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万杏花开吗
清晨的闹铃声一下子将安晴好从睡梦中拽回现实。
昨晚彻夜放歌的手机早已耗去了大半的电量，安晴好一醒来就赶紧给它紧急充上电。充电的时候，她把彻夜播放的那首歌给关了。
点进页面瞥了一下歌名，“私藏时光”，隐约记得那演唱会的歌单上好像也有。
没时间多想，她快速洗漱完毕，收捡好东西便上班去了。
*
安晴好正坐在工位上心不在焉地看着手边成堆的备选剧本。视线在纸张相同的位置反复迂回，逃跑的注意力却始终找不回来。
她轻轻叹一口气，想着还是休息一下，便点开微博开始刷。页面没刷新过几下，安晴好的肩膀上却突然被拍上了一只手。她吓一激灵马上转过头去，见人恭敬地叫道：“林林姐。”
林林姐，全名林曙，是安晴好所在项目小组的最高制片，也是安晴好的带教之一，在安晴好实习这段时间，公司内的相关事务都是由她来带安晴好熟悉。
林曙温和但不失锐利地一笑，问道：“晴好看什么呢？”
“没......就休息一下随便看看......”安晴好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回复。
“诶，这向银月看着不错诶。”林曙突然对着安晴好的屏幕来一句。这下安晴好似是被点中心事，直接僵在那里。
“你们年轻人喜欢，脸看着也能打，而且还能感觉到他身上藏着股子莽撞劲儿。不错不错，”林曙点着头继续评价道，然后才切回正事，“哦对，晴好，剧本我那选了几个，你赶紧联系下何导，叫他别赖着度假了，赶紧回来拍板干活啦！”
安晴好回过神来，乖顺地点点头，起身去公共平台准备给何导打电话。
何导，何骋时导演，安晴好所在影视公司的门面导演之一，也是安晴好的另一个带教。而安晴好作为导演助理，主要是这位何导的助理。
“喂导儿，今天已经收假啦，您该尽快回来了。林林姐说她选了几个本子需要您回来拍板。”安晴好握着电话问询道。
“啥？你说啥？大声点！风好大我听不见！！”通话里的风声的确很大，衬得对面人声渺茫。
“我是说，何导，您什么时候回来！？”安晴好试着提高了音量，话音落地后又小心地环顾了下四周。
“呃，我这信号不好啊，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面语气有些无赖，“你要是找我，要不就顺便给我送个东西过来？”
*
安晴好乘坐市内地铁从公司坐到市郊末站，再转坐了几站公交，才终于来到何导给的位置。
在途中，公交车经过了一条沿海公路，咸湿的海风从微微敞开的车窗外灌进来。被那风朝引着看过去，无垠的蓝在阳光下熠熠闪着波光，舒适和清凉的感觉迎面而来。
安晴好呆望着，心里升起一种雀跃的自由。
直到下车后这种雀跃就打消了。九月里丝毫不逊色的阳光炙热地烤着，下午一两点的光景，安晴好坐在码头边等归来的渔船。
挨了一阵子，终于等来了几只归船。安晴好朝几只依次停靠的渔船里张望，是的，这个熟悉的环节又开始了——寻人。
船上的人个个都戴着用旧的藏了垢的编织帽，短袖下露出清一色黝黑的手臂，裤脚高高挽起；有扯着网的，提着桶的，划着浆的，理着鱼鲜的，安晴好一下子根本找不着自己要找的人在哪里。
像极了她第一次见何导的时候。
那天她第一次来公司，见过林林姐后要去见何导。何骋时导演，她久仰大名，心中欣喜。却在公司找过一圈后都见不着人，只好倒回林林姐办公室去问。
林林姐一个电话过去，才晓得，人确实是在公司，只不过在公司食堂的后厨。
林林姐带自己过去的时候，何导正研究着一道看不出名目的菜：有些焦黑的貌似是肉的东西，与另一些颜色奇异的配菜搭配。何导很热情，见到了她们主动给送过来品尝。
林林姐礼貌退一步，只安晴好尝了一口。对面期待的眼光探过来，安晴好笑笑没说话。
如果不是那盘特别的菜，何导站在那后厨简直毫无违和。
这就是纪录片大导的素养吗？如此地深入群众......
终于，其中一个整理鱼鲜的“渔民”放下了手里的伙计，将手往自己衣服上揩了揩，主动上来接过安晴好手中的摄影器材。
安晴好看到眼前有些脏兮兮的，还带着一身鱼腥味的人走进，不自觉皱了皱眉。直到他很自然地接过那器材，安晴好细看了看才主动招呼道：“何导......”
