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照在林弃的脸上,更显得他脸色苍白。
张野把监控截图放在他面前,指着那**弃拿刀刺向许哲的照片,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说你回家看到许哲倒在地上,那这张照片怎么解释?”张野的手指点着照片:“明明是你在画室里,用这把刀刺了他。”
林弃的目光落在照片上,身体猛地一震,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他伸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哭声从指缝里漏出来,断断续续的:“这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他抬起头,眼睛一片血红,里面满是恐惧和茫然,语速飞快的解释:“警官,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杀人,那天我真的太闷了,只想出门透透气。透完气回来以后,许哲已经死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杀的他。我那么爱他,那么需要他,又怎么会去杀了他呢。”
“监控不会骗人,但人会。”张野凝视着他:“监控已经清清楚楚的照下了你将刀刺进他胸膛的情景,所以你再怎么编造谎言未自己开脱,也不可能逃过法律的制裁。”
面对质疑与不信任,林弃崩溃的喊了出来:“我说了不是我!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呢?是不是我死了你就会相信了!啊啊啊啊啊啊!!!是不是!是不是啊!”
痛苦的尖叫声,透过扩音器传入监控室内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张野盯着林弃,想从他的身上找出撒谎的痕迹,可却仍然只看到的茫然和恐惧。
想起监控里那个眼神冰冷的“林弃”,再对比眼前这个怯懦无助的人,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怎么回事?
到底是他的演技高超,还是他忽略了什么?
待林弃平静下来,张野转变了询问方式。
“你说你只记得屋里太闷,想要出去,那你还记得许哲撕展票、对你进行惩罚以及强迫你吃药的事吗?”
林弃抱住了头,努力回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记得,不记得......我只记得我想出门逛逛,然后就真的出门了,其他的我真的不记得了。然后我就头疼,什么都不知道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细可闻,“我真的没杀人,张警官,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没有杀人啊。 ”
张野没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走了出去,让小警员继续审。
离开审讯室以后,他走到了天台,撑着栏杆点燃了一支烟,在朦胧的烟雾中看着漆黑的夜空。
林弃的记忆空白太奇怪了,而且前后的反差也太大了,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有人在伪装林弃吗?
......
......
张野回来时,许哲在国外的父母终于赶到了。
他们在审讯室外的走廊里泣不成声,尖锐的嘶鸣几乎要穿透墙壁。
许母攥着一份折叠整齐的遗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见到张野回来便冲上前,将遗嘱拍在他手里。
“这是阿哲去年立的,他把所有财产都给林弃!那林弃就是图钱!拿到好处就杀人,现在还装疯卖傻!”
张野展开遗嘱,末尾确实有许哲的签名与公证日期,而许父紧接着递来的手机屏幕上,是林弃与陈柚的聊天记录截图。
“你看!”许父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许哲管得越来越严,我快喘不过气了,想逃离他’——这就是杀人动机!他早就想摆脱阿哲,还想卷走财产!”
就在这时,陈柚匆匆赶来,怀里抱着一叠画纸,见到许哲父母的瞬间便红了眼。
“你们别冤枉林哥!他从来没图过许哲的钱,反而总跟我说,许哲查他手机、跟踪他买画材,连他和快递员多说两句话,许哲都会追问半天!”
她将一幅画的照片递到张野面前,画名《囚笼与光》映入眼帘。
画面中,一个模糊的人影被困在铁笼里,笼外仅有一缕微弱的光线,笔触颤抖却带着强烈的压抑感。
“这是林哥上个月画的,他说这是他对现在生活的真实感受。”陈柚的声音带着哽咽,“他好几次跟我说‘觉得自己像在过别人的生活’,想出门看个画展都要跟许哲报备,稍有不从就会被冷暴力,怎么可能是为了钱杀人?”
许母立刻反驳:“感受能当证据吗?聊天记录里他自己说想逃,遗嘱又把财产都给他,不是他杀的还能是谁?”
双方各执一词,争吵声越来越大,张野看着手中的遗嘱、聊天记录与画作,眉头紧锁——许家的证据看似指向“林弃有动机”,但陈柚的证词与画作,却处处暗示林弃才是这段关系里的受害者。
案件陷入僵局,他当机立断:“先从两方面查,一是林弃近期的异常状态,二是许哲是否真的存在控制行为。”
006
第二天一早,张野带着技术队再次来到林弃与许哲的家,对现场进行复勘。
画室的血迹早已清理,但技术人员仍在地毯缝隙中提取到了微量血迹,与许哲的DNA完全匹配,再次确认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张队,技术科那边把指纹比对结果发来了。”
刀柄上的指纹经过重新比对,确实是属于林弃的。
不存在伪装的可能。
张野的目光转向卫生间。
案发后,林弃的沾血衣服被洗干净挂在了这里。
他走近查看,洗的这么干净,完全不符合“凶手作案后仓皇逃离”的逻辑。
他伸手摸向外套口袋,指尖触到一张硬纸,掏出来一看,是一张便签。
正面是林弃的字迹——有人会帮我打开牢笼吗?
