同学的搀扶下试着站起来，但脚一沾地就疼得直抽气。
“得去医务室，”体育老师判断道，“谁来扶他一下？”
“我去吧。”林栀予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开口。等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体育老师看了看她：“林栀予啊，行，那你和体育委员一起送他去医务室。”
林栀予在同学们的注视下走到江书凌身边。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能走吗？”她轻声问。
江书凌摇摇头，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沙哑：“不太行。”
体育委员张昊蹲下身：“我来背你吧。”
在张昊的帮助下，江书凌勉强趴到他背上。林栀予跟在旁边，手里拿着江书凌的水瓶和外套。
去医务室的路上，三人都没说话。只能听到江书凌偶尔压抑的抽气声。
校医检查后确认是脚踝扭伤，不算太严重，但需要冰敷和休息。
“24小时内要冰敷，每次15-20分钟，”校医一边拿冰袋一边嘱咐，“尽量不要走动，抬高患肢。明天要是还肿得厉害，就得去医院拍个片子了。”
江书凌点点头，接过冰袋敷在脚踝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校医又交代了几句就去看其他学生了，医务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谢谢你们，”江书凌对张昊和林栀予说，“我自己在这里就行，你们回去上课吧。”
张昊看了看表：“那行，快下课了，我得回去整队。林栀予你...”
“我陪他一会儿吧，”林栀予说，“反正也快下课了。”
张昊点点头，先离开了。医务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冰袋窸窣的声音。
林栀予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很疼吗？”
“还好。”江书凌嘴上这么说，但紧皱的眉头暴露了真实感受。
“你打球很厉害啊，”林栀予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以前在校队待过？”
“初中时待过一段时间，”江书凌说，“后来课业重就退了。”
“难怪，”林栀予笑笑，“看你动作就很专业。”
江书凌没接话，调整了一下冰袋的位置。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林栀予注意到他嘴唇有些干：“要喝水吗？”
江书凌摇摇头。
又一阵沉默。林栀予有些不自在，开始没话找话：“那个...下周就要月考了，你这样能参加吗？”
“应该没问题，”江书凌说，“只是扭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林栀予点点头，“我还指望你继续给我讲题呢。”
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听起来好像只关心学习似的
但江书凌似乎没多想：“有不会的可以随时问我，脚伤了不影响讲题。”
林栀予笑了笑：“那你可不能嫌我烦。”
“不会。”江书凌的声音很轻。
下课铃声响起，走廊里渐渐热闹起来。不久后，宋星瑶探头进来：“栀予，下课了...江书凌你还好吗？”
“还好。”江书凌再次给出标准答案。
宋星瑶走进来，手里拿着江书凌的书包：“张昊让我帮你拿过来的。需要帮你叫家长吗？”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江书凌试着动了动脚，立刻疼得抿紧嘴唇。
“你这样怎么回去啊？”林栀予皱眉，“还是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在两人的坚持下，江书凌终于同意给家里打电话。挂断电话后，他说：“我妈说马上过来接我。”
“那我们先陪你等到家长来吧，”林栀予说，“反正也放学了。”
宋星瑶看看林栀予，又看看江书凌，突然说：“啊，我想起来我还得去办公室交作业！栀予你陪江书凌等吧，我先走了！”
不等林栀予回应，她就一溜烟跑了，临走前还朝林栀予使了个眼色。
医务室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再次变得有些微妙。
“今天谢谢你。”江书凌突然开口。
林栀予愣了一下：“没什么啊，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嘛。”
“不只是这个，”江书凌看着她，“还有之前，很多事。”
林栀予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江书凌继续道：“刚转来的时候，我以为会很难适应。谢谢你...让我觉得这里很温暖。”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林栀予能听出里面的真诚。她忽然觉得，这个看似冷淡的同桌，其实内心很细腻。
“是你自己很好相处啊，”林栀予笑着说，“虽然话不多，但是很温柔。班上大家都很喜欢你。”
江书凌似乎对这个评价感到意外：“温柔？”
“对啊，”林栀予数着手指，“讲题很耐心，从来不嫌我笨；我忘记带笔你就借给我；还帮我捡过掉在地上的书...这些不都是温柔的表现吗？”
江书凌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所以才说你温柔啊，”林栀予看着他，“不是刻意表现，是自然而然的体贴。”
江书凌没说话，但耳根微微泛红。他低头调整冰袋，避开她的目光。
这时，医务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气质温婉的中年女性走进来：“书凌，怎么样？伤得重吗？”
“妈，”江书凌抬起头，“没事，就是普通扭伤。”
江妈妈走到床边，仔细查看儿子的伤势，眉头紧皱：“怎么这么不小心？医生怎么说？”
“冰敷休息就行，明天再看情况。”江书凌简单解释，然后看向林栀予，“妈，这是我同桌林栀予，是她送我来医务室的。”
江妈妈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林栀予，立刻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你啊同学，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阿姨，”林栀予连忙站起来，“同学之间应该的。”
“书凌刚转学过来，我还担心他交不到朋友呢，”江妈妈欣慰地说，“看来是白担心了。”
林栀予笑笑：“江书凌很优秀，班上同学都很喜欢他。”
又寒暄了几句，林栀予看时间不早，便起身告辞：“那阿姨，江书凌，我先回去了。好好休息啊。”
“等一下，”江书凌突然叫住她，“明天...能帮我记一下笔记吗？”
“当然可以，”林栀予爽快答应，“各科都会记好给你的。”
“谢谢。”江书凌看着她，眼神柔和。
走出医务室，林栀予长长舒了口气。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从篮球场上的惊艳表现到医务室里的对话，她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江书凌不为人知的一面。
“怎么样怎么样？”宋星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脸八卦，“单独相处有没有发生什么？”
“能发生什么啊，”林栀予哭笑不得，“就是他妈妈来接他，然后我就出来了。”
“真可惜，”宋星瑶夸张地叹气，“多好的独处机会啊！”
林栀予懒得理她，自顾自往前走。但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江书凌在球场上奔跑的身影，和他受伤时苍白的脸。
还有他说“谢谢你让我觉得这里很温暖”时，那双格外认真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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