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的瓜包熟
女扮男装考科举，我只想躺平吃瓜，却总被皇帝点名发言。
同僚嘲笑我寒门出身，骂我女子之见不堪大用。
他们不知道，龙椅上的年轻帝王能听见我的心声。
「系统，快查查赵国公昨晚为何跪求摄政王！」
「陛下，臣以为赵国公…或许有难言之隐。」
龙椅上的帝王嘴角微勾：「哦？林爱卿细细道来。」
我表面冷汗直流，内心狂吼：救命！我只会吃瓜，不会办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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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朝会。
太极殿内，香炉紫烟袅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鸦雀无声。只有监察御史林微，捧着笏板，缩在队伍末尾，恨不得把自己嵌进殿柱的阴影里。
她眼下两圈淡淡的乌青，昭示着昨夜与那本要命的《河工纪要》搏斗到几更天。此刻，她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束水冲沙”、“固堤引流”盘旋交错，搅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失策，大大的失策……」林微内心哀嚎，「光顾着吃赵国公的瓜，忘了自家后院就要起火。今日若被问及河工之事，答不上来，怕是要当场表演一个‘殿前失仪’。」
她偷偷抬眼，瞄向御座。年轻的皇帝萧景琰端坐于龙椅之上，冕旒遮面，看不清神情，只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笼罩着整个大殿。林微心里直打鼓，这位主儿最近点名点她上了瘾，谁知道今天会不会又突发奇想？
「系统，系统！」林微在心底紧急呼叫，「快，给我恶补一下山东黄河段堤坝的薄弱点在哪！随便说两个专业术语救命！」
【叮！吃瓜系统检测到宿主强烈需求。但本系统核心功能为挖掘、验证并播报朝野八卦，非‘考前突击补习班’。河工技术问题，超出当前服务范围。建议宿主凭借过人智慧……】
「过你个头的智慧！」林微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要是有智慧还用得着你？关键时刻掉链子！」
【……不过，】系统话音一转，语气带着几分狡黠，【根据昨夜摄入信息关联分析，检测到与山东河工款相关的潜在瓜田一片，关键词：工部侍郎张启明，济南府。宿主或可借此转移视线。】
林微心头一动，还未来得及细问，朝会已在司礼太监尖细的“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声中开始了。
起初，皆是些寻常政务汇报，户部说钱粮，兵部谈马政，工部……果然提到了山东防汛。林微竖起耳朵，只听工部那位头发花白的尚书出列，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困难，核心思想就一个：要钱，要粮，要人。
皇帝萧景琰的声音透过冕旒传来，平淡无波：「山东河工，关乎百万生灵，朕深知其重。款项、物料，朕已责令户部优先调配。张侍郎。」
工部侍郎张启明应声出列：「臣在。」
「你曾任济南知府，熟知当地情势。此次防汛，依你之见，关键何在？」
张启明年约四十，面容白净，闻言躬身答道：「陛下圣明。山东河防之要，在于‘防重于抢’。臣以为，当加高加固险工险段，多备沙石秸料，并征调民夫，日夜巡防。只要物资充足，人员齐备，必可保今岁安澜。」
一番话滴水不漏，堪称标准答案。
林微正琢磨着系统提到的“瓜”在哪儿，却冷不丁被点了名。
「林御史。」萧景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
林微一个激灵，赶紧出列，躬身：「臣在。」内心警铃大作：来了来了！果然逃不掉！
「你昨日递上的条陈，朕看了。」萧景琰缓缓道，「见解颇新。关于山东河工，你可有补充？」
满朝文武的目光，或好奇、或审视、或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齐刷刷落在了这个站在末尾的从六品小御史身上。不少人心下嗤笑，一个寒门出身、恐怕连黄河都没见过的年轻御史，能对河工有什么高见？陛下今日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林微头皮发麻，手心冒汗。补充？补充什么？她昨晚光研究赵国公的八卦了，河工细则根本没记全！她张了张嘴，准备硬着头皮说两句“陛下英明，张侍郎所言极是”之类的废话应付过去。
