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穿堂而过,藤椅轻轻摇晃,张酒酒感觉耳边只剩下风与叶的私语,眼皮越来越重,控制不住地沉入睡梦中。
睡了不知道有多久,她突然感觉腿间有一股热流,黏糊糊的,她想醒来看看,但眼皮子实在很难睁开,挣扎在醒来和沉睡的天人作战之间,就在这时,她感觉额头上贴了一只温厚的掌心,迫使她不得不撑开眼睛。
她还有一些迷茫,后知后觉问道:“你打完电话了?”
“嗯。”
她实在不喜欢这种被人俯视的感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这种被观察的感觉让她感到不自在,她急忙撇开头,一只手支撑着坐起来。
“你还吃吗?不吃的话,我得回学校了,我下午还有课。”
林序南专注地盯着她,迷迷糊糊,睡眼惺松地模样,就像一只软软糯糯的小幼兔,突然生出了想要撸一撸她柔软蓬的毛发的想法。
“走吧,我送回你学校。”
张酒酒点了点头,立马站起来,顺手拿了包正要走就被他拉住。
“怎么了?”张酒酒回过头面向他
“你裙子沾了东西………”
话还没说完,张酒酒整个人犹如被浇灌了一桶冷水,立马清醒,甩开他的手,脸上迅速爬上绯红,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她睡梦中怎么突然感觉腿间有一股热流,黏糊糊的,原来!原来!
她整个人突然有点尴尬得不知所措,这时一股男性的清冽的雪松香涌把她完全包围住,紧接着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环上了她的腰间,还顺带扣了一个结。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你碍着我眼了。”话落,她立马后退了一步,迅速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口罩包住半边脸,这还不够,又捞出墨镜戴上。
全部武装完毕,她才扬起头,说,“走吧,这下不碍眼了。
林序南看着她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完全不带犹豫的,不一会儿身影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她顾不上懊恼,十分赶紧利落地换上从包里拿来的卫生巾,这一刻她很庆幸自己有随包携带卫生巾的习惯,全部处理完毕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穿的白裙子已经染上了一大片红色,不禁叹了口气:“这下真是形象全无了……”
她出来的时候,林序南正在一旁的大厅前台等她,看到她走过来,林序南顺带拿起一杯热水递给她。
她有点意外,伸手接过,摘下口罩,咕噜咕噜地一口干完,说了一句谢谢,放下杯子就大步向外走。
林序南站在原地,看她一脸小傲娇不想搭理人的表情,无奈地笑了笑,转身跟上去。
回程的速度很快,林序南刚把车开到她楼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已经干劲利落地下车,不带丝毫犹豫地说“谢谢,再也不见”,嘭嘭嘭地几声响,身影消失在了楼梯间。
他降下车窗,在原地点了一根烟,抽了几口,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把车开了出去。
时光如白驹过隙,周一还茂密的银杏叶,周五已在风中旋落成金色雨,大三的第一学期,张酒酒特别忙,忙到可以忘记很多事情。
就例如,这天她在宿舍收拾准备后天要外出拍摄的装备,打开柜子一看,一件黑色属于男性的西装外套正摆在她的衣柜里,本来就狭小的空间被他占了一处之地,又和柜子里鲜亮的裙子T恤显得格格不入。
正喝着可乐的宋婉凝走过来,“呦,我们的张酒酒同学,这是少女要怀春了?”
张酒酒转头白了她一眼,反手就把衣柜们拉上。
宋婉凝一把手搭在她肩头上,乐呵呵地说:“张酒酒同学,这么贵的男人现在打着灯笼可都难找,就算不和他谈个恋爱,拿来玩玩都很强呀!”
“是吗?你这么有兴趣,你怎么不去?”
“我倒是想呀,可人家别说正眼了,人家连斜眼都懒得给我一个,我何必去给自己添这个堵!” 宋婉凝一骨碌坐在床边,一脸感叹。
她乐呵呵了两声,“那你可真够意气,叫我去添这个堵!”
宋婉凝无奈地给她留下五个字:纯情小白兔。
九月中旬的成都,空气中还残留着夏末的湿热。大巴启动后,宋婉凝立刻凑过来:"酒酒,你带了多少内存卡?我借了三张128G的,还是怕不够。"
"我带了五张,外加两个移动硬盘。"张酒酒拍拍背包。
楚清音从前座转过头:"你们知道吗?王志学长带了胶片机,说要拍一组'复古高原'。"她压低声音,"我觉得他就是想装文艺。"
张酒酒瞥了一眼坐在后排正摆弄一台老式尼康相机的王志,悄咪咪问“你这么关注他,喜欢着类型的?”