何导黑黝黝的脸上露出一个爽朗的笑，然后边走边抛出一句：“走吧，去歇歇。”
*
预见娱乐大厦里。
“这张是本次演唱会的微博讨论度，从预热到收官的数据都比较稳定。从这多出来的涨幅可以看到是有一定破圈，吸引到一些新粉的。
“这是主要抢票平台那边反馈过来的流水，还有售票日平台的在线人数峰值，这个数据很漂亮。以及演唱会当日的品牌合作方的商业转化率，我们的粉丝群体也有很积极地支持，合作方那边都很满意......”鹏子哥在会议室的展台上滔滔不绝地分析了一堆关于演唱会的历史数据。
向银月坐在台下看着手机，指尖落在同一个头像上来回点进点出，显然就没在好好听。
坐在边上的小莫姐拿着支笔在手边的复印文件上划来划去，动作爽利又不免带着些烦躁。
她抿了一下嘴唇，最后还是直接打断了鹏子哥的分析：“这些好看的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不要浪费时间。说说有的问题。”
鹏子哥看了分心的向银月一眼，故意大声地咳了咳，然后才开始讲另一部分：
“有的问题啊......其实有的问题也不多。”鹏子哥对着台下讪讪笑一下。
这时台下的向银月才放下手机，悠悠地抬起头来。小莫姐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台上一个笑，于是鹏子哥继续说。
“就是这个话题的热度曲线啊，还是有点平的，波动是有的，但是缺一些爆点，导致这个宣传的效果还是不太够，如果那时候能接下几个节目或者活动，增加点曝光量可能会好些......”
“当初不是有几个不错的邀约，怎么没接下来？”小莫姐问道。
没等鹏子哥解释，向银月回复道：“那时候歌曲在打磨阶段，没空去，就叫鹏子哥推掉了。”
“一点空没有？”小莫姐追问。
“嗯，那时候改了很多次，跑了几个很厉害的老师提意见，有时候要配合老师们的时间。”向银月解释道。
小莫姐点点头，示意台上的继续。
“然后就是投入和收回方面，这次的收益已经很不错了，相较往年的甚至还要好些。但这个收支比可以看到，收回的部分补上成本盈余并不多。”
“这个投入是怎么回事？钱花哪了？”小莫姐点出。
“哦，这个我们做了一个饼图。”鹏子哥播放下一张PPT，只见图上赫然占比最大的色块上写着‘歌曲制作’。
向银月平静地看着的台上展示。小莫姐看他没解释的意思，便直言道：“以后做歌的经费还是扣着点用吧，超过了。”
“不行。”向银月马上抗议。
“那你好好说说钱花哪了吧。”小莫姐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向银月心虚地垂眸，“之前在学校里新接触到一些曲风，然后就做了一些新类型的实验音乐，有些成功了，也有些失败了用不上......”
“这里的‘有些’具体指多少？”小莫姐回问。
向银月没直接回复，只是坚持着说：“反正不能砍这方面的经费，做歌不磨怎么出好的作品？”
小莫姐看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从自己手边择出一大沓文件拍到向银月脑门上，“这是我挑出来的可以去试试戏的本子和一些商单，接下来就多跑些商单，多接点活儿来养活你的音乐吧，大音乐家。”
向银月双手接过被拍到头顶的文件，舒心笑着说谢谢姐。
*
在这片海边的高地上，捧起了一座小渔村。渔村里的自建楼房要比城市里的塔楼要矮得多，高低不一，装潢也不同，各有特色。用旧的渔船、渔具装点在新刷漆的楼房间，再与富有人气儿的电线、晾晒的衣物纠缠，又有些新旧交替的风味。
安晴好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地方，这种偏居世外悠悠然的静谧之感，她一踏进这村子就感受到了。
然而她现在没空感受这片静谧。在她出门的时候，林曙就跟她预定好了会议：最晚下午五点，剧本初选会，何导要在。
但此时她正坐在一个渔民家的自建楼房的楼顶，坐一小板凳上学着边上的嬷嬷修补渔网。
旁边就一只风扇疲惫地吹着，转动的范围有限也吹不走多少湿汗；头顶是另外安上的铁皮的棚顶，虽然遮了些阴影，但外边的暑气仍无孔不入地包裹着他们。
安晴好手中的伙计做得久了，不免有些头晕目眩，于是停下来歇息会儿 。抽出一只手看看手机，现在已经将近四点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晚要来不及了，安晴好实在坐不住了。
方才从码头回来时，何导嘴上说着休息，但到人家家里坐了不久就又和这家人一起做起了伙计。
她有在边上说要一起赶回去开会，何导却总说再等等不急，要实在着急自己可以先回去。
安晴好自然不能一个人回去，他说要等估计是有事情得做完，那自己帮他尽快做完就是了。