就在此时，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般响起：
【叮！检测到高质量瓜源：工部侍郎张启明。正在验证关键词‘济南府’、‘河工款’……验证成功！】
【吃瓜播报：三年前，张启明离任济南知府前，伙同时任山东布政使司参议（已致仕），虚报河工加固项目，冒领朝廷专项银两共计五万两。其中三万两用于打点上司、维系关系，剩余两万两，由其妻弟在济南府开设的‘永丰建材行’经手，以次充好，将大量劣质石料、霉变秸料计入河工库存。涉事堤段，正在今岁重点防护名单之中！】
林微的瞳孔骤然收缩。
五万两！劣质材料！重点堤段！
这已不是普通的贪腐，这是草菅人命！一旦汛期来临，这些豆腐渣工程如何抵挡滔滔洪水？届时，淹田毁屋，生灵涂炭，简直不敢想象！
巨大的愤怒瞬间冲散了她方才的紧张和惶恐。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直接说出来，没有证据，空口指证一位三品大员，死的只会是自己。
她再次躬身，声音却比刚才平稳了许多：「回陛下，张侍郎所言高屋建瓴，臣受益匪浅。臣只是……只是昨夜查阅往年卷宗，偶见三年前济南府一份河工报销明细，心中略有疑惑，百思不得其解，恐才疏学浅，误解了其中深意，正想借此机会，向张侍郎请教。」
萧景琰冕旒后的眉梢几不可察地一挑。来了。这小御史，果然不会让他失望。他淡淡道：「哦？有何疑惑，但说无妨。」
张启明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掠过一丝极快的不自然：「林御史勤于任事，令人敬佩。不知是何疑惑？本官定当知无不言。」
林微抬起头，目光清澈，带着恰到好处的“求知欲”：「下官看到，三年前济南府上报，为加固城北三十里‘老龙口’险工，采购青条石五千方，每方作价二两银子；新采买防洪专用秸料十万捆，每捆作价一百文。可是如此？」
张启明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讶异道：「不错。此事卷宗记载详实，林御史记得分毫不差。当时物料市价确是如此，有何问题吗？」
「下官并非觉得价格有问题。」林微语气越发“困惑”，「只是下官祖籍江南，恰有族亲从事建材营生。据下官所知，三年前，济南府周边优质青条石市价约为一两五钱一方，而防洪专用秸料，因需特殊晾晒处理，市价通常在七十文一捆左右。即便算上运输、损耗，这报价似乎也……高出市价不少。或许是下官族亲信息有误，或是济南府地僻价高？故此特向侍郎大人求证。」
嗡！
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议论声。官员们交换着眼神，谁都听出了林微话里的机锋！这哪里是请教，这分明是拿着小刀子在往张启明的软肋上戳！
户部的官员尤其敏感，立刻在心里盘算起来。若按林微说的市价，光是这一项，差价就接近一万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
张启明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他强自镇定：「林御史久在江南，或许不知北方情形。济南府当年为确保河工质量，所选皆是上等石料、秸料，价格自然偏高。且采购量大，供应商坐地起价也是常事。这些，当年工部、户部联合核验，均无异议。」
他直接把工部和户部拉下了水，暗示这是经过官方程序认可的，你一个小御史翻旧账，是想打谁的脸？
然而，林微的心声此刻正如同连珠炮般在萧景琰的脑海中炸响：
「呸！上等石料？系统都说了是劣质货色！还坐地起价？分明是你们官商勾结，哄抬物价中饱私囊！」
「核验无异议？怕是你们上下打点好了吧！三年前……三年前山东的布政使是谁来着？好像是摄政王的门生！」
「对了！系统还说这三万两用于打点上司了！工部、户部当年经手核验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怕是都拿了好处！」
萧景琰眼底寒意渐深。他目光扫过队列中几个神色微变的官员，最后落回张启明身上。
「张侍郎。」萧景琰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林御史所疑，不无道理。即便物料上乘，价差如此明显，当年核验之人，难道就无人提出异议？」
张启明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他噗通一声跪下：「陛下明鉴！当年采购、核验，一切流程皆有据可查，臣……臣实在不知林御史从何处听来这般市价，或许……或许有所偏差……」