气得楚清音捏了她一胳膊。
宋婉凝笑得幸灾乐祸。
车行八小时,海拔逐渐攀升。当大巴在新都桥停下时,张酒酒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扶着车门慢慢下来,高原的冷风迎面扑来,让她打了个寒颤。
"没事吧?"宋婉凝立刻扶住她,"你嘴唇都发白了。"
"没事。"张酒酒呼吸急促,胸口像压了块石头。
林教授见状走过来:"高原反应,很正常。别急着活动,慢慢走,深呼吸。"他转向其他同学,"大家都注意,今晚不要洗澡,不要剧烈运动,多喝水。"
晚餐时,张酒酒几乎没动筷子。宋婉凝硬是逼她喝了半碗酥油茶:"本地人说这个能缓解高原反应。"
楚清音则贡献出自己带的红景天胶囊:"我特意准备的,说对高原反应特别有效。"
第二天,张酒酒的症状稍有好转,但一行人抵达稻城时,她仍然面色苍白。林教授决定在稻城多停留一天,让大家适应海拔。这意外的休整让张酒酒终于有机会调试设备,拍下了第一组照片——夕阳下的稻城白塔,被镀上一层金边。
第三天进入亚丁景区,天气骤变。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冷雨夹杂着冰雹砸在冲锋衣上啪啪作响。一行人原计划徒步前往五色海,但恶劣的天气让行程变得异常艰难。
"大家跟紧!"林教授在前面引路,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注意脚下,路很滑!"
雨越下越大,山路变成了泥泞的小溪。
就在这时,楚清音指着远处:"你们看!那是不是个人?"
顺着她指的方向,众人隐约看到山路边的一块巨石旁,蜷缩着一个身影。林教授立刻带大家走近查看,发现是一位年迈的藏族老奶奶,脸色发青,嘴唇乌紫,情况看起来很不妙。
林教授蹲下身检查老人状况,"高原反应加上寒冷,可能有生命危险。"
大家立刻行动起来。王志和另一位学长用登山杖和雨衣做了简易担架;宋婉凝拿出保温杯里的热水;楚清音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盖在老人身上;张酒酒用手机定位并寻找最近的人家。
"最近的村子在两公里外,"她喘着气说,"但路不好走。"
林教授果断决定,"拍摄计划暂停,救人要紧。"
就这样,原本的五色海之行变成了救援行动。八个人轮流抬着担架,在暴风雪中艰难前行。
两公里的路程走了近两小时,终于看到村口的经幡时。村民们见到他们,立刻围上来帮忙。老奶奶被迅速送往村医处,他们被热情地邀请到一户人家休息。
热腾腾的酥油茶下肚,张酒酒才感觉活了过来。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户典型的藏族家庭,屋内陈设简朴但温馨,墙上挂满了精美的唐卡。窗外,暴风雪仍在肆虐,但屋内炉火正旺,温暖如春。
"我们...是不是错过了最佳拍摄时间?"她小声问林教授。
林教授摇摇头,眼中闪着智慧的光:"有时候最好的拍摄机会不是计划出来的。"
张酒酒这才注意到,王志已经在征得主人同意后,开始拍摄屋内的生活场景;宋婉凝正和女主人学做糌粑,楚清音则记录着这一过程。这一刻的真实与温暖,远比计划中的风景更动人。
她慢慢举起相机,对准正在炉火旁诵经的老人家。光线透过小窗洒在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每一道沟壑都诉说着高原生活的故事。快门声轻轻响起,这一刻她知道,她捕捉到了这次旅行中最珍贵的画面。
当晚,老奶奶的家人特意前来道谢,并邀请他们第二天参加村里的祈福仪式——这原本是不对外人开放的。
躺在藏式床榻上,张酒酒虽然浑身酸痛,但心里充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宋婉凝在她旁边小声说:"没想到我们的采风会变成这样。"
“或许,这才是什么是真正的人文摄影了。"张酒酒回。
“对了,酒酒,差点忘记和你说了,前天你高反昏昏睡的时候,我看你你的手机一直响,我怕吵着你了,就帮你接了,但我刚开口问是哪位,就直接被挂断了。”
“没事,说不定是什么推销电话,要是真有什么事,他还会再打来的。”她说。
“嗯,那也是。”
第二天清晨,暴风雪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雪山之巅。他们参加了庄严肃穆的祈福仪式,用镜头记录下许多珍贵瞬间。张酒酒格外投入,她不再只是追求技术上的完美,而是试图捕捉每个瞬间背后的情感与故事。
返程的路上,虽然疲惫但一行人精神振奋。林教授站起来,面向着大家,很满意地说:"真正的摄影师不仅要有技术,更要有观察力和同理心。"
“明白,教授!”一行人异口同声。
张酒酒摸着相机,望向窗外连绵的雪山,心底越发清澈。
从稻城亚丁回来的第三天,在她宿舍的路灯下,王志突然拿着两张展览馆的门票来找她,说舍友临时有事去不了,问她有没有空一起去看。
张酒酒低头看着他递过来的门票,若有所思。她平常与王志面都没见过几回,更别说接触了,唯一的交叉点就是上次的稻城亚丁之旅。
她抬头注视他,见他眼神有些闪躲,于是直白道:“不好意思,学长,我最近在追一个我很喜欢的人,所以我不想被他误会,很抱歉不能和你一起去展览馆了。”
“你有喜欢的人了?”王志讶异,脸色瞬间冷落下来,缓了一会儿才又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是我们学校的吗?”
