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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用生命博眼球

墨尔本的午后,阳光像融化的金子,透过骨科诊室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晃眼的光斑。周砚刚结束一台长达三小时的关节镜手术,摘下口罩时,下颌线绷得发紧,泛着被口罩勒出的淡红。

白大褂的袖口沾了点浅褐色的消毒水痕迹,他抬手松了松领口,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指尖还残留着手术钳的凉意,那是金属与人体组织反复接触后留下的、带着生命重量的温度。

休息室里,几个护士正围着壁挂电视尖叫,屏幕上是阿尔伯特公园赛道的实时画面。周砚端着刚接满温水的玻璃杯进去时,刚好看到一辆红色赛车以近乎失控的角度切过七号弯道,车身倾斜得像要贴到地面,轮胎与沥青摩擦出的火花像炸开的星子,在烈日下刺眼得惊人。弹幕瞬间被“疯了吧”“沈驰不要命了”的文字淹没,密密麻麻爬满屏幕。

“这车手也太冒险了,”旁边的金发护士莉萨拍着胸口,夸张地倒吸一口气,“刚才那个弯道,抓地力明显不足,稍微差一点就冲出缓冲区了!”

周砚的目光在屏幕上停顿了两秒。画面里的车手刚冲过弯道,随手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被汗水浸透的脸,发梢滴着水,却对着镜头咧开一个张扬得近乎嚣张的笑,还比了个带着挑衅意味的手势,眼里的桀骜几乎要溢出屏幕。

他认得这张脸——沈驰,最近赛车界风头正劲的新人,财经版和体育版总少不了他的消息,“极限操作”“险胜夺冠”的字眼旁边,总配着他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字里行间都透着股不顾后果的野性。

“拿生命博眼球。”周砚淡淡开口,将玻璃杯放在茶几上,杯底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越的轻响,瞬间压过了护士们的议论。

莉萨和其他人都愣了一下,随即有人笑着打圆场:“周医生还是这么严肃。赛车不就是这样吗?刺激才好看,不然观众看什么呢?”

周砚没接话。他见过太多因“刺激”付出的代价——手术台上那些因极限运动摔断的股骨、撕裂的十字韧带,还有家属在病房外压抑的哭声,像钝刀子一样割着人的神经。

他的父亲,周明诚,曾经也是个痴迷赛车的工程师,一辈子都在和引擎、轮胎、赛道打交道,却在一次私人测试中出了意外。方向盘失控的瞬间,仪表盘的碎片像锋利的冰碴,永远嵌进了他的右膝,从此那条腿再也站不直,走路时膝盖总会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像在诉说未完成的执念。

那年周砚才十二岁,躲在康复室的门缝后,看着父亲疼得冷汗浸透病号服,却攥着他的手说“别学我”,眼里的悔意比麻药失效后的疼痛更刺眼,像根烧红的针,深深扎进他心里。

从那时起,他对一切拿安全当赌注的行为都本能地排斥。尤其是赛车,那种引擎轰鸣里藏着的危险,那种速度背后的失控风险,像一根倒刺,扎在他记忆最敏感的地方,稍一碰就疼。

“赢了!沈驰冲线了!”电视里突然爆发出解说员激动的嘶吼,声音劈了个调门。休息室里再次响起一阵欢呼,莉萨甚至跳了起来。

周砚抬头,屏幕上沈驰的赛车正冲过终点线,车身明显有些倾斜,左前轮的避震器像是出了问题,颠簸得厉害,整辆车看起来随时会散架。他皱了皱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杯壁,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开。

这种用侥幸堆砌的胜利,在他看来,和手术室里需要紧急处理的创伤没什么区别,只是暂时被欢呼声掩盖了而已,迟早会暴露狰狞的面目。

他转身走出休息室,白大褂的衣摆在身后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混合的气味,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与刚才休息室里的热闹判若两个世界。

回到诊室,他刚翻开病历本,笔尖还没落在纸上,就听到走廊尽头传来一声压抑的痛呼,还夹杂着一句没忍住的低骂,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周砚的笔尖顿了顿,抬眼看向门口,百叶窗的光斑刚好落在他眼底,映出一片冷寂。

几秒后,一个穿着红色赛车服的身影撞进视线。那人正扶着导诊台,脸色白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滑,滴在赛车服的领口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的左手死死按着左肩,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肩膀的线条明显有些变形——正是刚才电视里那个张扬的车手,沈驰。

