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云泠才悠悠醒转。
左无笙一直守着，没有错过云泠睁眼的瞬间，“师尊？”
云泠看向他，一脸茫然，“什么？”
“哪里不舒服？”左无笙听到云泠说话，把了把脉又发现一切平常，放心不少。但他还是觉得云泠有几分古怪，轻声关切着。
云泠摇了摇头，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左无笙觉着云泠的眼神有点古怪，“师尊，你怎么……”
“你是谁？怎么叫我师尊。”
“……”
左无笙发现事情大了。
系统忽而冒头：“哦吼，看来他用积分选择了消除记忆。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快说你是他的夫君。”
左无笙有足够的积分与系统解绑，但选择按兵不动——云泠还昏迷着，要是有什么大夫解决不了的三长两短，他还可以跟系统谈判。
然而系统没帮上什么忙，每天都在吐槽他怂，“你犹豫什么？上啊！他昏迷不醒，不是最好上的时候吗？”
左无笙每次都会骂一骂系统。这会儿系统又出损招，他的心思都放在眼前，懒得骂系统，轻声问云泠，“你不记得我了？”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云泠也再问一次。
左无笙心下一沉，转头找来大师兄厉潜和二师兄谢于荒。
两人也天天在等云泠醒来，打不过左无笙才在外边等候。发现云泠醒了，没高兴一会儿，又就被劈头盖脸的问句砸懵了。
云泠问：“你们是谁？干嘛叫我师尊。”
厉潜急了，“完了，师尊失忆了。谢于荒，你那里有没有什么恢复记忆的宝物？”
谢于荒脸色不佳，咬着牙答了两个字，“没有。”
左无笙靠近一些，想看看云泠哪儿不对劲。靠近的时候，他发现云泠露出了戒备又嫌弃的神色，硬着头皮说，“师尊，我帮你看看。”
“我不是师尊。”云泠不耐烦了，“走开，不然我揍人了。”
说罢，云泠抄起枕头往他们一扔。
他们当然能闪开，却眼睁睁看着小小一个枕头把不远处的大屏风砸了个稀巴烂，灰尘碎屑乱飞还挺惨烈。
系统又发出了欠揍的提示：“哦吼，云泠好机智，消除记忆但是保留修为。幸好你没撒谎说自己是他的夫君，不然他会阉了你……”
左无笙烦躁，“闭嘴！”
这句话，左无笙说给系统听的，应该响在他的脑海里。可是，这一会儿什么都不对劲，他竟然大咧咧把这句话说了出来，长耳朵的人都能听见。
厉潜和谢于荒都愣住了。他们知道左无笙很厉害，但也知道左无笙最怕自己惹师尊生气，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的。
此时，左无笙竟然对着云泠说闭嘴，还是凶巴巴的语气……
云泠受到如此无礼的对待，也是惊讶的。惊讶过后，便被升腾的怒火给搞得暴躁了，两眼一眯，看向左无笙的时候已有了凶光，“你说什么？”
“自言自语。”左无笙忙说，“我哪敢叫你闭嘴。”
系统幸灾乐祸：“啊哈，看来我递上去的申请通过，正式和你解除绑定了。我要走了，最后给了你一个忠告。云泠不好惹，小心哦。”
左无笙没想到解绑来得那么突然，愣了一愣。
云泠也正好在这时候起了身，“你们都是莫名其妙的！我不想跟你们纠缠，这就走！”
“师尊！”厉潜和谢于荒想要劝阻，但不敢碰云泠一下。
左无笙心一横，要伸手拦住云泠，“等等，我……嘶。”
系统挑了这个关头，解除绑定。
没有强制解绑那样疼到晕厥，却也有一下难捱的抽痛。左无笙伸出的手硬生生收回来，捂住心口，难受得半跪在地。
云泠压根没看他一眼，继续往外走。
左无笙缓过来，立刻追上去，“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云泠还真的答了话，“但我肯定不是你们的师尊。”
左无笙加快步子，挡在面前，“为什么？”
云泠又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你们跟我差不多大，怎么会拜我为师？还有，我能教你们什么？”
“教了很多。我教我泡茶，记得吗？”左无笙不想提风清门的事，随口扯一个。
云泠皱眉，“泡茶还要教吗？”
“要，学问可多了。我给你泡一壶？”
“行吧，正好我口渴。”
云泠又愿意回去了。
左无笙泡着茶，厉潜和谢于荒说一说模糊信息的过去。他们拿云泠随手砸的枕头做文章，表示：“你很厉害，我们才会拜你为师。”