「偏差？」林微仿佛没看到张启明的狼狈，依旧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愣头青模样，「可是下官还查到，当年承办这批石料、秸料的，是济南府一家名为‘永丰建材行’的商号。巧的是，下官这位族亲曾说，这家商号东家，似是……似是张侍郎您的妻弟？若是自家亲戚经办，这价格难道不该更优惠些吗？怎会反而高出市价三四成之多？下官愚钝，实在想不明白这其中关窍，还请侍郎大人解惑！」
「轰！」
这番话如同惊雷，彻底在朝堂炸开！
关联交易！价格虚高！妻弟经办！
这几乎是指着鼻子说张启明贪腐了！
「林微！你……你血口喷人！」张启明再也维持不住镇定，脸色煞白，指着林微，手指都在颤抖，「你区区一个监察御史，竟敢污蔑朝廷三品大员！你居心何在！」
「陛下！」这时，一个沉冷的声音响起，正是站在武官队列前列的赵国公。他面色铁青，出列躬身道，「林御史风闻奏事，本是职责所在。但无凭无据，仅凭道听途说，便妄加揣测，攻讦大臣，此风断不可长！长此以往，朝堂岂非人人自危？臣恳请陛下，治林微妄言之罪！」
赵国公一开口，几名摄政王派系的官员立刻纷纷出列附和：
「臣附议！林微此言，实属诬告！」
「陛下，张侍郎勤勉王事，岂容小人构陷！」
「请陛下明察，还张侍郎清白！」
形势瞬间逆转，压力全到了林微这边。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若皇帝此时顺势追究，林微轻则丢官，重则下狱。
林微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但她知道，此刻绝不能退缩。她伏地叩首，声音却清晰坚定：「陛下！臣绝非妄言！臣所言市价、商号、人物关系，皆可查证！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若有一字虚言，甘受极刑！臣恳请陛下，彻查三年前济南府河工款项去向，以及‘永丰建材行’所有账目往来！是非曲直，一查便知！」
她这是在赌，赌皇帝会信她，赌皇帝早就想动张启明乃至他背后的人了！
整个太极殿安静得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御座之上的年轻帝王身上。
萧景琰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嗒……嗒……嗒……
每一声，都像敲在张启明和赵国公等人的心尖上。
终于，他停下了动作，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御史。」
「臣在。」
「你可知，风闻奏事，若查无实据，该当何罪？」
「臣知！轻则革职，重则流放！」
「好。」萧景琰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张启明，又扫过面色难看的赵国公等人，最后定格在林微身上，「你今日所言，朕，记下了。」
他语气一顿，陡然转厉：「着都察院、大理寺、户部，即日成立核查组，由睿亲王领衔，彻查三年前济南府河工款项一案！所有相关账目、卷宗、人员，给朕查个水落石出！在此期间，工部侍郎张启明，暂停职务，于府邸听候调查！」
「陛下！」张启明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赵国公等人还想再言，却被萧景琰一个冰冷的眼神逼了回去。
「退朝！」
萧景琰拂袖而起，转身离去前，目光似乎若有若无地掠过仍伏在地上的林微。
司礼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退——朝——」
百官山呼万岁，心思各异地依次退出太极殿。
林微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感觉双腿都有些发软。周围的同僚们纷纷绕开她走，看她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瘟神，或是一个即将完蛋的疯子。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并且……似乎，好像，赌赢了第一步？
她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心里对着系统嘀咕：
「系统，咱们这瓜……是不是吃得有点太猛了？」
【叮！宿主成功引爆‘工部侍郎贪腐瓜’，获得积分奖励500点。解锁新成就‘瓜田里的獠牙’。提示：张启明仅是开始，其背后关联的山东官场、乃至朝中更大保护伞，仍需深入挖掘。】
林微望着殿外明晃晃的阳光，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獠牙吗？
这吃瓜之路，看来是注定无法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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