他在电话里叫她带上摄影器材，兴许是要拍摄吧。休息时喝完那盏茶她就跑去调试那相机，调完就问导儿的安排。
何导摆摆手让她把相机关了，看她不提前走就给安晴好递了个小凳子，让坐下一起做那伙计。
安晴好接过被递过来的破网，又看看那两台摆好放在不远处关机的相机满脑子疑惑。
就这么吭哧吭哧一起干了几个钟，看下时间安晴好觉得完蛋了，哭唧唧地看着何骋时。
何骋时抬头才意识到她还在这里，也蛮稀奇，和边上干活的中年男人用方言说了几句，都有起身的意思。
安晴好火速把手边的这部分伙计收个尾，就积极地跟了上去。
去到的地方却是厨房。
那中年男人开始在厨房里忙碌，安晴好这才开始打量起他。他身高不算高，和何导这样的北方男人相比还是要矮一些；一双手粗糙却细致，处理起手上的食材漂亮又利落；耷拉的眉毛，细小的眼，表情时常看起来有些古板，但却很健谈。何导问什么他都不厌其烦地回答，坦诚，严肃，底气十足。
在中年男人开始忙碌之前，何导早在他领子上夹了一个无线麦。在男人边下厨边聊天的过程中，一只固定在三脚架上的相机随男人工作的范围移动，何导手持一个，专抓拍一些食物状态等细节。
安晴好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突然注意到何导的移动路径就要撞上边上固定放着的机位，赶忙上前几步将相机换了个摆位，又顺其自然地操纵起那台机子，与何导的拍摄配合起来。
何骋时在说话的间隙看了她一眼，对她轻轻点点头。
也不知香气是从何时开始就灌满了厨房的，鱼鲜经过烹煮炸炒等手法通通出锅就位，色香味一个不落地静待人们的品尝。
刚才厨房的拍摄结束后，安晴好在桌边努力忍住哈喇子，帮忙摆放碗筷。
这边大家坐定了，何导却不在。安晴好去寻，在方才大伙儿做伙计的楼顶找到了他。
他的身旁架好了一台相机，每隔几秒钟就发出轻微的咔嚓声。相机面对海上天际线方向，那里还有一轮浸湿的落日。何导也就这样望着。
如果说有多少个日落时分让安晴好难忘的话，在她短短20多年的光阴中，这算是其中一个。
傍晚的一切风情万种，是造物的诗意与灵巧劲儿，也是看者心绪的旖旎。
*
返回的公交车上，安晴好接着林曙的电话欲哭无泪：“对不起林林姐......我们......我们在路上了，对不起没注意到时间......”
何骋时这边在膝上的电脑里转码素材，那边在检查相机里的素材，眉头皱着，忙得飞起。
安晴好接完电话后，也帮了一会儿忙，不过最后也没弄完设备就显示没电了。
两人安静地坐了一会儿。
突然安晴好想到一个问题开口道：“何导，这个项目现在给我看到真的可以吗？会不会有什么保密协议啥的？”
何骋时好笑地抬了抬眉毛，“那你现在看到了怎么办？”
“呃。”安晴好低头思考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办。
“没事的，你现在是我的助理，给你看到没关系。反正如果有人散布相关信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了。”何骋时的语调轻松。
“那我保证不会说的，我的嘴巴很牢固的。”安晴好点点头认真地保证。
“好。”何骋时表示相信，停顿了一下笑意卸下，又说，“其实你说了也没关系。这就是个流产的项目，刚刚你也看到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后面的事情还看不到头儿呢。”
看着他无意中显露出落寞的表情，安晴好默默回应道：“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今天我第一次来，我都能感受到导儿您在纪录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就比如那个村庄，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特别的村庄呢。”
听到这话，何骋时的阴霾一扫而空，眼睛亮亮的，开始侃侃而谈：“对啊，我第一次到这地儿也蛮稀奇来着，这景致儿好啊，还是个活村落，特别难得。”
“我最开始就是跟着那位傅师傅来的，对对对，是师傅的‘傅’。就是今天给咱做那顿大餐的那位。你今儿也算赶上了，有这个口福。傅师傅他不仅捕鱼是个好手，还最懂怎么制作、怎么吃鱼鲜。渔闲的时候啊，他就会去附近的旅游区有名的餐馆做活儿，做出来的那个菜啊，好吃得掉眼泪。”
“是无意中在那个地方认识他的。吃了他的菜啊我就萌生个想法想来学一手，结果人家不肯。人家说要向他拜师的人队伍都要排到海对岸去了，我这儿排不上号。而且我手笨，学不来，老给人家闹笑话。但这样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他带我来他家里玩，玩着玩着我感觉还可以拍个片子......”
