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休息了一阵子，张一昱抱着睡衣便进了浴室。
张一昱才把上衣脱了，听见姜泉之路过的脚步声，开门冲他喊了声：“小泉，要不要一起洗？”
话方说完他便后悔了。
因为他知道姜泉之一定会当真的。
他不过是顺嘴那么一说，也未多想，可真多想时，发现......
他还不如不想！
方才脑中的万般肮脏想法真是太糟糕了。
果然，才说完就见姜泉之抱着睡衣过来了，红红的脸上挂满了兴奋和期待。
“好啊，一昱哥......我们一起泡澡吧。”
“啊......那、那个......还是算了吧......”这会儿就算说是玩笑，姜泉之也不会走了吧？
姜泉之没有给张一昱反悔的时间，快步挤入浴室中，将门关上了。
“一昱哥是害羞了吗？”
“额......也还好......”如果脑中那些肮脏的想法能适时地消失的话。
张一昱正想着敷衍之词时，转头见姜泉之已经褪了衣裳，更加后悔不已。
他身材可真好，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
但双方都这样坦诚相见倒是第一次。
“可恶......我在想什么啊......”
张一昱的心态已经崩了，既想再看两眼，又不敢直视，凡是眼前能拿到手里的东西，都被他摆弄了一遍，但仍无法淡定下来。
姜泉之似乎并没有发现张一昱的不自然之处，将浴缸放满了热水，舒服地躺了进去。
“一昱哥，你不介意泡热水吧？”
“热水吗？”张一昱想起来，在姜泉之家洗澡之时，十次有八次，浴室中都是雾蒙蒙的，“你很喜欢用热水泡澡吗？”
“嗯，我很喜欢烟雾缭绕的朦胧之感......不过，天气实在太热的话，我也会泡冷水的。”
“额额......”张一昱松了一口气，至少姜泉之现在泡在水里，什么都看不到。
看不到便不会太在意了。
“一昱哥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脱衣服？”姜泉之的视线在张一昱身上游走，停留在了某一处，“难不成是......绣花针？”
为了缓和气氛，姜泉之是故意这么说的。
如果不努力表现得自然一些，只怕会陷入更加尴尬的局面。
到时若是发生点什么，便不是轻易可以控制的了。
“说谁是针呢！”
张一昱想着竟被姜泉之小瞧了，身为男人，这可是奇耻大辱。
可一想到接下来的画面，仍旧认怂了，要是在姜泉之面前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来，往后相见定然尴尬。
面子事小，节操事大。
还是保住自己在姜泉之心中的完好形象吧。
“那个......还是等你洗完我再洗吧，你慢慢泡，我去看一会儿电视。”
“诶？？一昱哥！”姜泉之忙起身拉住了他，也顾不上其他了，“明明是一昱哥邀请我一起洗澡的，怎么能临阵退缩呢？你在害怕什么？”
张一昱自知逃不过，只得认了。
“好吧......”
