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透时，林清发现青石表面的星辉尚未完全散去。那些细碎的光点像是贪玩的孩童，在桃枝影子里跳跃闪烁。她蹲下身轻轻吹了口气，光点倏地钻回石缝，只留几颗沾着晨露的野莓在石台上滚了滚。
“昨日说想吃的。”她拈起野莓对着青石晃了晃，果香惊醒了在石缝打盹的雪貂。那小东西窜出来叼走两颗，又甩着尾巴将某片金羽扫进石缝——正是三日前从灵雀身上脱落的那枚。
她盘腿坐在石边开始日常修炼。当第一缕灵气涌入经脉时，青石内部忽然传来共鸣般的震颤。原本需要运转三周天才能吸纳的月华之力，此刻竟顺着石面流淌的微光主动汇入她灵体。
“这样作弊可不行。”她笑着轻拍石面，却放任那些光点继续缠绕指尖。有几颗特别调皮的光点组成她昨日追蝴蝶时摔跤的模样，她伸手去捉，光点又散作满石流萤。
午后的雷雨来得突然。她正给新移栽的蓝铃花培土，豆大的雨点已砸落下来。刚要掐避水诀，却发现雨幕在触及青石微光时自动分流，形成个透明的穹顶。两只避雨的彩蝶颤巍巍停在她发间，翅翼沾着的水珠都被石光烘得暖融融的。
她忽然起身走进雨幕，任由雨水打湿衣衫。转身时看见青石的光晕急急漫过来，在积水处映出个气鼓鼓的鬼脸。
“总要淋雨才知晴日可贵呀。”她拧着衣角的水笑，发间桃花瓣簌簌落进石缝。那些光点慌忙聚成荷叶状，接住所有坠落的花瓣。
暮色四合时，她抱着新编的竹篓来采石上凝露。青石配合地泛起柔光，将露珠都聚到最易收取的凹处。有颗特别大的露珠滚到她腕间，里面封着朵完整的桃花——正是清晨被风吹散的那朵。
“明日会有什么呢？”她对着石面呵了口气，看水汽里浮起万千星子。其中一颗特别亮的忽然蹦进她眉心，带来段陌生的记忆：红衣少年在桃树下舞剑，剑风拂落的花雨与今日她鬓间飘零的竟一模一样。
她怔了怔，随即轻笑出声。指尖掠过石纹时，所有星子都安静下来，凝成句水光写就的箴言：
“你见花开时，花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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