*
他们刚到达会议室门口时，里面的人早就散了，解散的人潮在他们在来会议室的通道上就遇见了。不过隔着磨砂的玻璃隔板，还能隐约见到一个打扮漂亮的身影。
才踏入那人的声音就响起，“你们回来得真准时啊，差一点我就下班了。”林曙抿唇笑着，不怒而威地看着进来的两人，招招手示意他们坐过来。
安晴好和何骋时才走进几步，林曙就哗一声站起叫停，“停停停，别过来，我去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一身死鱼烂虾味，这么远都能闻到，熏人！”
林曙皱起化得漂亮的眉毛，将文件随着会议长桌用力推过来，丝毫不想走进半步。而何骋时看她那嫌弃模样却乐了，故意大摇大摆地走过去，随意地拿起那沓文件。
林曙放下笑意，还何骋时一个眼刀，然后继续说：“这是初筛后又在会议上考虑过可行性和方案的剧本提案，你就从这几本里面挑，挑完明天开个小会阐述。其他不需要你也能讨论的细节刚刚在会上都讲过了，你，还有你，你们俩，记得找小周要到会议记录来看。”
安晴好在原地点点头，而何骋时早找了个转椅转着，转到面向林曙时用手势随意地比了一个ok。
*
在何导拍定剧本后，一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这段日子算得上是忙碌中的还算清闲，安晴好还有空在周末和她的亲亲室友们聚聚。
很棒的下午，大家一起逛街逛累了，就找了家评价不错的餐厅吃饭。玩闹一天下来的满足与疲惫都在这顿充满食欲的晚餐中安放。而且，是和最好的大家一起。
“这么久不见，大家最近过得怎样啊？”许绘主动挑起话题。
“唔，有很久吗？一两个月？”娄依依最先接上话茬。
“相对在学校的天天见，一两个月也够久了吧。”许绘对她笑着边作怪，“好你个娄依依，看来你日子过得不错啊，一下子就把咱606忘了。”许绘乘机夹走了娄依依刚刚夹进碗里肉片。
“这哪敢啊？啧，诶呀你喜欢我给你夹好了，还抢人碗里的，真够幼稚的。”娄依依一副无语表情，但显然也是习惯了，还主动给许绘多夹了两片，边说，“其实是还算顺利，我们做那个账号嘛，一起号的时候就分给我一个账号试水，然后我就用那个账号冲浪嘛，一不小心就火了，就提前达到指标了。组长见状又多分了几个平台的给我，还说要正式带我做点业务。”
“哟不错嘛~”安晴好在一旁听着顺着她的话夸道，还不忘拍拍娄依依，“嘿！我也要，给我也夹两片！”
“诶你们真是，自己不能夹吗？光我给你们夹了。”娄依依嘴里怨着，但还是乐盈盈地给大伙儿夹，还说，“你看，咱锦一就不这样，哎，也给锦一来两个吧。”
陶锦一正认真吃饭，方才听到娄依依的“战绩”默默举了个大拇指，然后又继续埋头吃饭。见娄依依突然夹菜过来，懵了一下，然后憨憨笑了，道了声谢就吃起来。
众人看她举动乐了。
陶锦一眨巴两下眼睛，嘴里有些含糊地问：“你们笑什么？”
“没什么，你可爱。”其他人云。
话题还在继续。
“我的这段日子还成吧，公司里的人感觉都挺好的。还遇到了何骋时导演，不过他人有点怪......还有有时候会特别地忙！”安晴好回答道。
许绘点点头，又把目光投向陶锦一。
“哦，我啊，我老样子喽，每天按时学习，听课、完成机构布置的作业。考研有点像高三，埋头学就是了。不过作息还是挺规律的，感觉很安稳。”陶锦一回复。她和同宿舍的其他人不一样，她不着急一毕业就去踏入社会，而是选择跨专业深造，听取家里的话，走一条安稳的路。
轮到许绘了，她却迟迟没说话。筷子在面前的碗里搅了又搅。
“怎么光问，你自己不回答？”娄依依问得爽快。
“我突然觉得我还是不说了好，来一起干一杯。就敬我们，自由万岁！”许绘笑着，带头举起了酒杯。
她的手在空中寂寞地停顿着，却没有人跟着碰杯。
“绘，发生什么了？可以和我们说说吗？”安晴好最先开口问道，其他人也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她讪讪地收回手，笑意犹在，只是淡了些，自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陶锦一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问：“还好吗？”
许绘浅笑着摇摇头，以示她没事，然后才开始说：“刚出来那会儿，我不是说，说我侥幸进到了我最想去的影视工作室嘛？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他们的影像，也想和他们一起做作品。进去之后也是，我每天都很开心，再忙再累压力再大我都没关系，我觉得我认真做我肯定能做好的，做摄影这么久了我有信心。然后......”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会儿，深呼吸缓了一下情绪。
“然后，没有一个月，就是那个项目的时间，18天，一结束歇了一天，他们就说我之后可以不用来了。他们觉得我不是他们想要的适合的人。我问为什么？他们说不成熟，女生力气小，和客户说话太笨，说了很多很多，我确实都无法反驳。然后我就灰溜溜地，带着我那些天挣到的部分，回到了寝室，那时候你们都不在，好安静......”