周砚的眼神冷了几分,像结了层薄冰。果然,该来的总会来。他放下钢笔,金属笔帽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起身走出去时,白大褂的下摆扫过椅子腿,带起一阵微风。目光扫过对方明显不对劲的肩膀弧度,还有袖口沾着的黑色橡胶碎屑——那是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后留下的痕迹,他太熟悉了,父亲的工具箱里总少不了这东西。

“需要帮忙?”周砚开口,语气里没什么温度,像墨尔本冬天的海风,带着点凉意。

对方抬头时,眼里还带着未褪去的倔强和赛场带来的亢奋,嘴硬道“不用”,可话音刚落,肩膀就传来一阵剧痛,疼得他膝盖一软,差点当场跪倒,只能狼狈地再次扶住导诊台,指节都在发抖。

周砚看着他强撑的样子,突然想起父亲当年在康复室里,明明疼得浑身发抖,却还要对着探视的亲戚说“没事,小伤”,那副硬撑的模样,和眼前这张年轻的脸重叠在一起,让他心里莫名发紧。

“肌肉拉伤伴韧带轻微撕裂。”周砚陈述事实,刻意加重了“撕裂”两个字,看着沈驰瞬间僵硬的表情,补充道,“再硬撑下去,明天这胳膊就抬不起来了,别说握方向盘,端杯水都费劲。”

他没说出口的是,这种程度的肩袖损伤,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影响手指的精细发力——对于需要精准操控方向盘、在毫秒间做出判断的车手来说,这几乎是致命的。就像当年父亲膝盖里的碎片,不仅改变了走路的姿势,更让他再也握不住心爱的扳手。

沈驰还在嘴硬,扯着嘴角说“小伤而已,开点药就行”,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像极了父亲出事前总挂在嘴边的“没事,我心里有数”。周砚压下心头莫名的烦躁,转身对导诊台的护士用英文交代了几句,语速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给他挂个急诊号,骨科,我的诊室。”然后看向沈驰,语气冷硬:“跟我来。”

走进诊室时,他注意到沈驰走路的姿势有些踉跄,左腿似乎也不太舒服,却还是刻意挺直脊背,像只被打伤了却不肯低头的小兽。脱外套时,对方疼得龇牙咧嘴,眼尾泛红,眼里泛起水光,和电视上那个嚣张的样子判若两人,倒有了点真实的脆弱,像被雨水打湿的小狼崽。

“忍不了?”周砚按住他的肩膀,指尖传来的肌肉僵硬程度远超预期,皮下的韧带像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刚才在赛道上玩命切弯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疼?”

这话像是戳中了对方的痛处,沈驰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服气,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却被按压带来的剧痛噎回了所有反驳,只能闷闷地嘟囔:“谁知道车会掉链子……”

“是你太急功近利。”周砚的手指精准地找到撕裂点,稍微用力,就看到沈驰疼得倒抽冷气,“七号弯道,车身倾斜超过四十度,超出了轮胎的抓地极限,能撑到终点,不是车好,是你运气好。”

他记得那个弯道的角度——不是因为关注比赛,而是父亲留下的那本蓝色封皮笔记里,第37页用红笔反复标注过“七号弯倾角超过35度必须减速,抓地力临界点为38度”,那是用无数次测试、无数组数据换来的安全线。而这个沈驰,却把警告当成了可以逾越的挑战,把侥幸当成了实力。

沈驰惊讶地抬头,眼里的水光还没褪去,多了点探究:“你看比赛了?”

“休息室的电视在放。”周砚收回手,转身走到桌前开检查单,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诊室里格外清晰,“去拍个核磁共振,看看韧带撕裂的具体程度,回来给你做处理。”

递单子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滚烫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像团火,和他自己常年偏低的体温形成鲜明对比。沈驰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挂上那副嬉皮笑脸,还给他起了个绰号:“知道了,冰山大人。”

看着那道一瘸一拐却故意加快脚步的背影,红色的赛车服在走廊尽头晃了晃,像团燃烧的火焰,周砚捏着钢笔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想起父亲那本笔记最后一页的话,是用褪色的蓝墨水写的:“赛车的终点不是冲线,是回家。”

这个叫沈驰的车手,大概还不懂这个道理。

周砚低头看着病历本上“沈驰”两个字,笔尖悬在纸页上方,犹豫了几秒,最终在旁边轻轻画了个问号。他有种预感,这个把危险当勋章的车手,会不止一次出现在这里。

而他和他之间,那些关于“冒险”与“安全”的冲突,那些藏在赛车轰鸣背后的过往与执念,才刚刚开始。就像父亲当年没说完的话,和他自己选择的路,永远横亘着一条看不见的鸿沟,而沈驰的出现,像块石头,猝不及防地投进了这汪平静的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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