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风雪交加，但屋内的温度骤降。
“你要杀谁？”
蒋霆森阴测测地侧头看向丰水，语气带着一丝探究。
既然开口向他要病毒，那丰水估计就没想过瞒他，何况他们之前的交易本就预示着，他该为对方提供这个东西。
但蒋霆森必须知道原因，得清楚用途才会给，否则要什么给什么，他岂不成了对方的一条狗？
丰水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蒋霆森不远处站定。
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凝着一层冷光，整张脸如同戴上了一张精心雕琢的假面。
这是他刻意摆出的姿态，他要让蒋霆森看出他在生气，却又不能显得太过直白。
这一切果然没有逃过蒋霆森的眼睛。他注视着丰水，从那平静的语调中，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的愤怒。
或许是莱恩出了什么事，所以作为保护者的丰水才找上门来。
可那又如何？
蒋霆森猛地站起身，宽阔的肩膀几乎将丰水整个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他并未向前逼近，只是定在原地，周身却散发出一种几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丰水却没有退缩。
他只是微微蹙起眉头，目光毫不避让地迎了上去，直直看入蒋霆森的眼底。
“今天欺负莱恩的那个男人，我要他死。”
蒋霆森的目光落在那张写满“忠心”的脸上，微微眯起眼。
他抬手，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扣住对方的下颌，指尖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掌控意味。
对方的皮肤在他的指腹下微微绷紧，却一动未动。
“想在我的监狱里杀人？你未免太过了。”
丰水没有挣脱，任由蒋霆森掌控着，语气平静。
“我没说要直接动手，只是希望他能‘不慎’感染某种病，在这恶劣的天气里无法治愈，只能一天天看着自己痛苦死去，这样子也不行吗？”
他睫毛低垂，将眼底的情绪尽数藏入一片朦胧之中，让蒋霆森半点也窥探不清。
蒋霆森眼皮蓦地一跳，目光落在静候回应的丰水身上。
那人姿态看似谦卑求助，细微处却透着一股成竹在胸的从容，仿佛早已料定他绝不会拒绝。
只见丰水唇角缓缓漾开一抹笑意，那红润的唇瓣如染胭脂，先前那份浮于表面的假笑悄然褪去。
他轻轻弯起双眸，这一次，真切的笑意终于抵达了眼底。
“大人，您觉得呢？”
蒋霆森的目光仍锁在丰水脸上，片刻后才缓缓松开钳制，向后靠进沙发。
他交叠起双腿，姿态看似放松，指尖却在膝上不经意地敲了敲。
“我考虑一下。”他说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丰水嘴角弯起一个弧度，音调拖得绵长：“那我就静候大人的回复了。”
他的眼神仍带着笑，毫不避讳地迎向蒋霆森的注视。
蒋霆森面色一沉，突然抬手在桌面上叩了两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空气中的微妙平衡。
“好好说话。”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别这样笑。”
丰水没收回笑容，缓缓蹲下身，头颅轻轻靠在蒋霆森膝盖上，仰着头示弱般看向他：“大人想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蒋霆森的手轻轻穿梭在丰水的发丝间，手感顺滑，像在摸一只温顺的猫，摸了两下，突然开口：“那如果我让你杀了莱恩呢？”
空气瞬间凝滞，丰水表情没变，语气却带着冷意：“大人，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蒋霆森能感觉到他双眼中的冰冷 ，一条蛇再怎么伪装成柔软的猫咪，终究会暴露本性，而他偏偏就喜欢这种反差。
男人低笑两声。
丰水这次停留不到半个小时便离开了，狱警们不知具体情况，没接到蒋霆森的指示，依旧恭恭敬敬对待丰水，毕竟惹不起就躲。
但监狱里的其他囚犯不知道这些，比如那个金发男人，拦住了丰水的去路。
丰水本准备回去看看莱恩的状态，见对方拦路，没立刻动手。
之前交手时，金发男人就知道对方的小弟不是对手，但两人单打独斗，胜负难料，且对方招式带着杀意，他当时便暂时退却。
后来想想却觉得没面子，作为监狱里势力排行第二的人，被一个新人吓退，传出去没法立足，所以特意来找回场子。
而丰水，恰巧需要这样一个 “矛盾” 让蒋霆森松口。
“让开。” 丰水冷冷回应，态度极差，根本不正面看他。
