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故疏醒来,阳光已透过窗户洒在脸上。他起身,随意束起长发,本就疏离的神态此刻更添几分慵懒。因早上起得匆忙,没顾得上吃饭,他本就刚度过危机的身体,此时隐隐有些虚弱,步伐也不似往常那般稳健。
昨晚又忙到很晚,在古董阁里整理父母留下的旧物,试图从那些泛黄的古籍和陈旧的器物中,找寻家族往昔的辉煌。这一忙起来,便忘了时间,也忘了自己本就脆弱的身体。
走进厨房,他机械地打开冰箱,目光在里面扫了一圈,随手拿出一盒牛奶和一包即食燕麦片。这就是他日复一日的早餐,简单、寡淡,毫无营养搭配可言。他甚至懒得烧一壶热水,就着冰冷的牛奶,将燕麦片匆匆咽下。
长期这样不规律且简陋的饮食,让他时常胃疼。可他早已习惯,疼痛发作时,只是皱皱眉头,用手紧紧捂住肚子,等那阵剧痛过去,便又继续手头的事。在他心里,古董阁里那些承载着家族记忆的物件,远比自己的身体重要。
想起陈老板昨日承诺送鱼汤,可直到中午都不见他开店。余故疏拿出手机,拨下陈老板的号码,“嘟嘟”声在寂静的店里回响,却无人应答。他眉头微蹙,心中泛起一丝疑惑:陈老板向来守信,今儿这是怎么了?
思索片刻,余故疏站在路边抬手叫车。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他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动作机械而僵硬。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玻璃,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周身那股病态的寒意。
车子行驶途中,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袭来,他身子一晃,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座椅边缘。司机从后视镜中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询问道:“先生,您没事吧?”余故疏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虚弱的微笑,轻声说道:“没事,继续开吧。”
此刻,他的脸色如白纸般毫无血色,嘴唇泛着乌青,可眼神却依旧空洞麻木,对身体发出的强烈警告置若罔闻。他望向车窗外,眼神呆滞地看着街边匆匆而过的行人与风景,仿佛自己只是一个被命运摆弄的旁观者,对自身正在遭受的痛苦毫无感觉,在他的世界里,身体的磨难早已成为习以为常的背景色。
坐在车上,余故疏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思绪纷乱。到了陈老板家门口,四周一片死寂,全然没有往日的生气。余故疏抬手敲门,“咚咚咚”的敲门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他手上的扳指突然散发出烟青色,丝丝缕缕地从门缝钻进去,径直缠绕在陈老板昨天买的那串珠串上。珠串也瞬间散发出烟青色光芒,光芒闪烁间,陈老板猛地清醒过来。
当敲门声突兀地响起,陈老板正满心焦虑地望着眼前如着魔般的妻儿。只见妻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套诡异的茶具,眼神空洞得犹如深邃的黑洞,仿佛灵魂已被那茶具吸走。儿子陈远遥亦是如此,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了呆滞,身体像是被定住一般,一动不动地痴迷于那套茶具。
陈老板心急如焚,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惊恐地大喊:“老婆!啊……远遥,你……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呀!”他的双手在空中无助地挥舞,试图唤醒妻儿,可两人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对他的呼喊充耳不闻,依旧沉浸在对茶具的痴迷之中,毫无反应。
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在陈老板听来如同催命符一般,让陈老板慌乱得不知所措。他趔趄着起身,拖鞋都穿反了也浑然不觉,一路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余故疏看到的陈老板,与昨日那个精神饱满的古玩店老板判若两人。此刻的陈老板,眼神萎靡不振,毫无光彩,像是蒙了一层厚重的阴霾。头发蓬乱得如同鸟窝,几缕发丝杂乱地耷拉在额前。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惊恐,胡子拉碴,面容憔悴不堪。身上依旧穿着昨天在店里见过的那套衣服,却已皱皱巴巴,满是褶皱,领口还沾着些许污渍,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陈老板那惊恐的眼神里,满是无助与恐惧,眼睛瞪得极大,仿佛见了世间最可怕的鬼魅一般。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恐惧哽住了喉咙,只能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呜咽。
余故疏赶忙安抚道:“陈叔,先别慌,慢慢说。这到底怎么了?”陈老板嘴唇颤抖,想要说出自己的感受,可因太久没说话,口齿有些不清:“我……我不知道啊,就……就突然这样,他们……他们一直盯着这茶具,怎么叫都没用……”
余故疏扶着陈老板,将他安置在客厅沙发上,而后快步转身,走向陈远瑶。
陈远瑶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前方的茶具,眼神呆滞得如同两汪死水,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动与生气。瞳孔微微放大,像是被那茶具中某种未知的力量深深吸引,无法自拔。
他的面部肌肉紧绷,表情凝固,原本青春洋溢的脸庞此刻毫无血色,泛着一种病态的苍白。嘴唇微微张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灵魂已经出窍,只留下一具空壳。
身体也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僵硬,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手指微微弯曲,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又始终徒劳。整个人就这么呆呆地站着,对余故疏轻声呼唤的“远瑶,你怎么了?”充耳不闻,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沉浸在一个只有那套诡异茶具的虚幻空间里。
