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泠和左无笙不一样,受不了“叛徒”二字。
哪怕老祖把他的寝舍给掀了,他也以为自己是自家人的小打小闹,终有和好的时候,哪怕他和左无笙一块逃到了千里之外,他也想着自己会有回去的一天。
他没有生在风清门,拥有的记忆却全是风清门的。他将那里当成自己的家,把老祖当成亲人,看到追杀令将他称为叛徒,感觉自己像是被逐出家门似的,不知所措。
冷静下来以后,云泠决定查找真相。他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当成叛徒,老祖是否有了不该有的误会。他要为自己正名,也要还左无笙一个清白,让所有事情都回归正轨。
他先把左无笙带回隐藏的家宅,关门锁好才启程的。虽说过程闹腾,左无笙逼逼叭叭说个不停,一会儿哀求“师尊别走”一会儿骂他“愚蠢上当,被风清门骗了也不自知”,但他还是成功把左无笙关好了,轻身上路,比二人同行要舒服得多。
云泠一刻都等不了,连夜赶回风清门。
路上,他都在琢磨老祖恒渊的心思。
他只是护着左无笙,没有对恒渊出过一招。恒渊那么了解他,应当明白他没有叛变,为何同意掌门称他为叛徒,发出这样的追杀令?
云泠想不明白,便定下心去赶路。
当恒渊认为他是叛徒的时候,他晚回去一些,多年的感情就消磨一些。他不愿意被家人一般的恒渊误会,恨不得即刻飞回去解释。
他赶到了风清门,发现恒渊不在房内。
倒是掌门师兄在那儿来回踱步,絮絮叨叨,“完了完了,老祖真的闭关了。云泠要是回来,我怎么对付啊?唉,我真不该说那事。”
那事?云泠想到了挑拨离间,眉头一皱。
他悄然潜入,走到了掌门后面。待掌门闭眼拍脑门的一瞬间,突然出手,把那个毫无防备的臃肿身躯定在那儿了。
掌门感到惊慌却还留着一分清醒,背着身,也能猜到是他出的手,“师弟,我不会叫人的。你也别动手,好好和我聊聊。”
云泠轻笑,“行,你先交代自己和老祖说了什么事。”
“就、就是你给左无笙吃五鼎灵丹的事。我一说,老祖就觉着你们师徒情深,怀疑你叛变。”
“单单一个五鼎灵丹,至于如此吗?”云泠才不信。
掌门拼命点头,“至于!五鼎灵丹才多少颗啊。左无笙受了那么一点小伤,你就给他吃了,旁人看到当然会觉得你们俩感情好。”
云泠看着掌门瞪大眼睛的滑稽表情,眉头更皱。他不相信掌门说的半个字,还觉得自己套话的举动真是白费力气。
他不说下去,拿出了幻海天晶。
掌门大惊失色,“救……”
云泠下了狠手打晕掌门,连救命二字都没让喊出来。
掌门晕倒,事情就好办了。云泠先看了恒渊出关那天的记忆,发现掌门说到了喝醉酒的那天,还说到了什么身世。
真是胡扯。掌门喝醉,他只是把人送到房里,根本没有用幻海天晶。
那身世是怎么回事?
云泠知道连续用幻海天晶施法,会让掌门感到痛苦。但掌门给出幻海天晶、故意装醉就是为了给他挖坑,敌人奸诈,他也没必要讲什么道义。
他回想恒渊闭关是哪一天,便看了掌门的记忆。
恒渊闭关前,交代一句,“不必担忧,云泠会守护风清门。”
掌门依然苦着脸,“可,可他才十三岁。这么小年纪,哪能……”
恒渊轻哼,“他十三岁,修为比你还要高了。”
“我明白,但对付敌人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可能会受伤流血危及性命。他才十三,哪能有献出命的觉悟。”
“他以为我是救命恩人,当然愿意把命还给我。”
“以为?”掌门发现不对了,“怎么是以为呢。老祖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不,我杀了他的家人,才把他带回风清门的。我封住他的记忆,让他相信世上只有我愿意收留他。”
掌门有点诧异,“这……”
“这是我要交代的第二件事。千万不要让他取下定魂钉。他要是想起了一切,风清门就有麻烦了。”
掌门还是懵懵的,“要是他下山打听……”
“没事,我把另外一个孩子的身世讲给他听了。他只会去错误的地方打听,被以为是另外一个人。”
掌门猜到了,“那个孩子已经被你杀了吧?”