云泠吃着茶花糕，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嗯，那我怎么晕倒了？”
厉潜和谢于荒还没串好说辞，面面相觑。
左无笙勉强镇定，但也只是面上保持从容，手上哆哆嗦嗦，忘了自己熟练的泡茶功夫。倒水的时候，他多倒了好一些，过后才灰溜溜倒掉了。
“别泡茶了。”云泠失去耐性，追问，“我怎么晕倒的？是不是你们打的！”
“不是！”厉潜赶紧摆手。
谢于荒是一个不喜欢多话的人，却也被逼得开了口，还给了接连不断的否认摇头，“不！”
左无笙还是最冷静的，对上云泠怀疑的、带有敌意的目光，也能回一个温和的微笑，把自己倒好的茶水递过去，“日光太烈，你晒晕了。你别急着走，喝杯茶降降火气吧。”
云泠真的信了，“哦，的确有点热。”
厉潜和谢于荒：……
这也行？
很快，厉潜反应过来了。现在的云泠已经被稳住了，他不该纠结于记忆丧失的事，应该给一些体贴的照顾。
厉潜想明白了，也开始说温声细语的话，“师尊，你不要着急。你生了一场大病才会犯糊涂，休息几天就想起来了。躺了三天没吃东西是不是很饿？别吃糕点了，我去酒楼给你买肉。”
云泠听到“肉”会挑一下眉，现出感兴趣的模样。但是，转眼看到厉潜的时候又有了迟疑之色，突然伸手，捏起了落在厉潜肩上的一小撮白毛，“这是什么？”
厉潜傻了眼。
他总不能说这是他的毛吧？
“你养狗啊？”云泠失去记忆，连自己对妖族的认知也降低了。看到不对劲的绒毛，闻到不对劲的味道，也只会想成最常见的缘故，“身上的味道也怪怪的，你挺不爱干净的吧？你这么脏，我不想吃你买的东西。”
厉潜：……
坦白自己是妖狐，好像比自己被误会成邋遢的人要好一点。
“师尊，我去准备吃的。”谢于荒适时发话，“我很爱干净，你可以放心。”
云泠瞧了一下谢于荒伸出来的干净双手，有点满意。
可是，云泠一看就没个完，观察特别仔细，顺着这只手往身子上面看一看，看到腰间别着的匕首，皱皱眉头，再顺着身子继续往上瞧，见到谢于荒那张凶神恶煞、不用持刀就能吓退人的脸，更是不满了。
“你也不行。”云泠指着谢于荒，下了结论，“你这么凶，看着就是不好惹的人。我要是酒楼的伙计肯定不想招待你，就算勉勉强强招待了，也要往菜里吐口水解解气。”
谢于荒懵了。他在云泠面前这么卑微，竟然还会被当成一个凶悍的人？他刚才哪句话说得不对了。
左无笙听到这里，觉得自己该表态了，“师尊，还是我去买吃的吧。我身上没有沾毛，没有奇怪的味道，也不会凶神恶煞让伙计看不顺眼。”
云泠还是不乐意，“我自己去。我什么都不记得，只能听你们的说法。要是你们骗我呢？我要好好打听一下。”
厉潜和谢于荒没劝阻，只说，“我也去。”
他们说完这句话，就做好了自己被拒绝的准备。
然而，云泠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行，但你们要离我远一点。”
“是。”厉潜和谢于荒立刻答应。
云泠又说：“还要帮我付钱。”
原来师尊不是心软了，而是没钱了……
厉潜和谢于荒哭笑不得，但也庆幸自己在师尊看来还是可用之人，又一次异口同声地答应了，“是！”
“走吧。”云泠大摇大摆往外走。
厉潜立刻跟上，谢于荒留了一个心眼，看了看许久没发话的左无笙。
左无笙也在看着他们，对上目光就笑了笑，“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陪着师尊。”
“嗯。”谢于荒答应下来，还暗暗松了一口气：与师尊最亲密、最会撒娇的小师弟不去，他们能够省很多事。
左无笙没再发话，将他们送到门口。
*
等他们走得没影了，左无笙才返回房间，拿起自己泡得不好的茶水，倒入云泠用过的杯子，再一饮而尽。
茶水入喉，清冽舒爽。他的身子得到了滋润，心里也变得松快不少。
这三天，他一直在想云泠醒来会如何。
骂他，嫌弃他，叫他滚远一点？还是镇定冷静，细数他说过的每个谎言，正式与他一刀两断？
左无笙想了个遍，就是没料到最坏的情况。
师尊忘了他。
左无笙想到云泠那个戒备生人的眼神，就觉着心里空落落的。
从前世到今生，他记得自己陪在云泠身边的所有日子，发现系统暴露自己心意的时候有过期待。他想着自己藏在心里许久的爱意终于见了天光，可以知道云泠对此是什么看法了。
可是，云泠并不在意他的爱意。报仇雪恨以后，云泠选择遗忘，把他算在自己不愿意再想起的记忆之中，忘得一干二净。
让他难过的，不是现在的云泠失去记忆，对他毫不在意，而是云泠拥有记忆的时候也不那么在乎他，能够毫不犹豫地抛弃。