“这浴缸很大，两个人坐得下的。”姜泉之担心张一昱有此顾虑，特意解释了一番。
说完又往水中倒了些沐浴露，搅出泡沫，这样，坐在浴缸里头，便什么也看不清了吧。
“呵呵......”张一昱对自己满脑子的猥琐想法深深懊悔，姜泉之分明还是个孩子嘛。
他怎么能对孩子有那些邪恶的想法？！！
张一昱终于坦然，卸下心防，褪去衣衫。
才走两步又误触热水开关，水珠自莲蓬头中喷涌而出，吓得张一昱一声惊叫。
“一昱哥，没事吧？”
“没事。”还好，水不烫。
张一昱刚打算关掉热水，姜泉之连忙阻止：“一昱哥，不用关，就让热气充满整个浴室吧。”
“额，好。”
张一昱缓缓走进了浴缸中，坐下，同姜泉之相对。
不过三秒，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别过了头。
不行，根本无法直视。
浴室中烟雾缭绕，热气腾腾，哗哗的水声掩盖了两人的尴尬，不让此时只有两人的世界显得过分安静。
“小泉......平时你洗澡这么久，都是在泡澡吗？”张一昱无法将目光放在姜泉之身上，只得四处乱瞄，将浴室的构造，设计，洗浴用品的摆放，都瞧了个仔细。
“嗯，泡在水里，很安心。”姜泉之便趁着机会不时偷瞄张一昱，喉间微动，身体愈发燥热了起来。
两人都夹紧了腿，生怕被对方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
真糟糕，再不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只怕两人要泡到天荒地老去。
“一昱哥，我帮你搓背吧？”这样的话，既不怕对视的尴尬，他也能肆无忌惮地欣赏张一昱了。
“不用了。”
“一昱哥，转过去。”姜泉之往前挪了一些，靠得很近。
张一昱只好转过身，“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等会儿一昱哥也帮我搓背吧。”
“好。”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也不知泡了多久，规规矩矩地坐得腰酸背痛。
张一昱起身，准备结束这段突如其来的共浴。
“一昱哥，不洗了吗？”姜泉之仍然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呢。
尽管只是安安静静地对坐，心里也万分幸福。
“嗯，你也快点出来吧，不要总是泡那么久，会头晕的。”
“......好......”姜泉之也跟着起身，这会儿境况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而且比之前更加尴尬。
因为这会儿，两人都片缕未沾身。
张一昱有些心慌意乱，走到莲蓬头下随意冲了冲，快走了几步。
“一昱哥，你别着急，先把花洒的水关了吧，当心滑倒。”
湿滑的地板可不会让他安然度过这尴尬的一刻。
“咦？？？”张一昱脚下不稳，身子便往后倒了。
“一昱哥？！！！”姜泉之迅速扶住了他的肩膀，两人紧紧挨着，方回过神来，一股异样的感觉迅速蔓延了全身，让姜泉之脸红到几乎爆炸。
糟了......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个......”张一昱并没有比姜泉之好多少，空气中的尴尬转为暧昧，心脏已经准备离家出走了，“小泉......你......怎么，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啊......”
身后努力克制自己的姜泉之，正挺立着身躯傲然高歌。
雾气腾腾的浴室中有着难以言喻的苦涩，正一点点蚕食两人的心。
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已将这场宴会抬到不属于它的高度。
不是那种熟悉！
是你有，我也有的熟悉。
“小泉，你......你快放开我......”再不快跑，这歌的前奏便结束了。
“一昱哥......”
姜泉之的呼吸很沉重，攥着张一昱肩膀的手，指甲几乎嵌进了他的皮肤里。
他的头靠在张一昱的颈间，努力抑制着自己的**。
但似乎没有太大的作用，只是把张一昱抓得更加难受罢了。
“小泉，你先放开......你抓得太用力了，我很难受。”
姜泉之已经无法思考了，他松开手，奋力将张一昱抵在墙边，抓着他的手腕，已勒出了几道痕迹。
“一昱哥......可不可以......”
他的声音低沉得让张一昱清楚感受到，他是有多努力地在克制着自己。
“不可以。”张一昱条件反射般地立即拒绝了，此时此刻，他仿佛开了窍似的，瞬间明白了姜泉之的话中之意。
“一昱哥......一昱哥......”姜泉之知道得到回复之后，他必须就此放过张一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可他的身子不随心，只是松开了张一昱的手腕，转而将手心附在张一昱的腰间。
手不住地往下，往下。
在堕落中迷失，探索，寻找。
然后......
“小泉，别......等一下，你......噫......”张一昱倒抽一口凉气，整张脸因恐惧，难以置信，和万般羞涩迅速烧红，并扩散到了耳后。
姜泉之扔下了理智，握住了那最后的一点羞耻心......
“对不起，一昱哥......”姜泉之大概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吧，只是行走在云雾之中，脑中一片混乱。
难以想象的紧张让他忘乎所以。
“放手！！”张一昱试图阻止他继续“作恶”，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沉沦。
完蛋了。
他们现在已经一样了。
一样地危险。
“小泉，别这样......”张一昱已经红了眼，既害怕这样的自己，也害怕这样的姜泉之。
他不知道姜泉之是一时兴起，还是早有预谋。
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对他来说，姜泉之还只是个孩子。
他无法判断姜泉之是有那方便的喜好，还是想以玩弄他取乐。
或者这只是情难自制的一步错棋，很单纯很单纯的那种。
忐忑与期待相互纠缠，有如万只爬虫在抓挠心口，掩藏的爱意即将袒露于人前，又被死死地压制在灵魂的最深处......
