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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意外

林医生的到来,像一颗石子投入这潭死水,短暂地打破了别墅里凝固的空气。

他是由顾承舟生前的律师安排的,据说这是顾承舟很早以前就立下的遗嘱附录里的一条——确保他的妻子在必要时得到最好的心理支持。

多么讽刺,那个亲手将我困在鸟笼的人,却在身后安排人来“治愈”我。

林医生很年轻,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温文儒雅,但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冷静。他坐在客厅我对面的沙发上,佣人奉上的红茶氤氲着热气,在他与我们之间隔开一层若有若无的屏障。

“顾太太,”他的声音平和,带着职业性的安抚力量,“您可以叫我林哲。最近睡眠怎么样?”

我蜷在沙发的角落,抱着一个靠垫,目光落在窗外空旷的草坪上。“还好。”我答得敷衍。

“听说您最近……看到了一些东西?”他问得很委婉。

我终于把目光移到他脸上,扯了扯嘴角:“你们都觉得我疯了,是吗?”

“不,”林哲摇摇头,态度很诚恳,“感知到逝去亲人的存在,在哀伤期并不罕见。这只是一种极度的思念和愧疚感在意识层面的投射。”

投射?我几乎想冷笑。那个站在我床边,带着冰冷气息,几乎能改变周围温度的存在,仅仅是投射?

“他只是站在那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飘忽,“穿着白色的衣服,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我。”

林医生耐心地听着,偶尔在随身的平板电脑上记录几句。“通常,这种‘幻视’的内容,反映了观者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或未解的心结。您认为,顾先生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向您传达什么?”

传达什么?谴责?怨恨?还是……别的?

我沉默着,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他。

就在林医生身后的客厅入口,那盆琴叶榕的旁边。那个素白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凝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他甚至微微偏着头,仿佛在“聆听”我们的对话。

我的呼吸一滞,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抠进了靠垫的布料里。

林医生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顺着我的目光回头望去。

入口处空无一物,只有那盆绿植安静地伫立。

他转回头,推了推眼镜,看向我的目光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顾太太,您刚才……看到了什么吗?”

我猛地回过神,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低下头,盯着地毯上繁复的花纹。“没什么。”声音干涩。

林医生没有追问,但他显然并不相信。接下来的谈话,他更加谨慎,问题也更加深入,试图挖掘我潜意识里关于顾承舟死亡那天的“真实记忆”。

而我,始终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从客厅入口的方向,牢牢地锁定着我。

这次会面在一种心照不宣的诡异气氛中结束。林医生离开时,留下了一些温和的助眠药物,并预约了下周同样的时间。

我站在窗边,看着他的汽车驶离庄园,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

客厅里恢复了死寂。

我转过身,背对着窗户。

他就站在刚才的位置,琴叶榕旁边,一动不动。午后的阳光穿过窗户,竟然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素白的身影,让他看起来像一道曝光过度的残影,虚幻得随时会消散。

可那种无形的压力,却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我看着他,第一次在他面前,用一种近乎挑衅的、带着疲惫愤怒的语气,低声说道:

“你看,他们都觉得我病了。因为你。”

他的幻影,在流动的光影里,依旧沉默。

但这一次,我清晰地看到,他那模糊的、本该空无一物的“手”的位置,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试图触碰什么。

林医生的问题像探针,试图撬开我记忆深处最坚硬的壳。他离开后,客厅里那令人窒息的寂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沉重。我背对着窗户,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存在——那个站在琴叶榕旁的素白幻影。

“你看,他们都觉得我病了。因为你。”

我话音落下的瞬间,心脏猛地一沉,仿佛坠入冰窟。那段被刻意冰封的记忆,带着凛冽的寒意,破冰而出。

*

那天,世界只剩下一种颜色,白。惨白的雪,灰白的天空,刺得人眼睛发疼。风不大,却带着能穿透骨髓的冷气。

他走在我前面一步,高大的身影在素白背景里割出一道沉默的剪影。从决定来天山,到踏上这雪坡,他几乎没有再开口。没有质问,没有阻拦,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看了我很久,然后开始沉默地准备行装。