她的话语中藏着颤抖，但不是脆弱，而是不甘。
娄依依最先成了泪人儿，直接冲过来拥住了她。另外两人也侧过身来拍拍她们的肩膀。
空气随伤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娄依依主动提议要聊些轻松的。她眼珠骨碌转了一圈，突然有了话头。
她朝安晴好嘻嘻一笑，安晴好顿感不妙，果然，“上次我去看向银月演唱会不是？好不容易抢到票的，结果啊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一旁的许绘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很接茬地回复：“还能看到了啥，看到了向银月呗，难不成你还能看到了向银月女朋友吗?”
“说啥呢？还向银月女朋友，是咱晴好的男朋友，想什么呢！”娄依依无语地纠正。
安晴好原本正要对这个话题表达下小小的不满呢，结果听到了这两个奇异的词汇，突然愣住了。
“嗯？晴好的男朋友？那晴好也去了？咱晴好不是不喜欢的吗？”陶锦一疑惑。
“应该是她男朋友喜欢吧，我们银月也不缺男粉的！和喜欢的人一起去演唱会，天呐晴好我都要嫉妒你了。什么时候谈的？快讲讲！我要听你们的love story！”娄依依晃了晃安晴好的手臂。
安晴好听着这故事越来越荒唐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嗯了又嗯才别扭地开口道：“说的啥呀，不是这样的。没什么love story啦。吃你们的饭去，最后吃完的买单。”
“哦？是吗？你这表情可不像是没故事的样子哦，莫要害羞嘛小晴好。”许绘听着也有了兴致，也撺掇道，顺便把安晴好的筷子抽走了一支。
安晴好看着手里仅剩的一支筷子，尬笑着放下，双手交叉准备开始胡扯：“那个就是我偶然遇到的老同学哈，不是什么和喜欢的人看演唱会。”
“如果不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去，那你的票是哪来的？”许绘提出了自己吃瓜过程中的疑惑。
“票，就是恰巧有人不要的票非得送我，然后反正有空为了不浪费就......就来了。嗯。我和依依说过这茬吧，说过一样的。”安晴好很‘镇定’地回复。
娄依依看着安晴好投过来的眼神，“哦~恰巧哦~那么到底这个非得送票给你的人是谁呢？嗯？好好奇哦~”
“是......是我一个同事，他那天不方便去。”安晴好天马行空地回复道。自己心里暗暗吐槽道：害，又扯进来一个同事。
“可是晴好是有票就会去自己讨厌明星的的演唱会的人吗？还是有点奇怪诶。”陶锦一嚼嚼嚼。
娄依依听到这个细节幡然醒悟，“对呀，而且最后走的时候，我还看见那个男生拉你的手了呢！”
“所以晴好就乖乖丢下你和那个男生走咯？”许绘朝娄依依问道，娄依依用力点点头，许绘马上会意，“好了好了真相大白了姐妹们，咱晴好是在演唱会遇到老同学了，而且两人还有点什么意思，但是咱晴好现在有点不好意思了，对吧？”
安晴好的脸不知何时候开始烧了起来，大家的推测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呢？怎么弯弯绕绕的好像有点对了……
一只手重重地拍到了安晴好的肩膀上，娄依依郑重其事地说：“晴好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再续前缘啊，加油！我觉得有戏。”
“呃，续不了的，哈哈，以后应该也很难遇到了。”安晴好苦笑。
“为什么？”许绘问道，边把之前抢的一支筷子还给人家。
“简单来讲，就是我们的世界很不一样。” 安晴好抿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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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戒断反应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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