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凛开完会后，盯了手机半晌，删删减减，字斟句酌后，最终给沈季发了条信息。
【靳凛】：在干嘛？
过了大概半小时左右，才收到沈季的回复。
【沈季】：靳总，抱歉，刚在忙，才看到您的信息，您邮箱是多少？
靳凛看到一喜，立马秒回，迅速把邮箱发过去。
过了两分钟，沈季回复了。
【沈季】：靳总，合同已发邮箱，请查阅！
“……”
靳氏和盛明公司的合作基本敲定，宋韶明邀请靳凛参加首次合作宴会，沈季忙于律所和法律援助中心的事情，没有出席。
宋韶明亲自给沈季打电话，下了死命令，让他在下一场的聚会，务必要到场，挂电话之前并把地址告知给他。
沈季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冒着风雪，骑着小电驴吭吭哧哧来到指定的地方。
他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大门的门头，会所不像会所，酒吧不像酒吧。
他带着疑惑走了进去，一进门看到里面有男男女女，侍应生们穿着打扮各式各样，有小兔子，小狐狸，小花猫的，小狗狗，衣着很清凉，里面暖气很足。他们像蝴蝶一样来回穿梭在人群中。
靳凛从二楼远远看到刚进门一脸茫然的沈季，沈季外面披着一件长款黑色大衣，里面还是穿着板板正正的西装，打着领带，他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目光，他气质卓然，清新淡雅，明显跟这里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他慢慢走进来，路过一个个卡座的时候，众人纷纷侧目，靳凛赶紧示意范青去接应。
范青引沈季上楼，大家看到沈季的到来，坐在沙发的人都停止了交谈和碰杯，好奇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
沈季在大家的目光中脱下大衣，修身妥帖的西服，衬托他身型修长，冷肃端正，他环顾四周，对大家点头致意，礼数周全，风度翩翩，气质温和又沉稳，像贵府书香少爷，第一次来花厅，令人无所适从，又想与其亲近。
沈季慢慢解开西装扣子，微微打开，正要坐下范青指引的位置，在靳凛的旁边。
“来，沈季坐这边。”宋韶明凑近过来，热情拉着沈季，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范青看了看自家老板。
靳凛脸色不霁，双目凛冽，冷冷瞥了眼宋韶明。
“这里宽敞，坐这里，别挤着靳总，”宋韶明热情地向大家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沈季。”
“沈季来跟我一起敬大家一杯。”
大家好奇的眼神收回，有些大胆的年轻男子眼神炙热还在盯着沈季看。
桌上大家畅所欲言，相互攀谈着，沈季有一搭没一搭附和着身边宋韶明的话。说话间他不经意扫到了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的一对情侣，两人亲密地搂抱在一起，穿着黑色T恤的高大男人，他怀里抱着穿白色毛衣，戴了顶帽子，头发有些长，前额的碎发挡住了眼睛，看不清男人还是女人，只见怀里的人身材细长瘦弱，安安静静地被高大的男人抱着。
这对情侣引起沈季关注的是，因为他们坐的位置，附近的人都要隔个座位再坐，身边就靳凛坐得近些。
沈季观察了一会，很快就被打断，因为这时走过来了一个大胆的男人，他揽过沈季的肩递上一杯酒过来，“嗨，帅哥，认识一下，我叫阿成，喝一个。”
沈季看着揽过自己的肩的男人，感觉这个揽肩，不像是男人与男人那种兄弟朋友间式的揽肩，他的手不断地在自己肩旁和脊背上游走和摸索。
沈季心里翻起一阵不适，说不清的感觉。
沈季拿起自己酒杯碰了一下，“您好，”抿了一小口。
