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宿云微合了合眼，沉声道。
“你想什么啊宿掌门。”
楚煜乐得不行。
宿云微：“……”
楚煜笑完，困意上头，“不逗你了，你身上的味道我闻着很舒服，让我贴一会儿。”
宿云微心如擂鼓。
“一会儿我睡着了你有事可以自行离开，不走的话就留下给我当香囊。”他呢喃两句，已经有些睡意。
“那这是我给你陪睡？”宿云微能开口说这些是很让人意外的。
楚煜闻言，迷迷糊糊地张开手，“你要是想，我也可以抱你一下，不是温香软玉，但勉强算个荤的。”
“？！”
“放心吧，这次不弄你。”楚煜笑音模糊。
宿云微不知道怎么描述现在的感觉，紧张到无以复加，心口却软得不行。
就在楚煜昏沉着放下手时，腰上忽而一紧，他被人摁着脊背压入胸膛：“睡吧，昨日之事等你醒了我们再谈。”
楚煜额心贴着他胸口，好闻的兰香包围着他，将他迷得更为晕头转向。
只是有一点不好。
太吵了。
这个姿势下，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强劲的心跳。
此时此刻，这人的心跳太快了，一声声传到他耳膜时，仿佛震耳欲聋。
宿云微心跳这么快干嘛。
他无从得知，因为他睡着了。
感觉到怀中人的呼吸变得均匀，宿云微下巴抵在他柔软的发顶，满眼小心翼翼，贴在他腰上、脊背的手位置没再动过。
老老实实地留在原位。
这副场景像是梦一般，他很怕突然的动作会让美梦破碎。
不久后，宿云微也合了眼。
他其实也没睡好。
和楚煜想的一样，昨夜他一个时辰后醒来，然后再没睡过，似乎忙碌做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做成。
到最后，天亮了。
他等到天色大亮才像是找到了合适的机会，来找楚煜要“补偿”。
这场陪睡也不知是谁陪了谁。
……
楚煜醒来时临近昏暮，他盯着眼前衣袍的白静了片刻才想起来，哦，他让宿云微陪睡了。
不对，是他陪宿云微睡。
目前看来还挺成功，宿云微睡得很好。
这就叫互惠互利。
楚煜耐心地又待了一会儿，确定宿云微还睡着后，轻手轻脚地挪开腰上的手，从他怀里退出来。
而后撑起上半身，想越过宿云微下床去。
就在他一条腿刚跨出去跪伏在宿云微身侧时，一只小狐狸从外面蹦跳钻入内室，四条小腿倒腾很快，来到床前。
就那么不经意地一扭头，一人一狐大眼瞪小眼。
“！！！”
狐狸差点发出尖锐爆鸣声：“魔……大人，你这是？！”它被这一幕惊吓得差点给楚煜身份爆出来，得亏及时咬了回去。
也不怪千晏这么震惊。
楚煜此时恰好正跪伏在宿云微身上，里衣领口凌乱大开，被狐狸突然闯入吓得下意识往下埋首，他偏头对狐狸拼命做着食指抵唇的动作。
宿云微要是被弄醒了他脸还要不要了！
楚煜刚这般想着，心有灵犀地察觉到了一道离自己很近的视线。僵硬地一寸寸转过头，果不其然，和醒来的宿云微对上了视线。
“……”
他抬手捂了捂脸，脸皮厚的魔尊大人头一次给自己尴尬笑了。
狐狸被他瞪了一眼已经愤愤不平地去外面等待了。
“没事，你还可以继续睡。”楚煜干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迅速翻身越过他下床，堆叠在他颈间的微凉长发飞快抽离，泛着刺麻痒意。
楚煜从屏风上取下外袍披在身上，逃也似地出了内室。
床上的宿云微神情有些恍惚，他其实早就醒了，比楚煜还早一些。
楚煜的小动作他都知道，他只是不想睁眼，不想让这一切消失。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楚煜里衣松散，修长的脖颈、凸出的锁骨和锁骨下的一大片白在他的视角看得一清二楚。
黑发垂落在他颈间，在他睁眼时，那张素来张扬的脸头一次有了几分羞涩之意。
“……”
宿云微整理好衣服从内室出来，瞧好听见千晏男相在外间跳脚：“……尊主你要是想，我也可以陪你睡啊，男女相都可以，怎么偏偏去找……”
楚煜扶额坐在桌边，手往下压示意他冷静一些。
千晏气得不行，“我不管，今晚我也要上床……”
楚煜刚想敷衍地答应。
“咻——”
一根尖锐的冰刺划破虚空，恰好擦着千晏鬓边而过，消失在空气中。