突然间，他对两位师兄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还明白了自己招惹的那些恋爱脑在想什么。那些人拼尽全力也没有得到他一个眼神，是否也是这么绝望？
左无笙想着想着，发现自己从来都是错得离谱的。
他被绑定了反派系统以后，总是想着完成任务，以换取自己的自由与成就。对于他来说，什么主角什么配角，什么队友什么炮灰，都是系统操控的数据和组成任务的一环。他不在意其他人，下毒手没有犹豫只有狠绝，不会有什么感情。哪怕他们受尽苦肉的折磨，甚至失去了生命，他也保持着漠然。
他也受过这些痛，他也会因为系统判定任务失败而死去。他伤了一次又一次，死了一次又一次，谁来同情他呢？
有时候，他会嫌弃某些人的痛苦。他没有勾引，某些人还是对他有了不该有的恋慕。他想着系统出了bug，想着他们不听话自作自受，反正就是嗤之以鼻。
直至今日，他真正体会了求而不得的痛苦。他终究明白了什么叫做刻骨铭心的痛，明白了有些伤口不会因为任务世界重启而消失。
“如果系统还在，肯定要说我的邪恶值下降了。”
“这就是同情别人的感觉吗？原来我也会有善意……”
“师尊就是一个善良的人。我变成这样，算是离他近了一点吗？”
左无笙喃喃自语，再倒一杯凉透的茶水喝下去。他想的不再是茶水滋润喉头的舒适，而是一种自我反省。
他自以为是的讨好与接近，对于云泠来说是一种负担。他泡的茶水是负担，他做过的争宠之事也是负担。他要消灭云泠不爱喝的茶水，也要停止那些不当的举措。
左无笙反反复复想着自己犯过的错，独自坐了良久。等到天黑了，他才发现云泠他们没有不回来，赶紧去找。
他没多久就找到了云泠。他走出院子，发现云泠就站在别人家门口聊天，而厉潜和谢于荒默默在不远处等着，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左无笙直觉发生了什么，走上前。
隔壁的王老爷笑呵呵招手，“正好来了。这是我家姑娘的画像……”
左无笙愣住，“为何给我看？”
云泠淡定答，“相亲。他们竟然以为我们是两口子。我解释明白了，还劳烦这位老爷帮着留意徒媳的人选。”
左无笙立刻说，“我不喜欢女人。”
“我也有儿子，你看看？”王老爷是一个神人，转手拿出另一幅画像。
“哈哈哈！”厉潜要笑疯了。
谢于荒习惯于保持面无表情，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笑起来。但他实在压不下开心的感觉，稍稍掩面，掩饰自己幸灾乐祸到笑崩了的模样。
要是以前，左无笙肯定要收拾两个师兄，不打一顿也要骂一顿，不骂一顿也要瞪个几眼点。这会儿，他的心境不同了，想着自己要将心比心体会师尊的心情，被取笑了也是温顺有礼的，“我真的不需要相亲……师尊，你不如把这么好的人选介绍给两位师兄吧？”
云泠耸耸肩，“不成，他们看起来就是一对。”
厉潜和谢于荒脸色一变，笑不出来了。
云泠倒是开开心心的，对着介绍儿女的王老爷说：“不好意思，我的徒弟都是没眼光的人，配不上你的公子和千金。”
“没事。”王老爷突发奇想，问起云泠的情况，“你呢？有心上人了吗？”
“有了。”云泠立刻说。
厉潜惊呼出声，“什么？！”
谢于荒也很慌张，但还是能保持镇定。为了不让云泠生气，他瞪了一眼大惊小怪的厉潜，咬牙提醒，“安静！”
左无笙同样是心情不佳的，沉着脸，紧紧盯着说话让人吓破胆子、自己倒是气定神闲继续与人谈天的云泠。
“我还没表达心意，却已经认准了他。”云泠笑着说，“所以……”
“我明白的！我不会再拿相亲的事情烦你了，祝你事事顺意，早日与意中人终成眷属。”王老爷再怎么失落也说了吉利话。
云泠笑着点头，“我也祝你早日为儿女寻到佳偶。”
“行，我继续忙活去了，回见。”王老爷会客气待人，但不会为了友善继续浪费光阴和云泠说闲话，说上两句就要走了。
“慢走，下次再聊。”云泠轻声道别。
王老爷摆摆手，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开了。
云泠也挺轻松的，转过身，准备回去吃自己买来的美味饭菜。
然而，他一回头，对上的是三张乌云密布那般阴沉可怕的脸，顿时感觉自己的心也被层层黑影笼罩，轻快不起来了。
“你们干嘛？”云泠疑惑。
厉潜性子急，不多想就问了，“师尊，你的心上人是谁？”
谢于荒也很想知道，皱眉紧盯，就等着云泠开口了。