“对。所以云泠不取定魂钉,就不会发现真正的身世。”
“明白了。”掌门连连答应,“我一定看好云泠,不让他取下定魂钉。”
恒渊慈爱一笑,好像是找到人照顾孩子的老父亲那般,“那我就放心了。”
记忆就此停止。
云泠停了施法,幻海天晶往下坠落。明明一伸手就能接着,他却失去力气,任由幻海天晶掉到地上,砸出脆响。
响声不小,在他纷乱的思绪里面却只是一滴水流入大海那样不起眼。
云泠满脑子都是那一句话。
“我杀了他的家人。”
恒渊说得随意,好似在说一件寻常小事。听到这句的掌门也没有多么震惊,平心静气讨论他们如何隐瞒可怕的罪行。
后来,他们说起了另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的凄惨身世被套在他的身上,他打听了一遍又一遍,再了解不过。那个孩子真的害死了自己的爷爷、奶奶、父亲和母亲吗?恐怕又是一个被恒渊利用的可怜人。
他以为的慈爱师尊,杀人如麻。
他以为的温厚师兄,助纣为虐。
朝夕相处,他也没看清他们的真面目。见着他们联手下的追杀令依然不死心,连夜回来,查到的真相简单又可笑。
他是个傻子,被人利用还依依不舍。
云泠苦笑两声,把手伸向自己的头,探到了定魂钉留下的烙印。他已经知道了真相,却还是有了冒险忍痛将定魂钉取下来的念头——记忆之中有他真正的家人,他想好好看看。
取下定魂钉的过程,跟钉进去一样痛苦。
除了身体的痛苦还有记忆的折磨,定魂钉封住的记忆骤然恢复,将原有的认知撞得支离破碎,会有好一阵的混沌不堪。
如果封住的记忆是痛苦的,那就是一遍又一遍重复折磨。
云泠愿意也可以忍受那样的折磨,但他怕自己在最痛苦的时候被风清门的人找到,需要人保护。
他想到了左无笙。
在恒渊出招的时候,左无笙不惧不怕,甚至会带着他走。一是有逃脱的本事,二是在危难之际没有抛下他,怎么看都是可信的。
云泠拿定主意,又急忙赶了回去。
左无笙还在房内,有一搭没一搭敲打被封印的房门,“师尊,你回来啊。”
云泠突然出手,推开房门。
左无笙的手还悬在半空,愣愣地看着他,“我在做……”
“你没做梦。”云泠打断,“帮我。”
“啊?”
“我取下定魂钉,你守着我。”
云泠不说前因后果,直接下命令。
这比突然开门还叫人摸不着头脑,但左无笙正了色,没有再摆出困惑的表情也没有问上一句为何,答应下来,“好。”
*
定魂钉有三颗,第一颗像是脑袋被劈成两半,第二颗像是从那条血粼粼的皮□□隙里面放入好几只脚带尖刺利刃的蜘蛛,让它们肆虐狂欢,第三颗……
遗忘的记忆如同海水一样涌来。带着腥咸的滋味,不客气地漫过皮开肉绽的伤口。
那年,他才六岁,跌坐在着火的屋子外面,撕心裂肺地喊着,“爹!娘!”
恒渊站在他的旁边,一言不发。
熊熊烈火之中,有一具缓缓爬行的身躯。腿已经被烧得不成样了,上身还算完好,靠着强烈的求生欲往外爬行。
他哭得更大声,也想要爬过去,“爹!”
