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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你们怎么能不打了1

此后两年,日子像结了冰的河水,表面平静无波,底下却沉着看不见的暗流。

黑石滩的惨败和薛家那场漂亮的“救场”,仿佛给王谢和薛令仪之间划下了一道无形的界限。

两年光景,朝堂上竟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静。王谢不再往西北硬塞自己人,转而更着力于在京城和江南织补自己的势力网。

薛令仪也默契地不再主动挑衅,只在西北军需和人事安排上,把自家的根基夯得更实。

这平静,却让慈宁宫东暖阁里的裴芳言,心头那根弦绷得更紧。

她不喜欢这样,他们越来越强,只会让自己越来越难以生存。

而且,薛令仪的目光,从未从她和小皇帝赵桢身上移开过,只是变得更隐蔽,更绵长。

王谢每隔几旬得了空还会来慈宁宫陪裴芳言一晚,有时候甚至还能留下吃个早饭。

赵桢六岁了,小身板抽条似的长,脸上褪去了些婴儿肥,显露出几分肖似王谢的轮廓。

裴芳言每日看着他,心头那份属于母亲的柔软里,总掺着难以言喻的复杂。这是她的骨肉,也是她在这深宫安身立命的唯一依仗,更是……一把悬在她和王谢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利剑。

薛令仪对赵桢的“教导”,从未松懈。借着“母后皇太后”的身份,她陪伴赵桢读书习字的时间,甚至超过了裴芳言这个生母。她不再讲那些浅显的童蒙故事,而是开始引入《帝范》中的片段,用最浅显的语言,将“帝王心术”、“权衡之道”的种子,一点点埋进赵桢稚嫩的心田。

“桢儿,”薛令仪的声音总是那么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为君者,当知人善任。你看朝中那些大臣,有的像薛家舅舅,能征善战,保我边疆安宁,是国之干城;有的……或许只会引经据典,空谈误国。你要学会分辨,谁是真正能托付江山社稷的忠臣良将。”

“君王乃万民之主,法度乃治国之基。祖宗定下的规矩,一丝一毫都错不得。乱了法度,便是乱了根本。就像这宫里的台阶,一级一级,都不能乱走,乱了,就要摔跤。”

“天子之权,授之于天,承之于祖宗法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桢儿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你是大虞天子,是这万里江山唯一的主人。”

这些话语,如同细密的雨丝,无声无息地浸润着。

裴芳言有时候在旁听着,面上是温顺的附和,心底却阵阵发冷。薛令仪在不动声色地给赵桢灌输:倚重薛家、看重法理、警惕权臣、强调自身绝对的正统性。

她要把赵桢,塑造成一个亲近薛家、敬畏法统、对王谢天然带着疏离和戒备的皇帝!

王谢对此并非毫无察觉。

他也安排了忠心耿耿、学问渊博的帝师,教导赵桢经史子集,灌输忠君爱国的思想。他甚至会亲自过问赵桢的功课,偶尔带他骑马射箭,展现一种属于男性的、带着力量感的亲近。

血缘的纽带和王谢身上那种沉稳强大的男性气质,天然地对逐渐长大的男孩有着吸引力。

这种刻意的教导和血缘的亲近,在薛令仪日复一日、带着“母后皇太后”权威的“正统”灌输下,竟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反效果。

这日晌午,裴芳言特意吩咐小厨房做了几样赵桢爱吃的点心,在暖阁里摆了张小桌,母子俩难得清静地用午膳。赵桢似乎胃口不错,小嘴塞得鼓鼓囊囊。

“桢儿慢些吃,”裴芳言柔声笑着,用帕子替他擦去嘴角的碎屑,“今日跟着薛母后读书,可学了什么新东西?”

赵桢咽下嘴里的点心,小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带着点孩子气的烦恼:“母后今日又讲了好多规矩法度,还有……说摄政王叔替朕管着朝政是辛苦,但朕要记住,朕才是皇帝,以后要自己拿主意,不能事事都听旁人的。”

他模仿着薛令仪那种严肃的语气,显得有几分滑稽。

裴芳言脸上笑容不变,依旧温柔:“薛母后说得对,桢儿是天子,自然要有主见。”

赵桢却撇了撇嘴,小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耐烦:“可是母后管得也太多了!连朕多看一会儿小太监斗蛐蛐都要说!还说玩物丧志!皇叔就从来不说这些!皇叔带朕骑马射箭,教朕认星图,可有意思了!”他越说越来劲,带着点告状的意味,“母后总板着脸,讲些大道理,听着就烦!女人家,就该像母妃你这样温柔才好,管那么多外面的事做什么?”

