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尘将凝气草收好，转身进了药房。
他按纪淮之先前处理灵草的手法，将药草细细捣碎，加了些清水熬成药汤。
药香弥漫开来时，他忽然想起纪淮之在暖房里点土的指尖，想起他画符文时漫不经心的样子，那些看似杂乱的细节，此刻竟在脑海里串成了线。
第二日清晨，沈卿尘刚到演武场，就见纪淮之被几个丹堂弟子围着。
为首的弟子捧着个玉盆，里面是株叶片蜷曲的“月心草”，急得额头冒汗
“纪师兄，这草昨夜还好好的，今早突然就蔫了，您给看看？”
纪淮之打了个哈欠，伸手拨了拨草叶，又摸了摸盆土，忽然道
“盆里的水太多，倒了一半，搬到晒不到太阳的地方，傍晚再来看。”
“就这么简单？”
弟子一脸怀疑。
“信就照做，不信拉倒。”
纪淮之挥挥手，转身看见沈卿尘，眼睛一亮
“早啊，沈少主。昨天那茶不错，今天还能蹭一杯不？”
沈卿尘点头
“正好有事问你。”
两人往院落走时，纪淮之忽然道
“赵峰最近小动作挺多，你可得当心。”
“你又知道什么？”
沈卿尘侧目。
“昨天看见他往三长老院里送东西，鬼鬼祟祟的。”
纪淮之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三长老跟你师父不对付，这你总知道吧？”
沈卿尘脚步微顿。
三长老一向不满师尊属意他做少主，明里暗里使过不少绊子，只是没抓到实证。
若赵峰真是三长老的人……他想起自己金丹受损那日，赵峰恰好“路过”，当时只当是巧合，如今想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到了院落，沈卿尘刚沏好茶，就见纪淮之盯着墙角的盆栽出神。
那是株“雪纹兰”，是师尊送他的，前几日不知怎的，叶片上起了些黄斑，他试了几种法子都没好转。
“这兰草，根没坏，是土底下藏了‘噬灵虫’。”
纪淮之忽然开口，伸手在盆土边缘敲了敲
“这虫子专吸灵草的精气，藏在土里看不出来，得用‘驱虫藤’的汁液才能逼出来。”
沈卿尘一愣
“你连这个也懂？”
“山里见多了。”
纪淮之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
“回头我给你弄点驱虫藤，保证药到病除。”
他说得轻描淡写，沈卿尘却越发起疑。噬灵虫是极罕见的虫类，连丹堂长老都未必认得，纪淮之一个“野路子”，怎么会如此清楚？
正想着，门外忽然传来喧哗声。两人出去一看，只见赵峰带着几个弟子堵在院门口。
为首的弟子手里捧着个破碎的玉瓶，哭丧着脸道
“沈师兄，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聚灵液’，刚才纪师兄路过，撞了我一下，瓶子就碎了！”
纪淮之挑眉
“我碰都没碰你，怎么就成我撞的了？”
“就是你！”
赵峰上前一步，眼神阴狠
“大家都看见了，你从他身边过，他才摔的！纪淮之，你赔我的聚灵液！”
沈卿尘看着那弟子衣襟上的水渍，心里已然明了。
聚灵液是粘稠的液体，若真是刚碎的，绝不会只湿了那么一小块衣襟。
这分明是故意找茬。
“聚灵液我赔。”
沈卿尘忽然开口
“但不是因为他撞了你，而是你不该在我门前撒野。”
他说着，从储物袋里摸出个玉瓶，扔给那弟子
“这里面的‘凝神露’，比你的聚灵液好十倍，拿着滚。”
那弟子接住玉瓶，掂量了一下，又看了看赵峰。
赵峰脸色铁青，却不敢违逆沈卿尘，只能狠狠瞪了纪淮之一眼，带着人悻悻离去。
“你倒会做好人。”
纪淮之看着沈卿尘，眼里带着笑意。
“对付这种人，没必要浪费时间。”
沈卿尘转身回屋
“倒是你，以后少单独行动，他们怕是盯上你了。”
纪淮之跟进来，忽然凑到他耳边
“要不，你天天跟着我？正好保护我这个‘弱质修士’。”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沈卿尘耳根微热，猛地退开一步
“胡闹。”
纪淮之笑得更欢了，眼角的弧度像弯月，看得沈卿尘心头又是一跳。
他忽然觉得，这场关于“秘密”的探寻，似乎渐渐偏离了初衷。
比起纪淮之的师父是谁，他好像更在意……这人下一句会说什么，下一个笑容会是给谁看。
傍晚时分，纪淮之果然拿来了驱虫藤。
他蹲在雪纹兰旁，将汁液小心翼翼地浇在土里，动作专注得不像平时的他。
沈卿尘站在廊下看着，夕阳的金辉落在纪淮之的发梢，竟让那洗得发白的灰布衫也染上了几分暖意。
“好了。”
纪淮之拍了拍手，起身时忽然踉跄了一下，脸色瞬间苍白。
“怎么了？”
沈卿尘快步上前扶住他。
“没事，老毛病。”
纪淮之推开他的手，强撑着笑道
“可能是今天动了点灵力，有点脱力。”
沈卿尘却注意到，他袖口渗出了一点暗红——那是血。
这个总装得漫不经心的“混子”，到底还藏着多少事？
沈卿尘攥紧了拳，忽然无比确定，无论纪淮之的秘密是什么，他都必须弄清楚。
不只是为了宗门，更是为了……自己这颗不受控制的心。
存稿告急[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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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受控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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