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中午这顿可要好好补补,下午会是场恶战。”
苏轩不算是话多的类型,与隆兴寒暄了两句便默默吃饭。
隆兴则不然,跟苏轩聊完之后立马拉着李仲和陈硕不放。
陈硕有些疲于应付,李仲却是游刃有余,甚至有意无意地往朱瞰身上引,伺机套话。
自从前两年芸晚国分会的人才被挖走,连续几年招生不顺,他们对于这竞技赛便不怎么上心。
几次都是一轮游,去帝都一次开销甚大,李仲抠门的很,也丢不起那个脸,基本一淘汰就打道回府了。
因此对于这朱瞰,他俩也只知道些传闻。
如今真对上了,心里却没了底,李仲想起来肠子都悔青了。
闲谈之下,隆兴终于落了套,压着苏轩的肩膀嘱咐道,似是有所交代。
他并没有有意隐瞒,朱瞰消耗越多,对于他跟辰亦的比赛也更有利,只是刚刚忙着喝茶忘了这茬。
李仲既提了,他便就顺杆儿说下去。
“朱瞰有一法器,名曰金鸾镂,它由玲珑金丝构造,实则是一座灵阵塔,据说是一位阵法大师所留。
使用者在其中布置灵阵,它则可以任意收缩以与灵阵完美融合,其上金丝可以更大程度的刺激灵气流转,以实现增幅。
这是大陆极为罕见的灵阵法器,可惜与之匹配的高级器灵一直未寻得。
今年朱雀阁为他寻来一个契合的中级器灵,经朱雀阁改良后,现在已是地阶中级。
当然,朱瞰本身灵阵功底十分扎实,就算没有这金鸾镂,在年轻一代中也难寻对手。
所以,这接下来的比赛,可必须全力以赴才行。”隆兴这话不仅是说给苏轩的,也是说给自己徒弟的。
“原来如此,多谢隆前辈指点。”
隆兴的解释已经极为详尽,他从前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此类布置灵阵的技巧,叫做借器。
以器为媒,能发挥出超常威力。
只不过此类灵器过于难寻,而且成本极高,因此只有简短的介绍。
若不是这朱雀阁的二少爷有钱烧的,怕也不敢走上这条路。
长鸢街尽头的老钟沉着地敲了两下,还未至深冬,帝都的景色已经有丝丝白意。
苏轩一行人起身赶往竞技赛场。
早上签到的时候,苏轩曾想注意一下朱瞰,但没找到。
如今他站在对面,苏轩心中了然。
他个头一般,长相平平,小眼睛、单眼皮,眼角向下,眉毛浅垂,皮肤黝黑,额上有三条不浅不深的抬头纹。
苏轩对他的第一印象——老实。冒出这个想法,他也有些惊异。
毕竟朱瞰是朱雀阁的二少爷,看不出丝毫矜贵和挺拔,倒像个工匠一般的稳重。
难怪他实力极佳,家世也好,在帝都的风头却远不及陈深。
此时他正垂目看着苏轩,却没有对上他的眼睛,苏轩忽而觉得这位少爷性子有些古怪。
那种眼神没有敌意,是一种蔑视,这是目前为止他身上唯一符合身份的腔调。
苏轩性子本就不热,两人全程没有交流,竞赛直接在裁判的宣布下开始。
朱瞰从手中祭出金鸾镂,虽是暖色,冬日银色的阳光打在上面反射出锐利的冷意。
“落羽阵!”
水属性的灵动在朱瞰手中悄然勾勒,编织在金鸾镂内,像是金丝边缘的玻璃中盛着悬立跳跃的水团。
那水在朱瞰的手中像气泡一样被精准地拉扯成一个三角的形状,放大至小半个竞技台大小。
金鸾镂紧紧附于其上,金镂下,暗涛汹涌。
“请吧。”
苏轩未说话,迈步径直踏入其中,五官瞬间被冰冷的水元素包裹。
这是一座强大的三级攻击型灵阵,水三角中处处埋藏着冰刺。
即使有裁判压抑效果,也足以让炼气期的苏轩有溺水的感觉。
金丝镂果然名不虚传,他将外部的光线以细密的纹路完全掩盖。
失去反射,入阵者身在其中,分不清水和细碎的冰,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划伤,连转身都困难。
受伤处瞬间浸满水,很快便会浮肿起泡,遍布全身,溃烂而亡。
苏轩唤出火焰,借着热光躲避和融化碎冰,但这水中灵力阻碍,消耗极大,挺不了一会儿。
朱瞰这座灵阵并非仿造古籍而来,应是某位大师自制的图纸。
苏轩环顾四周寻找阵眼,直至他望向那水笼的顶点。
三级的灵阵对于他来说不难破解,当他的灵气向上探寻,忽而传来刺骨的冰冷,身体瞬间的麻痹让他恍惚间看到一双眼睛,苏轩胸前的紫金神珠若隐若现。
“有煞气!”