“啪嗒!”

裴芳言手中舀汤的银匙,失手掉进了碗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温热的汤水溅出来几滴,落在她素色的衣袖上。

“女人家……就该像母妃你这样温柔才好……管那么多外面的事做什么?”

裴芳言愣住了。

这句话,像一个淬了冰的耳光,狠狠扇在裴芳言脸上,尖锐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让她血液都几乎凝固。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自己年仅六岁的儿子。赵桢脸上是孩子气的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对她“温柔顺从”的赞许。

他完全不明白自己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地表达着对薛令仪管束的反感和对裴芳言这种“顺从”形象的认同。

可裴芳言听懂了!她听懂了儿子话语里那根深蒂固的、对女性角色的狭隘定义——女人,就该是温柔顺从的,不该“管那么多外面的事”!而薛令仪的“管束”,在儿子眼中,是越界的、令人厌烦的!

好像她应该庆幸儿子并不亲近薛令仪,可是她更想表达的是一股混杂着惊怒、恐惧、屈辱和强烈自厌的郁气。

她一直扮演着这个“温柔顺从”的角色,扮演得太成功!成功到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认为这是女人唯一该有的样子!成功到儿子用她这副模样,去鄙夷、去否定薛令仪那种力图掌握自身命运、甚至试图掌控帝王教育的努力!

她为了活下去、为了往上爬而戴上的面具,竟然成了套在儿子思想上的枷锁,成了否定她自己内心深处那蓬勃野心的利刃!

“住口!”一声前所未有的疾言厉色,猛地从裴芳言口中迸发出来,不再是那温软柔顺的调子,而是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尖锐的严厉和失控的怒意。

赵桢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浑身一哆嗦,小脸瞬间煞白,嘴里的点心都忘了嚼,乌溜溜的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惊恐的泪水,茫然又委屈地看着突然变脸的母妃。

母妃向来如水一般,别人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就会被吓哭,他从未见过母妃如此声色俱厉的样子!

裴芳言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儿子吓坏的小脸和那委屈的泪水,像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清醒过来。

巨大的恐慌和后怕攫住了她!她在做什么?!

“桢儿……母妃不是……”她慌乱地想补救,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试图重新挤出那温柔的笑容,可那笑容僵硬无比,比哭还难看。

赵桢“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小身子往后缩,像是害怕眼前这个陌生的母妃。

锁桃闻声慌忙进来,看到这情景也吓了一跳。

裴芳言强压下翻腾的心绪,示意锁桃哄哄赵桢。她自己则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窗边,背对着屋内压抑的哭声和锁桃低低的安抚声。

窗外,依旧是灰蒙蒙的天。寒风卷着枯叶打着旋儿。

她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刚才那瞬间的失态,像一面镜子,照见了她内心最深的恐惧和挣扎。

太慢了,不管是对薛家还是对王家,她的成长速度都太慢了,根本不值一提,是两个家族都可以自行选择排斥、接纳甚至忽视的小小蚂蚁。

她不能再仅仅满足于扮演一个“温柔顺从”的、只能依附于王谢生存的后宫妇人了。

她要参与进去。当鹬蚌都不动的时候,渔翁就要下手搅局,浑水摸鱼了。

她一直知道薛令仪是对的。女人,不能只做男人掌中的玩物,只是她还没那个能力。

她愈发迫切地需要权力,需要真正掌握自己命运的力量!

不是为了像薛令仪那样去教导皇帝“法理正统”,而是为了……不让任何人,包括她自己的儿子,再用“女人就该如何”的框子来定义她、束缚她、甚至鄙夷她!

一股冰冷的、前所未有的决绝,如同初春冲破冻土的草芽,带着尖锐的刺痛,从她心底深处,破土而出。

她慢慢转过身,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哄劝赵桢时残存的温柔余韵。只是那双低垂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碎裂、重塑,变得坚硬如铁。

她走到还在抽噎的赵桢身边,蹲下身,用最轻柔的声音哄着,手指却无意识地、用力地捏紧了袖口里那块被汤水濡湿的衣料。

那块湿痕,冰冷地贴着她的手臂,像一道无声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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