“你是1还是0呀？”阿成非常大胆，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这话一出，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靳凛正举起酒杯的手，听到后蓦地定住，默默地跟大家一样等待着答案的揭晓。
其实沈季给人感觉很1，脸型俊俏，性情坚韧，身高腿长，举手投足不娘娘腔，不像温柔软软的0，有一股骚劲和妩媚。
在场的人，其实心里都把好奇心放在沈季身上，虽然大家不看向这边，心思却化作可飘动的目光刷刷地都飘在沈季脸上了。
沈季睁着眼睛疑惑道：“什么是1什么是0？”
“哈哈哈……”阿成笑了起来，“原来是个直男。”大家好奇心得到了满足，知道答案后，就都各忙各的了。
沈季不顾眼前阿成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发笑，他起身说去一趟洗手间。
沈季到了洗手间进到隔间后，拿出手机赶紧查了一下1和0，看是否还蕴含着其他的意思。
一搜除了指自然数，还有性别角色分类。沈季顿时觉得脑瓜嗡嗡的。
难道这里是个gay店！
活到这么大，沈季虽有听说过男同，但一直没有遇到过，或者说他就算看到了，也从没有往那方面去想，也就是说他在这个正常的男欢女爱的正常视角里，从未想过同性恋的问题。
沈季整理好情绪，收起手机，从隔间出来，这时洗手台站着一个人，现在他终于看清了刚才在高大男人怀里的穿白色衣服的人。
他竟然是个男人！
只见年轻的男子，看到沈季后，他软声软气说道，“你的手机可以借给我打个电话吗？”
年轻男子瘦瘦高高，比沈季低了一个眉头，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像个漂亮的手办，一看就人畜无害。
“给，”沈季掏出手机，递过去。
年轻男子礼貌地说了声谢谢，接过手机后，他背对着沈季，拨了一个号码，小小声地说了大概3分钟左右，突然，他像是预感到什么，立马挂断，几乎是把手机扔回到沈季身上，马上转身打开水龙头，在打开水龙头的同时，高大的男人刚好大步走了进来。
“林雅南，怎么还没有好？”男人浑厚洪亮的声音响起。
“马上，”林雅南装作洗手，转头回道。
沈季已接住了手机，并快速地把手机放回口袋，然后不知道为什么要配合林雅南，他愣愣地看着两人，装作等待洗手...…
高大男人瞥了一眼沈季，牵起林雅南的手离开了洗手间。
沈季现在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他从洗手间出来，往大厅再仔细看，才发现刚才穿小兔子，小狐狸，小花猫的衣服的人，其实都是男人，他们穿着超短裤，短裙，热裤，露腰装，还化着浓妆，刻意打扮得妩媚妖娆，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女人。
他还没有走回位置，这时身边又有主动过来邀请喝酒的男人。
沈季瞬间感觉自己进了狼窝，不是，应该进了盘丝洞，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帅哥，一个人吗？”一个化着浓妆的娘娘腔男人，戴着一排耳钉，镂空的上衣，下面穿着五分链条短裤，腰上系了个毛绒绒的腰带，沈季看着这装扮一身鸡皮疙瘩起来了。
“不是，我和朋友在这边。”
“今天到我哪？”简单直接，今天好运啊，可是遇到这么高质量的男人。
“什么…”沈季被这么直白唐突的话震到，一时反应不过来。
娘娘腔的男人，把两条细长的白臂环上沈季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沈季身上，咬着嫣红的唇道，“去我那里，包让你爽的。”
沈季再次被露骨的话震惊到，连娘娘腔男人嘴唇慢慢快要覆上都来不及躲避。
不知什么时候靳凛突然出现了，他抓着娘娘腔男人的手臂，把人从沈季身上用力扯了下来。
“不好意思，不要打扰我朋友，请你离开。”靳凛冷冷看着娘娘腔男人一眼，把眼睛移回到沈季脸上，却看到沈季盯着娘娘腔男人的嘴唇看，眼神又冷了几度。
就这么想亲他！