余故疏迅速环顾四周,客厅布置得温馨典雅,木质地板擦拭得一尘不染,墙壁上挂着几幅温馨的家庭合照,可此刻却被一股诡异的氛围所笼罩,让人不寒而栗。
视线落在茶几上那套带着莲藕纹样的茶具上,余故疏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洁白的茶碗宛如羊脂玉般细腻,茶盖精致小巧,与茶碗严丝合缝,而茶拖上绘着的莲藕纹样更是细腻入微,线条婉转流畅,仿佛每一处起伏都在诉说着江南水乡的故事,莲藕仿若在水中轻轻摇曳生姿。但不知为何,这看似精美的茶具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就好像在那温婉的表象下,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危险。
余故疏脑海中飞速运转,思索着各种可能性。从陈老板一家的异常状态来看,问题极有可能出在这套茶具上。他当机立断,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抄起旁边的水果碗,稳稳地将茶具遮挡住并严严实实地盖住,试图隔绝那股神秘的力量。
然而,情况并未如他所愿。陈老板的妻子和陈远瑶依旧呆呆傻傻地杵在原地,没有任何恢复神志的迹象。
陈老板这才回过神来,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助,他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向妻儿,双手疯狂地摇晃着他们的肩膀,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老婆!儿子!你们快醒醒啊!你们到底怎么了!”声音中带着哭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两人眼神依旧空洞,对他的呼喊置若罔闻,没有任何回应。
余故疏看着陈老板这般绝望无助的模样,心中也焦急万分,但他深知此刻必须保持冷静,只有尽快找出破解之法,才能拯救陈老板一家。他紧皱眉头,目光在房间里四处游移,试图从周围环境中找到更多线索。
余故疏脑海中如飞速转动的齿轮,各种可能性在他思绪中不断碰撞。从陈老板一家这般异常的状态判断,问题大概率出在这套透着古怪气息的茶具上。可奇怪的是,为何陈老板却未如妻儿那般,陷入对茶具的痴迷呢?
正思索间,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陈老板的手,刹那间,他的视线像被钉住一般,紧紧落在陈老板手上那串珠串上。
隐隐约约地,他仿佛看到珠串正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烟青色光芒。那光芒极为微弱,好似深秋枝头摇摇欲坠的残叶,随时都会消散,但又如同顽强求生的火苗,执拗地闪烁着。这缕烟青色与茶具上那股怪异的气息似乎有着某种微妙且难以言喻的联系。
余故疏心中猛地一动,目光下意识移向自己手上的扳指。这一看,他不禁心头一震——珠串散发的烟青色,竟与扳指的颜色如出一辙!
刹那间,他记起这串珠串与扳指一样,都是从家里古博架上拿下来的。那座古博架,置于他家中书房一隅,色泽古朴,岁月在它身上留下了斑驳痕迹,却更添几分深沉韵味。博架共分三层,布局疏密有致。
上层摆放着一些小巧而精致的物件。其中有一枚温润的玉蝉,玉质莹润,线条简洁流畅,仿佛下一秒便会振翅而飞,寓意着高洁与重生。紧挨着玉蝉的,是一只小巧的青铜瑞兽镇纸,造型古朴,兽身纹理细腻,虽历经岁月,却仍透着一股威严。扳指就静静躺在一旁的丝绒托上,通体呈现出一种独特的烟青色,质地细腻,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故事,当光线洒落,隐隐有神秘的光晕流转。
中层放置着几卷陈旧的古籍,泛黄的书页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书脊上的字迹虽已模糊,但仍能隐约辨认出是些古老的经史子集。古籍旁,有一个精致的木雕小盒,盒面上刻着细腻的花鸟图案,打开盒子,里面便是那串珠串。每一颗珠子都圆润饱满,同样散发着烟青色的微光,仿佛与扳指相互呼应,串联起某种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
下层则陈列着一些古朴的陶瓷器具。一尊造型典雅的青花瓷瓶,瓶身绘着一幅山水图,笔触细腻,意境深远,仿佛能将人带入那清幽的山水之间。旁边是一只质朴的黑陶碗,看似普通,却有着独特的质感,碗沿处泛着幽微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岁月。这些物件看似寻常,却无一不彰显着独特的魅力,承载着岁月的沉淀与神秘的气息。
余故疏盯着那串珠串与扳指,思绪如麻。此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个奇异的梦,梦里的种种神秘景象与眼前的状况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看着焦急万分的陈老板,余故疏上前安抚道:“陈叔,你先休息会儿,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一定会想办法救阿姨和远瑶。”陈老板双眼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地说:“我怎么能休息?我放心不下我老婆和儿子啊!”他的眼神中满是忧虑与绝望,紧紧抓着余故疏的手臂,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余故疏无奈,正想再劝,突然,扳指上萦绕的烟青色光芒变得浓郁了些,缓缓朝着陈老板飘去。陈老板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眼神变得迷离,嘴里迷迷糊糊地嘟囔着,身体渐渐瘫软,最终又睡了过去。
余故疏轻轻将陈老板放平在沙发上,替他盖了条毯子。此刻,他明白时间紧迫,必须尽快进入梦境,借助扳指的力量找到破解之法。他深吸一口气,在陈老板身旁坐下,闭上双眼,试图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好进入那个神秘的梦境世界。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安静得只能听到陈老板微弱的呼吸声和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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