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黏在夜色里，苏清圆生物钟却比闹钟灵。她扒拉两下头发，盯着镜子里泛红的脸笑，昨天和陆则宁的对话还在脑子里打转。“走啦走啦，别磨蹭！” 她冲空气挥拳，结果被妹妹看到。
……
路口路灯还没熄，陆则宁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苏清圆老远就挥手：“这儿这儿！” 跑到近前才发现，陆则宁手里两份早餐，豆浆袋上凝着小水珠，在晨光里亮晶晶的。
“买了包子和豆浆。” 陆则宁递过来，声音像清晨微凉的风。苏清圆眼睛笑成月牙：“哇，我超爱豆浆！则宁怎么这么懂我～” 她故意拖长调子撒娇，陆则宁耳尖微不可察地红，别过脸：“顺路买的。”
两人挤在江边老长椅上，苏清圆咬一口包子，含糊不清喊：“则宁则宁，你看那朝霞！像不像…… 像不像被太阳烤化的棉花糖！”
陆则宁垂眼喝豆浆，半晌回：“像。” 苏清圆偷瞄她侧脸，心像揣了只蹦跳的兔子。
宠物店玻璃门晃着暖光，暖黄光晕裹着细碎猫叫，像团轻柔的云。
苏清圆眼尖，瞬间“黏”上去，整个人贴在玻璃上，鼻尖都要压扁：“啊啊啊小猫！则宁你快来看！”声音里的雀跃，能把玻璃震出波纹。
陆则宁步子稳，跟着迈进店，抬眼就见苏清圆蹲在猫笼前，马尾辫垂在膝头，指尖一下下戳玻璃，逗得笼里的银渐层追着爪子扑，她刘海随着晃脑袋的频率轻摆，活脱脱一只蹦跳讨食的小雀，生机勃勃得晃眼。
店主抱着布偶猫从里间出来，毛绒绒的大尾巴在臂弯里扫啊扫：“这只性格温顺，姑娘要不抱抱？” 苏清圆眼睛瞬间亮成小灯泡，却猛地缩回伸出去的手，指节都蜷成小拱桥：“我、我怕摔着它……”声音又甜又怂，尾巴似的往陆则宁身后躲了躲。
陆则宁没废话，上前一步，稳稳接过店主手里的布偶猫。猫爪肉垫搭在她小臂时，苏清圆瞅见她手腕内侧淡红的旧疤。
心脏猛地一缩，再回神，布偶猫已经被轻轻放进自己怀里。
软乎乎的毛裹着温热的身子，苏清圆紧张得指尖发颤，猫尾巴扫过手心都没察觉。陆则宁微微倾身，骨节分明的手虚虚扶在她小臂：“稳住。”
声音低得像怕惊到怀里的猫，却让苏清圆浑身发软，后颈都泛起热意，连布偶猫蓝宝石般的眼睛映着自己发烫的脸，都没心思细瞧。
好容易找回声音，苏清圆晃着怀里的猫，笑出两个酒窝：“陆则宁你看它眼睛！像蓝宝石！”
阳光斜斜切进来，给猫瞳蒙上碎金，也给她笑弯的眼梢镀了层蜜。陆则宁垂眸，望着她和猫互动的侧脸，嘴角悄悄勾了勾，又很快压平，只有落在苏清圆肩头的目光，烫得像藏了小太阳，把她衣角都烘出暖烘烘的温度。
店里的猫叫忽然都远了，只剩布偶猫的呼噜声，和两人之间，细密又烫人的、说不清的东西，在暖光里轻轻晃。
布偶猫突然伸出爪子，轻轻拍了拍苏清圆的手腕。这一下让她如梦初醒，慌忙低头去看怀里的猫，生怕自己刚才太紧张弄疼了它。
“它是不是不喜欢我？”苏清圆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里都带着点慌，“我是不是抱得不舒服啊？”
陆则宁看着她这副紧张又无措的样子，嘴角又不自觉地往上扬了扬，很快又压了下去。
她微微倾身，伸手摸了摸布偶猫的脑袋，轻声说：“它喜欢你，刚才是想跟你玩呢。”
苏清圆这才松了口气，眼睛又笑成了月牙，对着怀里的猫说：“原来你是想跟我玩啊，小宝。”
说着还晃了晃逗猫棒，布偶猫立刻被吸引，伸出爪子去抓，苏清圆跟着猫的动作轻轻晃动手臂，发丝也跟着飘了起来，在暖光里像是镀了一层金。
店主在一旁笑着说：“这姑娘跟猫互动可真有意思，这布偶猫今天也格外活泼呢。” 陆则宁没说话，只是看着苏清圆，目光里的温柔都要溢出来。