他心中警铃大作,可已经来不及,无数冰刺自上而下袭面而来,而那冰刺源头,苏轩明显感觉到了一股煞气。
“宗主,放松。我来解决!”
此时,丹田中紫金珠串如轮盘一般转动,苏轩顿感温热,手上的麻酥也消解下来。
那双阴冷的眼睛似乎因为惧怕而紧闭起来,与金镂再次融为一体,消失不见。苏轩这才再次出手,命中阵眼。
此时,场外已然乱成一锅粥。
刚刚灵阵突然异动摇晃,裁判还未发觉异样,潭长老腾然起身!
自上次他从芸晚国归来,便沉迷于魔族研究,翻阅无数古籍。
而且他当时在魔族遗迹旁停留数日,对于煞气的辨别更为敏感。
刚刚那金鸾镂振动的时候分明散发出一股黑色的气体,太像他在遗迹时所见,不过瞬间消失了。
于此同时,他便与观众席另一边的陈硕对上视线。果然,他也察觉了异常。
未能亲身经历过,大多数帝都之人很难准确地分辨出煞气,即使了解也是从祖辈留下的藏书阁中。
毕竟人魔大战已经是几百年前,当年参加过还幸存的人大多都是不出世的老祖们了。
潭长老一个箭步飞身而下,引起一阵台下惊慌。
他就这样站立在朱瞰的面前,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对面的孩子一脸茫然。
“这是谁啊,怎么上台了?!”
“帝都公会的潭长老你都不认识!想不想混了?”
“这是发生了啥?”
“出啥大事了?”
“不知道啊,等等看吧。”
台下议论纷纷,隆兴和李仲注意到陈硕刚刚也有动作,而且此刻一脸焦急,就要往台下冲。
李仲匆忙拦住,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太确定,但是我刚刚好像感受到那灵阵中有一股煞气,很快消失了,但苏轩在里面或许有危险!”
“什么?!”
李仲和隆兴听了瞬间惊呼起身。
好在此时潭长老已经与裁判沟通,准备强行破阵。
竞技赛的场域只能压制灵阵的等级,却挡不住煞气,一个不小心,苏轩可能就命丧于此了。
朱瞰在一旁像木头一样僵直站着,俨然被这错乱吓傻了,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潭长老没时间查问缘由,即刻出手就要点破阵眼。
然而就在指尖快要触碰的时候,金鸾镂的顶部像花瓣一样绽开。
苏轩安然无恙的站在其中,周身干燥。
就这样与来势汹汹急忙刹车的潭长老在台上面面相觑。
顿时现场呆滞下来,连裁判都有些不知所措,难不成是鼎鼎有名的潭长老误判了魔气?
潭长老此时心中也对自己开始质疑?是自己太敏感,只是错觉?
下一秒又松了口气,因为苏轩总算是安全的出来了,还破了阵。
毕竟他是近些年来自己最看好的苗子,今日来也是想看看他的水准。
“裁判,借一步说话。”
此时紫云已经隐匿,苏轩的状态与入阵前无异,他出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汇报此事。
在他看到潭长老的那一刻,心中便有了底,此前他还担心裁判不信服他的说辞。
他用余光瞟向朱瞰,他目光呆滞地盯着金鸾镂,甚至忘记收回,而且对于苏轩的出阵丝毫没有表现出失望。
苏轩一时间无法确定他是否知情。
“何事?”裁判往旁边移了几步,潭长老也跟了上来。
“金鸾镂中有魔气,请裁判上报查看一下。”
辛金裁判瞬间警惕起来:“确定不是灵阵的问题?”
“不是。”
潭长老此前跟他说是灵阵的问题,但是苏轩却说是金鸾镂。辛金抬眼请示潭长老的意见。
潭长老确实在一本纪实中见过这种描述。
有一种器灵嵌于法器之内,但以魔族血祭沾染煞气,被称作魔器灵。
而且,苏轩对付魔族的经验,比自己老道得多,他回帝都后可是刻意打听过他一路以来的事迹。
“按照苏轩的判断来吧。”
潭长老如此肯定的答案,倒让辛金挑了挑眉,这小子让人这么信得过?面相问题?
他悄然打量了一下苏轩的脸,但是仍然立即照办了,法器没收,比赛继续。
扣押金鸾镂的全程朱瞰没有一点反抗,只是任凭辛金拿走了法器。
朱瞰状态不佳,潭长老扶着他去帝都分会的座位休息,后面的决赛推迟半个时辰。
朱瞰的师父本来对台上的事儿摸不着头脑,刚刚看到潭长老出手,他便在座位上等消息。
这会儿听了潭长老的描述后,神色难看得吓人。
他更担心每日用金鸾镂修炼灵阵的徒儿有没有受到煞气侵蚀,忙说着晚些时候找医师探查一番。
苏轩在回去休息的一路上品味着朱瞰的态度,还是无法确定对方的用意。
若是自己没有紫金护体,此刻已然葬身阵中,但那时更会有人彻查,这秘密也保不住。
难不成他真是遭人陷害?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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