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深,御书房内只余烛影摇红。
顾长渊屏退左右,只留下黎玦一人。他将那卷密约推回黎玦面前,语气平静:“开边市之事,牵扯甚广。你若能先解西陲之困,我便给你一个‘试开’的机会。”
黎玦微微颔首,目光沉静:“以茶易马,非一日之功。但我有一策,可解燃眉之急。”
“说。”
“以盐为引,以茶为偿。”黎玦展开一张简图,“西陲缺盐,北地多马。我们先以盐换马,稳住边军,再逐步引入茶市,用茶税补贴盐价,防止盐价暴涨。”
顾长渊看着图,指尖轻敲案几,神色若有所思。
黎玦继续道:“为避朝堂阻力,此事可由王府暗中试行,三个月后再视成效决定是否推广。”
“你倒会避嫌。”顾长渊抬眸,“若有人借此弹劾你与王府私通财货,怎么办?”
黎玦从容一笑:“所以要‘以功为证’。我愿立下军令状,三个月内为边军补充五千匹良马。”
御书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顾长渊忽然笑了:“你这是把自己的命也押上了。”
“我怕死,所以必须赢。”黎玦坦然迎上他的目光。
顾长渊收起笑意,神色恢复冷峻:“好。我给你三个月。但记住——此事一旦泄露,你我都将万劫不复。”
“谨遵王命。”黎玦起身行礼。
就在黎玦转身欲走时,顾长渊忽然开口:“黎玦。”
“王爷?”
“你若敢负我……”顾长渊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黎玦脚步微顿,随即转身,目光清澈而坚定:“我若负你,无需王爷动手,我自己会走。”
他推门而出,夜色与风雪扑面而来。
顾长渊独自站在灯下,望着那卷密约,若有所思。片刻后,他低声唤道:“来人。”
亲随应声而入。
“传我令。”顾长渊目光深邃,“查北陵旧库,以及……黎玦的一切。”
黎玦回到驿馆时,雪已深至脚踝。
他抖落肩上的雪,推门而入。屋内只点着一盏小灯,昏黄的光线下,案几上静静躺着一个小木匣。
黎玦神色微凝,缓步上前。木匣未上锁,他轻轻揭开,里面是一枚北陵旧制的狮钮金符,以及一封未署名的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
“火漆虽真,密约未必全。”
黎玦指尖一紧,眼底闪过一丝冷光。他合上木匣,低声道:“看来,这盘棋,不止我们两个人在下。”
窗外风声更紧,似有无数暗线,正悄然向他逼近。
第二天清晨,顾长渊的亲随带回了一份密报。
顾长渊看完,神色愈发深沉。他抬眸望向窗外纷飞的大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北陵旧库,确实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黎玦……你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他将密报缓缓置于烛火之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来人。”他淡淡道,“传我口谕,让黎玦在三日后的朝会上,当众献上他的‘盐茶互市’之策。”
亲随一愣:“王爷,这样做,岂不是将他推到风口浪尖?”
顾长渊目光如刃:“越是风口浪尖,越能看清一个人的底色。”
他转身望向案上的那卷密约,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棋子,还是棋手。”
与此同时,驿馆内。
黎玦已将木匣重新封好,藏于床榻之下。他站在窗前,望着院中被白雪覆盖的青石,缓缓握紧了手中的那枚狮钮金符。
“既然有人想让我死,”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那我便先一步,让他们看到我的价值。”
他转身,提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然后唤来随从:“将这封信,悄悄送到靖安侯府。”
随从接过信,有些不解:“世子,靖安侯府?他们可是……”
“正是。”黎玦目光锐利,“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窗外雪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整个京城掩埋。而一场更大的风暴,已在这无声的雪夜中,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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