玩了一会儿，苏清圆把猫放回猫窝，还有些意犹未尽地摸了摸猫的尾巴。
“则宁，以后我们常来好不好呀？” 她转过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陆则宁，像是在期待一个承诺。
陆则宁点了点头，“好。” 简单一个字，却让苏清圆的心都要飞起来。
从宠物店出来，阳光变得更暖了，洒在两人身上。
苏清圆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陆则宁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
“则宁，你看今天的太阳多好呀，就像……就像你给我的感觉一样。”
苏清圆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陆则宁，眼睛里像是藏了星星。
陆则宁看着她，没说话，只是一步步走近，在离她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下。苏清圆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混合着阳光的气息，让人心安又沉醉。
“苏清圆。” 陆则宁轻声叫她的名字，声音里像是有千言万语。
苏清圆仰着头，眨着眼睛看着她，“嗯？”
“没什么。” 陆则宁别过脸，耳尖有些发红，“就是觉得……今天很好。”
苏清圆笑了，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我也觉得今天很好，因为有你在呀。” 她伸手去牵陆则宁的手，陆则宁微微一僵，随即紧紧握住。
两只手交叠的瞬间，像是有电流通过，苏清圆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她偷偷看陆则宁，发现她的耳朵也红了，心里顿时甜滋滋的。
街边的小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为他们祝福。苏清圆哼着歌，和陆则宁手牵手走在阳光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糖上，软软的，甜甜的，带着属于他们的春天的味道。
之后，两人路过一家咖啡店，苏清圆眼睛一亮，拉着陆则宁就进去了。店里的装修很温馨，放着轻柔的音乐。
“我要一杯拿铁，则宁你呢？” 苏清圆仰着头问。
“和你一样。” 陆则宁说。
不一会儿，咖啡端上来了，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两人的眉眼。苏清圆用勺子轻轻搅着咖啡，看着陆则宁说：“则宁，我觉得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陆则宁看着她，嘴角上扬，“我也是。”
两人静静坐着，听着音乐，喝着咖啡，偶尔对视一眼，又匆匆别开，满心都是欢喜。
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们才起身离开咖啡店。
苏清圆拉着陆则宁的手，说：“则宁，以后我们要一起经历好多好多这样的日子呀。”
陆则宁看着她，眼神温柔又坚定，“好。”
夕阳的余晖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手牵手的身影，像是一幅永远不会褪色的画，定格在这个美好的春天里，也定格在彼此的生命里。
“陆则宁陆则宁，前面有家牛腩饭超好吃！” 苏清圆猛地刹住，转身时刘海扫过睫毛，眼睛亮得像藏了星，“上次和我妹来，汤汁都能泡三碗饭！”