千晏吱哇乱叫时乱舞的手恰好接住了自己被截断的一缕发：“……”
楚煜偏头看见拨帘出来的宿云微，还是有些不敢直视，对上这么正经的一张脸，他实在是不能回想刚才的尴尬。
他压了压心绪，面上有了几分正色。
千晏一下不乐意了，幻化女相躲到楚煜身后，手还没碰到楚煜的肩就被空气中再次凝聚起的冰晶吓得收了回去。
“楚……凌，你看他！”她委屈巴巴地，眼眶里泪珠欲落不落，格外惹人怜惜。
楚煜抬手挥出两道灵力将冰晶打散，无奈道：“宿云微，我不都说了别吓她吗？”
宿云微没看他，视线冷冷地落在千晏身上，传音警告道：“再随便碰他我杀了你。”
千晏没忍住一哆嗦，轮回后这副身体骨子里对大能的害怕也让他体验到了。
楚煜见千晏表情有异，面前的宿云微连嘴都没张，他意识到是传音，“你们传音说什么呢，让我也听听。”
千晏好歹是妖王，虽然是上辈子，除了楚煜还没人敢这么威胁他。
尽管他这辈子修为低的可怜，但脾气也是在的，要是有人敢惹毛他，他就会……毛茸茸地走开。
千晏委屈地变作狐狸出去了，内心暗骂色迷心窍的魔尊和臭不要脸引诱魔尊的仙尊。
“……”
楚煜喝了口水压压惊，清清嗓子道：“我让寒鹰送你回去？”
宿云微摇头：“不用。”
楚煜颔首，“行，留宿的话回头我带你去客房。”
明明在一个房间睡过，现在却要安排另一个房间。
见宿云微表情有异，他老病又犯了，调侃道：“你白天在我这儿是谈事，晚上要是还在就不正经了，我这是在保护你的名声。”
“你我都未曾娶妻，我这院子里谁家眼线都有，回头传个‘三皇子和国师疑似断袖有染’的消息出去咱俩都要声名狼藉。”
他想想就乐了。
给自己和对面人都倒了杯茶水，他啜饮着润嗓子。
“我不介意。”宿云微忽然说。
“嗯？”
楚煜愣了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名声的事，玩笑道：“我介意，你不娶我还要娶呢。”
宿云微握着茶杯的手轻轻收紧。
他没留宿，楚煜亲自送人。
正是春三月，夜里风还寒凉。
楚煜没好好穿衣服，多方视线下，他只能敬职敬责地扮演一个凡人，没用灵力暖身，刚出门就体验了一把寒风刺骨。
余光瞥见几步外假山上蹲着生闷气的小狐狸，他唤道：“千晏，过来给我暖暖手。”
千晏眼睛一亮，屁颠屁颠就过来了。
宿云微抬手搭上他的肩，灵力微光泄出环绕着他，渐渐隐没消失。
楚煜身上的寒意一扫而空，被温暖的灵流包围。
此时此刻，哪怕他脱光了衣服站在这儿吹风都不会再有任何寒冷的感觉。
狐狸已经到了眼前，楚煜也不会不抱，矮身伸手一捞抱孩子般将它抱了个满怀，手在柔软的毛发间摸了两把，很是舒服。
“养狐千日，用狐一时。”他抱着千晏和宿云微并行往外走，狐狸得意地把脑袋埋在他颈侧轻蹭，余光小心翼翼地去看一言不发的白衣人。
它心中暗喜，忽然伸出舌头舔了楚煜脖颈一下。
这一番动作让两个人类都顿住了。
楚煜：“嗯？”
下一秒，怀里的狐狸被人拎着后颈软肉提了起来，四条腿不断扑腾。
对上视线发现后颈的手是宿云微之后，千晏更加惊恐，眨巴着眼睛看楚煜。
“怎么了？”楚煜生怕宿云微又发无名火给千晏弄死，忙伸手去接。
“他舔你。”宿云微冷冷道。
楚煜低声：“啊？”随即笑了：“这有什么的。”
一只小宠物而已，哪怕会变人，只要他不以人的形态捣乱，楚煜都能包容他。
说完这句话他就发现宿云微情绪有些低迷。
楚煜趁机先将千晏从他手中接了回来，抱到另一侧肩。
而在他看不到的角度，狐狸越过肩头，对宿云微露出了挑衅的眼神。
宿云微：“……”
楚煜没发现这一人一狐之间的暗自较量，先将人送出了门，目送他离开。
回到房间，楚煜拎着狐狸后颈软肉将他拉开，饶有兴趣地问：“你在故意激怒他？”
千晏缩了缩脖子，在楚煜手上，他没敢乱动。
“我就不明白宿云微怎么一见你就生气，”楚煜将他搁在桌上，“尤其是变成人的时候。”
“宿云微不是轻易动怒的人，我触碰他底线颇多他都没对我如何，偏偏三番五次不顾形象地对你动手，你怎么得罪他了？”
狐狸缩着身子趴伏下来，蓬松的尾巴摇啊摇，试图“萌”混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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