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姜泉之背贴着大门，半步都挪不动。
“不可以......”他的直觉告诉他，不可以让开，不可以就这么让张一昱离开。
否则，便再无见面之日了。
“我叫你让开！”
“是......”唯独张一昱，他不想让张一昱讨厌他，他不能让张一昱讨厌他。
姜泉之用了最快的语速，回答了张一昱想知道的事。
所有的事。
“是因为一昕的男朋友脚踏两条船，我亲眼看见的，所以我才揍了他一顿，逼他向张一昕提了分手。那种男人，配不上一昕。我不想让她知道，只是觉得她没必要为那种人伤心难过而已，也怕她太过冲动去找那个人理论，我怕她吃亏。一昱哥，我没有欺负一昕......呜......不要讨厌我，我真的没有欺负一昕，她是你妹妹，我怎么可以会欺负她......”
姜泉之几乎哭崩溃了。
他从没想过，他竟会在张一昱面前哭得像个孩子，怎么努力也止不住。
“.....原来如此......”张一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松了一口气，笑道，“终于肯说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地打人，你早说不就好了，害得我忍了这么久。”
说着他收回手，甩了几下手腕，“早知道就不耍帅了，好痛......你家的门怎么能这么硬。”
张一昱原本的设想是，他应该可以一拳把那个门打个洞的，起码表面能凹下去一些吧？
没想到坏的不是门，而是他的手。
看来电视剧也不能尽信。
“一昱哥？”姜泉之高大的身躯写满了疑惑，脸上的泪跟失控的水龙头般，拼命往外涌。
“不使点小手段，你怎么肯说出口呢？”只是他没想到姜泉之的反应竟然这么激烈，可把他吓坏了，这戏差点就演不下去了，“我当然知道你的为人，从来只有一昕欺负你，你怎么会欺负一昕呢？”
姜泉之只会在口头上占占上风，却不曾真的伤害到张一昕的自尊心。
他的妹妹，可不是那么懦弱的女孩子。
姜泉之虚脱般坐在了地上，哭得停不下来。
那些话对他的震撼实在太大，他无法再承受第二遍了。
“好了，别哭了。”张一昱也蹲下身，轻声安抚，“对不起，这方法似乎过激了点。看来不能多用啊......”
“一昱哥，以后不要再说那些话了，好不好？求求你......”姜泉之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的，眼睛红得都快滋出血来。
方才张一昱那冷若冰霜的眼神他不是没见过，只是没这回这么让人不寒而栗，仿佛姜泉之真的是他的仇人，恨不得与他一刀两断，再不相见。
“那可不一定。”张一昱认真回道，“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要是以后你敢伤害一昕，我就把你揍成猪头。”
“揍成猪头也没关系，那些话，不要再说了......一昱哥，你答应我啊。”
“好好，我答应你，别哭了。你这样我很有罪恶感，像欺负了小孩儿似的......”
姜泉之跪伏在地上哭了个昏天黑地，“一昱哥就不能选个温和点的方法吗？说那些诛心的话，是想让我晚上睡不着吗？”
“抱歉，别哭了。”
“一昱哥，我停不下来。”就当是发泄吧，让他好好哭一回。
“晚上我做好多好多好吃的，算是赔罪，可以了吧？”张一昱也只能想到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歉意了。
他是完全没想到，姜泉之竟如此重视两人之间的友情。
“不够，不够。”
“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你也答应我，再发生类似的事，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扛着，好吗？”张一昱轻抚姜泉之的脑袋，他的发丝在指尖划过，让张一昱产生了强烈的保护欲，想永远陪在他身边。
他多想告诉姜泉之，他很爱他。
“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了，张一昕受了教训，应该不会被同样的猪拱两次。”
“......”张一昱默默收回了手，想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这种时候还能这么毒舌，小泉，不愧是你啊。
......
