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加上敬语,劳雁立时就要请罪。
“对呀,她很厉害的,你要是喜欢可以和她学,她每年都有很多徒……”
哎呀,多说漏嘴了。
“反正你和她住一块就知道了。”
很瘦的一只手大起胆子拿了一个最小的浆果。
轻轻放入口中,那股新鲜的清甜在口中爆开。
少年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玉灵稷扬眉。
“没错吧,是不是很好吃?”
少年轻轻点了下头,她也愣愣地点了下头。
像,太像了。
伸手去取第二颗。
“天哪!你的手上怎么全是疤?”
玉灵稷睁圆了眼睛,往前探了一下。
劳雁慌忙扯手,拉好衣袖。
二人一顿,马车停了下来。
“殿下,公主府到了。”
公主府很大,劳雁跟着带路的人。
与其说这里是公主宅邸,不如说是果园。
寻常宅邸内种的都是花卉珍品,可是这里几乎全是高矮参差不齐的粗壮果树。
树底下黑色的布棚子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布棚子高度尚不及腰,开了一边口子供人出入,一个人影在里面动来动去。
领路的人忽然离开了。
往前走了一步,万舆安正在里面为植株拔去枯叶。
忙碌的少女没有听见脚步。
雪花摩擦的声响很大,她擦了一下额头已经冷掉的汗。
一人蹲着一人站着。
劳雁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很久。
“过几天出门真是没时间弄,也不知道阿稷接人到了吗?”
害怕吓到她,他先是后退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弯腰到她看得见全身的位置。
温声开口。
“参见玉安公主。”
万舆安猛地站起,从棚子里窜出来。
怎么还是吓到了吗?
“说曹操曹操到,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但是看到她装束轻便,露出一大截手臂。
劳雁还是担忧她受寒,就要解下身上的披风。
万舆安将手往衣服上擦擦,然后抬手阻止了他。
牵着他的手臂就往卧房走去。
“热死了,我出了好多汗,走!进屋。”
屋内的暖炉不多,放得都距离墙较近。
侍从关上通风的窗。
万舆安松开脸红的少年,走向屏风后。
过了片刻,她换了一身衣裙走了出来。
“坐,自己家。”
挑了一个最靠门的凳子就要坐下,少女再次伸手去拉他。
“殿下,这于理不合。”
看他又开始行礼,万舆安直接玉灵稷上身,语出惊人。
“没事的我们都睡过觉了,不用那么客气过来吧。”
少年根本不敢抬头。
总算是把他推到自己这边坐下,万舆安注意到他脸上的冻疮。
起身去架子上找东西。
乱中有序,她们姐妹俩都不喜欢收拾整理。
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两罐药膏。
劳雁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忽然两个南瓜小罐递到眼前。
药膏抹在身上冰冰凉凉,少女的指腹柔软,微微有些薄茧。
褪去衣衫,他发现自己身上已经全是万舆安的气味。
侍从将炉火搬到二人跟前后退下。
“今晚你愿意和我一起睡吗?”
“抱歉可能会有些冒犯,只是我和父皇说我一刻也离不开你。”
少年脸红得要滴血。
“我在哪睡都一样的,殿下……”
“劳雁,对不起。”
什么?
少年本来低着头,现在忽然有些疑惑地抬起,直接撞入那双圆眸。
“我不想隐瞒你,是我下的药。”
“我已经做好对不起你的决定,但还是想和你说清楚听听你的想法。”
“公主。”
帮他拉上衣服,她拍了拍劳雁的肩头。
动人心弦的身材并没有让她过多流连。
“我要用你的身份出征戎乞国。”
劳雁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个回答。
“殿下?”
万舆安对他轻轻笑了一下。
“你可以直接叫我舆安,阿稷就是这么叫我的。”
“舆……舆安,你要去打仗?是陛下的意思吗?”
少女摇了摇头,将手放到桌子上,劳雁转过来看她。
“他不知道。”
“我是公主,我有责任,可你是无辜的。我明白这很突然,你可能会……”
“请问怎么能帮你。”
万舆安眨了几下眼睛。
还以为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
“其实北凰公主问过我一个问题,在马车上。”
回忆中——
“你学过武功吗?”
“没,母亲死后我尚在启蒙。”
“哎呀,算了。我直接问了哈,要是有人教你武功、读书,给你花不完的金钱和很多很多好处,你愿意帮她一个忙吗?”
……
万舆安扶额。
这个耳报神。
少年手握成拳。
“谢谢您愿意问我的意见,其实以您的身份根本没必要做这些。”
“我见过好些被父亲选中的幕僚、平民、女子,很多时候尚未来得及反应,世间便再也没有这个人存在了。”
“我知道我是你的棋子,最好的结局就是死亡。”
我本来也是父亲的棋子,只不过是弃子。
万舆安看着他和自己十分相似的容貌,那颗泪痣好似在告诉她,他不是外人,是和自己流着同样母亲血液的亲人。
“舆安,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是我吗?”
他低头将少女的手掌轻轻放到自己的脸颊上。
“是因为这张脸吧。”
两人的双眸晶亮,体温好似于此刻同步,一如那晚的荒唐。
“我的母亲生前说过一句话,我记了很久。”
同时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万舆安忽然有些出神。
“做了决定就不要后悔,成败在将来也在此时。”
火炉中的星子欢喜雀跃,两块千百年前同源的木炭,经过无数个春秋于此间汇聚合一,共舞出最契合、最繁复的乐章。
红焰燃烧两段最鲜活的积蓄,镂刻的孔洞中,如对镜相照的二人被框入同一片天地。
“雁愿做你脚下石,祝你命途通达,为国争光。”
翌日。
丞相府由二公子送来几车的礼品。
玉灵稷来找万舆时和他打了个照面。
总算是还了那一瞪之仇。
不知是何年月,古人立了许多关于妻妾之分的规则律训。
聘为妻,奔为妾。
劳雁是另一种程度上的驸马,不知道的人会以为这并没有比“妾”强几分。
似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段姻缘并不光彩,包括她的父母。
谁也不知道当日公主究竟是怎么触怒的皇帝。
除了皇族谱系用最精简的方式完成了新人的加入,公主竟然几乎没有婚礼。
稷:妹夫你哥是不是有病?
雁:殿下我不知道。
安:阿稷,你是不是之前甩过他?
稷:啊?我想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劳雁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