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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三个梦。

我是个傻子。

阿娘说她临盆的时候足足跪了三日三夜,难产,鬼门关走了一遭后终于生下我。也不知是憋得狠了还是别个原因,我不哭不闹瞪大眼看着她,一张小脸青紫青紫,接生婆拎着我的脚倒空,拍屁股三下,我却“咯咯”笑了。

我长到十三岁的时候,村子里来了个怪老头,他白胡子白头发,见人就笑眯眯的,又是送粮又是送银钱。

村子里的人可欢喜他了,可本就话少的阿爹更是没了言语。阿爹整日介在屋外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从大太阳爬上山头到一跤跌落,再到漫天繁星,他就是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阿娘也时常抹眼泪。我不知他们在愁啥 ,这日子没个头尾,一日复一日,好像可以长长久久的下去,我想今年村头的花儿依旧会开,就和去年一样;今年池塘里的蛙依旧会在下雨天跳上荷面儿,“呱呱”的聒噪着,就像前年一样;今年冬天的雪依旧会大得推不开门,就像许许多多我记得住的年岁一样。

我依旧满村子疯跑疯玩,这个夏天是融金的烈日,可以将一切化掉。

白胡子怪老头来的第七日,夜,阿娘将我拉到后院,当时我在吃一块糍粑,甜的。我舔.着沾满糖汁的手指头,看不懂阿娘满脸的泪。

这么好的日子,哭啥。

那一夜阿娘将我搂了又搂,一副睡一觉便再不得见的样儿,我摸摸她脸上的泪珠子——凉的,像是大冬天的雨水。

“阿娘。你咋了?”

“没,阿娘没事。九儿啊,一路向北,向北,你要记得。”她顿住,摸了摸我的脸,复又说,“从今后可要记得吃饭,你疯玩起来记不得许多。要多吃饭快快长,只有快快长大才能——”

她后话变成了哭腔,我听不懂。抬眼看她,我把手指头上那滴圆滚滚的泪珠子送嘴里,“阿娘,咸的。”

阿娘又把我搂进怀,这次用了大力气,勒得我腔子疼,我挣.扎着想逃,她却愈发搂紧,“儿啊,我的儿,你丢失一精魂,才这般痴痴癫癫。儿啊,记得吃饭,快快长大——”

她不停地喃喃着,我却满肚子疑惑——我明明是个姑娘,明明爹娘就在身旁,干嘛这般哭唧唧的,果然女人就是麻烦。

那一夜阿娘搂着我睡的,迷迷糊糊间我就听屋外吵吵嚷嚷,雪白的窗纸上透过一团团红火光,脚步声乱糟糟的,阿爹说那叫纷沓叠至,对了,阿爹呢?今儿一整日没见到阿爹。

“阿娘,明早吃什么啊?”

“九儿,快睡吧。”

“阿娘,我想吃糖串。”

“糖串要到冬日才能有,等到了——”阿娘又开始哭,恐是觉得我馋。我抬手擦她脸颊上的泪珠子,“阿娘你别哭,我不馋。我不想吃糖串。”

“九儿睡吧,阿娘知道。”她叹了口气,那口叹吹在我耳边,搅得人心乱乱的。

我的眼皮子越来越沉,突然间拴上了千斤重的石头。一大片空白紧随而来,昏昏沉沉中,我好像看到了那白胡子白头发的怪老头。

他好像在说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滴答滴答滴答。”雨一滴滴落在荷叶上,落在我脸上身上,摔碎在我脚下的乱石上。

乱石中间儿有一口井,这口凭空来的井很是奇怪,而村人更奇怪。明明昨他们对我还很好,可今儿我醒来遍寻不到爹娘,再满村子问,居然家家户户看到我就像见了鬼,躲都躲不及。

后来二娃就带着我来到这村口的井旁,我可以对天发誓,昨天这里还没有这样一口井。可如今它却好端端立在这儿,井口覆莲花盖,井周是一些奇奇怪怪的鬼画符,我看不懂,只在二娃的喋喋不休中听到一点:地涌莲花,锁魂——

可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我爹娘去处。

不耐烦地推开二娃,我有些饿了,“我想吃糍粑。”

“九儿,你爹娘在这里。”

“混扯,我爹娘怎么可能在这里!”

“真的,是我娘说的。我娘说你爹娘是妖怪,多亏大仙收了他们,他们想把咱村子的人一个个吃干净呢”

“你胡说!”

“我娘还说你也是妖怪,你爹娘是大妖怪,你就是小妖怪。要不是妖怪,为啥别家娃娃都是哭着来,唯独你笑呵呵的来到这人世间。”

“谁规定要哭着还是笑着?”

