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羽林卫反应速度快,这才没酿成大祸。
尤其是那陆瑜期,他身手兴许不是最矫健的,可他却是最果决的。
策马追上人时便调整好了姿势,身体向右前侧前倾去,看好时机便果断将她一把捞了过来,一点也不带犹豫。
不过也是因此,凤今龄还是受了些伤。
凤今龄按着脱臼的手臂,痛的脸都煞白了,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可听到领头的人责怪陆瑜期鲁莽时,她还是咬牙忍了下来,打断了他们说话,“不能怪他。若不是他出手,兴许就不止如此了……”
而后又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将随行的太医带来了。
太医下马后便急忙为她的手臂复位,而后用工具包扎固定好,“所幸伤得不重,只是要辛苦殿下养上一个多月了。”
凤今龄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她手受伤了,也不好再骑马,是坐着马车回去的。
耽搁了那么长时间,回去时已经快天黑了,皇帝来看她前,已经罚了射箭之人半年俸禄了。
“知知受了惊,可还想在这呆着?如若不想,父皇多派些人送你回去。”
凤今龄听了这话,眸子一亮,立马点头答应了,“父皇,儿臣想回去。”
她心里藏着事,早就想赶紧回去那个院子一探究竟了,如今正中她下怀。
“那等到明日天亮了再启程罢。”
凤今龄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她倒也不急,只是多等一晚上罢了。
只是没料到,这一夜她辗转反侧也无法入眠,031却在此时出现了。
“难不成是因为你,我才无法入眠?”
031干笑了两声,没有否认,【检测到宿主历史走向发生轻微偏移,我才努力尝试传送过来。以防发生蝴蝶效应,宿主还是尽快更正比较稳妥。】
“何处发生了偏移?”
【宿主明日不能离开。】
“就这么小的事情,你竟费那么大力气来找我?”
难不成,她忽略了什么大事?
凤今龄皱起眉来,仔细地回忆了一番。
尚远十四年的狩猎……是了,那位二皇子死在了这场狩猎。
他不是最受宠的皇子,也不是群臣心目中最佳的储君人选,他的死没多少人记得,故而提的人也少。
身为后世的人,她连回忆都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记起。
【二皇子之死,起初大家都以为是南诏人做的,但云夏毫无准备,便忍下了来,没有发起战争。】
【后面发起战争了,南诏才知自己不知何时替人背了黑锅,派探子来重查此事。】
【这时候查到的所有证据,都会指向你。】
凤今龄眸子里满是疑惑,“可我什么都没做。”
可为何031只提醒她明日不可离开,却没让她去杀二皇子?
【历史上,落华公主也什么都没做。】
凤今龄被惊得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也微微张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落华公主竟是被冤枉的?
待消化了这事实后,才皱着眉头,情绪复杂地说了一句:“未曾料到,她竟是被冤枉的……究竟是何人,前后两次让别人替他背了黑锅?”
【答案在外面,还有此次最大的变数。】
凤今龄听了这话,下意识地看向帐篷外,而后又听见031说:【我能量耗费太多,下次再见兴许是很久之后了。】
凤今龄沉默了一瞬,而后点了点头,“保重。”
等到那蓝光消失了,她才急忙走出帐篷外。
她有意控制距离,悄悄跟上了那两道黑影。
他们极为小心,又似乎对布防十分熟悉,没有惊扰到守夜的侍卫,穿过了一个个帐篷,走到丛林里。
还谨慎地环顾了四周,这才放下心来。
还好她藏身在了树的后面,这才没被察觉。
等到他们交谈了几句,彻底放下戒心了,她这才放轻脚步,一点点挪动着靠近。
“父亲,为何我怎么劝您您都不听!您不要再一意孤行了!”
凤今龄听到这声音,心下一惊,怎么会是他……
“你若还当我是你的父亲,便别一再拦我,你以为你今日那些动作我不知道吗?你有意惊扰长公主,是想向陛下示警?”
原来今日她的马儿受惊,也有人为的因素……
“孩儿并非是想告密,只是想父亲不要一错再错了。您可知前方是万丈深渊,您执迷不悟不愿回头,只会跌得粉身碎骨!”
“我是你老子!岂有你教我做事之理?难不成听了别人夸了你几句聪慧,便真不把为父放眼里了?”
“孩儿不敢。”
“不敢便退下,别来拦我!”
而后,她便听到了那人踩着枯树枝离开的声音。
可还有一人,竟就留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凤今龄愈发紧张起来,用手捂住了口鼻,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那人在做什么,怎么还不离去……该不会是发现她了吧?
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那人才缓缓抬脚离开。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回来,她才松了口气,双脚瘫软地坐了下来。
他设法惊了她的马,究竟意欲何为?