“与你们无关吧？”云泠轻哼，“虽然我问过街坊邻居，确认你们是我的熟人了，但是……我还是不能信任你们，不想多说私事。”
“怎么不能信任呢？！我们一起经历了……”厉潜急了，想说出师徒共患难的深厚情谊。
“别说了。”左无笙忽而发话，“那些事情危险可怕，他忘了就忘了吧。”
厉潜愣住了。
谢于荒不喜欢听左无笙发令的，此时却愿意听从。说到过去，必然要提起风清门，说到风清门，云泠和恒渊的孽缘也要藏不住了……云泠曾经为此痛苦不堪，好不容易靠着意外的失忆走了出来，他们怎么能让云泠再堕入痛苦的深渊？
左无笙看到两位师兄的神情，就知道自己劝说成功，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们干嘛呢？”云泠和他们想不到一处，紧皱眉头，“眉来眼去又不说话，真是奇怪！”
“我们没有眉来眼去！”厉潜还是沉不住气，大声反驳。
谢于荒也吼了起来，“不得对师尊无礼！”
这俩怎么又闹起来了？左无笙真是服气，突然觉得他们师门的弟子排序真是反过来了。
左无笙历经几世，年纪是最大的，偏偏是小师弟。大师兄有妖族的血统，时不时会出现直来直去的兽性，总是沉不住气，偏偏做了大师兄……
云泠不再是从前那个性情平和、会哄徒弟的稳重师尊了。厉潜这么一闹，云泠会觉得烦人的吧？这时候，该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人出来收拾烂摊子。
左无笙想明白了，便要帮着不成器的大师兄厉潜解释一下，“师尊，他不是故意……”
“没事，我明白的。”云泠一点都不生气，还说出了惊人的结论，“他们这是小两口吵架了吧？”
厉潜和谢于荒：……
师尊的脑袋果然坏掉了。
“不是。”左无笙没有幸灾乐祸，帮着二位师兄否认了。但他也会站在云泠的位置上，重新打量自己熟得不能再熟的二人，“但他们挺般配的……”
“左无笙！”厉潜暴怒。
谢于荒同样生气，却知道自己生气是没用的。为了不让云泠误会下去，他果断走开，站在一个能够看见云泠，又能够远离厉潜的地方。
他们心慌意乱的，云泠还是不怎么在意，“哦，我知道了。”
“我和二师弟真不是一对。”厉潜急急解释，嘴一秃噜就说出来真相，“人妖殊途……”
谢于荒想着穿帮也是厉潜自己的事，不打算给什么关心。他所关心的还是云泠，继续盯紧。
左无笙就苦恼了，想着自己怎么把这句话圆过去。
还好，云泠不喜欢听他们说话，左耳进右耳出的。听到厉潜解释，他只是随意嗯嗯两声，便转身回家了。
“师尊！”厉潜赶紧追上去，“我刚刚说的是……”
左无笙看在眼里，有点担心，跟谢于荒商量一下，“大师兄能自圆其说吗？”
谢于荒摇了摇头，说了个冷笑话，“他变回原身倒是圆的。”
左无笙嘴角一抽，“你变了。”
“你也是。不再陷害同门，真是转性了。”谢于荒善于观察，也就知道左无笙刚刚没有一点怒火、做的全是妥当的事。
左无笙坦然承认，“嗯，这都是为了师尊。”
“以前是被迫的，现在是自愿的。”谢于荒一眼看破，“你不想再害人，也就能和师尊一条心了。”
左无笙依稀感觉到了言外之意，直接问：“你什么意思？”
谢于荒把话说白了，“你本事大，能够强留师尊在身边又如何？他是一个善良纯粹的人，对心术不正的宵小之徒是看不上的。你改了，他才会转变心意。”
“哦。”左无笙面上保持淡定，心里却已经乱了：他不再做反派，让自己少一点戾气，真的能得到云泠真正的喜爱吗？
谢于荒没有继续说温情的话，说出自己的肺腑之言：“但我们还是很烦你。”
“废话，我也烦你们啊！你们不要碍着我和师尊，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左无笙只是不想害人，不是见了人就喜欢了。他被人怼了就不会忍受半点，一刻不缓地顶回去。
谢于荒不善于吵架也就不接话茬，想走了。
“慢着。”左无笙伸手拦下，“你知道师尊的心上人是谁吗？”
谢于荒摇了头。
“你走吧。”左无笙放了人。
谢于荒没有回应，径自往屋里去，想把烦人碍事的大师兄给赶跑了，再陪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师尊好好吃一顿饭。
左无笙没有跟上，暗暗想着刚才的事。
“师尊的心上人到底是谁？等他们走了，我要好好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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