她淡定道:“不是我们学校的,很感谢你的邀请,同时我很抱歉。”
“这样呀!”
“是的。”张酒酒坚定。
王志递出一张票,结结巴巴地说,“那这张票你可以帮我处理掉吗?送给你舍友也可以。“
张酒酒不明所以。
“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觉得浪费了挺可惜的。“
张酒酒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谢谢,学长。“
“不客气。”
张酒酒回到宿舍,拿着票问宋婉凝和楚清音,结果两人拒绝连连,稻城亚丁那几天够腰酸背痛了,现在只想躺着,躺个天荒地老,最好连下床都不需要。
她只得作罢,把票放在桌子上,表示谁有空或者谁改变注意或者拿去送人都行,票的期限是明天,时间端不限。
“是谁给你的票呀?”宋婉凝问。
“王志给的。”
“哦,在稻城亚丁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对你有意思。”宋婉凝视线从手机里出来,一脸笑嘻嘻,“要不,酒酒同学,要不你就和那个林董谈了吧,免得你过几天就伤一个青年才俊的心,过几天又伤一个青年才俊的心,干脆你一刀让他们全都是死心吧。”
张酒酒白了她一眼,上床,之后平静地丢下一个炸弹。
“对了,忘记告诉你们,我和他告白过两次,然后都被拒绝了。”
“什么?!”宋婉凝直接蹦起来。
“这下你可以死心了吧。”张酒酒的语气听不出喜乐。
啊,啊,啊!我的言情小说梦碎了。
“喂,这是重点吗?”张酒酒直接向她砸了一个枕头。
宋婉凝接住,不确定的分析,“不对呀,上次,那天你穿他外套回来,我看他看你的眼神,说他对你没意思,我是不信的。”
“或许,这只是人家闲时无聊时,的……一种消遣”张酒酒解答,又补上一句,“毕竟,确实我肤白貌美,清纯可人,确实养眼。”
宋婉凝气愤,“哼,这种男人最渣了,明知道你喜欢他,不接受不负责,就会吊着你,还动不动就来找你。”
“虽然他拒绝了我,但是也不能这么说他,毕竟他真的明明白白拒绝了我,也没找过我,上次请我吃饭,估计是单纯地想还我人情,就之前我和你们说过,我在江市遇过他的事。”张酒酒直白地说。
“小酒酒,来,让姐姐我抱抱,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咱们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不值得的人伤心,以后咱们再也不提他了。”
张酒酒摆出NO的姿势,说,“算了,没什么了。”
这时,楚清音凑到她身边,递给她一瓶啤酒,“都说失恋了喝了酒就好了,你要不要喝点?”
“你哪来的?”她问。
“上次去超市买东西,送的赠品。”话落,刺啦一声,啤酒开了。
她阻止都来不及,只得意思意思抿了一口,真难喝!
“酒酒,你喜欢他什么?”楚清音问。
“一见钟情,你相信吗?之前我也是不相信这鬼东西的。”
“是因为他帅吗?”
“或许是,不是说一见钟情其实都是见色起意吗?又或许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那种感觉,就是那一眼,我听见了自己心动的声音,脸会控制不住地发红,然后每一天都很想见到他,渴望见到他,但是又怕见到他。”
话落,她猛地灌了一大口啤酒。
“好神奇的感觉,酒酒,你好勇,我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我每次看到他,我都吓得哆嗦,这种男人气场太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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