“现在你满意了?”我踩着他在雪地里留下的脚印,声音带着自己都厌恶的尖刻。

他没有回头,脚步甚至没有丝毫停顿,只是肩背的线条似乎更僵硬了一分。过了好几秒,才传来他毫无波澜的声音:“小心脚下。”

又是这样!永远是这样!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他那该死的、冰冷的平静,总能轻易点燃我所有的怒火和无力感。

山顶的风更疾了些。我们并肩站着,脚下是茫茫雪原。我故意不去看他,只盯着远处起伏的山峦。

“如果我就此消失,你是不是就清净了?”我几乎是恶狠狠地吐出这句话,像扔出一把刀子,渴望看到他冷静面具碎裂的样子。

他终于侧过头看我。帽檐下的眼睛黑得纯粹,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极深的、几乎要将人吸进去的沉寂。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极轻微地摇了摇头。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却无可奈何的孩子,又像是在确认某种早已注定的结局。

就在这时——

脚下的雪层发出细微的、不祥的碎裂声。

天旋地转。

失重感猛地攫住了我,冰冷的雪块瞬间淹没感官。在彻底失控前,一只有力的手臂铁箍般环住我的腰,将我的头死死按进一个带着冷冽气息的怀抱。他用整个背部承受了翻滚中绝大部分的撞击。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终于停止。我们摔在一个背风的雪窝里。我挣扎着从他怀里抬头,看到他额角一片擦伤,渗出的血珠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他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顾承舟!”我慌乱地叫他。

他缓缓睁开眼,眼神有瞬间的涣散,但立刻聚焦在我脸上,快速扫视一遍,确认我无碍后,那紧绷的下颌线才微微松弛。他想动,却闷哼一声,左腿显然在坠落时受了伤。

“别动,”他的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地图,罗盘,在我内侧口袋。”

远处的山巅传来沉闷的隆隆声,像巨兽苏醒的前兆。雪崩!

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窜起。我试图拉他,可他太重,加上伤腿,我根本无法移动他分毫。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上来。

他看着我徒劳的努力,脸色苍白如雪,那双黑眸却异常平静。他抬起手,不是推开我,而是极其缓慢地,用指腹擦去我脸颊上不知是雪水还是泪水的湿痕。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近乎诀别的温柔。

然后,在我惊恐的注视下,他猛地、决绝地,向陡坡外侧翻身——

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句告别。

那抹素白的身影,如同断线的纸鸢,无声无息地坠入下方更深的雪谷,迅速被漫天的白吞噬,只留下雪面上那道突兀而绝望的痕迹。

他选择了最沉默、最彻底的方式,清除掉我这个他生命中最大的“麻烦”,也是他偏执守护,直至死亡也不肯放手的……累赘。

*

回忆的尽头,是他翻身坠下时,那最后一眼。没有怨恨,没有不甘,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平静。仿佛他早已料到这一天,并坦然接受。

我扶着墙壁,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冷汗浸透了衣衫。那股冰冷的、被他用死亡刻下的决绝,比任何激烈的指责都更让我窒息。

我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向琴叶榕旁那个素白的幻影。他沉默依旧,额角那片虚幻的暗红,像一道永恒的烙印。

“你连死……都死得这么沉默……”我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这么……不肯放过我……”

幻影静立无声。

但我仿佛能感觉到,那股萦绕不散的寒意里,除了无尽的诘问,似乎还混杂了一丝……来自那个雪山的、冰冷的、令人心碎的温柔。

林医生的到访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涟漪散去后,留下更深的空洞。他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让我感到一种无处遁形的疲惫。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日复一日的寂静和那个无声的“陪伴”逼疯时,佣人通报,有一位姓沈的女士来访,自称是我的高中同学。

