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翻过了几座山头,赵寻雁疼晕过几次,徐守一总算在一处山洞里停了下来,刚一站稳,便用内力将洞口的石头全都震碎了,把整个山洞堵死。
“师妹,醒醒。”徐守一拍了拍赵寻雁的肩膀,虽然没用多少力但正好拍到伤口处,赵寻雁疼的醒了过来。
听到赵寻雁小声的喘气,徐守一知道她醒来了,伸手握住腹部前的箭:“忍着点,痛就咬我。”
没等赵寻雁回应,徐守一的手便开始用力,“噗呲”箭尖从赵寻雁体内拔出,污血喷涌而出,待污血流尽,徐守一眼疾手快封住她的太乙大横穴止血。
全程不过一刻钟,赵寻雁一声不吭,就硬咬着牙坚持下来了,可没等她缓过来,她身前的徐守一便如山塌般倒了下去。
“大师兄,大师兄!”赵寻雁上前扶起徐守一,她知道徐守一的箭伤肯定比自己重,可没想到箭上竟然有毒,徐守一的嘴已经是乌黑一片了。
听到赵寻雁的呼唤,徐守一强撑着睁开了眼皮,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毫无知觉的晕过去,但腹部的毒素早已蔓延全身,这个他是知道的。
“没事,师妹,能救下你,师兄很开心。”徐守一知道自己要死了,想着自己要怎么说,才能让眼前的赵寻雁不那么难受。
“你先别说话!”赵寻雁右手骨头碎了,想要用左手封住徐守一的神封,灵虚穴,让毒素不要扩散。
但手刚到徐守一胸口,便被他握住了:“师妹,没用的,毒素已经扩散到全身了,你看着师兄,师兄有话跟你说。”
赵寻雁低着头,心里知道徐守一说的是对的,眼眶里的泪水如雨般滴落在徐守一的胸口,好不容易擦干眼泪抬起头想要说好,双眼却触及到徐守一那抹常年挂在脸上温柔的笑,然后喉咙哽咽的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师妹,李长老和那些老伯,婆婆们都死了。”徐守一说这话的时候,心也阵阵的痛,眼泪流出但嘴角还是带笑:“还有我,也快死了。”
赵寻雁的视线早已模糊,只能看清徐守一的嘴一张一合,说着令她心如刀割的字。
“但是我,不仅是我,我们都不想让师妹替我们报仇。”徐守一看着眼前哭的浑身颤抖却还克制着不肯出声的赵寻雁,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好了,不哭了。”
赵寻雁这一刻再也忍不住了,扑进徐守一怀里嚎啕大哭:“大师兄,我求求你了,能不能别死,我求求你了,清风山就剩我一个人了,我不要一个人。”
徐守一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大师兄,我不行的,我武功太弱了,你别丢下我....”赵寻雁的声音已经近乎嘶哑。
“确实。”徐守一突然有了些精神,淡淡笑出了声坐了起来,又将怀里的赵寻雁推远了些:“大师兄将内力传给你,师妹日后可要勤加修炼,别再荒废了。”
接着,便见徐守一双掌贴在赵寻雁左右两侧,淡淡金黄色的内力不断由他体内往赵寻雁身上灌去,而赵寻雁哭的更凶了,抽抽噎噎的:“大,大师兄,你,这这是,回光,返照吗?”
徐守一听着又笑了,他这师妹的脑回路,一直异于常人。
内力传输完,徐守一彻底没了力气,就着打坐的姿势捏了捏赵寻雁的脸,气若游丝:“乖,好好活下去,若是硬要寻仇,一定要先保命为主,你的命是”
话没说完,捏着赵寻雁脸的手便坠了下去,整个身子也倒在了赵寻雁腿上,再没有生息,赵寻雁泪如雨下。
闭上眼时,徐守一仿佛看到了他五岁那年冬天,李继还抱着一个女婴上山,徐守一戳戳她的脸,白白嫩嫩的,还冲他挥手笑。
“师傅,她也和我一样没有爹娘吗?”
“嗯。”
“那以后我来保护她。”
“守一不愧是大师兄。”
山洞里漆黑一片,赵寻雁哭的没了力气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赵寻雁醒了,双目无神的看着上方:现在只剩自己一个人了,何去何从呢?倒不如一起死了痛快,可这样清风山的仇谁来报呢?难道就让这群畜生继续活下去吗?
思及此,赵寻雁站了起来,往洞口走去,可坍塌的石头太多,她单手根本没办法推开,自嘲的回头对着徐守一的尸体笑了笑:“差点真的要在这陪你了,大师兄。”
下一秒赵寻雁回头运功,内力蹭蹭的往上涨,然后单手一推,堵门的石头瞬间炸开往外飞去,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赵寻雁抬头看天色,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
背着徐守一回到清风山,赵寻雁跪在清风殿里对着李继还的尸体磕了三个响头,随后在山后挖了十三个坑,埋人用了十二个,干完这些已经凌晨。
这夜没有月,赵寻雁单手打了两桶井水提回房里,给自己从头到尾洗了个干干净净,随后换上那件绣了一半的红色婚服,将右手包扎好,开始翻找陈靖给的那块定亲玉佩,可在将整个房间都翻遍后都没找到,最后赵寻雁用内力把石床都振开了,总算是在床缝里的小角落里看到了那枚沾满了灰烬的玉佩。
“我把人都埋了,那群人发现后定会四处搜寻,此处不可久留,清风山在楚国境内,先去找司马锦玉吧。”赵寻雁这样想着,走到了清风殿将一个黑衣人尸体的衣服扒了下来,换上自己刚脱下来的弟子服,随后点了把火将人烧的面目全非随后丢入最后一个坑里,将土填好。
第三日上午,赵寻雁在楚国京城的一所茶楼大厅里坐下,浑身上下早已焕然一新,穿的是锦衣绸缎,带的是上好的珠宝首饰,从腰间掏出一锭金子摆放在桌子上,那小二眼睛便放光似的跑了过来。
“贵人二楼请!”
