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对街开了家奢餐厅,菜品价格昂贵,因此即便是饭点也没多少人,几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个个面色不虞。
陆青沥看着周止行,眼神里仿佛带了刀子。“你今天又去找盛岩干什么?”
周止行脸色也很难看,语气也很烦躁:“不是我去找他!”
“ 那怎么,是他主动来找你的?” 陆青沥说。
周止行没回答,默认。
陆青沥很无奈:“你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就非要跟盛岩过不去呢!”
“再说一遍!” 周止行直接沉下脸:“是他老往我眼前凑!”
“你少狡辩,难道你去会所找他也是他往你跟前凑的吗?”陆青沥说。
“…” 周止行仿佛被噎了下,无话可说了似的,别开了冷脸。
陆青沥则继续不依不饶。“那些照片难道也是他主动穿了那些衣服后硬往你手机相册里凑的吗?”
“…” 周止行还是没说话。
“哎哟好了。” 赵赫给两人倒水,顺便打圆场。“好几天不见别一坐下就吵,喝点水喝点水。”
没人搭理他。
“周止行,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啊?”
陆青沥很不理解,看着周止行,满眼的痛心和失望:“你不觉得你自己最近真的很反常吗?”
那些痛心和失望不是假的,从小到大的情谊也不是假的,周止行也不是毫不在意,蹙眉半天,说了句:“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确认什么?” 陆青沥立刻问。
“…” 又蹙眉片刻,周止行才说:“确认自己不是同性恋。”
“…” 陆青沥实在没能跟上他的脑回路,看着他半天才又开口:“所以呢?”
“我不是。” 周止行说:“因为无论他穿什么衣服或者不穿衣服,我看了都没感觉,我只会觉得恶心。”
“…” 无语已经不足以形容陆青沥此刻的心情,他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偏偏找他确认啊?”
周止行好似认真的想了想,但却没能想出答案,蹙起眉头:“不知道!”
“…” 陆青沥气的捏了捏眉心。“好,就算你是为了确认这个,那为什么要把照片发到校园论坛呢,你不清楚这样会给别人带来多大麻烦吗?”
“他如果不去那种地方上班又怎么会有这种麻烦,再说我也给了钱,至于**坛…”
周止行说着,转头看了眼隔壁坐着的赵赫:“问他!”
“…”
眼看这火还是不可避免的烧到了自己身上,赵赫只好不再纯看热闹,开始对陆青沥奉上讨好的笑。“呃,这事儿吧,纯属意外。”
话说那天在周止行手机上看到那些视频,赵赫当场就转到了自己手机上,原本是打算自己留着欣赏的,谁知隔天跟一群狐朋狗友出去鬼混的时候,大家都在炫耀最近新拿下的“猎物”,他不甘落于人后,脑子一热就把那些视频分享了出来。
**坛的是软件系和盛岩同年级的一个男生,一直嫉妒盛岩成绩好每年拿奖学金还被提前保了研,看到那些视频也算是终于抓到了机会,转头就给曝光了出去。
赵赫已经收拾过那个男生了,但也无济于事,他这个人品质不怎么样,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抱歉,只是不愿意和陆青沥较劲,毕竟每次都较不过,只能老老实实说好话。
然而陆青沥并不吃他那套,盛怒之下劈头盖脸的骂他,骂急眼了还动手打,两个人在人家安静的餐厅里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周止行不理会他们,环顾桌上的菜没什么爱吃的,转头看向窗外。
冬日萧瑟,街上行人不多,偶尔有人经过,走的也是匆匆忙忙。
马路对面的垃圾桶旁有只流浪狗,正扒拉着找吃的,有过去丢垃圾的人踢了它一脚,它也不发怒,只是默默的躲出去很远,等人走后再重新过去翻找。
周止行透过玻璃窗看着那只流浪狗,眼眸幽黑,眉间微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连续小半个月的雨雪天气过去,到了十二月末尾,终于迎来了明朗的晴天。
周末的早上,盛岩踏着晨光离开学校,到地铁站坐车跨城区去上家教课。
话说之前他接的家教都在学校附近,步行就能到,并不用坐车,但相应的,学校在附近,大学生就多,家长们的选择机会多,学生们之间争抢资源的现象也很多。
不知谁在家长群里说了盛岩的事,家教课的家长们就相继辞退了他,附近很难再找到家教工作,他只能跨城区去很远的地方上课。