沈芷薇。

听到这个名字时,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一股混杂着温暖与尖锐刺痛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了上来。她是我的密友,是那个曾与我分享所有少女心事的人。但在我的记忆深处,关于她的最后部分,总是笼罩着一层不愿触及的、模糊的阴影。

当她被引进来时,那些纷乱的思绪暂时被压了下去。她穿着一条柔软的米色长裙,外面罩着浅咖色开衫,长发松松挽起,气质温婉依旧,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宁静。

“晚晚。”她唤我,声音轻柔,和记忆中一样。

“芷薇?”我站起身,有些不敢相信,“真的是你?你怎么……”

她走近,轻轻握住我的手,她的手有些凉,但触感真实。“我调回这座城市工作了。打听了好久,才找到你这里。”她细细端详着我的脸,眼中满是心疼,“你瘦了好多。”

我引她坐下,吩咐佣人上茶。目光不自觉地,又瞥向那盆琴叶榕。

那里,空无一人。

他没有出现。

沈芷薇顺着我的目光看去,随即又自然地将注意力放回我身上,轻声感叹:“这里很漂亮,但……有点太安静了。你一个人住,会不会害怕?”

害怕?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否认,却在对上她清澈关切的眼神时,哽住了。在她面前,那些伪装似乎很难维持。

“还好。”我垂下眼,避开她的注视,声音低了下去。

她似乎理解我的回避,没有追问,只是将带来的一个精致纸盒推到我面前。“记得你以前最喜欢街角那家店的蜂蜜蛋糕,刚才路过,就买了一点。”

我的心微微一动。她还记得。这种被人在细微处惦念的感觉,已经太久没有过了。我们聊了起来,主要是她在说,说她这些年的经历,工作,旅行中遇到的趣事。她的声音平和,像温暖的溪流,缓缓冲刷着这座别墅里凝固的冰冷空气。

谈话间,她偶尔会提及一些高中的碎片,那些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带着阳光味道的回忆。但每一次,当她的话头即将触及某个特定的、模糊的节点时,我总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下意识地将话题引开。

“说起来,”沈芷薇端起茶杯,语气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我前几天整理旧物,找到了我们高二文艺汇演时的合照。那时候你、我,还有顾承舟……”她说到这里,微微顿住,像是意识到提到了一个不该提的名字,有些歉意地看着我,“对不起,晚晚。”

“没关系。”我摇摇头,握着茶杯的手指却微微收紧。顾承舟……原来那么早,他就已经出现在我们共同的记忆里了吗?为什么关于那场文艺汇演,我的记忆如此模糊?

沈芷薇的到访短暂而温暖。她没有停留太久,仿佛只是来确定我是否安好。离开时,她轻轻拥抱了我一下,在我耳边柔声说:“晚晚,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找我。”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乘坐的出租车消失在林荫道尽头,心里空了一块,又仿佛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短暂地填充过。

别墅重新恢复了死寂。

我回到客厅,夕阳的余晖将房间染成暖橙色。沈芷薇带来的蜂蜜蛋糕散发着淡淡的甜香,是她来过的证明。

我抬起头,习惯性地望向那盆琴叶榕。

空荡,依旧。

顾承舟的幻影没有出现。是因为她的到来吗?还是因为,那些被她带来的、属于过去的温暖记忆,暂时驱散了他?