背面则用线条硬朗却带着温柔的字迹写着——亲爱的,牢笼已开,你自由了。还有别怕,我在。
字迹陌生,既不是林弃的纤细字体,也不是许哲的风格,完全是另一个人的字迹。
可问题却是,除了这张便签,现场并不存在第三人的痕迹。
难道,真的有鬼吗?
不,科学的世界不存在鬼。
一定是他忽略了什么。
张野想了一会儿:“去许哲的书房看看。”
推开书房门,书桌抽屉被拉开,里面装满了照片,全是林弃的行踪记录。
林弃在便利店买东西、林弃在画室画画、甚至有林弃在小区楼下和邻居打招呼的画面。
而每张照片背面都标注了时间,比如“和快递员说两句话,用时1分20秒”“在画室待了3小时,中途没出门”。
看着这些照片与便签,张野皱起了眉。
许哲对林弃的控制,远比他想象中更极端、更细致。
而“叠外套、留便签”的行为,也绝对不是一个“谋财杀人”的凶手会做的事。
这起案件,或许不能简单的定义为故意杀人案件。
007
离开案发现场的时候,药物的检验结果出来了,同时队里的同事也通过通话记录,找到了提供药物的人,于是他立即驱车回到了警局。
见他回来,技术人员拿着报告快步走上前,“张队,药瓶里残留的药物成分,和林弃血液里的残留完全一致,是一种强效镇静剂,长期服用会让人产生依赖,还会影响记忆力和自主意识。”
随后,张野就去见了提供药物的人。
一家黑诊所的医生。
面对警察的询问,医生起初还想隐瞒,直到张野拿出药物检测报告和通话记录,他才松了口,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
“是许哲让我开的药没错,但却是是他求我的。他说是他的爱人‘情绪不稳定,总想着离家出走’,就求我给他开点能‘让人平静、依赖他’的药,还特意叮嘱我别写病历用途,说‘不想让爱人知道,免得他多想’。”
“他什么时候开始找你开药的?开了多少?”张野追问。
“大概半年前开始的。”医生回忆道,“一开始我只给了他小剂量的,告诉他‘偶尔吃一次就行’,可他每个月都来要药,还问我‘有没有更强效的’,说‘之前的药效果越来越差,他还是想出门’。我劝过他,说这种药不能长期吃,可他不听,还说‘我自己的爱人,我知道该怎么照顾’。”
与此同时,技术队在许哲的电脑里,破解了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名为“用药记录”的文档。
打开文档,里面详细记录着林弃每次服药的时间、剂量,甚至还有许哲的备注。
3月5日,半片,喂完后他睡了一下午,没提出门的事。
4月10日,一片,他说头晕,晚上没敢画画。
5月2日,一片半,第二天他问我‘昨天是不是吃了什么?怎么什么都记不清了’——效果不错。
看着这些冰冷的文字,张野的手指攥得发白。
看来许哲对林弃的控制,远不止查手机、跟踪那么简单。
他更是想通过药物,从生理上摧毁林弃的自主意识,把林弃变成一个依赖他、听话的“木偶”。
如此大量精神药物的服用,或许他应该去找苏晴探讨一下。
于是他直接驱车前往苏晴的心理咨询室。
......
......
推开门时,苏晴正在整理案例资料。
看到他手中的证物袋,苏晴放下文件:“无事不登三宝殿,张队今天是为了什么案子呢?”
张野将便签、许哲的笔记本和照片、以及监控视频递给她,将案子大致描述了一下,而后说:“这个案子很奇怪,我们明明只在现在找到了两个人存在的踪迹,但这张便签却揭示了第三个人存在过的痕迹,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所以我想找你确认一下,林弃是不是因为长期服用药物,出现了精神失常的情况,进而激情杀人。”
苏晴拿起便签,对着光线仔细观察,而后又翻看了许哲的笔记本和照片,最后才看了视频,得出了一个超乎张野理解的结论。
“不,他应该不是精神失常下的激情杀人,他应该是患有严重的解离性人格障碍,然后在应激情况下切换到了第二人格,进而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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