他果非寻常人,一举一动都叫人看不清,猜不透。
经了这一着,凤今龄更加睡不着了,第二天太阳起来时,她还醒着,只是眼底已经乌青了。
索性借口没休息好,又留了下来,旁人只当还是马发狂那事吓到了她,并没有觉得奇怪。
等到用了早膳,瞌睡虫上身,她才终于坚持不住,进入梦乡了。
一觉醒来时,已是黄昏了,外面乱糟糟的,应当是刺杀已经发生了。
果不其然,她穿了鞋出去,外面地上已经摆了许多具尸体了,有刺客,也有随行侍卫,每具都被白布覆盖着。
看起来吓人极了。
三皇子的帐篷里站满了人,有人端着一盆干净的水进去,便有人端着一盆血水出来与她擦肩而过。
没多久,太医便磕头请罪,说人失血过多,救不回来了。
陛下发了好大的火,命人彻查刺客的身份。
那些刺客样貌特征明显不是云夏人,拿着的武器也是南诏惯用的弯刀,指向十分明显。
尽管有人觉得可疑,说要再仔细查证一番,但真相大白之前,众人最怀疑的依旧是南诏。
兴许再过些时日,他们查不出什么,这事最终还是会算到南诏头上。
只是她想不明白,南诏后面是怎么洗清嫌疑,那些人又是怎么嫁祸给她的?
“殿下。”
凤今龄正沉思着,听见有人唤她,便循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过去,“江景倾。”
“殿下脸上有东西。”
凤今龄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什么东西?”
见江景倾抬起手来伸向她,立马提防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手没有碰到她的脸,只是在接近时小幅度地挥了挥。
这动作像是她面前停了一只苍蝇,他轻轻为她扇去了一般。不一样的,只是她面前没有那只苍蝇。
“你这是作甚?”凤今龄被江景倾弄得一头雾水,不懂他在做什么。
可下一瞬,她的脑袋便一阵晕眩,有些模糊起来,“你,大胆……”
她话还没说完呢,便失去意识了,江景倾接住了她,装作焦急地喊道:“殿下惊吓过度,晕倒了!”
凤今龄这一昏迷便是一整日,再次恢复意识时,她已经不知乘着马车走了多远的路了。
凤今龄缓缓睁开眼睛来,想起晕倒前的事,惊得一下子弹开了。
“殿下莫怕。”花朝担忧地看着她,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我们已经离开猎场了。”
见身旁的人是花朝,凤今龄这才放下心来,深吸了两口气,而后咬牙切齿地问道:“江景倾呢?他在何处?”
“陛下怕您在那再次受惊,便派人先送您回去了。江公子受了重伤,想回府里静养,陛下便让他同您一道,如今就在前面那辆马车里。”
“他还有心思算计旁人,能受了什么重伤?”凤今龄冷笑一声,上前去掀开车帘喊车夫停了下来。
而后也不等人搬来踏凳,便急冲冲地跳了下去,小跑两步追上了前面的马车,“停车!”
“吁!”车夫用力拉了拉缰绳,停了下来。
凤今龄钻进马车里,便开声质问那人,“江景倾,你好大的胆子!你给我下迷药究竟意欲何为?”
江景倾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压根不怕她发难,“殿下本来就该走了,为何又改变主意,留了下来?”
“轮不到你问我。”凤今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一心赶我走,莫非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下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下过几次棋的交情,他居然这般胆大妄为,明着给她下药!
“殿下昨日不是听到了吗?”
他这般直白,倒是让凤今龄噎了一下。
他昨夜果真发现她了……不过这人是怎么做到一点也不会心虚的?就这般有信心她不会说出去吗?
“你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殿下莫要多想。”江景倾叹了口气,诚恳地说道:“臣绝无害殿下之意,也并非有意瞒着殿下。”
听了这话,凤今龄便觉得更奇怪了,“那你为何不愿告诉我?”
他的嘴角微微抿起,可眼神中没有半分笑意,反而看上去还有些落寞。
而后,他看向茶杯中的倒影,轻轻叹了一口气,“殿下连鬼神都不信,臣若全盘托出,殿下怕是会怕臣当成疯子。”
“你只管讲来便是,若太离谱,我便当你讲了个故事,出去之后,也不同任何人提起。”
江景倾沉默着,没有立马把实情告诉她,而是倒了一杯茶,推到了她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凤今龄挑了挑眉,有些迟疑地拿起那茶抿了一口,而后便被苦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江景倾适时又倒了杯水给她,她连忙接过,一口将杯中饮尽了。
“这也太苦了吧?”
“是吗?可她却很喜欢。”
凤今龄听了这话,心中警铃立马响起了,语气也有些紧张起来,“谁?”
江景倾看她的眼神着实让人没底,像是能把她看穿了一般。
她所有的秘密,在他面前似乎都**裸的,没有任何掩盖。
而事实上,他也确实看透了。
“臣在殿下这句躯壳里,见过三个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