陆则宁看着她泛红的鼻尖，“好。” 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把苏清圆后半句 “去不去啊” 堵回喉咙，化成甜甜笑涡。
餐厅藏在老巷口，玻璃门上凝着油润的烟火气。苏清圆熟门熟路推开，找了靠窗的位置，菜单往陆则宁面前一推：“必点牛腩煲！萝卜炖得烂乎乎，牛腩咬一口能飙汁——” 她突然噤声，指尖蹭过陆则宁手腕，“我、我是不是太吵了？”
陆则宁抬眼，睫毛在眼底投出小阴影：“没有。” 顿了顿又补，“想听你说。”
这话像块糖，在苏清圆舌尖化开来。她眼睛更亮，语速都快了些：“还有那个炸鲜奶！外皮脆脆的，里面像云朵一样软！对了对了，例汤也——”
服务员上菜的吆喝打断她，牛腩煲咕嘟咕嘟冒泡，萝卜吸饱肉香，油花溅在砂锅里，烫出暖黄的光。
苏清圆夹起块牛腩，腮帮鼓成小仓鼠：“快尝尝！” 陆则宁接过去，瓷勺碰到她指尖，烫得两人同时一僵。
她垂眸喝汤，耳尖红得要滴血，却听见苏清圆在对面笑：“则宁，你睫毛上沾了汤沫！”
伸手要碰，又缩回，最后还是陆则宁自己用指节蹭掉。
苏清圆盯着那截白皙的指节，想起宠物店她扶自己的温度，喉咙突然发紧，低头猛扒饭，把牛腩香都咽成心跳声。
暮色漫进窗，店里灯笼次第亮起。陆则宁吃完最后一口饭，抬眼时，苏清圆正托腮看她，睫毛在眼下扫出扇形阴影，像只等着被顺毛的猫。
“好吃吗？” 苏清圆问。
“好吃。” 陆则宁答。
“那…… 以后常来？” 尾音轻轻上扬，像飘在暮色里的小旗子，等着被接住。
陆则宁看着她，窗外灯笼暖光漫进来，把她眼睛泡得更亮：“好。”
结账时，苏清圆抢着扫码，手机屏却弹出低电量提醒。
陆则宁已经递出付款码，指尖碰到她手背，“我请。” 声音淡，却不容拒绝。
出了餐厅，晚风裹着饭香和桂花香。苏清圆晃着两人交叠过的手腕，突然说：“陆则宁，你看月亮！”
靛青夜空悬着半弯月，银辉落在她笑弯的眼角，陆则宁嗯了声，没说出口的是 —— 月亮哪有你亮。
走到分叉路，苏清圆磨磨蹭蹭不肯走：“那个…… 明天早读，我给你带热豆浆吧？我自己在家熬。” 陆则宁望着她，月光把影子拉得很近，“好。”
路灯次第亮起，苏清圆跑两步又回头，挥着手喊：“陆则宁晚安！” 陆则宁站在原地，看她蹦跳的背影，嘴角悄悄扬起，轻声说：“晚安。”
晚风把话卷走，却把两人心里的光，吹得更亮了些。
暮色褪成浓墨，陆则宁躺在单人床上，天花板白得刺眼。她翻了个身，床垫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像她乱成麻的心跳。数到第三百六十次羊，还是清醒得过分，索性摸出手机，点开常用的论坛。
首页飘着各色帖子，她机械地往下滑，直到看见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的标题，指尖突然顿住。
点进去，楼主说 “会在每个睡不着的夜，想她笑起来的样子”，陆则宁盯着屏幕，耳尖发烫—— 论坛头像的光映在脸上，恍惚是苏清圆笑弯的眼。
往下刷回复，有人说 “看到她名字就会心跳漏拍”，有人说 “想把全世界的甜都塞给她”。陆则宁退出帖子，点开聊天框，苏清圆的头像静静躺着，最后一条消息是 “则宁晚安！”，尾缀的波浪线像小勾子，勾得她指尖发痒。
她鬼使神差地点开对话框，输入栏亮起来，又暗下去。反复三次后，终于敲出 “睡了吗”，刚要发送，又撤回—— 凌晨两点，太刻意了。
把手机扣在胸口，听着自己愈发急促的心跳，陆则宁想，怎么现在主动说晚安的勇气，都要攒一整夜。
