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卓愈迟到了。
万幸的是没遇到执勤的老师，看在没有扣分的份上，陈永润也没追究，摆摆手让他下不为例。
卓愈迎着全班人好奇的目光自然的走到位子上坐下，刚开学就像他这种状况不断的，属实少见了。
还没等他喘口气，陈永润紧跟着宣布考试注意事项，让同学们把桌子拉开距离，再旋转180度，将杂物堆到教室外。
因为只是简单的测试，所有没有分班，卓愈给自己的个人物品找了块干净的地面放下，折返时看见颜涸一个人抱着书站在，他前面蹲了几个人，正在整理书堆，而颜涸就杵在那里，乍一看还以为是在排队。
“他就不能往前挤挤吗？”
卓愈看不过去，凑到颜涸身边，一把将他手中的书抱过来。
“别放这，我给你占好位了。”
颜涸想拒绝，却没拉住他，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卓愈将自己的一堆书放到他那堆上面。
“都不用沾地了，干净。”
卓愈直起身子，颜涸在一旁不吭声，卓愈怕颜涸多想，思索了一下，凑到他耳边小声解释。
“同桌之间互帮互助。”
“我也不贪心，三个选择题答案，成交，怎么样？”
卓愈觉得自己说得非常合情合理，虽然他之前都是不看题直接胡乱写上，但谁会拒绝进步呢？
不出意外，颜涸只犹豫几秒便答应，在他心中，这种有来有回，不用欠人情的交易令人舒适。
得到答复，卓愈也没再跟他寒暄，便回到教室，见杨久在那儿撅着屁股问他那美女同桌问题，顿时感觉受到了背叛。
他路过时特意踩在了杨久新鞋子上，用行动表面，背叛组织的下场。
杨久抽不开身，只得向卓愈投来充满怨念的眼神，卓愈冲他做了个鬼脸，一转身，正好跟刚进教室的颜涸碰上。
脸上表情还没收起，卓愈摸了摸脸，不禁在心中感慨。
“还好长得帅，表情应该不至于很崩。”
他丝毫没有被撞破的尴尬，相反，冲颜涸笑得更灿烂了些。
“来来来同桌，我要向杨久同学学习，所有你也给我讲讲题吧。”
颜涸抿着唇，将卓愈那些反应尽收眼底，倒是有些佩服卓愈的厚脸皮。
“你要问什么？”
面对同学问题，颜涸一向友好，即使知道面前这个人不是真心想问，却也肯耐着性子拿出书。
“唔，还有十分钟，要不你给我压点题吧？”
卓愈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成想颜涸竟然认真起来，他清了清嗓子，也摆正姿态。
“嗯，可以。”
颜涸掏出暑假的练习册，翻找后摊开放在卓愈面前。
“毕竟是开学测试，大部分题应该会从原本的暑假作业上出，你看一下这几个题。”
颜涸给卓愈指了一下，“这几道都是比较综合性的，我现在给你讲一下过程。”
颜涸讲得很仔细，连带着解题思路，可以称得上完美，只可惜卓愈一点没听懂。
不过他不想再听下去了，卓愈先是皱起眉头，装作思考模样，嘴里还不忘念念有词，最后舒展开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行，麻烦你了，讲得真好。”
卓愈的演技成功骗过了颜涸，他没有丝毫怀疑，就起身去将书放到外面，卓愈趁机松了口气。
差点给他听睡着。
等颜涸回来，第一场考试正式开始，不得不说，大清早考语文非常考验人的意志力，卓愈本来还在读前面的阅读理解，反复对比ABCD四个选项企图看出破绽，却不成想被试卷上的文字趁虚而入，击中睡穴，等他再次醒来，语文考试已经过半。
没办法，卓愈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准备弃车保帅，最后交上去一张空白作文的答题纸。
由于只有一天，剩下几场的间又排得紧凑，午休比平时提早了半个小时，卓愈与杨久便没走远，简单在校门口吃了些。
虽然说午休缩短半小时会令时间紧迫，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颜涸竟然也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当教室里静谧地只有纸与笔摩擦声时，颜涸快步迈入了教室。
这种情况下不可能有人不关注，颜涸成为了视线中心，卓愈本来都已打起瞌睡，完全忘了要抄颜涸选择题的事。
颜涸低垂着头，卓愈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看到他因紧张而攥住衣角的手，陈永润有些不满地看着他，低声呵斥。
“先进去考试，考完来我办公室！”
颜涸盯着地面，走到最后一排坐下，这下卓愈看清了他脸上的神色——尽管已经尽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可眼睛骗不了人，颜涸的眼里分明就是难堪。
“为什么难堪?”