娘娘腔男人看着突然出现的穿着昂贵的西装男人，他很快分清楚形势，带着遗憾和失落的神情，很是不舍地看了眼沈季，然后转身走开。
沈季这才看见刚那男人腰上系着毛绒绒的腰带，其实后面原来连着是一根尾巴，像是兔子尾巴。
靳凛看到沈季还在依依不舍看着离开的男人。
他有这么好看！
靳凛带着怨气，“不知道躲的吗？”
“他动作太快，一时竟忘了。”沈季收回眼光，看向靳凛解释道。
“以后不要来这种地方。”
“嗯。”确实这里的气氛不合适自己。
靳凛一路带着沈季回到座上。
沈季一回来，就看到林雅南和高大的男人，此时他们正在啃着嘴，高大的男人强势一手箍着林雅男的肩旁，一手用虎口掐着下巴，按着亲。
白色毛衣男人好像在挣扎着，可高大男人力气太大，他完全挣扎不开。
此时灯光昏暗，座上的人，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推杯换盏之后，宋韶明喝得有点多，他醉靠在沙发靠背，头慢慢地又滑落在沈季的肩旁上，宋韶明迷迷糊糊侧过脑袋，看着沈季呢喃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说完闭起眼睛，也不知道是在回想，还是睡着了。
此言一出，两人周遭的空气像是冷了几分，沈季转头看向自己肩膀上的脑袋，藏在眼镜下的眼睛闪着寒光，仿佛透过镜片，目光能变成寒剑一般，刺在宋韶明的身上。
宋韶明浑身一哆嗦，似乎感觉到寒意，睁开眼睛，看着沈季眨了眨眼。
沈季和宋韶明落在旁人眼中，他们像依偎的情侣，大家相互看一眼，都有了意。
看着宋韶明醉醺醺的，有人提议，让沈季扶着宋韶明先去楼上休息，沈季没有说什么，主动搀扶着宋韶明起身。
靳凛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拿起酒杯一口闷，然后重重放下酒杯，啪的一声。
“搞什么？”黑色T恤的高大男人，注意到靳凛的情绪，“今晚这么回事，火气这么大，”他手指揉了揉怀里人的嘴唇，“你怎么那么不经弄，嗯？这就肿了，嗯？”怀里的人，拍开男人的大手，眼睛盛满雾水。
靳凛懒得看他朋友的打情骂俏，看了更来气了，自顾自喝起酒来。
“靳凛，你到底搞什么？”高大的男人点了根烟，拿起酒杯跟靳凛面前都酒杯碰了碰，一饮而尽。
靳凛嫌弃道，“骆潇，你真的好烦，什么时候回部队？”
骆潇气急，“操，我刚回来两天，你烦我，”骆潇往怀里的男人脸上揉了揉，“他妈的，你也烦我，林雅南，你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想不想我？嗯？敢说不想我试试！”咬着林雅南耳朵说了一句话，林雅南瞬间老实，点点头。
靳凛后悔今天在这里遇到骆潇，他动作大胆，时时刻刻不顾别人的死活。
“看上那个律师了？”骆潇话锋一转，人精都看出来了。
靳凛一听心里更烦，沈季看着是个直男，但感觉他对宋韶明似乎很关注，从兰园起，沈季看宋韶明离开的眼神，还是在商务中心，他时不时的观察宋韶明，在这里也是毫无推脱，主动照顾他休息。
他跟上去，这意味着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不清楚吗？况且宋韶明还是个……
不行，靳凛不敢往下想了。
虽然自己跟沈季什么关系都没有，但心里就是难受。
有时真想何不强制一把，跟骆潇一样。
可沈季不是林雅南。
他也舍不得。
骆潇看着好友眉头紧锁，“想干就干，磨磨蹭蹭什么？”
“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事情。”靳凛说完带上范青起身上楼。
靳凛实在是忍不了，眼睁睁看着沈季跟别人开房，今晚他就是要掀掉房子，也要送沈季回去！
骆潇看着气鼓鼓的靳凛上楼去了，对林雅南道，“哼，果真忍不了，走我们回家睡觉觉。”骆潇抱着林雅南起身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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