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还需要多少钱呢?”红耳钉向医修问。
“至少这个数。”医修向他展示了一下。
黄衣服苦着一张脸说:“这可不是小数目,我们哪里拿得出来?虽然内门弟子比起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确实能得到更多东西,可是只够本人过得好的,最多再分一点小东西出去,要是遇上重病,那可根本不够。”
医修慢吞吞收回手,笑了一声:“宗门只负责让人活着往上走,哪里会负责给人治病?
再说了,如果是小病,早就好了,也不需要费心,如果是重病,本来也不是普通人负担得起的。
总不能非要给重病者免费吧?那干活的医修怎么办?哪里能只顾一个快要死了的人,却不管一大堆还需要钱活着的医修呢?
更何况,宗门给的东西已经够多的了,治不好病,也怪不到宗门头上,只能怪自己倒霉得病,怪自己没有好家世,又不够有钱罢了。”
红耳钉和黄头发沉默了一阵。
虽然对面说的是事实,但这些话听起来太刺耳,他们宁愿没听过,更何况,他们是真的不知道情况吗?他们心里清楚。没办法罢了。
虽然床上躺着的人和他们并没什么关系,但是,这个人既是大猩猩的邻居,又是救命恩人,看在大猩猩的份上,他们也不能熟视无睹。
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大猩猩一个人来回奔波,累得要死,手里没钱,还只能守着人等死,那有点太糟糕了。
虽然他们站在这里不能给人治疗,也不能省钱,但能替人看着一点,总比叫人悬着心好一点。他们都没钱,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差不多了。
黄衣服和红耳钉都叹了一口气。
医修向他们问:“前阵子,你们的朋友拿来了一笔钱,你们知道不知道?”
“前阵子?”红耳钉和黄衣服对视一眼,都有点疑惑。
“是。”医修点了点头,翻看了一下记录,向他们明确确认了时间。
他们想了一阵,突然一惊。
“该不会是?”红耳钉转头看向黄衣服。
黄衣服点了点头:“我也觉得。”
他们两个在那里欲言又止,当谜语人,没把话说清楚,医修看他们不打算说,转头走了,毕竟,一个房间里待太多人,对病人不好。
医修离开之后,房间里面陷入了沉默,但是没过一会儿,两个人都冲了出来,争先恐后往外走。
白飞升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走开,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但感觉好像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又过了两天,白飞升就得到了消息,大猩猩杀了一个人,之后向执法堂自首了。
白飞升就顺路去了执法堂。
执法堂长老正好在里面,见到他过来对他招手:“你过来干什么?”
白飞升犹豫了一下说:“听说最近出了事,所以过来看看。”
长老笑道:“每天都在出事,哪里只有最近才出事?”
“有一个人,”白飞升迟疑着说,“我不知道名字,但是见过,有过一点冲突,前几天还见过,说了两句话,今天就听说他杀了人来自首了,我能见见他吗?”
长老翻了翻手里的册子,若有所思:“可以,不过,你不能单独见。”
“我明白。”白飞升说。
“那跟我来吧。”长老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把他带向了走廊,在一个房间停下,推开了门,里面是两把椅子。
椅子中间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对面是双手双脚都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大猩猩。
“没想到过来看我的会是你。”大猩猩隔着玻璃看见了白飞升,吃了一惊,随后又觉得想笑,没忍住笑了。
执法长老拍了拍玻璃:“保持安静!”
大猩猩把头低了下去。
“有什么想问的就尽快问吧。”执法长老对白飞升说。
白飞升点了点头,向着大猩猩问:“听说你杀了人?”
大猩猩面无表情看着他说:“既然到了这儿来,还有什么听说不听说?你往周围一问,什么都知道了,还找我做什么?”
听他这个回答,那就是干过了。
白飞升挑了挑眉,又想起他之前站在自己背后不说话,之后欲言又止的样子,现在想起那天的事情,依然觉得十分诡异。
但现在和那天情况不一样,所以,现在的白飞升看着大猩猩问:“那个人你从前根本不认识,你为什么对他动手?”