“我娘说人间苦红尘苦,所以人落地第一声一定是哭。是哭自己也是哭别人。偏偏你笑呵呵的,也不知背后藏着什么大阴谋。”

我饿得很,心里更乱。看一眼那口怪井,一把推倒还在聒噪的二娃,爬上乱石,去搬井盖。

这井盖千斤重,别说我,恐怕村子里最壮的王屠户也搬不动。

于是便泄了气,我坐在井旁,朝一脸懵的二娃做了个鬼脸,“是啊是啊我是妖怪,你再浑说我便吃了你,反正我饿着呢。”

二娃定定地看着我,哇的一声哭了。他鼻涕眼泪地甩着,一路逃回村子。

我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背影,再看看这口井,知道这村子再也待不了了。

雨不知何时停的,大太阳一路跟着我,就像背上背了个大火球。我满眼满心都是阿娘的泪,她哭那么狠,是不是早就知晓自此我们母女不见?

一路向北,北面有什么呢?

这一年我十三。

我一路向北,从日出走到日落,从雨天走到大晴天。饿了便讨饭,渴了便讨茶。累了困了便寻个破庙住下,我只是一路向北。

我是个傻子。

落雪的时候我走到了一座高高的山山脚下,仰起头,就可以看到那山穿过云,云一会将山尖尖儿吃进肚,一会又吐出来,好看得紧。

不远处有一间小房子,房子外斜斜的挑一杆酒旗,风将棋卷起舒开,上面大大的“忘川”字样。

我好像听过这名儿。

五脏庙闹开锅,我摸摸肚子朝那小酒馆走近,到了近前才发现门紧闭着,内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声。

“笃笃笃,笃笃笃。”

叩门后等了等,再叩,就看到一股鲜红.血.水子顺着紧闭的门缝流出来,随之一股刺鼻.血.。腥气。

抬脚踹门——我生来大力气——这一脚之下木板门踹得稀碎,扑面而来的浓重.血.腥.气差点将我打个跟头。

“有人么?有人么?”

没有人回答,这里静悄悄的,就像一座坟。

血是从柜台后流出来的,但那里没有尸.体,不但没有尸.体,这屋子找遍我也没寻到任何活物。

肚子再次闹开,这种场合我本不该不识时务的饿,可**凡胎,我却也没办法控制。何况,我是个傻子。

于是到处乱翻,在后厨房翻到一些吃食,胡乱地填了肚皮,我坐着发呆。

那座山挡住了我的路,如果想继续向北我便要翻过那座山。可是一路向北有什么呢?那么高的山,我又该如何翻过去?

混想着的功夫天已经擦黑。我从后厨找了一盆水,将地上的血.擦干净。然后点了油灯,手持油灯到处转了转,发现了酒架上、压在一只酒坛子下的字笺。

字迹工整干净,看起来娟秀,并非匆忙写成:

花忘川,我已等你半载有余。自此后此地易主。忘川酒配方在后院紫薇树下,掘地三尺见。花忘川留。

将这小小一字笺读了几遍,我还是不懂。我叫九儿,我只知道我叫九儿,除了这乳.名再无大名。花忘川是哪个?为何开头是花忘川,结尾仍是花忘川?

难道这世上,有两个花忘川?

将字笺好生叠了,我放回原处。既然我不叫花忘川,我也不懂这字笺意思,便不是给我。今儿太晚,索性在此留宿。待到明日我再去那高山脚下瞧瞧,好生琢磨一下如何过得去。

将屋内的椅子并排放几张,我躺在上面和衣而眠。我并未找到睡房,虽然这样睡属实不舒服,这屋子又将将死过人,可这里比到处漏风的破庙要好上许多。

很快便睡着,梦中还是在这间酒馆,我成了花忘川。每日介卖着一种叫忘川的酒,说一段话:三十里忘川,我有酒你有故事,想喝酒,拿故事来换。

梦中后来便有了两个花忘川,柜台后的那滩.血变成了一位姑娘,姑娘长发及腰,背对着我。

她摆.弄着酒架上的一坛坛忘川,肩膀一耸一耸,好像在哭。

“忘川,酿一种酒,等一个人。”

她好像在对我说,又好象不是。我盯着那背影,只觉得眼熟。盯着盯着,那背影就成了阿娘的背。

“阿娘。”我扑过去,她却不回转。我大声哭着去.扒.拉她身子,那女子终于转过身。

“啊!”我惊叫一声坐起来,却忘了自己本躺在三张并排的椅子上,于是一跤跌在地上,摔得生疼,发出山响。

满头满脸的汗珠子,即便此刻大冬日,我依旧浑身湿透。回忆梦境,那转过身的姑娘居然生着我的脸。

我和我相对,我和我说话,我和我,在等谁?

一线天光穿过开着的窗,灌进来大股大股的冷风,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窗子开了。已是数九寒天,我穿的单薄,被这冷风一吹,身上的汗便要结冰。搓了搓胳膊,我缩脖子。去后厨为自己烧水,又寻了些吃喝。

吃饱喝暖后,我又寻到一件白狐皮大氅,披在身上是说不出的暖。

这里的一切就像是早有准备——为我准备。

又想起那张字笺,重又拿出来看一遍,叹口气放回原位——我该不是她要等的人。

这念头腾起的时候自己倒是一惊,我何时知晓昨日那滩.血的主人是个女子?难道我相信那个梦?

晃了晃头将乱七八糟想法赶走,我拢好白狐皮大氅,一路向北。

我想翻过那座山,也许山后,就是阿娘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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