恒渊蓦然拔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的哭声戛然而止,爬行的人也停下了动作。
房梁掉下,重重砸到那人的身上。那人没有挣扎,任由愈发猛烈的火势把自己吞没,而年幼的他哭得撕心裂肺,却不敢越过锋利的剑刃往前一步。
他哭着哭着晕倒了,再醒来时坐在荒地。
恒渊坐在旁边,轻声说,“我杀了你的父母,你无依无靠,只能拜我为师了。”
他扑过去,用小小的手去捶打恒渊,用自己的牙去啃咬,“杀了你!”
恒渊不反抗,说着刺激他的话。
“杀人不是这样的。你刚才没看到吗?我剁了你娘的手,把你抢过来,再给你爹刺上几剑,最后放一把火把证据烧得干净。”
“你爹怎么没死呢?他的身子如此强悍,应当也有修炼的根骨。可惜他年纪大了,活不了多久,我抢了也是白费力气……只抢你一个也够了。”
“你爹娘好歹活了二三十年才丧命,那个六岁的孩子才冤枉呢。为了隐藏你活着的消息,我杀了他,他的脑袋剁下来了。他会和你爹娘一起葬身火海,别人都会以为你们一家三口都死光了,不会知道你还活着。”
他年纪小,却也是能听懂人话的年纪了。他发觉自己惹来恒渊才害死了爹娘,明白了用平静语气说起杀人恶事的恒渊多么丧心病狂。他想为爹和娘报仇,冒死去夺剑。哪怕剑身比自己还长,他也拼尽全力,想给自己的父母报仇。
恒渊按住了他,拿出定魂钉,很快封住了他的记忆。
人越痛苦,封锁记忆的效果越好。他的痛苦,成了定魂钉生根发芽的滋润土壤。
这段残忍的记忆,在云泠的脑海之中演了一遍又一遍。
云泠没有麻木,还因为记忆的碰撞而感到痛苦不堪。
失忆之前,他是父母疼爱的独子,失忆之后,他被恒渊带回风清门,每一天都在苦苦修炼,没有玩过任何孩童的游戏。
失忆之前,他能说会道,碰到谁都被夸一句可爱,失忆之后,恒渊反复和他说:“你命不好,身上带着煞气。只有我不嫌弃你。”
失忆之前,他拼尽全力在恒渊的手上咬出一个血痕,失忆之后,他看到那道伤疤,很是抱歉,“师尊,我以前太不懂事了。”
云泠恨不得冲到记忆之中,大喊一声,“不!他是骗子!”
可是,他回不到过去,没法改变自己的记忆。他只能在波涛汹涌的记忆之海里头,反复沉浮,他抓不住任何依靠,见不到海岸,又不甘心就这么陷入其中,只能无助又绝望地感受一遍又一遍的溺水滋味。
“师尊。”突然,左无笙的声音响在耳边。
其他的记忆跳出来了。
明月当空,与摇曳的花灯交相辉映。他看了一眼画上兔子的小灯,左无笙便买下来,给到手里轻声说“拿好哦”,温柔哄人的嗓音愣是没被人群的吵闹盖过去,随着清风入了他的耳朵。
这一段短暂的美好,终止了云泠的混乱。他不再反复回想悲苦的身世和欺骗的滋味,反而有了一个逃脱的念头。
左无笙在旁边守着,等他醒来。
云泠猛地惊醒,睁了眼。
“师尊?”左无笙一脸担忧,轻轻唤着他。
云泠定定神,吃力挤出一个虚弱的应答,“哎。”
左无笙笑了,抬手抱住了他。
云泠早知道左无笙长得比他高了,但他从没考虑过左无笙长高了意味着什么,只想着徒儿大了不好管,他想敲敲脑袋给点小惩罚的话,要抬手才能够对付左无笙了。
直到今日,他被左无笙毫不费劲把他圈到怀里,感受着自己想不到的温暖,感受着自己被包裹着、被安慰着的舒适,才明白了徒儿长高长大的意义。
小徒儿能够帮助他,保护他,安慰他,让他不再沉浸于痛苦的挣扎之中,给自己的心找到一个安心的归处。
他喜欢这种感觉。
云泠闭上眼睛,放任自己去依赖左无笙了。
*
云泠好好地睡了一觉。
在风清门所在的婪山和绵城之间来回跑,已经很累人了。他还动用了幻海天晶,读取别人记忆,再取下定魂钉去探寻埋葬多年的真相,当真是疲惫不堪,闭眼就入睡。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好端端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
云泠并不意外,坐起身,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皓月当空,没有一朵云,像是看花灯的那天。他恍惚,真希望自己看花灯看累了,回家以后倒头睡着,做了一个离奇的噩梦而已。
但那不是噩梦。
云泠抬手,再摸不到定魂钉的烙印了。他闭上眼睛,还是忍不住去想真正的家人葬身火海的惨状,指头在被子上一点点捏紧了。
忽然,房门打开,左无笙走了进来,“醒了?吃点东西。”
左无笙送来的是粥。口味清淡,绵软好咽。上面又有肉粒菜叶点缀着,不会让人觉得寡淡。
云泠抿抿唇,站起身。
左无笙拉住了他,“别去。”
云泠不明所以,“为什么?坐桌子那边吃更舒服。”
左无笙懵了,“你……只想去桌子那边?”