金发男人嗤笑一声：“摆的谱倒是挺大。刚才我见你一个人，没跟你真打，你要是不识抬举，我倒可以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他上前一步，和丰水距离极近，像一头美洲豹般展示着攻击力，浓郁的 Alpha 信息素释放出来，带着极强的压力。
一般人根本受不住，可丰水脸色丝毫未变。
金发男人磨了磨牙，带着不甘心：“今天不跟我打，你就别想走，包括你保护的那个人。这次你来得及时，下次呢？你还来得及吗？”
他眼中满是恶意，显然在威胁。
如果丰水不答应，他还会去欺负莱恩。
丰水没生气，看着他像在看一只蚂蚁，却点了头：“既然你想找罪受，那我就来让你‘安静’些。” 话语中满是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轻蔑。
这平静的态度更激怒了金发男人，在他看来，丰水和莱恩一样，是监狱里难得的 “漂亮人”，只不过丰水武力强，大家才不敢出手，他偏要征服对方。
丰水早在和蒋霆森沟通时，对方给了他一瓶恢复剂，喝下后，之前的疲惫早已消失殆尽，眼前的金发男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而对方更不知道，得罪的不仅是丰水，还有他背后的人。
这场戏，本就是丰水演给蒋霆森看的。
说时迟那时快，金发男人的手下们迅速散开，如训练有素的猎犬般占据走廊各个角落，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与此同时，金发男人已如离弦之箭般扑向丰水，拳风凌厉，直取面门。
丰水侧身避过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两人在狭窄的走廊中快速过招，拳脚相击发出沉闷的响声。
令人惊讶的是，丰水在格挡与闪避的间隙，竟还能游刃有余地贴近对手，几乎贴着对方的耳廓低语。
“动作太慢了……就这点本事吗？”
“看到你那些小弟的眼神了吗？我猜，等会儿打完，他们就会转投别人，你说你这个老大当得多失败。”
丰水故意刺激对方，金发男人果然被激怒，露出了破绽。
毕竟他在这所监狱里耀武扬威很久，靠的从来不是手段，而是实打实的实力。
在监狱里，没实力就什么都不是。
可和丰水交手几招后，他才发现不对劲。
对方动他，就像逗弄一只老鼠一样轻松，明明能一下打败他，却偏偏故意拖延，不给他痛快，这让他格外愤怒。
可他此时才意识到问题，已经太晚了。
他太轻敌了，一直觉得丰水不过是个稍微有点武力、长得好看的玩物，根本没认真对待，直到此刻才发现这个想法大错特错。
周边的小弟虽然在放风，却都在默默关注着战局。
要是金发男人今天打不赢丰水，他们大概率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他在监狱里的名声也会彻底毁掉。
毕竟，连一个新人都打不过，算什么老大？
想到这里，金发男人眼神一厉，开始使出阴招。
他故意朝着丰水的盲区攻击，同时偷偷从袖口抽出一根磨尖的铁丝。
这是他通过其他渠道弄来的，本想留着应急，此刻却直接用了出来。
丰水踉跄一步，险险没能避开。
那道寒光闪过，铁丝已刺入他颈侧，鲜血顿时涌出，顺着脖颈淌下。
他闷哼一声，捂住伤口急退两步，脸色瞬间白了。
一旁的小弟们见状立刻围拢上来，七嘴八舌地奉承：“老大太厉害了！”
“这一下就直接得手了！”
“果然还是老大最强！”
这些话像哄傻子一样，金发男人却毫不在意，或者说，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聪明人懂得见好就收。
他还想再做些什么，一名狱警却径直走了过来，停在他们面前，目光扫过丰水，声音不高却不容置疑：“A131477，过来。”
金发男人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攥紧拳头，眼睁睁看着丰水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跟着那名狱警离开，没敢再上前一步。
而在另一边，这名狱警其实是接到了蒋霆森的指示。
他并没有将丰水直接带回监区，而是将他带到了医务室门口，推开门，对里面的医生简短交代：“处理一下他的伤口。”
刚才发生的一切，蒋廷森都透过监控屏幕尽收眼底。
处理完伤口，狱警并没有将丰水带回牢房，而是领着他走向另一间屋子。
房间里摆满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里面盛着不同颜色的液体，在冷白色的灯光下泛着微光。
狱警推开门，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只是朝里抬了抬下巴。
“选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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