论坛自动推送新帖，“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赫然在目。陆则宁点进去，楼主讲暗恋的人坐在对面吃饭，自己紧张到餐具相碰都要脸红心跳。
她盯着屏幕，想起傍晚餐厅里，苏清圆指尖蹭过她手腕的温度，瓷勺相碰时，两人同时僵住的瞬间，她以为藏得好的悸动，早被对方撞了个满怀。
窗外有夜风掠过窗缝，带着夜色的凉。陆则宁翻身坐起，摸出素描本—— 这是她画喜欢的事物记录本，画本里夹着各种各样的小猫大头照，也夹着……实验室外，苏清圆蹲在台阶上给流浪猫包扎的画面。
今夜，她第一次添上餐厅里的场景：苏清圆托腮看她，睫毛在暖光里投下阴影，像只等着被顺毛的猫。
画着画着，天边泛出青白。陆则宁盯着画纸上的人，突然笑了，她摸出手机，给苏清圆发了条消息：“早安”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天亮了。
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在寂静的凌晨格外清脆。陆则宁盯着那行 “对方正在输入中” 从出现到消失，反复三次，心跟着悬起又落下。直到手机震动，屏幕上蹦出苏清圆的回复：“早安，则宁~” 末尾的波浪线欢快摇晃，像她晃着马尾笑的模样。
陆则宁蜷在被子里，盯着消息界面，耳尖烫得能烙熟鸡蛋。指尖悬在键盘，想回 “好”，又觉得太冷淡。
想多问几句，又怕显得刻意。正纠结时，苏清圆的消息又炸出来：“陆则宁你居然醒这么早！是不是也和我一样…… 失眠到数绵羊？” 末尾还跟了个蔫巴巴的小羊表情包。
“嗯。” 陆则宁指尖发颤，简短回了字，却在发送后突然后悔—— 会不会太冷漠？会不会让她觉得敷衍？
刚想补消息，苏清圆的新消息又弹出来：“我跟你说！刚才数到第88只绵羊时，它突然变成你的脸了！吓得我数错三次！” 后面跟着一连串捂嘴笑的表情。
陆则宁盯着屏幕，凌晨的寂静里，能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
她攥着手机，把脸埋进枕头里，嘴角不受控地往上扬。原来不是只有自己，在漫漫长夜里，把对方的名字碾成星光，数进无眠的时光。
七点的早读铃还没响，苏清圆抱着保温杯在教室后门探头。陆则宁刚把教案摆好，就被熟悉的柑橘香撞了满怀。“则宁！你的豆浆！” 苏清圆眼睛亮得像装了小太阳，保温杯往她怀里一塞，转身回二班，马尾扫过空气，卷走一缕甜香。
陆则宁捧着温热的杯子，杯壁还沾着苏清圆的体温。掀开杯盖，甜香漫出来，她抿了一口，糖度刚好，像…… 像苏清圆笑时的酒窝。
正怔神，苏清圆从窗户后探出半张脸，眼睛弯成月牙：“甜不甜？”
陆则宁垂眸，把到嘴边的 “太甜了” 咽回去，换成轻声 “嗯”。可藏在教案下的手，悄悄把聊天框里 “失眠数绵羊” 的记录，截成了屏保。
课间，陆则宁抱着作业本去教师办公室，路过二班时，听见苏清圆和同学笑闹：“…… 我跟你们说，凌晨给喜欢的人发消息超刺激！就像把心跳打包寄出去，对方回消息的瞬间，整颗心都要炸成烟花！” 尾音带着藏不住的雀跃。
陆则宁脚步猛地顿住，作业本差点滑落。走廊窗户透进的光，把她影子钉在墙上。原来那些深夜的辗转、发消息时的忐忑，在苏清圆那里，是 “炸成烟花” 的欢喜。
她攥紧作业本，耳尖烧得通红，却又忍不住扬起嘴角。
回到学生会办公室，陆则宁翻开素描本，昨夜画的餐厅场景旁，被她添了行小字：“原来你的失眠，也装着我的名字。” 阳光落在纸页上，把心事晒得发烫，却又格外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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