家教课的小孩都是十来岁左右的年纪,有的调皮,有的淘气,有的大脑确实不太灵光,都不是很好教,盛岩耐着心思一天下来,难免疲惫。
再回到学校这边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下了地铁马不停蹄,盛岩又去仓库搬货。
只要不刮北风,夜里的温度就没那么刺骨,盛岩赶时间,走的急,走着走着,忽然脑袋里一阵眩晕。
话说,装卸货物干的都是体力活,物流中心比较人性化,晚上都会管一顿夜宵,盛岩为了省点钱,通常中午饭都不吃,就等着晚上这顿。
今天去上家教起的早,赶时间就早饭也没吃,一天下来,低血糖就犯了。
夜里十点多,路上已经很少行人,盛岩昏倒下去之后过了起码十分钟才被路过的一对小情侣发现,得知他是低血糖犯了,女生从包里翻了块巧克力出来让男生给他塞进嘴里,他才渐渐缓了过来。
男生询问他要不要去医院,盛岩摇了摇头,缓了个差不多,向那对小情侣致了谢,道了别,然后无事发生一般,继续赶往仓库。
劳累心酸已经是常态,习惯了其实也就没那么可怕,怕就怕在自己掌控范围之外遇到麻烦,解决不掉,也对抗不起。
可偏偏,麻烦盯上了他。
工作日白天没课的时候,盛岩会去餐厅打工,老板是个很好的人,没有责怪他当初辞职转而去会所工作,仍然愿意重新接纳了他。
傍晚刚开餐不久,盛岩从后厨端着菜送去包间,敲开门看见里面坐着的人,手猛的一抖,盘子险些端不住掉在地上。
不知道周止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必定不是巧合。
盛岩几乎是立刻下意识的收回目光,全身上下都写满了警惕和不安。“ 你,你又要干什么?”
“这就是你对客人的态度?”
周止行点了根烟,看向他,下巴微扬,明显没什么善意。
这个包间正对大堂,外面还有很多正在吃饭的人,稍有动静,就会引来大量围观。
盛岩犹豫片刻进去,把门关上。“你想怎么样?”
周止行吐了口烟,玩味似的看着他。“你说呢。”
两个人为数不多的几次照面,都充满了暴力,这次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别的结果。
盛岩垂着眸子沉默片刻,低声说。“ 能不能不要再这里动手,我还要工作。”
“呵。” 周止行仿佛听了个笑话。“你觉得呢?”
“下班之后。” 盛岩说:“ 下班之后我任你打,不还手。”
周止行坐那儿瞧着他,舌尖抵了抵腮帮子,冷笑了一声:“这可是你说的。”
说完他拿出手机,找出添加好友的二维码页面往桌子上一扔。
盛岩没明白,下意识抬眼看了他一下,紧接着立刻又收回目光。
周止行说:“我懒的再来找你。”
盛岩就明白了,他盯着那个二维码看了片刻,闭了闭眼,然后放下盘子,拿出了手机。
这天周止行总算没有在餐厅闹事,吃完饭之后就直接离开了,没给餐厅制造麻烦,没带来损失。
而代价,是第二天下午,盛岩收到了周止行发来的一个定位。
那是距离学校三条街之外的一个酒吧,下午人还不算太多,但里面仍旧乌烟瘴气。
盛岩翘了一节课,赶到的时候,周止行已经喝的有些上头了。
卡座就他一个人,但桌上却摆满了酒,看见盛岩后也不啰嗦,开门见山:“桌上的酒都喝掉,喝完不打你。”
满满当当十几瓶酒,白的啤的都有,全部喝下去人估计都得立刻进ICU。
盛岩说:“我下午还要打工。”
“钱我给你。”周止行掏出手机。“说个数。”
这并不是钱的事儿,他们彼此也不是可以产生跟钱有瓜葛的关系。
盛岩没有回答。
周止行坐那儿看着他。“装清高呢?”
盛岩仍然不作声,周止行就忍不下去了似的,起身把他拽过来往沙发上一摁,随手拿过来一瓶酒就往他嘴里灌。
盛岩挣扎不过,酒水被强行灌进嘴里,呛的他连声咳嗽。
动静太大,巨大的音乐声响都盖不住,为数不多的人都开始往这边看。
但在这种地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滚乱常态,乱的说不清,不知道什么情况,根本没人会轻易插手。
一瓶灌完又是一瓶,周止行没有要停手的意思,盛岩只能努力憋着,不往下咽,酒水顺着脖颈流下去,火辣辣的灼烧着他的胸膛。
疼倒是不疼的,只有屈辱。
但面对无法抗衡的对手,反抗只会带来更加猖獗的凌虐。
这是盛岩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懂了的道理,所以剧烈咳嗽过后,他闭起眼睛,不再挣扎。
于是,周止行的狂躁也渐渐平息了下来,最后把倒空了的瓶子往地上一摔掐起他的脸,恶狠狠道:“酒后吐真言,我倒要看看,醉成这样还骗不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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