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冬天来得悄无声息，一场初雪过后，梧桐枝桠裹上了一层薄薄的白，像给整座城市披上了件素净的纱衣。陈念坐在返乡的高铁上，指尖贴着冰冷的车窗，看着窗外飞逝的雪景，心里满是期待——这是她和徐淑言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寒假，也是两人分开最久的一次。
手机屏幕亮着，是徐淑言发来的消息：“念念姐，我已经到高铁站啦！穿得厚一点，外面好冷！”后面跟着一个吐舌头的表情包，像极了女孩平时活泼的样子。陈念笑着回复：“知道啦，你也别站在风口等我，冻坏了怎么办？”
高铁缓缓驶入站台，陈念拎着行李箱快步走下车，刚出出站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徐淑言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正踮着脚朝她的方向张望，脸颊冻得通红，像个熟透的苹果。
“念念姐！”徐淑言看见她，眼睛一亮，快步跑过来，一把抱住她，“我好想你！”陈念的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暖流，紧紧回抱住她：“我也想你，淑言。”鼻尖蹭到女孩围巾上淡淡的清香，是她熟悉的味道，像冬日里的一抹暖阳，驱散了所有的寒冷。
徐淑言拉着陈念的手，兴奋地说着近况，刚走到路口，她突然僵住脚步，手指死死攥着陈念的手腕，声音发颤：“念念姐……那……那是不是周悟？”
陈念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心脏骤然停跳——雪地里，那棵熟悉的老梧桐下，站着个穿深色大衣的少年，手里紧紧攥着个褪色的画夹，身形比记忆里清瘦了不少，头发长了些，被风吹得微微凌乱，可那低头时专注的侧脸，握笔时微微弯曲的指节，分明就是她们牵挂了两年的周悟！
“周悟！”徐淑言的哭声率先破了沉默，她拉着陈念快步冲过去，眼泪砸在雪地上，瞬间融出小小的坑，“你到底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周悟猛地抬头，看到她们的瞬间，手里的画夹“啪”地掉在雪地上，画纸散了一地。他的眼睛瞬间红得像充血，嘴唇哆嗦着，半天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淑言……陈念……我……”
陈念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和眼下的青黑，心里又酸又涩。那些因他不告而别辗转难眠的夜晚，那些看着陈青崩溃、徐淑言掉泪的日子，此刻都堵在喉咙口，可看着他冻得发紫的鼻尖和单薄的大衣，所有埋怨都变成了一句颤抖的“你还好吗”。
就在这时，陈青、陆涛和王鑫匆匆赶来。陈青看到周悟的瞬间，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他快步冲过去，一把揪住周悟的衣领，拳头攥得咯咯响，眼底的怒火几乎要烧起来：“周悟！你还有脸回来！”
“青哥！”徐淑言慌忙去拉，却被陈青甩开。陈青的声音像淬了冰，带着压抑了两年的怒火：“你说走就走，连句交代都没有！你知不知道陈念和淑言抱着我哭了多少回？知不知道我看着画室里你留下的画夹，有多恨你这种懦夫！”
周悟没有反抗，只是低着头，任由陈青揪着衣领，眼泪砸在陈青的手背上，滚烫得惊人：“对不起……青哥……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陈青的声音发颤，拳头高高举起，却在看到周悟清瘦的脸颊和冻得开裂的手指时，狠狠砸在了旁边的梧桐树上，“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出事了！”
拳头砸在树干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陈青的指节瞬间红了。他看着周悟苍白的脸，终究还是没忍住，一把将他抱住，声音里满是委屈和心疼：“你这个傻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陆涛和王鑫也红了眼眶，拍着周悟的背，说不出话来。雪地里，五个曾经形影不离的少年，在分别两年后，终于在这棵老梧桐下，紧紧抱在了一起。
五人一起回到画室，画室里的一切都没变，画架上那幅未完成的《梧桐下的光》依旧摆着，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周悟走到画架前，指尖轻轻拂过画纸，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我以为……再也看不到这幅画了。”
他慢慢道出原委——当年被亲戚接去北方后，对方逼他放弃画画，让他专心学理科，他不同意，就被锁在房间里。后来他偷偷跑了出来，一边在餐馆打工，一边挤时间画画，直到考上北方的美院，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才敢回来见大家。
“我怕你们怪我，怕你们已经忘了我……”周悟的声音哽咽着，从画夹里掏出一叠画稿，“这些年，我一直在画江城的梧桐，画我们以前的样子，我怕……怕忘了你们。”
画稿里，有高中时画室的晨光，有梧桐道的落叶，有五人一起吃火锅的场景，每一幅都笔触细腻，满是思念。陈青看着画稿，眼眶又红了，他拍了拍周悟的肩膀：“傻小子，我们怎么会忘了你。”
傍晚，五人一起去吃火锅。火锅店里热气腾腾，大家围坐在一桌，一边吃着火锅，一边聊着各自的经历。周悟说他在北方打工时，为了省钱，每天只吃两个馒头；陈青说他在美院，每次画画都会想起和周悟一起调色的日子；徐淑言和陈念则分享着彼此学校里的趣事，时不时给周悟夹菜，怕他吃不饱。
吃到一半，徐淑言突然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给陈念：“念念姐，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陈念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一片小小的梧桐叶，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言”字。
“我看到它，就想起我们一起走过的梧桐道。”徐淑言的脸颊泛红，轻声说，“我希望你看到它，就能想起我。”陈念的眼里泛起泪光，轻声说：“谢谢你，淑言，我很喜欢。”徐淑言小心翼翼地帮她戴上项链，指尖触到陈念的脖颈，两人都微微一颤，眼神交汇的瞬间，满是温柔。
周悟看着她们，眼里满是欣慰。他想起高中时，徐淑言总是跟在陈念身后，像个小尾巴；想起陈念总是耐心地帮徐淑言修改画稿，眼里满是温柔。他知道，这两个女孩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友情，像冬日里的暖阳，温暖而坚定。
饭后，五人一起走在梧桐道上，雪已经停了，月光洒在雪地上，像铺了一层银色的地毯。周悟看着眼前的景象，轻声说：“真好，又能和你们一起走在这条路上了。”陈青点点头：“是啊，以后我们要经常一起聚聚，再也不分开了。”
徐淑言和陈念并肩走在后面，手牵着手，看着眼前的雪景和身边的朋友，心里满是温暖。徐淑言靠在陈念的肩膀上，轻声说：“念念姐，有你在，有大家在，真好。”陈念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是啊，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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