但我知道,这份宁静是短暂的。沈芷薇的到来,像一阵微风,吹动了覆盖在往事上的尘埃,却也让那底层不愿被触及的、关于失去的隐痛,若隐若现。

我杀了我丈夫。

而有些关于失去的伤口,或许从未愈合,只是被我连同他一起,埋葬在了这座华丽的坟墓里。

沈芷薇的到访像一场短暂而温暖的梦,梦醒后,别墅的寂静显得更加咄咄逼人。那份被她带来的、属于过去的人间烟火气,正在被这里固有的冰冷一点点蚕食、吞噬。

我将自己更深地埋进客厅的沙发里,蜂蜜蛋糕的甜香依旧若有似无地飘散着。我盯着那盆琴叶榕,目光几乎要在上面烧出两个洞。

他没有出现。

从沈芷薇来到她离开,他一次都没有出现。

这反常的“缺席”并没有让我感到轻松,反而像某种被拉长的预兆,悬在心头。

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那个沈芷薇提及的、我却记忆模糊的文艺汇演后台。

空气里弥漫着脂粉、灰尘和年轻身体汗液混合的味道,嘈杂而混乱。

我穿着笨重的演出服,坐在角落背台词,芷薇在一旁帮我整理头饰。

“晚晚,你看,”她忽然轻轻碰了碰我,示意我看向门口。

顾承舟站在那里,穿着干净的校服,与周围格格不入。他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然后,精准地落在了我身上。

他走过来,没有说话,只是将其中一瓶水递到我面前。

“谢谢。”我接过水,指尖碰到他微凉的皮肤,他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手,视线垂落,耳根却悄悄红了。

他没再看我,转身就走,背影僵硬。

芷薇在我耳边轻笑,声音压得很低:“他是不是……只会用这种方式对你示好?”

那时我只觉得窘迫和一丝莫名的烦躁,胡乱地将那瓶水塞进了道具箱里。

*

回忆里的那瓶水,和他后来给予我的一切一样,带着一种沉默的、不容拒绝的意味。只是那时,那沉默里还藏着少年人笨拙的赤诚。

而现在……

夜色,再次如约而至。我躺在客房的床上,意外的平静。月光如水,流淌进来,将房间照得澄澈。

当那抹素白的身影开始在床边凝聚时,过程似乎比以往更缓慢。他没有带来往日的寒意与压迫,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本就是这月光的一部分,甚至带着一丝……虚幻的脆弱。

这一次,我没有回避。我侧过头,在明亮的月光下,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他。

依旧是模糊的五官,素白的衣服。但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他站立的姿态不再那么僵硬,微微低垂着头,那沉默的侧影里,浸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寂。

我们之间,隔着生与死,隔着爱与怨,但此刻,空气里却流动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安宁的凝滞。

过了很久,我轻声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顾承舟,芷薇今天来了。”

“她带来了蜂蜜蛋糕,说了很多以前的事。”

“她提到……高中的文艺汇演,你给我送水。”

床边的身影,纹丝不动,仿佛在静静地聆听。

“那时候的你,”我继续说着,目光描摹着他模糊的轮廓,“虽然也很沉默,但至少……不会像后来那样,把我关起来。”

这句话说出来,我心里并没有指责,只有一种深深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惘然。

就在这时,我看到他动了。

不是激烈的动作,甚至极其轻微,若非我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他,几乎会错过。

他那模糊的、垂在身侧的“手”,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几寸,手指的轮廓在月光下似乎清晰了一瞬,做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向内弯曲的动作。

不像是指引,更像是一种无言的……蜷缩。随即,那“手”又缓缓落了下去,恢复原状,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月光造成的错觉。

与此同时,他微微偏了一下头,那模糊的“视线”似乎越过了我,落在了我身后那扇紧闭的窗户上。窗外,是沉沉的、无边无际的夜色。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情绪激烈的表示。

但那个细微的、向内蜷缩的手势,和那投向窗外的、虚无的“凝视”,像两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混乱的、无法解读的涟漪。

他是什么意思?

是表示他自己也被困住了吗?

还是暗示那扇窗,或者窗外的什么?

我得不到答案。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恢复了最初的姿态,仿佛刚才那瞬间的细微动作和目光流转,都只是我过度解读下的幻觉。

晨光微熹时,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如同融化的冰雪,最终消散在越来越亮的日光里。

他消失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那个烙印在脑海里的、含义不明的细微手势,以及他投向窗外的最后一瞥。

天亮了。

阳光洒满房间,驱散了夜间的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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