卓愈想，如果只是因为迟到，那未免也太脆弱了吧？
颜涸做了几个深呼吸，便投入进答题中，卓愈觉得芒果味更浓了，就跟从芒果堆里面打滚刚出来的味道一样。
这种味道没有持续很久，等晚自习回来，就已经淡得几乎闻不到了。
教室里闹哄哄的，大家都在对答案，讨论，争议声此起彼伏，卓愈正乐此不疲地与杨久传着纸条，颜涸却突然碰碰他。
“怎么了？”
没想到颜涸会主动搭理他，卓愈受宠若惊，连忙将耳朵凑过去。
颜涸将早上那本练习册摊开，摆在卓愈面前。
“原题，考到了。”
颜涸说这话时与平日冷冰冰的样子不同，带着些微不可察的得意，卓愈看着完全陌生的练习册，不忍坏了颜涸兴致。
“我靠，这么牛？你真压对了。”
得到肯定，颜涸心情有些好，他本身就生得好，只需轻轻扯动扯动嘴角，卓愈就能看到他脸颊一侧明显的酒窝。
“有酒窝的人一般比较幸运。”
卓愈忽然联想到了之前刷得短视频。
“你写对了吗？”
颜涸抛出这个致命问题，卓愈一愣，不自在地别开眼。
他根本没有认真看试卷，更没记住颜涸上午讲的一切，左耳听完右耳出去已成为习惯，卓愈有些尴尬地笑笑，不想去欺骗颜涸，只能硬着头皮说。
“考的时候我想起来了，但我忘记过程了。”
他观察着颜涸的反应，对方只是一怔，又恢复了往日的高冷模样。
“没事。”
卓愈讪笑两声，识趣地撬开话题。
“同桌，你今天怎么迟到这么长时间，老班为难你了吗？”
“有些事耽误了，没有。”
颜涸隐瞒了真相，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行踪。
卓愈看出颜涸的回避，识趣的不再多问，他还没有操心到那种地步。
“这样啊，我加你一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有事或者一起打游戏都可以。”
卓愈率先掏出手机，看向颜涸，随后反应过来。
“你不会没带手机吧？”
颜涸皱起眉，掩饰自己的情绪，每当烦躁的时候，他都是这样伪装。
“带了。”
颜涸拿出手机，在卓愈看不见的地方打开微信，卡顿好几秒才显示出二维码。
等确保不会出差错，颜涸才将手机露出，朝卓愈那里递过去一些。
“OK，诶？没想到你还带手机，备用机吧？”
与卓愈的最新款不同，颜涸递过来的手机是几年前的款式，没想到还会有人用如此老式手机的卓愈，便多嘴问了一句。
“…，嗯。”
颜涸将手机重新放回包中，没承认，也没否认，私心作祟，他眉头皱起的程度更深了，连卓愈都察觉到了。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颜涸，但也不敢贸然去询问，便只好讪讪地去翻看起颜涸的朋友圈。
就像颜涸本人一样，朋友圈一片空白，还设置了仅三天可见，卓愈感到无趣，便退了出来。
第二天一到校，甚至连早自习得没开始，试卷就已经批改好发放下来。
卓愈看着试卷上大大的叉号，可以看出批卷老师当时的心理，不禁拿起来端详，与颜涸分享心得。
“看看这叉号，多么干脆果断，我都感觉脖子凉飕飕的了。”
颜涸还在思索其中奥义，陈永润就气势汹汹的来到教室。
“我们班语文成绩，年级倒数第五。”
这是他第一句话。
“我要点名一个同学。”
卓愈提前自觉地将椅子后挪，随时准备站起身。
“卓愈，来，你站起来。”
果不其然，卓愈无奈地叹口气，在话音落下的那刻站起。
“全班就你一个没写作文的，讲讲理由吧。”
一提起这个，陈永润就气不打一处来。
“昨天晚上全校老师加班加点改试卷，你倒好，生怕麻烦老师。”
“写前面时思考时间一不小心过长了。”
卓愈老实回答，还不忘给自己美化一下。
陈永润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卓愈，随后又面向全班同学。
“60分的作文，哪怕你瞎蒙，字数不够，也能有二三十分鼓励分，二十分，能赶上多少学生？”
“我不管你们别的学科，对我而言，语文试卷不准有空白，蒙也给我蒙上。”
卓愈站在位子上，跟随陈永润的话点头，俨然一副听进去的样子。
颜涸见他站着都如此不老实，忍不住观察起来，发现卓愈站着时，眼睛不安分地在全班环视，与好几个人对视时还笑出来。
陈永润这次没留情，一直让卓愈站到下课。
一打铃，卓愈就像一摊水一样流在桌面上，颜涸以为他悔恨了，没想到卓愈眼睛一闭，脑袋一趴，直接睡了过去。
原来是太困了。
颜涸有些无语地想，确实卓愈睡熟，也没其他人注意到他这里，便一只手提起书包，另一只手在包内操作，打开了手机。
他点进与奶茶店老板的对话框，由于昨天时间匆忙，晚上又太累，便早早就睡下了，先领取了昨天没来得及领取的工资，一个中午的时间换来五十块钱，颜涸将钱存起，查看余额，眉间这才带了些喜色。
他想退出软件，却在这关键时刻卡住，手指戳了好几下都没有反应，只得将手机放回包里，等着它自己反应。
想起卓愈无意间的那句“备用机”，他自嘲地扯起嘴角，这个花200块钱淘来的旧手机，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通讯工具。
一万字存稿喽[摊手]
避雷：颜涸之前有喜欢的人，但没有在一起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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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过目就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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