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并未驱散林晚星心头的寒意。
指尖那若有似无的暗红痕迹已被洗净,仿佛只是光影开的恶劣玩笑。但后颈那瞬间的冰冷黏腻,以及梦中新娘空洞的眼神,却如同烙印,清晰得令人心惊。
她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既然科学暂时无法解释,那么,解决问题的钥匙,必然在那个黑衣女人身上。
凭借记者的人脉和昨晚模糊的记忆,只花了半天工夫,林晚星就打听到了一个名字,和一个地址。
名字:沈寂雪。
地址:城西,靠近乱坟岗的一处旧宅。
传闻中,她只解决“非自然事件”,收费高昂,性情孤僻,不近人情。
下午,林晚星骑着自行车,穿过越来越荒凉的街道,最终停在了一扇斑驳的木门前。门楣上残留着的繁复雕花,默默述说着这个宅子昔日的辉煌。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了门环。
铜环撞击木门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惊起了远处枯树上的几只乌鸦。
无人应答。
她又敲了敲,力道加重。
“吱呀——”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半张脸。正是昨夜那个女子,沈寂雪。她似乎刚起,墨黑的长发未束,随意披散着,衬得脸色愈发苍白,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疏离与被打扰的不悦。
“是你。”她的声音比昨夜更冷,带着刚睡醒的微哑,“我说过,离我远点。”
好美的女子!林晚星压下心头不合时宜的莫名悸动,举起了手中的牛皮纸袋,里面装着那张照片和初步写好的新闻稿。
“沈小姐,我是《沪上新闻报》的记者林晚星。关于昨晚的事,我想……”
“我不接受采访。”沈寂雪打断她,眼神掠过纸袋,没有丝毫兴趣,“你写的任何东西,都与我无关。”
“不是采访!”林晚星上前一步,抵住即将关上的门,“我遇到了麻烦!昨晚之后……”她顿了顿,实在难以启齿那些怪力乱神的经历,只能换了个说法,“我拍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我想你可能需要看看这个,这对查明真相有帮助。”
沈寂雪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的脸上,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
“你印堂发黑,眉间缠着一缕水汽混杂的怨念。”她的话语直白得不近人情,“你沾上的‘麻烦’,是你自己招来的。与我何干?”
林晚星心头一凛,那句“印堂发黑”让她极其不适,但“水汽”、“怨念”却又精准地戳中了她梦里的意象。她强自镇定:“沈小姐,作为一个公民,我有权了解可能存在的公共安全隐患。如果你知道什么,我希望……”
“公共安全?”沈寂雪忽然极淡地勾了一下唇角,那弧度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嘲弄,“林记者,你现在最该关心的,是你自己的安全。”
她的视线下移,落在林晚星纤细的脖颈上,眼神锐利如刀。
“你脖子上那东西,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林晚星猛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脖子,那里光滑一片,什么也没有。但沈寂雪的视线,却让她觉得那里仿佛正缠绕着一条无形的、冰冷滑腻的毒蛇!
“你……你什么意思?”
沈寂雪不再多言,手腕微一用力,就要关门。
“等等!”林晚星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付费!我委托你解决我的‘麻烦’!”
关门的动作顿住了。
沈寂雪重新看向她,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像是在权衡。
就在这时,一阵穿堂风毫无征兆地掠过破旧的门廊,吹动了沈寂雪披散的发丝,也吹起了林晚星额前的碎发。
林晚星忽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比昨夜在街上更甚。眼前似乎恍惚了一下,沈寂雪身后那昏暗的宅院深处,仿佛有无数道模糊的、扭曲的影子在晃动,耳边也响起了极其细微的、如同无数人低语的嘈杂声。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发白。
沈寂雪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也感知到了那股阴风。她眉头微蹙,回头瞥了一眼幽深的院内,那些幻影与低语瞬间消失无踪。
她转回头,看着明显受到惊吓的林晚星,沉默了片刻,才冷冷开口:
“你的钱,买不了你的命。”
语气依旧冰冷,但关门的力道,却似乎收了几分。
“今晚子时,百乐门后街,白露生前住过的屋子。”
说完,不等林晚星反应,“砰”的一声,木门在她面前彻底关上,震落些许尘埃。
林晚星站在原地,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刚才那一瞬间的幻觉是如此真实,沈寂雪身后那座宅子,仿佛连通着另一个世界。
而她最后那句话……
是警告?
还是……一个机会?
林晚星握紧了手中的纸袋,看着那扇紧闭的木门,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无论那是龙潭还是虎穴,今晚,她都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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