“不必,给我上两壶上好的碧螺春就行。”赵寻雁嗤笑一声,这京城就是这般拜高踩低,昨日她穿的婚服破破烂烂便被拦在了城门外面,好在她下山之前将黄金都放在商行里存了起来,随取随用,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见司马锦玉。
小二拿着两壶茶很快便端了上来,还附送了两碟点心:“贵人也是今日进京来看锦玉县主大婚的?”
赵寻雁拿着茶杯的手一顿,抬头看向小二:“锦玉县主大婚?”
小二有些被赵寻雁的眼神吓住了,声音都有些哆嗦:“贵人不知道吗?今日是锦玉县主和陈家公子的大婚,应该都传遍了呀。”
“什么时候的事?”
小二不知道她们的渊源,自然不知道赵寻雁问的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还以为问的什么时候定的亲:“外面都说他们二人自小便定亲了,等这锦玉县主上山祈福回来后才成婚,具体什么时间,小的也不清楚,贵人要是没有其他事情,小的就先下去了。”小二也不敢得罪这衣着华丽的赵寻雁,只求赶快脱身。
赵寻雁冷笑一声,这俩人她都认识,只是不知何时才不见半月竟传出从小定亲,真是有意思。
“大婚去哪看?”赵寻雁拿起桌上的金子,一副只要你说的好就赏你的样子。
小二退后一步的脚马上便收回来了:“贵人这话算是问对人了,咱们茶楼前面些呀就是陈府,陈公子大婚那车马势必是要经过咱们茶楼的,迎亲您是看不到了,接亲的队伍估计一会就过来了,咱二楼有个雅间,那观光效果,一绝。”
小二还做了个大拇指的手势,下一秒手里便被塞进了一块金子:“带我去。”
再抬眼赵寻雁已经站在楼梯口了,华丽的外袍铺在身后,倒被她穿出一股潇洒的味道。
二楼雅间,窗户开得倒是大,能清楚的看清楼下街道上的人来人往,赵寻雁关了门,接收了大师兄的内力后听力强上了许多,远方接亲队伍吹拉弹唱的声音不绝于耳。
倒是热闹。
不一会,那接亲的队伍便到了,为首骑马穿着大红色婚服上面系着好大一朵绣球花的新郎官,可不正是快三年未见的陈靖吗,不过看起来,这接亲的仪式却并不像嫁娶县主般繁重,反而像是临时准备的。
一路敲敲打打,终于是要经过茶楼,赵寻雁坐在窗边思索着要不要下去问个清楚,可那花轿里坐着的,是和她有着十二年交情的挚友:算了,成亲是人生大事,等拜完堂再去陈家问个清楚吧。
接亲的队伍已经远去,赵寻雁下了楼,跟在队伍的后面,想要进陈府很简单,可赵寻雁却不想翻进去,清风山弟子大婚,她代表清风山自然得从大门进去。
新娘接进府后,陈府门口挤满的人总算少了,赵寻雁走上前去,被门口的小厮伸手拦下。
“何人?可有请柬?”
赵寻雁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出:“赵寻雁,没有请柬。”
本以为小厮听到她的名字,便会派个能管事的人来见她,没想到那小厮皱眉想了想后,还是拦住了她:“什么雁的,不认识。”
府里的管家远远看到了这一幕,跑了出来,把小厮拉到一边:“今日大喜的日子,夫人说了,来者是客!”
又弯下腰伸出手引着赵寻雁往府里去,“姑娘这边请,下人不懂事,别放在心上,伤了和气。”
赵寻雁没搭话,顺着管家的指引走了进去,一进门便院子内便是高山流水,左右两边九曲回廊,风雅至极,赵寻雁跟着人群往左边走去,前方有一个小亭子,几位书生模样的人正在那提笔写字,他们面前正是拿着礼物送过去的宾客。
很快就轮到赵寻雁了,她摸了摸袖口,腰间,除了黄金再无其他,倒是胸口有着陈靖给的那块玉佩。
“姑娘是哪家的?唤什么名?”
“清风山,赵寻雁。”
这话让为赵寻雁登记的书生犯了难,从未听过什么清风山呀。
“你写便是。”
书生想了想也只能这样做,然后将清风山,赵寻雁六个字写上,又抬了抬头:“姑娘的贺礼是什么?”
赵寻雁从胸口拿出玉佩放在桌上:“这个。”随后便转身走了。
那书生应是从未见过如此行事的女子,愣了好一会,回过神后将玉佩用帕子包好,又拿了个盒子装上,仔仔细细的记录在册:极品玉佩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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