浴室中充斥着沐浴露散发出的兰花的气息，是张一昱先前送的他的沐浴露。
姜泉之低着头，不断摄取着张一昱身上的兰花香，有些飘飘然。
他并不知道，此刻的张一昱是什么表情，心中究竟有多么纠结。
“一昱哥......别怕，我不会乱来的......”
他这话完全没有信服力，他现在就是在乱来啊！
“小泉......你先放开我，不可以......”
姜泉之哪里还听得到张一昱的话，脑中已是仙山祥云，手上的动作却熟练得令人窒息。
张一昱攥紧了姜泉之的手腕，试图解除他设下的牢笼，手却使不出力来，身子也有些站不住了。张一昱索性扶着墙，尽力支撑着。
可墙面又湿又滑，没个使力的地方，让张一昱更显狼狈。
张一昱哪里受过这等苦，光是努力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便几乎耗尽了力气，这会儿更是挣脱不开了。
“小泉......求你了，别......等等......不要再......我要生气了......”
张一昱的话也同样震慑不了他，姜泉之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听着张一昱在水雾中吟唱的高歌，只会让他更加情难自禁。
“小泉，够了......别这样，停下来......别......我真的生气了......你......”张一昱抑制不住这些让他倍感羞耻的奇怪吟唱，多次想要逃走，却只能被姜泉之牢牢锁着。
“小泉......小泉......”张一昱的声音已经带着些微哭腔。
一则为深有感觉的自己，感到羞耻和罪恶。
一则被姜泉之抓得有些疼，贴紧他后腰的青松，似乎正蠢蠢欲动。
“一昱哥，你好可爱......”姜泉之还不知死活地说着未过脑的话，连张一昱话中的颤抖都听不出来了。
两人的呼吸连在一起，姜泉之沉浸在云雾之中不曾停滞，直到结束的一刻。
张一昱再也抑制不住泪水，窘迫地回过头看着姜泉之，眼泪与水珠混在一起一同滑落，浸染了他伪装许久的矜持，那带着丝丝埋怨和无助的眼神甚是可怜。
他明明是有些生气的，气姜泉之让他这么狼狈。
他该将姜泉之痛骂一顿，并警告他以后不许再这样。
可那个万恶的姜泉之，这副泰然自若又意犹未尽的模样，怎就让他这么心动。
方缓过来的心跳，又开始不听使唤了。
真是岂有此理，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入他的心。
“放开我。”张一昱咬咬牙，忍下了想要迎向那近在咫尺的薄唇的**。
他试图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假装方才他一点都没有过迎合。
他只是被姜泉之这个不听话的弟弟捉弄了。
这样的发展，他无法不多想。
他会以为，姜泉之心中对他，是有爱的。
姜泉之被张一昱红彤彤的眼睛吓坏了，终于清醒过来，立即松开了手，“对、对不起，一昱哥......我只是......”
“不许乱来！你......你......”张一昱呼吸很乱，再继续待下去一定会暴露的。
暴露那无处藏身的爱。
他推开姜泉之，抓起架子上的睡衣逃出了浴室。
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下一步就是......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不敢再想下去。
他觉得自己很可怕。
因为姜泉之的贴近而暗自欣喜的自己很可怕。
在姜泉之面前毫无形象的自己很可怕。
无法抑制吟唱的自己很可怕
对方才一幕丝毫不讨厌的自己，以及对接下来的事情竟有着些许期待的自己，很可怕。
他迅速穿好了睡衣，坐在床上不住深呼吸，心里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小泉，你刚刚到底在做什么......你这样会让我以为，我在你心里，不只是哥哥啊......”张一昱往床上一趴，紧搂着被子不住自言自语。
片刻，张一昱稍稍冷静了些，委屈地望着卧室的门，“等他出来，一定要好好说说他，怎么可以这么捉弄我......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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