“对。”云泠轻笑,“你以为我要去哪?”
左无笙不说,把热乎乎的粥移到饭桌那边去。
云泠已经猜透了,“你以为我要去风清门吗?”
“嗯。”左无笙叹气,“取定魂钉的时候,你说了一些话。我听了一会儿就知道怎么回事,怕你去报仇。”
云泠舀了一勺粥,吹凉了吃下去。但绵软细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出一片暖意,润了嗓子,才慢悠悠说了句,“改日再去。”
“不必。”左无笙忽而沉声说,“我帮你。”
云泠点头,“先帮我传信。”
“给谁?”
“你的师兄。”
云泠想要报仇,但知道自己不是恒渊的对手,也知道不该毁了自己一生去报仇雪恨——他的爹和娘到临死一刻都在保护他,肯定是希望他活下去的。他豁出自己的命去报仇,他们不会开心。
既然不能拼死一搏,他就该用更巧妙的方式去报复恒渊。
会让恒渊痛苦的是什么?风清门大乱。
云泠记得自己还有两个徒弟在风清门里边。
大徒弟厉潜是妖族,是窃取秘籍的好手,还在各大门派安插了眼线,二徒弟谢于荒靠着厨艺高超换来了不少宝物,本身又是心狠手辣的性子,下手果断宛若修罗再世。
两个徒弟都有本事,能搞乱风清门。他们曾向他表忠心,他可以下个命令,看看自己能不能借刀杀人。
“让厉潜带上同族,把存放秘籍的藏室偷空了。留下自己喜欢的,把剩下的送到其他门派去。”
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打算,拿到别家的秘籍当然会看上两眼。如果只是一个门派拿到了,会物归原主,如果是许多门派拿到了,会觉得自己没必要这么善良,会拖到不得已的时候再交回。
只需几日,风清门的心法招式就会传遍天下,恒渊能气个半死。
“再让谢于荒废了掌门,把宝物丢到正院,让长老和弟子一块抢。”
有了外患,当然要让风清门内部乱掉。没了掌门发号施令,长老们一个个不敢做主,再被宝物的光芒晃了眼,难免失态。而弟子们看到一辈子都拿不到的宝物出现在眼前,怎会无动于衷?
云泠想到风清门乱掉的盛况,笑了一笑,“去吧。”
左无笙点了头,去风清门传信。
半个时辰后,左无笙回来了,身后跟着厉潜和谢于荒。
厉潜把手里的箱子往地上一放,“师尊,我叫同族散了大部分秘籍,留了一些稀有的。师尊要是不喜欢,我再把他们送到其他门派。”
谢于荒也拎着东西,“我杀了掌门,砍了头和手。头在山门挂着,手在这里,请师尊过目。”
云泠讶然,“我没让你杀他。”
“掌门曾向官府报信,放刺客进山害我。他算是我仇人,我顺手杀了也不错。”
“可惜。”云泠并不高兴,“我还想看他失去半辈子的修为,生不如死的样子。”
谢于荒低下头,“徒儿知错。”
云泠摇摇头,“没事,你做得好。”
“我呢?”厉潜忍不住邀功,“我一下子找了好多同族,把那些弟子吓得半死。他们到处乱跑,有的人甚至下山回家了。”
云泠看去一眼,用没什么波澜的调子说着,“做得好。”
厉潜挺容易满足,听到这一句就笑了,“嗯!师尊还有什么吩咐?”