不知过了多久，姜泉之终于冷静了下来，但仍然跪坐在地，眼眶红得像受过什么天大的委屈。
两人就这么坐在玄关对视。
“小泉原来很爱哭吗？”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我没哭！我只是沙子进了眼睛。”
“你当我没长眼睛啊？你哭得跟我死了似的大声。”姜泉之哭的时候，好像总是用这个理由，是怕他看不出来吗？
“那一昱哥呢，一昱哥最近有遇到什么难过的事吗？”姜泉之也觉得有些难为情，顺势把话题引到张一昱身上。
“没有，最近你不来了，一昕也经常不在家，挺无聊的，我就邀知宁健身......”张一昱伸手为姜泉之擦去仍不受控制落下的眼泪，又觉得这举动太过亲密，不太妥当，手迅速收了回去。
“一昱哥放心吧，以后张一昕有很多时间陪着你了。”分手了，自然就有时间了。
“呵呵......”张一昱总算知道张一昕为什么最近这么忙了，“一昕谈恋爱了，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呢？我若早知道了，我也好替她掌掌眼。”
张一昕才大二，想必那个人是她的初恋。
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吗？谈恋爱了也这样藏着掖着，竟然一点口风都不露。
而他工作忙碌，也没有怀疑过她回家晚的原因。
“她谈恋爱又不是我谈，要说也是她自己和你说，我才懒得管她。”姜泉之不屑道。
“嘴硬。”
他要是真如嘴上说的那么洒脱，就不会一听说许鸥晨脚踏两只船，便二话不说地将他打一顿了。
“我嘴挺软的，一昱哥要试试吗？”
“别闹。”
“真挺软的，试一下嘛。亲一个？”
“别闹......走开！别逗我，我会当真的。”见他有心情开玩笑了，张一昱也松了一口气，“还哭吗？心情好了吧？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用这个法子了。”
“我不接受一昱哥的道歉。”姜泉之终于起身，将张一昱拉回了客厅，“一昱哥真要道歉的话，今晚就留下来陪我吧，不要走了。”
“啊？那一昕怎么办？我还得给她做饭呢。”
“我不管，一昱哥不是要道歉吗？让那个臭丫头吃泡面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要不叫她过来？”他们也能趁此机会把话说清楚，尽释前嫌。
姜泉之眼眸一沉，往沙发上一倒，将自己的脑袋埋到靠枕下了。
“小泉......小泉？又不高兴了？”张一昱被他拿捏了，只得应允，“好吧，我给一昕点个外卖，今晚就留下来好了。”
“一昱哥......”姜泉之顶着那张哭肿的脸笑了笑，伸出手，“泡面还给我。”
“......”这个时候还惦记着泡面！
......
张一昱将他的房间和客厅都收拾了个干净，不做些什么总觉得心里静不下来。
顺便搜搜他的家里还有没有泡面存货。
姜泉之趴在沙发上看着张一昱来回地走，总觉得他像个正收拾房间的小媳妇似的。
“一昱哥，已经很干净了，不用再收拾了，休息一会儿吧。你的手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嗯......”张一昱坐在他身旁，手上缠完绷带，两人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有些尴尬，“那个，小泉......你房间的毛绒玩具还真多，有一部分是我送的，还有一些，是你自己买的？”
“......”他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聊了吗？竟然聊到这份上了。
“姐姐买的。”姜泉之回道。
还有一些是父母买的。
“原来是小溪姐买的。”不过，姜泉之竟叫她姐姐？真是少见。
寻常总听他“姜溪之”或“那个女人”地喊着，张一昱还以为姐弟俩感情不好。
“也不知道小溪姐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已经很久没联系了。”不过，应该很快就能见到她了吧？
算了算时间，也在这几天了。
两人又没了话题，张一昱手足无措地站起身，“我还是回去吧，什么......都没带来呢。”先前住在这里时带来的衣服，也已带回去了。
“一昱哥答应过我今晚留下来的，为什么突然又要走？”
“我看你心情也好了，所以......”
“不要！我不同意！”姜泉之起身，把张一昱拉进了房中。
“小泉？”
“等等。”他在柜子中翻找了一会儿，搜出了两套睡衣，连内裤都有，“一昱哥你看，睡衣和内裤我都给你买好了，都是你的尺码。”
“这，你什么时候买的？”张一昱拿起看了看，“两套？”
两套一模一样的睡衣，不，也不一样，衣服的图案是相反的，是半个爱心。
凑起来......似乎......
内裤也是一样，图案相反。
“一套你的，一套我的。”姜泉之异常兴奋，“是情......”他差点脱口而出，“咳......是兄弟款。”
“兄弟？”张一昱把上面的图案拼凑在一起，有些诧异。
是个完整的爱心。
倒挺别致。
“兄弟款？”怎么觉得这图案有些怪怪的？
“不可以......吗？”姜泉之还以为张一昱不会在意这个，没想到他一眼就瞧出来了，“衣服和内裤都有了，一昱哥没理由回去了吧？”
张一昱被他的话逗笑了，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莫非，一昱哥比较喜欢女款的睡衣？要不我出去给一昱哥买两条吊带？带蕾丝那种？”姜泉之刻意说笑，用来掩饰方才的尴尬。
“去！别闹！”张一昱又被他逗得脸都红了，“你要是穿的话，我一定很有兴趣看。”
“一昱哥喜欢的话，我可以穿穿看......”姜泉之这话可是很认真的。
“呵呵......你少来了，上次知宁给你买的睡衣，你都不肯穿。”
“一昱哥强烈要求的话，我还是可以穿给你看看的。”
“真的？”张一昱笑道，“那我下次让一昕挑件适合你的吊带，带过来给你试试？”
“......真穿啊？”他可是为了哄张一昱一笑才那么说的，真要他穿，他心里是万般的不愿意。
“期盼已久，拭目以待。”
“......”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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