总不会是走在路上看见了,突然想要动手吧?那也太奇怪了!白飞升真该吃点药,控制一下他的好奇心。
“不是不认识,”大猩猩低下头去,咳嗽两声说,“我很缺钱,打听到他恰好有很多钱,所以,想找他勒索,没想到不小心,把他弄死了,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话听起来有两分可信度,但也蛮奇怪的。毕竟,要论有钱,青川绝对是有钱人,如果大猩猩需要钱,怎么不去找青川要?
他可是青川的人,青川总不能一边让他给自己干活,一边克扣手下的钱吧?青川又不是给一笔钱就穷了的类型。
只要稍稍从手指缝里露出来一点财,也够别人衣食无忧的了,如果只是要钱,大猩猩应该找青川,而不是别人。
毕竟,他们之间认识,又是上下关系,不管是找人还是要钱,大猩猩去找青川,都比找别人容易很多。总不会是不敢吧?
不敢杀人,不敢找青川要钱?又不是去抢。如果只是请人借钱,只要求别人就行了吧?也不需要多大的胆子。
更何况,青川平时就不是一个肯和别人平视的人,在他面前,恳求他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大猩猩怎么就舍弃了这么好的目标?
白飞升站起身来,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他并不相信大猩猩说的话,但也不觉得这些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他打算去找红耳钉和黄衣服,两个人问一问情况,如果那两个人真的和大猩猩关系很好,应该不会希望大猩猩被关起来弄死,或者替别人顶罪,就算是真的,也希望是假的,如果本来就是假的,大约会更加认真寻找证据,也不会介意多一个人帮忙。
哪怕多出来的这个人曾经跟他们打过。
白飞升找到了红耳钉和黄衣服。
他们正在回春堂不远处,坐在那里,低着头,发出鸽子一样的声音,好像在讨论什么,脸色灰白,不太健康的样子。
白飞升试探着走了过去,他们两个立刻像鸽子一样跳了起来,差点扑闪着翅膀飞走,白飞升停住脚步,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他们定睛一看,认出人来,皱了皱眉头,不想看见他,转身要走,白飞升三步两步赶过去,对他们的背影问:“难道你们不希望有人帮忙把你们的朋友从执法堂弄出来吗?”
那两个人就停住了。
他们缓缓转过身来,红耳钉向前走了两步,站在白飞升面前,仔细看着他问:“你刚才说的是认真的吗?”
白飞升点了点头。
红耳钉想了想,把白飞升带到了一个小房间,坐了下来,黄衣服跟在后面,把门关了,也坐了下来。
“你有什么计划?”红耳钉上半身往前倾,一双眼睛紧盯着白飞升,莫名带点病急乱投医的希望问。
白飞升眨了眨眼:“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计划。”
“那你找我们是为什么?”黄衣服忍不住问。
“我想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白飞升被他们一问,脑海中又浮出,大猩猩站在他面前欲言又止的样子。
如果大猩猩真的不是凶手,而是被送进去的,那说不定,欲言又止的那一天,大猩猩就预料到自己可能会倒霉。
如果白飞升视而不见,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午夜梦回的时候,大猩猩在他身边欲言又止的样子,一定会吓到他。
再说了,他今天能看着大猩猩进去,明天要是他自己进去了,他还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未免太吃亏了。
更何况,他的好奇心,也不打算让他看一眼事情的一角,就放过他。
“我们没有义务告诉你事情的真相,”红耳钉闭上了眼睛,“更何况,我们也未必知道。”
“未必知道?”白飞升喃喃重复他的话,看着他脸上复杂的神色,笑了笑:“你们像是知道。”
黄衣服在旁边走来走去,突然停下来,对他说:“好吧,如果你那么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红耳钉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你怎么能说出这种不可思议的话的神情。
黄衣服对他小声说:“我们可以不告诉他,但是那对我们有什么好处?金星星进去了,用不了多久就是我们,否则,我们永远也没有办法变成亲传弟子。
你是甘心当一辈子的内门弟子,被别人踩在脚底下当狗,还是愿意给别人顶罪进执法堂,不知多久才出来,出来也抬不了头?”
红耳钉沉默了。
黄衣服转头对白飞升说:“杀人者是亲传弟子,神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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