“休息吧。”云泠说完,还给谢于荒使了个眼色。
厉潜和谢于荒对视一眼,都乖乖离开。
云泠这才看向角落的左无笙,“怎么这么安静?”
左无笙向来最喜欢争宠撒娇,此刻却一言不发在旁边呆着,属实奇怪。
左无笙轻笑,“等师尊发话。”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嗯。我会制住恒渊,让你报仇。”
云泠本来不知怎么开口,发现左无笙明白一切就松了口气,“好,我们出发吧。”
*
左无笙也想说,“我传信很快,师尊夸我。”
但他没有说。
云泠已经明白他一直在伪装,不是傻里傻气只会围着师尊转的小徒弟。为了报仇暂且允许他在身边,却肯定会与他断掉师徒缘分。
报仇以后,师尊会与他分开吧。
左无笙明白这一点,但他还是想帮云泠报仇。恒渊让云泠这么痛苦,该死。
他把恒渊从山洞里面拖出来,扔到云泠面前。
恒渊被他打伤,往地上一跌就吐出血来。抬起头,看到面无表情的云泠,竟然还有力气笑一笑,“云泠,你还是与魔头为伍了。”
云泠轻笑,“你杀了这么多人,却叫别人魔头?”
“我是为了你好!你的爹娘愚昧无知,只想留你在家种地。你天赋这么高,本就该走修炼的路子……”
云泠没反驳,只说,“对,我比你强多了。我闭关四年就能突破,你呢?”
恒渊最讨厌自己被说不如人,脸色一白,颤声给自己找回颜面,“对,你……你比我有天赋,但你是我养大的!没有我,你能有今天?!”
云泠眉头一皱。
左无笙感到不妙
难道云泠面对养大自己的人,还是会心软?
然而,云泠迅速拔剑,一下子刺入恒渊的心口,“没有你,我爹娘也会养我。”
恒渊料不到云泠下手这么果决,吐出鲜血。抬头看向天上的骄阳,发出最后的痛苦低吟,“我、我不甘……”
话没能说完,因为云泠再补了一剑。
云泠等到恒渊不动了,抽回剑。呼吸急促,目不转睛地盯着死去的恒渊,直到眼睛酸涩才眨了眨,落下一滴泪。
左无笙默然看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系统忽而发话:“哇,他好有反派的风采。”
左无笙很明白系统评判反派的标准是邪恶值,系统说云泠是反派,意思就是云泠邪恶了吧?他听不得系统说云泠的坏话,愤怒反驳,“谁说师尊是反派了?他在报仇,做这些是情有可原的!”
系统:“哦?可是他报复的时候没有一点犹豫,也没有因为利用你们而愧疚,邪恶值巨高,积分噌噌涨。”
左无笙听出不对劲了,“师尊有积分?”
系统:“嗯,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好消息。”
“你有助攻积分,可以选择和我解除绑定。而云泠拿到积分可以用来隐姓埋名,不会被风清门纠缠报复。”
“坏的呢?”
“他能看到系统信息,知道你喜欢他哦。”
左无笙一惊,看向云泠。
云泠正好也看过了系统的消息,知道自己一直被左无笙算计,落入了一个接一个的陷阱。他看向左无笙,紧皱眉头,咬着牙说出不悦的句子,“我把你当徒弟,你却……”
“抱歉。”左无笙只能认错,“我……”
云泠忽而低头,露出了难受的神色。
“师尊!”左无笙上前。
云泠晃悠了一下便不由自主往后倒,正好落入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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